第22章 江湖惡霸（1.21）

錦玉山莊天字號地牢內，江贏衣着華麗與苗化田站在一間間鐵闌珊牢門的始頭，整間牢房，一扇扇鐵門中只有最裏面的盡頭關着一人。

沒有自由的味道，空氣都是不見天日的潮濕，這裏是一個看不到希望的地方。

片刻，兩人聽到身後有拖拉的腳步聲，回頭，便見很是滄桑狼狽的洛晟正一瘸一拐的向他們走來。

江贏面無表情，眉眼倨傲，毫無波動道：“去吧”。

聽聞，洛晟看了眼江贏，點點頭，便向那牢道灰暗的盡頭走去。

江贏給了他兩個選擇，一是留下，與江染在地牢中相守直到死亡。二是離開，抛下他轉身離開。

江贏看着昏暗牢道中，漆黑鐵門間，洛晟緩慢而艱難的托着一條廢腿一步一步前行。

背影甚是狼狽悲慘。

洛晟是他們大殺四方時，在流星鎮恰巧碰到，讓小點心一腳踹折了腿。

江贏知道，小點心還是灰常在意他“勾引”過他的事實，嫉妒心杠杠的。

就例如他跟哪個教徒舉止親近了些，那，教內最苦逼的活計沒跑了就是他的。

地牢中十分安靜，只有偶爾老鼠的吱叫聲和洛晟拖地的腳步聲。

洛晟在最後一間牢房前站定。

走廊的盡頭，忽聽江染及其驚喜的聲音，“洛晟，你回來了”！

“我就知道你會回來.....”。

而洛晟，在對方擡起頭的一瞬間，瞬間倒抽涼氣，仿佛都不敢呼吸，窒息感瞬間襲來，頭皮發麻。

枯草般蓬松的頭發，緩緩擡起的頭，露出了一張滿是猙獰血痕縱橫的臉。及其期待的說着，“你回來了....我就知道你會回來.....”。

一聲急切的喘息，洛晟向後倒退了兩步，他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牢房內的江染四肢并用，胳膊肘膝蓋着地急切的爬到鐵闌珊前，仿佛忘了腕上的劇痛伸出當啷着手的手臂極力向洛晟的方向伸去，想要碰碰他，眼淚不自覺掉落，“我就知道你會回來.....你放不下我的....”。

“帶我走吧，洛晟，洛晟你帶我走吧，離開這裏”。

看着那伸出的手臂，他不斷後退，恐懼感襲來，他大吼出聲，“不！我不會帶你走的”！

聲音在牢房中回蕩，江染連他的鞋邊都碰不到，他愣愣擡頭，看着他的眉眼，有些不可置信。

那年，他在後院賞花崴了腳，來來回回行走的下人沒有一個上前，全都熟視無睹，而他也不想要他們幫忙，自己獨自一人靠坐在牆前看着來往冷漠的家丁丫鬟，山莊內沒人管他，這是他從小就明白的道理。

然而一雙白玉靴出現在自己的視野裏，他擡頭見一身長玉立的男人籠罩在陽光裏，不由分說的向前詢問，他溫文爾雅，面容可掬，最後竟是将他的鞋靴脫掉，矯正錯開的關節。

那是他第一次感到溫暖。

然而此時站在這牢門外的男人，要吝啬的将他心中最後一束陽光收回。

洛晟不敢與他對視，深吸了一口氣，“我來是告訴你，我要離開這裏，再也不會回來”。

話落，洛晟急忙的轉身離開，他不敢看江染，不敢看他失望乃至絕望的目光。

“洛晟，洛晟”！

“你別走......”。

“你不要走....”

身後的呼喊猶如催命符，洛晟步伐淩亂，呼吸發窒，最終靠在冰涼的牆壁上捂住自己的嘴隐隐啜泣，他不能帶他走，他要活命。

牢房中轉為凄厲哭嚎的聲音分外刺耳戳心，“你也不愛我.....”。

“連你也不愛我”！

洛晟走後，江贏和苗化田走到江染的牢門外，只見牢門內的人雙目無神仍然在那嘟囔着沒人愛他。

然而在看到江贏時情緒立馬激動起來，“我如今這樣，你滿意了....”。

“你弑父殺兄，應該想到今日的下場”。江贏的聲音不冷不淡。

江染慘不忍睹的面上哭笑不得，“父親？他有當我是他兒子麽！從小到大，他眼裏不是只有你一個江迎”！

江贏神情倨傲，冰冷開口，“父親曾與我說過，他有愧于你，當年母親難産的事不能怪你”。

“其實他一直活在自責當中，自責自己當初得子便忽略了母親，自責忽略的腹中還有一個孩子，導致母親去世，導致嬰兒有損”

“只是這一切，他都選擇逃避，不想承認也不敢承認罷了”。

江贏話落，江染愣愣發呆，父親從沒有怪罪于他？？

沉寂片刻，江染才激動道，“不！你撒謊！”

江贏目光平靜看向他，“難道你沒有發現近年父親對你的态度明顯轉好麽”。

“他想拟補，拟補這些年對你的虧空，才會叫我買一處山清水秀的莊園，給你修身養性”。

“莊園買下之後，父親用了不少心血改建，每一處都由他親自設計，知道你喜歡翠竹，便在後山種滿翠竹，知道你喜歡戲魚，便在園內修建魚塘，知道你睡眠不好，便移植及難成活的木樨種與你的院落”。

“可惜啊，種種心血，你卻是連去看一眼都沒有”。

江染神情恍惚，“不...不...這不是真的，你騙我，你騙我”！

“你羨慕我，可以由父親指導練武，可後來你可知道，父親讓我勤加練習，要我護你一世周全”。

江染面容痛苦，身體開始痙攣，手臂抱着頭有些發狂發癫，“不....你別說了...我不信，我不信”！

“可惜了，還沒待父親與你說明虧欠之意，你就讓他徹底閉了嘴”。

“啊”！

江染徹底發狂了，“你騙人的，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江贏掃了一眼江染，擲出一聲冷笑，随後轉身與苗化田同行向外走去。

“啊”！

身後又是一聲驚叫，及其驚恐。

“你是誰”！

是江染瘋瘋癫癫的聲音，向外走去的兩人心中明了。

江贏在牢中放了一面落地的銅鏡，借着牢內的幽幽壁火，鏡子中的人猶如慘死的厲鬼。

這便是當初江迎在牢中的模樣，如今落到了江染身上。

可謂是誅心誅的徹底。

“你是江贏”！

“哈哈哈哈，你是江贏”！

“你看看你這張臉，我看你今後還如何去勾引洛晟”！

江染趴在銅鏡前，笑的陰森恐怖，“交出玲珑盒，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

走廊內，一白一紅兩道身影漸行漸遠。

“可憐麽”。江贏問向身旁的人。

“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江染稱人人都不愛他，可笑啊可笑。最愛他的人是他最想弄死的人。

他長兄江迎待他的好，一直如此，就連他的父親都不及。

發病時徹夜不眠的守護，為江染承擔打碎母親遺物的責罰，為了一株稀有的草藥不顧生命安危與窮兇極惡之人争搶.....

江迎帶他的種種好，卻始終捂不熱一顆真對他的心。

作者有話要說：

此世界完結，明天有番外。玲珑盒的大秘密即将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