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孵蛋的老攻25
幾乎就在兒砸現身的那一刻,白清元騰空而起,長臂一伸,便将這肉呼呼的小娃娃撈進了臂彎中。
顧言之速度不比他慢多少,飛過來後直接被清元仙君就勢攔在了懷裏。
于是就改成了白清元一手抱着他,一手抱着兒砸的姿勢。
剛出生的白念還保持着小嬰兒的形态,但體态并不嬌弱,相反他的骨骼四肢生得十分硬實。
偏偏在破殼日遭遇了妖風,順理成章地吸收了不計其數的妖風蟲做為出生時的養料,兒砸躺在顧言之的手臂裏,沖着兩個父親笑的時候沒憋住,打了個飽嗝。
白清元一持劍便是千年的手臂,第一次顫抖了起來。
妖風褪盡,雲開霧明,天空湛藍如洗。
雲端之上,一家三口伫立于衆人頭頂,宛若神明。
“是仙器!我玄陽宗的仙器出世了!”大長老看見天空中的白清元,确定那驅散妖風的金蛋正是他們玄陽宗之物,便忍不住大喊道。
“是仙器?師兄莫不是眼花了吧?那明明是個小娃娃!”
“不會有錯!”大長老道:“宗主曾同本君說過,我玄陽宗的至寶是一枚蛋!如今仙器甫一現世便化解了一場劫難,真是我玄陽宗之福……”
說話間清元仙君已經重新落了下來,終年沒什麽表情的面孔上此刻滿是激動之情,對衆人介紹道:“這是白念,是我與琰峥的孩兒。”
大長老:“……”
白念:“呀呀!”
“吱吱!”木有枝從遠方盤旋歸來,厲聲長嘯,利落地落盡了白念的懷裏,用鳥頭蹭着自己的小主人,終于跟這個一直以來一起玩兒的小夥伴打了個照面。
顧言之也高興,他起初并不覺得在這個世界造出的兒子便真的就是自己一直以來心心念念想着的兒砸,可當看着清元仙君懷中牙都沒長、卻沖他笑得沒了眼睛的小娃娃時,還是忍不住心上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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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羁絆湧上心頭,由不得他多想,無論如何這就是他的兒子!
一直以來難以抑制的迷茫和彷徨似乎都在這一刻得到了撫慰,顧言之忍不住咧開唇角,伸出手指,在白念胖乎乎的臉蛋上戳了戳:“叫聲爸爸聽聽!”
與此同時,他眼前便飄過了一趟鮮紅的大字:
【恭喜!任務完成度已達:90%!】
白念:“呀呀!”
一場蓄謀已久的入侵就此收尾,千算萬算,魔界也沒算出還會有清元仙君的兒子橫空出世擾亂了所有計劃這麽一說。
自從妖風蟲被破之時起,鬼旗君便帶着他為數不多的殘兵部将脫逃遠遁了,天辰仙君和崔真人被周圍的修士自告奮勇地控制了起來,身上餘毒未解,他們想逃脫也束手無策。
方才混亂之時可沒有束住崔琰嵘的手腳,可時間過去這麽久,崔真人連給自己解毒的丹藥都沒煉出來,反觀對面兒的顧真君已經煉出兩批解藥,究竟誰在煉丹方面的造化更高、天門宗的符篆到底源于誰手,已經毋庸置疑。
經此一役,所有修士都将目光放在了白清元和顧言之的身上,這一刻他們願意臣服,以清元仙君和顧真君馬首是瞻。
許多人身上的毒還沒有來得及解,玄陽宗将所有修士都安置下來,由顧言之煉制解藥,慢慢修養解毒。
這一次的僵凍症是以往的加強版,由方才崔琰嵘和鬼旗君的對話便知,僵凍症的毒是崔琰嵘一手研制出來的,之前一點點的放出來令七州修士中招,一方面是他想試探毒性,不斷地作出調整,另一方面是他也想接着唯一能醫治只症的由頭,給自己博一個好名聲。
哪兒想到最終不過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給了他那麽久的時間,沒想到最後連自己的解藥都煉不出。
當然,衆人并不知道方才顧言之在察覺崔琰嵘投毒的時候就叫來吱吱,在它的爪子裏放了包破口的藥粉,由一直上蹿下跳四處亂飛的木有枝将之散步出去,毒上加毒。
崔琰嵘于丹藥上的造化其實已經不低,但想要在短時間內研究出這種毒上毒的解藥,還欠點火候。
崔琰嵘被抓,連帶着天門宗幾位知道內情的長老也被控制住了,天門宗群龍無首,許多弟子便順理成章地想起了顧琰峥。
顧真君論修為才學、煉丹造詣都遠在崔宗主之上,這一點旁人不知道,天門的老弟子們卻是知道的。只是這些年來他們在崔琰嵘的淫威和利誘下被迫保持了沉默,現如今崔琰嵘已倒,大家都希望他能夠回來主持大局。
為此,顧言之還特意去見了崔琰嵘一面。
崔琰嵘和天辰仙君都分別扣押在玄陽宗特制的密不透風的水牢當中,身上的毒都沒有被解,只是用顧言之的煉制的輕劑量解藥吊着,免得時間長了一命嗚呼。
顧言之走近了,崔琰嵘瘋狗一樣爬了過來,隔着精悍的玄鐵栅欄,眼神兇惡地看着他。
幾乎在他撲過來的那一刻,白清元便下意識地伸手一擋,将顧言之護在了身後。
……即便顧言之現在已經是合體期道君了,但清元仙君這毛病似乎是改不了了。
近距離看去,他似乎比以往還要俊美俏麗,容光煥發。仿佛有他在的地方,光線昏暗恐怖的水牢都變得不同尋常了。
崔琰嵘猙獰道:“你已經是合體期了?這不可能!”
顧言之看了白清元一眼,眼神中帶着的含義已經很明顯:你要是天天跟清元仙君雙修的話,修為也會精進得這麽快的。
白清元不說話,受了他這一眼神的褒獎。站在原地也不離開。
顧言之嘆了口氣:“名利真的就有那麽重要?要你不惜出賣七州,成為永遠的罪人?”
崔琰嵘忽然仰天長笑,神色已近癫狂:“不然呢?我天生根骨不好,相貌又不如你,除了追求名與利,難道師兄還覺得我能夠飛身成仙嗎?”
他生來根骨便不健全,能修至金丹期、延緩壽命和衰老已經不易,除非有大造化,否則很難再進一步。顧言之對他談不上同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造化,他只是覺得崔琰嵘一生都用在追名逐利上,其實從未快樂過,為他不值。
“你懂什麽!”崔琰嵘沖他吼道:“師傅打小就喜歡你,眼裏只有你,什麽好東西都是你的!我問他問題時他從來都是敷衍了事,只有你!他只願意教導你一個人!要不然我也不會修煉走上錯路,以至于金丹期修為便再無精進!”
顧言之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崔琰嵘繼續咆哮:“所有人都喜歡你!你知道那種求而不得的滋味嗎?你不知道!因為你從來都不用去争取什麽!”
對方突然竭嘶底裏的控訴讓顧言之覺得莫名其妙,就算真如崔琰嵘所說,是當年長河子偏心才導致他練功出了岔子,但那與顧琰峥可沒有半點關系,崔琰嵘之所以不憎惡偏心的師傅卻來妒恨于他,還不是因為原主自認是他師兄,從小到大都呵護、包容着他。
即便他一次次言語相撞冒犯于他,顧琰峥也總會原諒他這個師弟的。
白話講,就是給他慣的。
可顧言之偏偏不慣着。
他擺出詫異、難過和失望的神情,道:“我們同為孤兒,你小時候摔斷了腿,師傅本不欲帶你回山,是我開口求的師傅,他才會将你帶回天門宗收你為徒,取了一峥一嵘兩個相近的名字。”
“你以為我稀罕?”似乎想到了不快樂的童年,崔琰嵘眼中的恨意更盛。
“師傅脾氣不好,做錯一點事就要打要罰,你小時候調皮經常被罰面壁思過,三天三夜不準吃飯,是我冒着危險給你送水送糧。”
崔琰嵘喊:“我調皮搗蛋不過是為了讓師傅看我一眼!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嗎!你當然不知道,你只要長得好看就夠了……”
顧言之雞皮疙瘩都要出來了,那種寵愛說實話他還真不想要。
但他面上不顯絲毫嫌惡之情,反而無力說道:“你修為到了金丹期便再無精進,你記得當時知道這一點的時候,師兄是怎麽說的嗎?”
崔琰嵘的臉上有一絲空白,顯然是不記得了。
顧言之微微挑起唇角,輕柔地笑:“師兄說,師兄會變得很強大,然後來保護你。可你當時是怎麽說的來着?你說你不要師兄強大,不要師兄的保護,所以師兄就答應你……跟你一起停留在金丹期。”
白清元驀地擡頭,他并不知道還有這種事。
目光所及是顧琰峥恍如隔世的神情,他失神地笑笑:“可是那已經是我上輩子的事情了。現如今,你已不是我師弟了。”
崔琰嵘一怔,愣在當場。
顧言之的最後一席話,尾音很輕,猶如羽毛一般輕快,卻也最是無力。雖然無力,卻擲地有聲。
沒斷絕關系以前,顧琰峥一直都是金丹期修為,一言即諾。
他确實是在不是他師兄時起,修為才突飛猛進的。
顧言之漆黑的眸子晦暗不明,猶如怒放後于枝頭凋零墜落的花朵一般,已然燃盡了對這個師弟的所有激情與情感。
崔琰嵘看着這一副面龐,忽然心中一慌,堪堪意識到這個世界對他最好最包容的,其實恰恰就是這位他一直妒恨厭惡的師兄。
忏悔和恐懼淹沒了他,然而不知何時水牢中已只剩他一人。
那是他最後一次見到顧琰峥。
作者有話要說: 白念:聽說我出生時光腚的樣子被全九州的人都看到了?!!
——來自評論區小夥伴們的腦洞,昨天的評論要逗死我啦23333
下章收尾麽麽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