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病态的老攻04

看見應大少沉默吃癟的表情顧言之就開心了。

他慢騰騰地站起來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土, 就瞅準大少與屋門之間的縫隙,一溜煙地鑽了進去。

屋內, 顧言之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又撚着桌上的小果子吃了幾顆, 才看見應大少緩緩地走了進來,動作優雅地一撩衣擺,坐在了小桌的另一側。

“大少不是要睡覺嗎?”眨着天真的眼, 顧言之明知故問。

應佳逸面色不佳, 不過他一直是一副滿面蒼白的虛弱樣子,顧言之便無視了他的表情。

“你真的是郎中?”他問。

“是啊。”顧言之點頭,開口的同時順便吐了口中的果核。

“既然你這麽想把脈,那便來吧。”應大少認命地伸出手去。

顧言之這會兒倒沒急着碰他, 而是饒有興趣地将大少打量了個遍——如果說之前是嫌自己太吵所以才妥協倒是情有可原, 但我剛剛明明很安靜地坐在門口等啊!他心想,看來這應大少爺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

然而事實卻比顧言之所想的還要簡單得多。

應佳逸就是在推門的那一刻發覺少年鼓着臉頰的樣子有點可愛,所以有點心軟, 就将人放進來了。并且在他走回屋子的這段路程所用的時間裏,将所有的情況都考慮了一遍, 覺得無論對方是否是應佳鵬的人,單是把脈的話對自己都沒什麽損害,這才答應了。

顧言之也懶得多想個中緣由,将手指搭在了應佳逸的脈門上。

他很久以前學過醫術,但那都不知道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要不是他做顧琰峥的時候對煉丹之道研究的比較深入、又身懷空間的話, 他還真不敢誇下海口說保證能醫好大少的病。

甫一接觸脈象,顧言之便覺出一絲異常。

應大少的身體,五髒六腑皆有損傷,但這些傷似乎并不是外力所致,也不是天生重疾,倒更像是……

“相公你過去可是中過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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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思索的時候,便下意識地問出了這個問題,并未想太多。

可應佳逸的反應卻令他立馬回過神來。

只見應大少徒然擡手反扣住了他的手腕,力氣之大,全然不像個心肺受損之嚴重的人。

顧言之震驚地對上了他的眼,那雙黑漆漆的冷漠眼瞳裏頭有一瞬間閃現出來一種痛楚。

再一次與之對視,恍然間他什麽都明白了。

應佳逸原本應該也是個身體健朗的正常人,但他被人暗害過,也許是中過劇毒,也許是積年累月、常年服食了□□,總之就是他體內的毒素雖然已經被清除,可那被毒性侵染受損的五髒心脈,單憑這個世界的醫術就算神醫在世也無法修複。

這畢竟是個下級的世界,沒有高科技也沒有仙丹妙藥,想要脫胎換骨,難,難于上青天。

怔愣了片刻過後,顧言之發現自己的手腕仍舊被應大少死死扣着,力氣絲毫不減。

對方似乎也在打量着自己,也許是內心湧現波瀾,所以并未注意到手上的力勁。

熟悉的感覺漫上心頭,原本還想要針對大少對自己的不理不睬作弄他一番,但這會兒不知怎地,忽然就有點兒舍不得了。

顧言之不知道應佳逸的身上發生過什麽,可他母親早逝,應老爺就算再疼愛這個嫡長子也終究是有心粗的時候,以至于他年紀輕輕就中毒毀了身子,到後來親生妹妹也難産死了,可謂是孤苦無依,孤立無援……

這樣想着,顧言之的目光不由得都染上了三分溫柔。

應佳逸詫異地望着他,不确定他方才從少年眼中看見的心疼是否是自己的錯覺。

然後他緩緩地放開了扣住少年手腕的手,道:“脈也號完了,現在該滿意了吧。”

那只正準備縮回來藏于袖中的手,便被少年握住了。

“號完了。”顧言之說:“我可以醫好你,大少你信我!”

大少爺的病在這個世界來說是死症,即便用再好的藥材吊着也撐不了幾年。

但架不住顧言之的空間裏有超品的靈草和仙藥。

只消給他一點時間讓他配比出适合大少的劑量……脫胎換骨又如何?不過是舉手之勞。

扮作少年的顧言之挺起了胸脯,他想看看應大少在面對生存希望時的反應。

可應佳逸的反應竟然比自己所想的還要冷漠——他壓根兒就沒把自己的話當真。

甚至于他仍舊心存防備,将自己視為老二派來的奸細。

……如此多疑的性格,顧言之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弄他。想想自己在這個世界的進度還停留在0.1%,未來的道路還很長,他便忍不住為自己抹了把辛酸淚。

顧言之今日當然可以把大少按倒在地強行灌藥讓他看看自己出品的丹藥效果,但這種做法治标不治本,并不能從本質上推動世界進度,他亦不是能做小伏低、求人讓自己給治病的人。

得讓大少心甘情願地接受他。

不僅接受他的藥,還要敞開心扉。

想到這兒,他的目光徒然一降,落在他與應佳逸交疊在一起的手上,邪惡地笑了。

——大少常年身體不好,那方面沒感覺也實屬正常。

但連人間極樂之事都沒體味過,難免性格會陰鸷冷漠。

他們既然已經是夫夫了,論交流感情,當然是床上更方便有效一點。

至于大少不行……顧言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兒……雖然還有的自己也都有,但他還真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彎的,但是自打有記憶時起,顧言之就知道自己更喜歡的是男人的身體,而且他還是個不折不扣的攻心受身。

而穿越了無數個遍地飄零的世界,顧言之也沒覺得自己的這種取向和屬性有什麽異常。

但是基于這樣的情況,如果應大少也不行的話,顧言之還真有點兒懷疑自己能不能提qiang就上……畢竟他也沒有試過。

不過如果是為了世界進度的話,顧言之覺得沒準兒自己也是能夠勝任的。

少年的眼眸忽然晶亮了起來,明顯又在醞釀什麽主意,打量自己的目光就跟見了雞的黃鼠狼似的,讓應佳逸不得不再次心生警惕。

明明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少年郎,一天之內,應佳逸竟覺得有些怕他。

他捉摸不透他。

“不要鬧了。”應大少說着便想收回被拉住的手,顧言之不肯,反而越拽越緊,笑的露出了一顆小犬牙:“我沒有鬧啊,時間不早了相公,不如我們一同午睡?”

應佳逸:“……”

還待說什麽的時候,便見木蘭已經低眉順眼地走進來,身後還跟着兩名女眷。

她行禮後道:“少爺,表姑娘來了。”

言罷便閃身從旁側向門外走去,估計是去倒茶,便将身後的那兩名女子露了出來。

幾乎就在這個瞬間,應佳逸撤回了自己的手說:“表妹來了,坐。”

動作幅度不大,卻很突然。

突然到顧言之都沒來得及做出反應。

這一個小細節讓顧言之心中驟升疑慮,不由得多打量了那已于下首坐下的女子。

是個年輕漂亮的姑娘。

他打量她的時候那女子也同樣在看他,顧言之先下手為強,嬌滴滴地問:“相公,這位是……”

聲音絲絲甜甜的,帶着少年人獨有的嗓音,很是別致入耳。

應佳逸習慣了他這樣,倒覺得沒什麽,只給他介紹道:“這是我表妹,尚未出閣,名喚冰姿。冰姿,這是你的……表嫂。”

“……”

原主記憶裏關于應佳逸的那部分少得可憐,加上大寶鑒給自己的提供的信息,拼拼湊湊,顧言之勉強能知道這位冰姿姑娘姓楊,是應佳逸表舅家的女兒,他的表妹。

應佳逸母親在時沒少幫助扶持他表舅,所以他母親過世這麽多年了,他與他表舅一家的關系仍然很好。

楊姑娘容姿綽約體态端莊,很有大家閨秀風範地坐在椅子上,還挺像那麽回事兒的。

顧言之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忽然發出一聲只有對他身邊的應佳逸能聽見的輕笑聲。

論年齡,楊冰姿比自己還要大上一些,已經年過十七了。顧言之暗襯,這個世界的人都早婚,這位楊姑娘遲遲不嫁人……總歸是有些原因的吧。

“表嫂。”楊冰姿絞着手裏的手絹,不情不願地叫了一聲,臉上卻又帶着笑,叫人分辨不出她是故意裝成這樣,還是城府不夠,沒來得及掩蓋其內心所想。

顧言之覺得有趣,又将目光轉回到應佳逸身上,只聽冰姿姑娘在叫完自己後,轉而便向大少說道:“昨日表哥成親,諸事繁忙未來得及跟表嫂打招呼,只得等到今日,冰姿不請自來了。”

她這麽一說顧言之才想到方才的一個細節——木蘭是直接将這位表小姐領進來的,而不是先進來禀報再放人進來。

……明知道大少這個時間正在午睡,卻任由表小姐不請自來,而且觀應佳逸的神色似乎也不覺有什麽不對,那麽便只能說明一點,楊冰姿與應佳逸的關系很親密,親密到可以在大少的房間裏随意出沒的程度。

一開始顧言之之所以沒覺出有什麽別扭,是因為他以前活得自在灑脫慣了,沒什麽規矩,是以他忘了這是個相當封建的社會,規矩衆多,講究男女授受不親,講究避嫌。

思及此,他看向應佳逸的目光多了幾分探究,更加富有深意。

一邊打量,一邊還不忘撚起桌上的綠豆糕餅往嘴裏塞。

應佳逸客氣道:“表妹有心了。”

一轉眼,便看見少年正睜着大眼睛,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配上腮幫子一鼓一鼓地嚼東西的動作,像極了受氣卻還不忘記吃的小兔子。

然後鬼使神差地,應佳逸抓過了少年的手,用随身帶着的幹淨絲帕幫他自己擦掉手上的殘渣。

“……”

“!!!”

這個動作他做的時候很自然,不僅将顧言之吓着了,就連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因為潔癖的緣故,在此之前他從未如此照顧過一個人,更別提方才他做的如此細致自如,完全是下意識地……

而将這一幕看在眼中的楊冰姿更是緊緊地捏了捏拳頭,望向上首少年的目光多了一抹厭惡和狠毒。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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