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
是怎樣開始的，一點兒也不重要。
灰暗的房間，坐在落地窗前的小男孩，窗簾只拉上了一半。
身體輕飄飄的，毫無觸覺。
當手觸碰沙發、窗簾、書櫃、玻璃等，都依依穿過。
沒有觸覺。
這裏是哪兒是夢嗎？
恍然間，他睜大眼睛，看着坐在落地窗前的男孩。
小男孩孤獨地坐在地上，抱着雙膝。
一個看起來與他一樣大的小男孩靜靜地站在他的背後，看着他，不說話。
是夢嗎？
啊，想起來了。
這是我的小時候啊！
據說人死後會回憶起他這一生的事。
那他是死了嗎？
哈哈，怪物也會死啊……
他淡淡地笑着，眼前一片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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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不知是什麽時候。
斜斜的陽光照射進來，穿過透明的落地窗，灑在白色的地上，形成一層層、一圈圈好看的光暈。
“欸!”
夜言愣住了，起身，發現自己坐在一張軟綿綿、潔白的大床上，身上穿着白色的襯衫和黑色的長褲。
掀開被子，站直身子，打量着周圍，這個令他感到熟悉的環境。
“我……不是死了嗎？”
大腦還沒有快速運轉過來，房間的門被打開，一個面容憔悴的女人站在門口。
他看着她，與她四目相對的瞬間，那個女人愣住了，眼睛睜大，瞳孔極速縮小。
愣了好一會兒，女人激動地哭着，快步走過去，抱緊夜言。
“啊哈”
突如其來的擁抱，使夜言突然變得緊張與不安，有點不知所措。
“孩子，我的孩子……”
女人抱着他，激動地說。
“咯噔”，是什麽跳動了一下。
夜言想起來了，這是他的母親。
但并不是親生母親。
夜言輕輕笑着，瞥了一眼就立在旁邊的鏡子。
映入眼簾的是他和那個女人的背影。
依然是一頭烏黑的頭發，幾根碎發挂在前面，有點像劉海。
依然是那雙明亮的淡綠色雙眸。
雪白的皮膚，身上很幹淨，沒有一點污血。
這是曾經他的模樣，還沒有變成怪物時的模樣。
“我……穿越了？啊哈重生……!!!”
夜言望着鏡子裏傻傻的自己，想着。
“現在的自己好像還是個高中生吧？應該是高中的那個時候……”
“來來來，餓壞了吧？你想吃什麽？媽給你做。”
突然思緒被打斷，眼前的女人笑着，她拉着夜言的手，帶他來到餐桌旁。
夜言還記得這戶人家收養他的場景。
不知道為什麽，這戶人家來到孤兒院，第一眼就看中了他，并将他帶回了家。
這戶人家其實并不富裕。
他的養父是一個公司的小職員，每個月的收入勉強可以支撐這個家。
他的養母則是一個全能的家庭主婦。
夜言還記得，他們來到孤兒院的時候，他們臉上的表情。
女人面容憔悴，臉頰消瘦，眼睛紅腫，看上去好像每天都要哭好久好久，有種精神病患者的感覺。
男人也是面容憔悴，臉頰消瘦，帶他卻依然臉上挂着笑容。是那種疲憊的強顏歡笑。
當他們看見他時，先是微微一震，随即臉上露出笑容。
那種真誠的、幸福的微笑。
他們向他走來，牽起他的手，對他說：“我們的孩子……”
他們将他帶回了家，對他特別特別好。
只是夜言沒有想到，這樣的一家也會有一天支離破碎，使他傷心、絕望。
“阿夜，你要吃什麽？媽給你做。”
女人露出孩子般天真、單純的笑臉，系上圍裙。
夜言坐在餐桌旁，看着站在廚房門口傻笑的女人。
“蛋炒飯。”
随口說出三個字。
“好，好。我這就給你做，等着哈！”
女人眉開眼笑，開始忙碌。
她邊忙邊自言自語。
“我就知道，我們家阿夜最喜歡我做的蛋炒飯了。”
“真是太好了，幸好冰箱裏還有一些食材可以用來做蛋炒飯。”
“哎哎，我們阿夜睡了兩天了，什麽都沒吃，喂什麽吐什麽。看看，他都瘦了。”
“真好啊，他終于醒來了。可以給他做頓好的，給他補補了。”
“……”
夜言邊聽着她說話，邊想：“兩天我睡了兩天究竟發生了什麽”
“這是夢嗎？我不是已經變成怪物了嗎？”
“我想想，在這段時間我到底怎麽了？!”
他想着，映入腦海中的是一塊塊板磚，和一根木棍。
還有一群一直追着他的人。
然後不知不覺跑到了一條小巷子裏，那群追他的人将他堵在那裏，圍住了他。
血滴嗒、滴嗒從頭上流了下來。
不過不是他的血。
眼前好像還有一個人。
記憶越來越模糊，又越來越清晰。
努力地回想着這一切，然後終于想了起來。
那天晚上，他被幾個哥們騙去酒吧。
然後被人強迫着喝了酒，被人下了藥。
最後昏昏欲睡，倒在沙發上。
差點被人賣了的他昏昏沉沉地醒來。
因為他酒量小，只喝了一點點酒，所以藥效也小，維持不了多久。
他醒來，發現那群和他在酒吧裏的人背對着他，圍成圈坐着，好像在商議什麽。
“老大，那個小夥看起來白白淨淨的，一定可以賣個好價錢。就是……太瘦了吧？!”
“是太瘦了，即使長得再好看，也不太會有人要。”
“所以，要不我們先把他……”
“……”
夜言躺在那裏，越聽越清醒。
他害怕着，趁着那些人不注意，撿起地上不遠處那些破碎的酒瓶渣，他偷偷割掉了綁在手腕上的繩子，就立馬沖了出去，跑出門口。
是夜——
一群人追着他。
他們的手裏拿着一根根粗木棍。
有的人手裏還拿着一塊快板磚。
他害怕着、逃着，不知不覺跑到了一條小巷子裏。
那群人包圍住了他。
一群群人用木棍打他，拿板磚砸他。
他躲閃着，但有些地方還是被擊中了，被擊中的地方血流不止。
就像那群人說的，自己太瘦弱了，毫無殺傷力。
不會打架，天生有着柔弱的性格。
突然，仿佛在那一個瞬間，他看到了他。
一塊板磚砸下來，他突然沖過來，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哐”!
板磚砸中了他的頭，但他沒有倒下。
滴嗒、滴嗒，鮮血往下流。
夜言倒在地上看着他，視線越來越模糊。
“我說你怎麽那麽晚了還不回家。”
“叔叔阿姨都着急了，他們還總是打電話給我呢！”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響起。
“砰”!
他将那些人揍了一頓，打倒在地上。
“喂，小子。是你剛剛用左手舉起木棍打他的吧？”
聲音冰冷，帶着點令人感到恐懼的氣息。
他抓起那個人的頭發，将那個人的眼睛看着他淡藍色的瞳孔，眼裏閃爍着藍光，像黑夜中的貓咪的眼睛。
“呃……呃……”
那個人害怕的不敢說話，只是吞了吞口水。
“阿澤……”
淡淡的、氣息微弱的聲音。
“今天先放你們一馬，再敢來找他麻煩，我就打斷你的手臂。”
男生兇神惡煞地說着，那群人立馬滾得遠遠的。
“阿澤……真的是你啊……”
視線越來越模糊，氣息漸漸微弱。
“頭上都流血了，趕緊去包紮一下啊！”
明亮的淡綠色瞳孔逐漸便暗，聲音越來越小。
“喂，別睡啊！”
男生拍打着他的臉，忍着頭上的疼痛和頭暈，将癱坐在地上的他背了起來。
急匆匆地跑向附近的醫院，打了電話給他的家人。
視線越來越模糊，後面的什麽也記不清了。
可能後來醫生覺得自己并無大礙，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醒來，于是就一直躺在家裏的床上了吧。
那他怎麽樣了？
夜言緩過神來，一盤香噴噴的蛋炒飯擺在眼前。
他微笑着，說了一聲“謝謝”。
女人用滿是期待和寵溺的目光看着他。
他嘗了一口，笑着:“很好吃!”
現在究竟是什麽情況
如果上天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想要知道他曾有愛過我。
夜言明白自己重生了。
一切的開始都在高中這個時候。
這個時候他還沒有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