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暑假（捉蟲）

因為布萊克夫人的要求，西格納斯給安多米達寫過幾次信，約她出來晚餐，或者其他情侶該做的事情。對方從來沒有回過信，西格納斯也不在意。他又不是真的多想找姑娘約會，寫信只不過為了布萊克夫人問起時有理由解釋罷了。再說這個假期每一個即将成年的繼承人都忙得很，沒工夫在無關人員身上浪費時間。

布萊克先生正在将家裏一些容易上手的事情交給他，和他同齡的盧修斯、科瑞森也在這一年暑假進入家族權力的中心。他們就要登上舞臺，參與進英國魔法界的紛争。再過兩年，他們就将從朋友變成盟友，也可能變成敵人。

不過那都是兩年後的事情，現在他們的友誼還是相對純粹的，當他們在對角巷遇到同樣來視察家族産業的朋友，還是會開開心心聚一聚，暫時偷個懶，忘掉讓人腦殼疼的各種賬目。

對科瑞森來說，一本本賬冊就是這個假期最讓人煩躁的東西了。而對于盧修斯和西格納斯，家務事并不是這個假期的重點，馬爾福家和布萊克家在斯萊特林的地位，黑魔王對他們本人的看重，都讓他們不可能只是即将成年的家族繼承人這麽簡單。他們一只腳已經踏進食死徒行列。

又是一次殺戮後的狂歡，西格納斯一身純黑，和依舊閃閃發光的盧修斯來到黑魔王的莊園。除了聖誕節那次的特殊情況，黑魔王現在還不會讓他們直接參與食死徒任務，但是會要求他們時常來露個臉，和未來的“夥伴”熟悉。

“他們怎麽在這兒？”進入莊園的時候，西格納斯皺眉看着走在他們前面的幾個黑巫師。他在斜角巷見過那幾個人，都是些毫無底線的惡棍，讓他每每看到都生理性厭惡。

西格納斯的嫌棄絲毫不加收斂，盧修斯低聲提醒道：“lord最近很重視他們幾個。”

“是嗎？那也不能改變什麽，臭蟲永遠是臭蟲。”西格納斯說。見盧修斯依舊不贊同的看着他，不由嗤笑一聲：“怎麽，你就受得了他們身上那惡心的味道？”

盧修斯當然受不了，但他不會像西格納斯一樣直白的表現出來，他選擇沉默。

他們來到莊園主樓門前，巨大的石門緩緩打開，露出裏面陰沉的大廳。不知道是誰從麻瓜界抓了“玩具”回來，一進去就能聽見凄慘的尖叫，兩個穿着校服的少年連滾帶爬的跑到門口，剛好遇到西格納斯和盧修斯。

“救命！救救我！”

兩位年輕的繼承人不像追在後面的黑巫師，滿臉都寫着邪惡。少年們顧不得多想，居然慌忙藏在他們身後，以為他們可以提供庇護。

“馬爾福、布萊克。”見到他們，黑巫師暫時放獵物們喘口氣，笑出一口黃牙：“一起玩玩？”

“不了。”盧修斯皺着眉，嫌棄的将少年抓着他袍子的手甩開。西格納斯沒有動，只是冷冷看着躲在他身後的人，對方不由打了個冷顫，自覺遠離他。

“你們最好能安靜點。”盧修斯揚起下巴，傲慢的盯着幾個黑巫師：“lord允許你們進來，可不是讓你們來搗亂的。”

大家族純血看不起他們，斜角巷的黑巫師自己清楚，也不再自讨沒趣，很快将兩個瑟瑟發抖的可憐少年拖走。尖叫聲一路遠去，不知道消失在哪扇門後。盧修斯撣了撣剛剛被麻瓜抓過的袖子，皺着眉繼續上樓。

幾大家族的人當然和樓下那些臭蟲玩不到一起，他們沿着走廊一路深入，在主樓後面的另一棟建築找到其他純血斯萊特林。聚在這的都是年輕人，黑魔王有意讓食死徒未來的精英們加深友誼，不過方式粗糙了點，根本沒考慮不是所有人都能在相處中接納對方，也有人越是碰面，越是相看兩厭。

貝拉和西格納斯就是這種情況。在以前，身為布萊克家新一代中最年長的那個，貝拉也有過成為繼承人的野心，而在西格納斯展現出非凡的黑魔法天賦之前，家族內也确實有人願意選擇她。布萊克夫人的強勢讓家族裏很多老人喘不過氣，以至于不希望她通過兒子繼續把持家族。可惜，後來西格納斯的成長讓人驚訝，在絕對的實力面前，貝拉徹底被遺忘了。

她和大部分大家族姑娘一樣，走上了聯姻的路。萊斯特蘭奇家看中她的魔力和野心，認為她可以給家族誕下優秀的繼承人，并教育好他。

瞧啊！她所受的重視居然是因為現在還連影子都看不到的兒子。再看西格納斯，獲得了她夢寐以求的一切之後，西格納斯卻一點都不知道珍惜，整天像個纨绔子弟一樣，就知道魁地奇，現在還和一個混血攪和在一起，簡直丢布萊克家的臉。

然而就算如此，西格納斯在黑魔王面前依舊是最受重視的。他和盧修斯就像兩顆閃耀的新星，由于最近黑魔王更喜歡強硬的方式，在這兩顆新星之間，黑魔法天賦絕佳的西格納斯，隐隐壓了擅長迂回布局的盧修斯一頭。

“瞧瞧，未來的‘利劍’來了。”此刻見到西格納斯，貝拉陰陽怪氣的說道。幾個年輕人聽到她的話紛紛站起身。

“幾天前lord還提起你們呢！”有個年輕男人說道。西格納斯認識他，是三年前已經畢業的學長。

“哦？”他懶洋洋的一個單音表現出淡淡好奇。另一個年輕人接着說道：“lord說你以後一定能成為食死徒中最鋒利的劍，而馬爾福，他将成為王的‘右手’。”

西格納斯挑起眉，能從“最鋒利的劍”這樣的說法中體會到黑魔王對他的期待。沒什麽好擔心的，他早有猜測，那個人看重他就是因為黑魔法，把他當成劍豈不是再正常不過。但盧修斯就危險了，要知道給一個獨栽主義的瘋子當“右手”可不是什麽好差事。

不過現在的盧修斯似乎不這麽想，西格納斯看着好朋友驕傲的神色，默默将自己悲觀的推測爛在肚子裏。

他看向人群之外的貝拉，對方臉色非常不好，魯道夫·萊斯特蘭奇在她身邊，也沒有過來湊熱鬧。西格納斯知道他也不喜歡自己，沒辦法，誰讓他技不如人，明明比自己提前兩年進入食死徒，黑魔王卻不将他看在眼裏。

這個下午注定會非常無聊。西格納斯找了個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看着盧修斯像個發光體，享受着衆星捧月的待遇。大部分人都知道西格納斯不喜歡社交，于是也沒幾個人勉強他打起精神。當然，他能安靜待着也要感謝盧修斯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今天在這兒的除了西格納斯和盧修斯之外，都是已經畢業的成年巫師，這會兒精力旺盛，閑不下來的年輕人們三三兩兩出去尋找娛樂，私生活一向豐富的盧修斯和他們一起，只有西格納斯坐下來就不願意動了，迷迷糊糊睡了一覺，直到盧修斯回來将他叫醒。

“快起來，晚餐時間要到了，別讓lord等你。”

梅林，他幹嘛要和我們一起用餐，西格納斯抹了把臉，不情不願的想着，表面卻不能有任何排斥，起身跟盧修斯一起走向餐廳。

今天剛來時遇見的那兩個麻瓜少年居然還沒死，正狼狽的縮在餐廳的地板上，表情恍惚，像是靈魂已經受損。黑魔王的寵物蛇納吉尼圍着他們轉來轉去，考慮從哪兒下嘴。西格納斯注意到貝拉手裏也握着魔杖，應該是剛剛結束施暴。

欺負兩個一點魔力都沒有的麻瓜，和欺負毫無抵抗能力的嬰兒有什麽區別？西格納斯厭惡的撇開視線，懶得給這場鬧劇一個眼神。然而貝拉卻不放過他，他明顯的鄙視讓剛剛盡興的貝拉沉下臉。

“lord對你評價那麽高，你為什麽不露兩手？大家都說你的黑魔法天賦驚人，我真想親眼見識一下。”貝拉盯着西格納斯的眼睛，語氣咄咄逼人。

西格納斯冷笑的看着她：“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不會對他們動手。只有懦夫才需要從弱者身上尋找自信，而我不需要這種無聊的游戲。”

“呵，随你怎麽說。”他的拒絕讓貝拉傲慢的揚起下巴，沖幾個黑巫師得意的說：“別管他，我們繼續。”

黑巫師們互相看了眼，不确定是否應該聽貝拉的。人家布萊克家內部的矛盾燒到他們身上，一個不小心很容易成為炮灰。最後還是有一個膽子大的選擇了出手繼續折磨那兩個已經處于無意識狀态的麻瓜少年，企圖讨好貝拉小姐。

“啧……”西格納斯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抽出魔杖的速度快到讓人來不及反應，兩個麻瓜少年就已經變成了兩具屍體。

距離聖誕節也就半年而已，半年前他還因為不熟練索命咒，而把處決任務搞的鮮血淋淋。半年之後，不知道他是怎麽調整的心态，已經可以毫不猶豫的念出咒語。在場衆人還來不及感嘆布萊克大少爺的進步神速，就聽見他漫不經心的開口：“我讨厭這種蠢游戲，你們在別的地方玩這套我管不着，但是別煩到我眼前，明白嗎？”

他看向依舊盯着他的貝拉，扯起嘴角：“當然，如果你們一定要折磨誰才能滿足，我覺得可以找個魔力水平還算可以的，畢竟這樣才有趣啊。”

剛才動手的黑巫師突然生出種不詳的預感，他傻愣愣的看着西格納斯的目光轉移到自己身上，接着大少爺慢慢擡起手，魔杖對準他：“我覺得這個人就不錯，貝拉表姐，你覺得呢？”

黑巫師顫抖着轉過頭，貝拉正死死盯着西格納斯，手裏緊握着魔杖，卻始終一言不發。

就在黑巫師以為自己死定了的時候，西格納斯卻只是嘲諷一笑，無趣的放下魔杖：“算了，真沒意思。”

焦灼的氣氛突然間松懈下來，直到那根屬于布萊克大少爺的魔杖移開，黑巫師才感覺到自己後背已經汗濕，雙腿都已經軟了。他踉跄了一步，在長桌末尾坐下，想緩一口氣，一股更加強大霸道，也更加冷酷黑暗的魔力卻悄無聲息的來到他身邊，讓他剛剛放下的心又被攥緊，體會到絕望。

“我們中居然有一個膽小鬼。”黑魔王沙啞的聲音出現在餐廳裏，大家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長桌最前面的位置已經坐了人。那個人陰冷的視線落在西格納斯身上，嘴角帶着笑：“小西格爾随便吓唬一下，就能把他吓成這幅樣子，真是沒用。這樣的巫師還有存在的必要嗎？”這是個疑問句，但黑魔王并不需要別人的回答。他對納吉尼嘶嘶了幾句蛇語，納吉尼就扭着巨大的身體，爬到黑巫師身邊，猛的張開大嘴将他吞了下去。

餐廳裏一片死寂，一個巫師的死亡顯然比麻瓜更讓人恐懼。黑魔王似乎不知道剛才那一幕有什麽問題，心情很好的說：“來吧，都入座吧。”他的視線掃過西格納斯和貝拉，西格納斯一臉平靜走到自己的位置，貝拉則将不高興明明白白寫在臉上，看上去委屈極了。

“貝拉，好姑娘，過來，坐在我身邊。”他突然說道，語氣輕柔，不像平時那麽陰冷。

剛才還滿臉憤憤的貝拉立即變了一副面孔，激動的走過去，然後居然羞澀起來，扭扭捏捏的在他身邊坐下。那樣子看的西格納斯本就沒多少的胃口徹底倒盡，接下來的晚餐只吃了一小塊面包就勉強不下去了。

黑魔王最近又瘋了一些，以前他還不至于非得挑用餐前殺人，而且是以牽強的理由殺死一個巫師。不過這種事情只有食死徒內部知道，他們有的并不覺得黑魔王的做法有什麽問題，有的不敢妄加議論，事情也就默默過去了。

至于西格納斯，既然最近黑魔王并沒有打算塞給他什麽任務，他便讓自己一頭紮進家族産業，忙的昏天黑地，盡一切可能減少去黑魔王莊園的次數。

他在對角巷這種布萊克家産業較多的地方出現的勤快了，自然也就不可避免的遇見了西裏斯。

已經被趕出家門的布萊克二少爺跟波特一家一起出現，和詹姆斯一樣，都抱着最新款的掃帚。看來波特家對他确實不錯，至少沒有不舍得給他花金加隆。

西格納斯本想避開他們，結果西裏斯卻已經看到他，想躲已經來不及了。

也許他會扭頭就走，西格納斯想，那樣至少不用相對尴尬。然而離開學校，不知道西裏斯抽什麽風，居然不再見他就走，反而朝他走過來。

“好久不見。”西裏斯上下打量他，臉上帶着諷刺的笑：“你看上去還不錯，媽媽沒有懲罰你？”

這還是聖誕節之後，西裏斯第一次主動和他說話，也是西裏斯頭一回對他陰陽怪氣。西格納斯挑起眉，居然不合時宜的感受到了一絲新奇：“我做了什麽？”

“西弗勒斯·斯內普。布萊克家引以為傲的繼承人居然和混血交朋友，媽媽就沒為此發瘋啊！”

西格納斯搖頭：“媽媽沒說什麽。另外，你這不是能好好叫他的名字，以後別再拿外號惹他了。”

“我惹他？”西裏斯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然而西格納斯并不理解他在不可置信什麽，反問道：“難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