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宴請

虞舟覺得她每一天都更喜歡姜泓一點點了,越了解他就會越喜歡他, 連他的精明算計都覺得可愛無比。

“可愛?”手機屏幕裏的餘晚似乎是被卡住了, 動彈不得。

虞舟托着下巴坐在書桌前, 笑容滿面:“你不知道,喜歡一個人到了一定地步就覺得他十分可愛,一舉一動都很可愛。”

“哪種地步?詞彙缺乏的地步還是腦神經受損的地步?”母胎單身女實在無法理解一個身高一米八有胡茬有肌肉的男人居然會跟可愛挂鈎?退一萬步講, 即使有那麽一點點的聯系, 應該也是他的錢比較可愛吧!

虞舟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 微微擡起下巴:“別笑我, 終有一天你會認同我的觀點。”

餘晚不想與她争論, 因為一個母胎單身的人和一個剛剛脫離母胎單身的人,兩人battle出來的結果會是戀愛寶典嗎?

顯然不是。

“怎麽起床了?”姜泓推門而入。

虞舟趕緊放下手機挂斷視頻:“啊, 我躺得渾身發軟,起來動動。”

姜泓當作沒有看到她的小動作, 走到她的面前, 摸着她的腦袋問:“還暈嗎?想吐嗎?”

“不暈, 不想吐了。”虞舟仰頭,豎起三根手指, “這個問題你光是今天早上就問了我三遍了。”

“是嗎?”他嘴角稍揚, 微微皺眉, “說到這裏……你還暈嗎?想吐嗎?”

虞舟:“……”

看到他露出一個促狹的笑容,她仰着頭脖子枕在椅背上,心裏像是被棉花給堆滿了,柔得一塌糊塗。

“幫我選一件晚上出門的衣服吧。”她眨巴眨巴眼。

“好。”他爽快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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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男朋友或老公幫忙選出門的衣服是存在一定風險的。首先, 這些喜歡在大街上瞟美女的男人不一定喜歡別的男人瞟自己的女人。其次,由于男性普遍審美水平有限,選出來的衣服要麽适合高中生穿出去要麽适合媽媽輩穿出去,更慘的是,你有可能根本穿不出去。最後,他們真的沒有把穿着這件事放在心上,黑白灰是他們人生的底色,襯衫帽衫就是他們人生的全部。

虞舟鼓起勇氣說出這句話,想必她本人此時也有些忐忑不安。

“走吧。”

“去哪兒?”

衣帽間。

虞舟扒着離門口最近的衣櫃門,道:“這是衣帽間?”為什麽有種比她的卧室還要大的錯覺?她的卧室是套間,目測約一百二十平米,已經比普通人家一套房的面積大了。

姜泓指了指左邊,道:“那邊是你的。”

虞舟松了一口氣,原來是兩人的啊,還好還好,小心髒保住了。哎?她已經被腐蝕到這種地步了?人均六七十平米的衣帽間她覺得還好?話說她以前見過衣帽間嗎……

姜泓走到衣櫃前,左挑右選,表情認真。

最後,他挑出一件小皮裙遞給了虞舟。

虞舟懷疑地看了一下,确認:“我穿這個?”

“去試試吧。”

“可這一看就是cool girl的風格啊。”虞舟拎着小皮裙上下審視。從面料上來說無可[]挑剔,能放進這間房的不會是什麽二流貨,再看款式,無袖的設計為它減少了幾分厚重,腰部的流蘇也增加了幾分輕盈感,長度至小腿的位置,又将本來輕佻的皮裙回歸到了端莊的路子上。

總的來說,這是一件好裙子,就是好像與她的氣質不符……

“你不就是cool girl嗎?”他彎腰在玻璃櫃面前選首飾,頭也不擡地道,“這完全符合我對你的定位。”

虞舟錯愕,雙頰微鼓,眼眸瑩亮。

“不喜歡?”他擡頭見她沒動。

“不是。”她飛快地拎着裙子滑進了更衣室,不能再多待一秒,否則會心髒驟停的。

姜泓為她挑好了其他的配飾,坐在沙發上等她。

虞舟花兩分鐘換好了裙子,然後用一分鐘來整理情緒。她用手掌作扇,迅速地扇了兩下,帶來了涼風也帶來了一絲鎮靜。

對方情話攻勢有點猛,她一定要克制自己撲上去的沖動。

“需要幫忙嗎?”見她久不出來,姜泓站在門口問道。

“馬上。”虞舟深吸一口氣,擰開門把手出去。

虞舟關上門,叉腰笑着問:“感覺怎麽樣?”

姜泓退後兩步,仔細地品鑒了她一身。

“不合适嗎?”剛剛被捧了一波,現在再說不合适是不是有些打擊人呢?

姜泓走上前,雙手撥弄了一下她披在肩頭的中長發,道:“發型不對,太乖了。”

虞舟下巴落地:“……”

姜老板,你是準備徹底換上一個朋克風的女友嗎?可至少要考慮一下你女朋友本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吧。

6點45分,風浪師兄一行三人到達了“禦廚”的門口。

“我們……怎麽進去?”大師兄看着門口的迎賓陣仗有點怵,見人家看了過來,咽了咽口水,“确定沒有師妹一起我們進得去嗎?”

小白還是那副沒睡醒的樣子,事實上他可能真的沒有睡醒,推了推眼鏡:“既然虞舟說了在這裏,那應該訂了位置的吧。”

“你覺得呢?”大師兄看向一貫喜歡在外面晃蕩的風浪,“我們要不要等等虞舟?”

風浪覺得不能讓他們把自己看癟了,至少也是在江湖上混的人啊,要是連這個門都邁不進去,以後還怎麽在院裏其他小菜鳥面前稱大哥?

“進。”風浪眼神堅定地看着門口的迎賓。

與旁邊的賓客相比,這一行人也太奇怪了吧。一個雄赳赳氣昂昂的像公雞,一個眼神飄忽不定的像松鼠,還有一個像是沒睡醒的白鶴,梗着脖子差點就撞上旋轉門。

門口的侍應生往前站了一步,走到他們的面前。

“冷靜,冷靜,一定要像是常常出入這裏的人。”風浪小聲急促地叮囑他們,就怕他倆讓人看出慫。

“你好,請問是風浪先生嗎?”侍應生笑着問道。

風浪一驚:“啊,啊……”

“是他。”小白幫他回答。

“三位這邊請。”侍應生在前方為他們領路。

風浪瞪了瞪眼,然後便像是一只精神抖擻的有着大雞冠的公雞,抖了抖西裝外套,正大光明地走了進去。

“為什麽我覺得丢臉的是他?”大師兄悄悄跟小白說道。

“嗯。”小白打了一個哈欠,表示同意,“而且是一個人丢完了三個人的臉。”

虞舟和姜泓已經在裏面等着他們了,見侍應生将他們領進來,立馬起身招呼。

“呵!”

風浪師兄走在第一個,一見到虞舟立馬倒退半步,差點兒撞掉後面小白的眼鏡。

眼前這位女士,黑皮裙羊毛卷,再配上紅唇和明亮的笑容,複古明媚中帶着一絲不羁,表現亮眼極了。天,這還是他一貫走清湯挂面路線的師妹嗎?

後面進來的兩位也對虞舟的變化表示震驚,小白甚至慌亂地撿起了掉在地上的眼鏡。

“愣着做什麽,坐啊!”虞舟招呼道。

三人落座,虞舟依次向他們介紹。

“這是我先生,姜泓。”

“姜總好。”這是熟讀財經雜志的風姓狗腿粉絲。

“姜先生……好。”這是被師妹老公一身威嚴氣勢震到的結巴師兄。

“你好。”這是小白。

姜泓颔首:“你們好,早就聽虞舟說在學校很得你們三位的照顧,今天算是給了個機會讓我向各位表示感謝。”

“哪裏、哪裏……”

虞舟又向姜泓介紹三位:“風浪師兄,大師兄,以及看不出是師兄但确實是比我年紀小的小白師兄。”

風浪:“師妹繞口令說得真好。”

虞舟聳聳肩,略微得意。

大師兄看了一眼屋內的桌椅餐具,道:“是還有其他客人嗎?”

這圓桌就算是松散些坐也可以坐十二個人,現在就他們五個,好寬敞哦……

虞舟正準備說沒有,卻聽姜泓道:“請了幾位老師,應該馬上到了。”

果然,他這邊話音才落,那邊敲門聲響起,侍應生又領了三位進來。

打頭的是G大的校長,姓佘,一個笑容很樸實的老頭兒。走在第二位的是生物學院的院長,姓石,一個笑容透着精明且一看就不樸實的中年大叔。前兩個虞舟都還好,第三位進來的時候,全場起立。

“教授。”這是來自四位學生的震驚呼喚。

第三位,以從來不接受任何宴請聞名校內外的清廉學者,薛教授。

虞舟側頭看姜泓,桌子底下暗自給她比了一個“六”的手勢。

姜泓默默地将她的手按下去,然後移步,親自邀請薛教授落座。

“你舅舅可還好?”薛教授見他第一句話便是這個。

“挺好的,就是很想念跟您一起共事的時候,家裏聚會的時候老是提起。”姜泓笑着說道。

薛教授抿唇一笑,老頭子看起來有些高興。

四位薛教授的弟子暗自交換了眼神,原來如此啊。

請了三位落座,姜泓坐回原處,開始主持今天的飯局。

小的時候虞舟很讨厭和父母一起出去應酬,哈欠連天也不得回家。長大後自己不得不參加的時候更是度日如年,她一貫不喜歡這種氛圍,不多跑出去上幾趟廁所簡直撐不下去。現在,她就坐在姜泓旁邊,看他輕而易舉地拉動飯桌氛圍,不動聲色地掀起話題小高潮,事後默默隐退一邊,将場子讓給客人們發揮,簡直帥控全場。

對面,小白師兄夾了個雞腿,三夾三掉。

虞舟終于注意到了他,見他筷子去夾雞腿,眼睛去盯着自己,似乎有什麽話要說。

虞舟挑眉:嗯?

小白擠眼:收斂收斂。

虞舟皺眉:嗯嗯?

小白擠了兩次眼:都在呢,別做得太明顯了。

虞舟疑惑了:嗯???

“師兄。”虞舟将雞腿夾到空盤子裏然後轉到小白的面前,自覺貼心地道,“請吧。”

小白郁悶地端過盤子:……算了,還是吃飯吧。

旁觀的姜泓估計懂了小白的意思,嘴角稍彎,在桌子下面悄悄拉住了她的手。

咿?虞舟疑惑地擡頭。

姜泓偏頭,小聲道:“你小白師兄的意思是讓你別再用那種眼光看我了,會讓大家不好意思的。”

“啥眼光?”虞舟心裏一緊。

“崇拜,迷戀。”他鎮定地回答。

虞舟:“……”

哎,中間那盆是雞湯嗎?她想把腦子放進去洗洗呢。

小白見此,徒留一口嘆息。再看旁邊一向喝得雙頰通紅的風浪,以及聆聽師訓的大師兄,小白覺得作為唯一一個清醒的人真是太寂寞了。這不是謝師宴更不是謝友宴,而是一桌精心烹制的狗糧全席啊,竟然沒有人看出來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壞消息:我們這裏被隔離了。

一個更壞的消息:我們是一線工作人員,不能回家。

還有一個更壞的消息:我負責給被隔離和守路卡的朋友們送餐……

但是,這裏還有一個好消息:我們,一步也沒有退,都在。

戴口罩勤洗手別出門,大家乖乖的,知道嗎。

老實說選擇這份職業我後悔過,但這次沒有。

希望大家平安,咱們一直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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