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手術

只可惜,“老師傅”對這樣的情況也不能說完全在行。

“建議你和姜泓交流一下看法, 開誠布公地談一談會更好。”詹若鴻倒了一杯茶遞給虞舟。

虞舟接過, 捧着茶, 唉聲嘆氣。

看姜泓的樣子是完全尊重她的決定的,他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若她現在表達自己其實想去一去的想法, 那估計等待兩人的也就真的是短則半年長則兩三年的分離期了。

虞舟遲遲下不了決定, 姜泓也沒有再過問此事, 仿佛從未聽過一樣。虞舟心道:他一定是不想給我壓力。這麽好的人, 他真的舍不得啊……

周一, 盧梅将報名表遞到了虞舟的面前。

“盡快填寫,後續還有很多需要安排的事情, 明天就給我。”盧梅匆匆地扔下表格離去。

風浪師兄晃蕩到她的面前,瞥了一眼她手中的表格, 坐到她的對面, 道:“妹兒, 其實抛開地方遠時間不定的因素,你可以去一去的。”

虞舟瞪他:“這個機會讓給你好不好。”

“嘿, 我沒資格啊, 盧副院長欽點的你哦。”風浪師兄笑得賤賤的, 明知道內情還拿她開涮,什麽人嘛!

虞舟沒精力跟他鬥嘴皮子,盯着表格出神。

過了一會兒,虞舟提筆開始填表, 她安慰自己:時間還沒确定下來呢,就先填着吧,萬一拖着拖着……事情就解決了呢?

虞舟抱着這樣的美好的幻想,幾乎是閉着眼填完這張表的。

風浪師兄在一旁搖頭,女人吶,行動永遠比思緒誠實。

虞舟的表交上去半個月之後,她在教師食堂碰見盧梅,随口問了一句開題的時間,沒想到盧梅卻回答她課題取消了。

“取消了?”虞舟驚訝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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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梅淡淡地道:“芬蘭那邊似乎資金出了點狀況,史密斯教授已經解散課題組了。”

“啊?”

“對你來說也是個好消息,起碼不用跑那麽遠了。”盧梅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畢竟是新婚,走太久好像也不利于夫妻感情哦。”

虞舟皮笑肉不笑,心裏填滿了困惑。偌大的項目,就這樣毫無預兆的取消了,難道真的是她的祈禱靈驗了?

這段時間她心裏挂念着事情,吃不好睡不香,既不想放棄這樣大好的機會又覺得離開姜泓是一件難受的事情,左顧右盼,心裏暗自祈求要是能不讓她做決定就好了,那她一定默念一百聲“阿彌陀佛”。如今,竟然夢想成真了。

虞舟趕緊給姜泓撥了一個電話,告知他課題取消了,她可以不用去芬蘭了。

“哦,是嗎?”他似乎在忙。

“我打擾到你了?不好意思,你繼續吧,我先回家等你。”

“嗯,好。”

挂了電話,姜泓看向徐善,贊賞道:“做得好。”

徐善扶了扶眼鏡,道:“老板滿意就好。”

姜泓挑眉,覺得他怎麽話裏藏着話一樣。

徐善:為老板娘默哀半分鐘,攤到這樣當面人背後鬼的老公,她肯定上輩子是個殺人犯。

回家路上的虞舟狠狠打了兩個噴嚏,打開手機看了一下天氣預報,怪不得有些涼意,原來明天就立冬了啊。

晚上睡覺前,虞舟提出明天到療養院跟老太太一起吃飯的想法。

“嗯?”姜泓的目光從手機上移開。

虞舟将手機上的提示亮給他看,道:“立冬,我們一起吃羊肉湯鍋吧。”

姜泓知道她一向孝順,不僅對自己的父母如此,對一貫嚴肅不喜人親近的老太太也是敬重有加。想到他如此關心老太太,他心裏十分寬慰。

這一寬慰……

“你解我睡衣扣子幹嘛?”

“唔,好冷。”

冷你鑽被窩裏,你鑽我胸前算是怎麽回事啊!

虞舟:“……”

第二天,虞舟和姜泓帶着食材上門。

周嬸高興得不得了,一個勁兒地說他們有孝心,聽得老太太嘴角也忍不住上揚。

“羊肉吃多了上火。”老太太板着臉道。

虞舟笑眯眯地說:“好歹也是個節氣,咱們意思意思,不貪嘴就行了。”

“端上桌你還有個不貪嘴的?”老太太直掀她老底。

虞舟癟嘴,不滿地捅姜泓的胳膊。

“奶奶說的在理,羊肉不像別的,你适可而止。”姜泓認真地囑咐道。

虞舟翻白眼,鍋都還沒端上桌,卻快被這祖孫倆擠兌死。

這樣帶着寒意的天氣,大家圍桌在一起涮鍋子吃,實在是一種不錯的體驗。

羊肉一下鍋,虞舟就一片接着一片夾個不停,整桌就她胃口最好。

老太太說是不讓她多吃,但看着她吃得歡,自己也高興得多吃了兩片。

姜泓更是放棄了自己的底線,親自給她打了一個料碗,味道頂好。

鍋子冒着熱氣,虞舟抱着肚子癱坐在那裏,一臉的餍足。

“吃飽了?”老太太問道。

“嗯!”虞舟咧嘴笑,跟個傻子似的。

老太太偏頭喊周嬸:“趕緊拿健胃消食片來。”

虞舟:“……奶奶!”

“可別撐壞了胃。”老太太埋怨地道。

虞舟得意地晃腦袋,一副十分驕傲的樣子:“那您可是太小瞧我的消化能力了。”

姜泓不忍,偏過頭。

老太太撲哧一聲,樂出了聲。

就剩吃飽喝足的虞舟,抱着肚子笑得傻乎乎的,仿佛智商也和食物一樣被胃消化掉了。

在療養院睡過午覺兩人才離開,走的時候虞舟還特地交代了周嬸剩下的羊肉一定要趕緊吃,這是一早去市場買的,可新鮮着呢。

周嬸一個勁兒地點頭,看着虞舟念念不舍的樣子像是要把羊肉吃完了才肯回家似的。

當然,一步三回頭的她最終是被姜泓給拎走了。

周嬸看了一眼時間,老太太已經休息了兩個小時了,平時也沒這麽多覺啊,今天是吃得太飽的緣故嗎?

回去的路上虞舟不停地交代司機開慢點兒,她擔心把中午吃的颠出來。

“你不是對你的消化能力挺引以為豪的嗎。”姜泓笑話她。

虞舟揉了揉自己的胃,不滿地道:“可能是又長了一歲,消化能力也退化了。”

姜泓:……牛還是你牛,什麽理由都編得出來。

“嗡嗡嗡!”

“你手機在響。”虞舟提醒他。

姜泓掏出手機一看,是療養院的座機,是他們忘帶了什麽東西嗎,他狐疑地接通:“喂。”

虞舟揉着肚子看他,見他接着電話突然變了臉色,她的動作也停下了:“怎麽了?”

“小馮,掉頭回去,趕快。”姜泓挂了電話,語氣急促地說道。

虞舟心裏咯噔一下,難道是老太太……

周嬸因為老太太今天午休的時間過長所以忍不住上去看了一下,她見老太她睡得沉,擔心她白天睡多了晚上又失眠,就想喊醒她。結果怎麽都喊不醒,她這才意識到可能出事兒了。

幸好周嬸經驗豐富,先是聯系了院裏的醫生,然後又給姜泓打電話。等姜泓和虞舟匆忙趕到的時候,老太太已經被送進手術室了。

“怎麽會這樣……”虞舟站在走廊上,頭發跑得淩亂,嘴裏喃喃自語。中午還一起笑呵呵吃飯的人,怎麽轉眼間就進了手術室了?

姜泓還算冷靜,找到老太太往日裏的主治醫生,從他口中了解老太太的病情。

“是腦溢血,發現的還算及時,只是要馬上手術否則老太太會有生命危險。”醫生道。

“為什麽會腦溢血?難道是中午吃的羊肉的緣故?”虞舟在一邊聽着,緊張地抱着姜泓的胳膊,就怕是自己一時嘴饞害了老人家。

醫生搖頭:“并不是吃食的關系,這一點你們放心。”

“那是什麽原因呢?”

“腦溢血在老年人群體中的突發性還是挺高的,很多種原因都會導致,現在最要緊的是趕緊将人搶救過來。”醫生解釋道,“老人家年紀大了,動手術也是有風險的。”

正說着,手術室內走出一位護士,她拿着單子找姜泓簽字,是手術同意書。

姜泓握着筆,咬着牙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醫生和護士一同離去,走廊上就剩下他們三人。

“周嬸,給其他人打電話吧。”姜泓捏了捏手指,眉頭緊鎖。

周嬸點頭,走到一旁打電話通知家裏其他人。

虞舟看着僵硬地站在那裏的姜泓,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這樣驚慌害怕的他。她走上前去,握着他的手,輕輕按摩他僵硬地胳膊,道:“吉人自有天相,老太太一定會沒事的。”

姜泓閉上眼,雖然知道人都有一死,可在他的心裏,老太太早就是神一樣的人物了,怎麽還會有面臨生死的一天呢。她一手撐起的姜家正處在高峰期,她老人家怎麽舍得要走呢……

虞舟很想伸手将他的一雙愁眉撫平,但又覺得現在的他可能更需要的是冷靜。

姜家的兒女匆匆趕來,連在籌備音樂會的許梅也趕到了手術室門外。

“情況如何?”姜家二子姜峒問道。

姜泓:“腦溢血,正在手術。”

“怎麽會突然腦溢血,是摔着了嗎?”許梅焦慮地問道。

姜泓搖頭,虞舟将剛剛醫生解釋給他們聽的重述了一遍。

姜峨姜峭兩姐妹在一旁流淚,大概是女兒的心腸都比較軟,母親躺在裏面生死未蔔,她們難以抑制自己的悲痛。

姜河看了一眼虞舟,示意她一旁說話。

虞舟本來不想理會他,但上次都攤牌說了,她覺得還是要适當地敷衍一下姜河才行,起碼得把人穩住啊。

兩人一同走到走廊的另一側,姜河問道:“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

“剛才不都說了嗎。”

“真的是睡着睡着就腦溢血了?”姜河追問道。

虞舟嗤笑了一聲:“不然呢?姜泓幹的?”

姜河讪笑兩聲:“大嫂,沒必要這麽劍拔弩張的啊,咱倆什麽關系啊。”

鬼個關系!

“問完了?完了我回去了。”虞舟作勢要走。

姜河伸手拽她:“等等。”

虞舟側頭看他,目光又滑落到他的手上,道:“說話就行,別動手。”

姜河收回手,道:“大嫂,上次我的提議你考慮得如何?現在可是機會難得。”老太太躺在手術臺上,能不能下得來都是兩說,再者,都這把年紀了,就算平安地推出來了還能和以前一樣嗎?所以,這是個機會。

虞舟心裏憎惡這父子倆,老人家在立馬生死未蔔,他們就在這裏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真是人面獸心。

“你想我怎麽配合你們?”

“老太太立了遺囑,可遺囑的內容咱們都不知道,我想讓大嫂幫我打聽打聽。”姜河笑着道。

虞舟冷笑:“你們都不知道我上哪兒打聽去?”

“我們不知道,但大哥知道啊。”姜河涼涼地道,“老太太早有意将位置傳給他,一定會讓他知道的。”

老太太偏心姜泓,這是姜家人有目共睹的事情。遺囑一定會涉及股權的分割,他想知道老太太是怎麽分的,他們父子還能不能有一線希望。

虞舟心裏唾棄,但表面功夫卻不落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為了老太太她也要将這對父子的真面目掀開。

“好。”

作者有話要說:  有個周末實在是太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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