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發現
虞舟送完父母回到姜家,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虞舟一進門意外地發現坐在沙發上的姜泓, 平時這個時候他都是在書房處理事情, 今天怎麽還有時間看電視了?
“你今天怎麽這麽有空啊?”虞舟換了鞋走過去, 單腿一跨,一直腿折在沙發上一直腿在地上晃蕩着,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姜泓關了電視, 轉頭道:“餓嗎?”
虞舟摸了摸胃部, 實誠地回答:“有點兒。”
飯桌上兩家人忙着溝通感情去了, 一大桌飯菜幾乎只動了三分之一, 虞舟雖然啃了幾塊排骨, 但這個時候早已消化了。
姜泓起身從廚房端了一碗湯出來,放在她的面前, 道:“太晚了,少吃點兒。”
虞舟動了動鼻子, 嗅到了一股濃濃的香菇味道, 她一臉滿足地道:“香菇炖雞, 我的最愛。”
“雜醬面不才是你的最愛?”姜泓笑着質疑。
虞舟放下腿坐直身體,捧着湯碗狠狠地嗅了一口, 長嘆道:“最愛的面是雜醬面, 最愛喝的湯是香菇炖雞湯, 不矛盾呀。”
姜泓擡擡手,示意她可以用餐了。
虞舟嘿嘿一笑,捧着湯碗直接坐在了地上,幸好地上鋪着羊絨地毯不至于冷。
她一邊嚼着香菇一邊誇贊道:“姜董事長果然是做大事的人, 居然還能留意到小的晚上沒吃飽,真是太會收買人心了。”
姜泓嗤笑一聲,這算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嗎?
一碗湯下肚,虞舟渾身都暖洋洋的。
洗漱上床,他倆一人捧着一個手機,一個看公司年報一個看連載小說。
Advertisement
十二點整,姜泓準時熄燈,沒收了虞舟的手機。
“我看到關鍵時刻,馬上要揭示兇手的真面目了!”虞舟抗議地在被窩裏撲騰。
姜泓單手壓制,閉着眼道:“熬夜會長皺紋,長痘痘,導致皮膚衰弛,腎功能下降,還會引起血壓升高……”
“停!”虞舟趕緊喊停,“我明天再看。”
姜泓滿意地揉了揉她的腦袋,将她攬在懷中。
虞舟:…… 不是她污名化自己,真的很像主人和狗。
安靜地相擁了一會兒,他突然問道:“你今天見到你爸媽似乎不太高興?”
虞舟還沉浸在剛剛的小說裏,正在腦海裏逐一排查兇手的時候,冷不丁遭受到了姜泓的“奇襲”。
她真的很佩服他的洞察力,即使她自認為已經掩飾得很好了,但還是被他看出了端倪。
“心裏還是不舒服。”她翻了個身,整個人趴在床上,腦袋壓在枕頭裏,悶悶地道。
“怪他們犧牲你的幸福,罔顧你的意願?”姜泓單手撐起了起來,用另一只手輕輕地撫弄她的頭發。
虞舟被他揉得怪舒服的,她很喜歡這種輕撫的動作,可以讓她渾身都放松下來。
“我之前一直以為自己是他們的掌上明珠,無論遇到任何事情他們都可以将我保護得很好,即使他們自己會吃苦。”虞舟側頭,露出半張臉,嘆着氣道,“所以當他們同意将我嫁給你的時候,我心裏的信念崩塌了。”
姜泓理解她的感受,這大概與背叛類似。
“雖然知道要孝順父母,要回報他們的養育之恩,但……”虞舟艱難地道,“心裏那道坎過不去。”
從前之所以能信心百倍地活着,是覺得家庭是自己最強大的後盾,無論發生什麽事情自己都不是孤軍奮戰,總有人在後面護着自己。可當危難來臨的時候,雖然父母百般愧疚,但還是将她推出去承擔後果。這種反差,真的很難讓人消化。
姜泓繼續撫摸着她的腦袋,難得的沒有給她建議。
“今天見到他們我心裏的驚訝是大于歡喜的。沒見到他們的時候還能把這種負面的情緒抛開,專心致志地和你糾纏鬥法,可當他們完完整整地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那種失望的心情又浮現出來了。”
“我知道我應該不算個孝順的孩子,否則不會這麽斤斤計較,一家人平平安安團聚不是挺好的嗎?”
“可我……心裏難過啊。”她又翻了一個身,雙眼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姜泓重新躺了下去,這一次摟住了她的腰,在她身後給了她支撐。
虞舟側頭,道:“其實我當時是看了你的照片才同意的,如果是一個大腹便便油膩好色的大叔,我就算賣血賣腎都不答應的。”
姜泓嘴角抽動,不知該作何回答。
虞舟翻身側躺,掌心貼在他的俊臉上,道:“我當時心裏想的是長得這麽帥又這麽有錢,居然還要靠這種手段娶老婆,肯定有難言之隐。”
姜泓開始磨牙:“……”
“幸好,你各方面正常,否則我真的是泥足深陷了。”虞舟絲毫沒有感受到危機的降臨,居然十分欣慰地說出這番話。
姜泓冷笑:“夫人恐怕是放心得太早了,要不再驗證一下?”
“嗯?”
姜泓翻身覆上她的身,咬牙切齒地道:“再驗驗貨吧,一輩子還長着呢。”
虞舟瞪大雙眼,不是在聽她訴說心中苦悶嗎?畫風怎麽轉成十八禁了?
“等等!”她倉促喊停。
姜泓:“遲了。”
……
十二月底,辯論賽終于迎來了決賽,虞舟作為專業評委會主席自然要出席的,但是讓她意想不到的是這次連校長都列坐在第一排,不僅如此,校級領導院級領導來了一大半,比起初選時領導席的冷清可謂是天差地別。
虞舟在後臺找到正在布置燈光的副主席,道:“恭喜你啊,今天的場面夠大氣的。”
決賽的場地在G大的百年大講堂,現場可容納三千人左右,比起初賽時的階梯教室又是一個天一個地。
副主席悄悄給虞舟透露道:“聽過你們院的盧院長被交流到臨市去了。”
言下之意就是沒有人使絆子抹黑,他們的活動自然好大張旗鼓地辦起來。
“師姐,這其中是不是有你的功勞呀?”副主席好奇地問道。她仔細想來,好像就是從她給師姐透露盧院長在中間做了點兒手腳之後情況開始改變的,不僅贊助輕而易舉就拉到了而且校級領導也開始重視起來,一切都太順利了。
虞舟微怔,一時間突然冒出了一個猜測。
決賽歷時兩個半小時結束,有校長坐鎮,再也不會發生虞舟上臺致辭的情況了。
虞舟走出活動現場,第一個電話打給了姜泓。
“我們院裏的盧梅副院長,你認識嗎?”她開門見山地道。
“不認識。”姜泓幹脆利落地回答。
虞舟松了一口氣,暗怪自己想太多了。
“但她這次的工作調動确實與我有關,是我授意的。”既然她已經找上他了,姜泓認為沒有撒謊的必要,他道,“你之前不是一直在關注貝德瑪教授的課題組嗎,我記得你還報名了。”
“啊,對。”虞舟不知道他忽然提起這個是有什麽意思。
“我讓人了解了一下,你沒有進入課題組跟盧梅有關,她插手幹預了。不僅如此,她是不是還騙你加入什麽芬蘭的研究組?”
“是有這麽一回事……”
“她三番四次地針對你并且在你們學校各級領導的面前散步關于你的謠言,我豈能放過她?”
姜泓大約是在翻閱文件,虞舟能聽到唰唰的紙頁聲。
“我調動她的工作崗位也是為了能讓你順利畢業,有她在,你這個博士生可能要再多讀兩年。”姜泓道。
虞舟嘴唇微張,對他的洞察力及行動力簡直是嘆為觀止。
最後,他還做了一個結束語:“從今往後,你身後的位置我來站,你盡管向前就好了。”
虞舟愕然,胸口有一股暖流在來回激蕩。他還記得昨晚她叨叨咕咕的話,并且在此之前一直是這樣在做的。
“我還有個會,先挂了。”溫情之後,他又恢複了專業模式。
虞舟握着電話,半天回不了神。
她這是什麽好命啊?
“虞舟!”劉瑾穿着一身黑色西裝朝她奔來,怕趕不上她,特地先喊了一聲。
虞舟回頭看去,見他快步下完長梯,笑意盈盈地朝她跑來。
劉瑾站在她面前,一貫走清爽校草路線的人突然将額發全都梳了起來,露出飽滿的額頭,英俊的眉眼越發顯得耀眼。再加上今天穿了一身比賽用的西裝,十分靠近青年才俊的形象了。
虞舟笑着道:“跑得這麽急,有什麽事嗎?”
“學姐,托你的福我們榮獲第二名,可否賞臉喝個咖啡呀?”劉瑾笑着問道。
“實力所至,可不是我故意偏袒哦。”虞舟笑着回道,“我現在還有些事要做,咖啡就留着下次喝吧,先走了。”
虞舟轉身往前,劉瑾卻突然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
“學姐,給個面子嘛,我可以向隊長做了保證的,可一定要将你請去才行。”劉瑾道。
虞舟輕蹙眉頭,她其實很反感異性的碰觸,這種太暧昧的行為她是堅決抵制的。
“真有事兒,下次吧。”看在他平時在她這裏印象分不錯的情況下,虞舟沒有表現得那麽抗拒,輕輕抽出自己的手腕。
劉瑾的笑容漸漸收斂了下去,他收回手插到了褲兜裏,道:“看來學姐你很不給面子啊。”
虞舟挑眉看了他一眼,這算什麽,甩臉子嗎?
虞舟是吃軟不吃硬的典型代表,輕嗤一聲,轉頭往前走。
“裝什麽裝,還以為誰不知道你的底細嗎。”劉瑾站在原地嘲諷地說道。
虞舟在離他三米遠的地方停住了腳步,這一次,她主動轉過了身。
“你什麽意思?”
“靠男人吃飯的女人,有什麽資格在這裏擺清高的樣子?不就是因為我們是窮學生嗎,自然比不起家大業大的姜董事長,學姐不給臉子也是應該的。”劉瑾一改之前的陽光形象,說出惡毒之語流暢自然,讓人懷疑他本來就是這樣一個人。
虞舟往回走,走到離他還有一米的距離停下,嘴角上挑:“原來是嫉妒啊。”
劉瑾嘴角往下一拉:“什麽?”
“學弟這是在嫉妒我吧?因為學姐長的漂亮又能幹,所以能嫁個金龜婿。學弟好像一直和富婆走得很近對不對?”虞舟輕笑道,“其實你不必對我如此敵對,說不定我還能教你幾招,讓你成功傍上一個女大款呢。”
劉瑾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從兩人身旁經過的人都發現這一對的異常。
虞舟往後退了半步,雙手抱胸,道:“學弟認識風浪嗎?他好像對學弟的事跡更清楚呢。學弟你要再這麽不尊重學姐的話,小心學姐把你那些光榮事跡整理成冊,讓G大校友人手一份哦。”
劉瑾牙齒發抖,雙眼怒視虞舟:“你敢!”
“怎麽不敢?我有錢有人,關鍵是還有貼身保镖,學弟你想對我做什麽嗎?”虞舟笑得越發開心。
自從上次被綁之後,虞舟的身邊一直跟着四五個保镖,二十四小時保護她的安全,所以她挑釁得毫無顧忌。
見劉瑾站在那裏說不出話來,虞舟朝她揮了揮手,道:“走了,咖啡下次再喝。”
轉過身,她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
多虧之前風浪師兄的情報,否則她竟然不知道外面如此陽光上進的一個男生居然是以傍富婆為生存之道。
惡心至極。
作者有話要說: 姜河在蹦迪的時候指點過一個男生,讓他去接近虞舟,大家還有印象嗎?
就是劉瑾哦~
明天就是大結局,各位期待啵?
再次放上我的接檔古言,請大家移步專欄收藏一下吧!拜謝!
聽說威帝的寵妃鳳女要被押往菜市口當衆斬首了!
得此消息,百姓奔走相告,有人家喜極而泣。
行刑之日,菜市口聚集千人之衆,他們手捏雞蛋腕挎菜籃子,雙目噴火,辱罵之聲一浪高過一浪。
“就是她!若不是她收斂錢財放虎歸山,西寧國怎可踏過邊境,害了數萬将士的性命!”
“鳳女該死!徐丞相何等高潔之士,她竟然向先帝進讒言,誣告徐賢叛國投敵,害徐家滿門慘死啊!”
“還有光祿大夫宋仁之女,城中貴女啊,她竟然鼓動先帝将宋氏女嫁給了流氓地痞,就是因為宋仁不願屈服于她的淫/威!”
“還有被污蔑與侍衛茍且上吊自殺的陳嫔,那可是一屍兩命啊……”
群憤之中,一道白色的身影戴着手铐腳鏈走上了行刑臺。荊釵素履,難掩國色。
“啊,這麽熱鬧啊。”她擡起頭,嘴角含笑,露出淺淺的笑渦,語調是那麽的柔媚輕浮。
見她毫無悔意,衆人怒,遂暴起欲鬧法場。
這一年,開平九年,距離威帝駕崩過去了一百八十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