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路星辰一下沒反應過來,許諾站起身,直接推着路星辰到了駱寒面前。
駱寒将盒子遞到他手裏,然後轉動手臂到袖扣那一側,看着路星辰的眼睛說:“麻煩你了。”
以前不是沒有靠這麽近的時候,但唯獨這一次,令路星辰有些緊張。
許是因為餐廳裏傭人都在,所有人的目光看着他。
路星辰解袖扣的手有些微微顫抖着。
靠的近了,駱寒立刻嗅聞到路星辰身上不同于往常的清新味道。
路星辰雖然有副好相貌,但極少打扮,那天穿了身西裝就已極為讓人眼前一亮。
但今夜的路星辰似乎更與衆不同。
尤其是在這麽近的距離內看,對方卷翹濃密的睫毛梢上有光在跳躍。
路星辰手抖了一下,袖扣不小心滑落到地上,站在一旁的小方趕緊蹲下幫他撿了起來。
他接過袖扣後,擡起眼睫看了駱寒一眼。
那睫毛梢上的光流轉着,直接印入駱寒的眼底。
駱寒眸光微動:“慢慢來。”
駱寒靠路星辰極近,這句話幾乎是貼着他的耳朵說的。
路星辰耳朵本就敏感,這樣一來,整個耳朵都紅了。
幸好他頭發不算短,遮蓋住了大部分的耳朵,也不至于被旁人發現他的“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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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完袖扣,路星辰深吸了一口氣,正欲退回到之前的位置上,駱寒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腕。
“媽,你之前不是說要拍全家福嗎,相機呢?”
許諾被他突來的一句驚得光會眨眼睛不說話了。
這是她這個從小到大不愛拍照不愛與人親近的大兒子會說的話?
剛才是誰說“每年都一樣,拍什麽照片的”?
見許諾沒反應,駱寒又補了句:“我想了想,過生日這麽開心的事,是該拍張照片留念下。”
許諾連傭人都不差使了,直接快步奔出餐廳,只餘“等我”的聲音回蕩在門口。
駱寒嘴角勾了一下,轉過頭來對路星辰道:“我很喜歡,謝謝。”
駱寒說“喜歡”的時候語氣依舊冷冰冰的,路星辰卻莫名覺得,他這話說的特別動人。
“你們在做什麽?”
餐廳的門突然被人從外推開,駱海背着書包站在門口,直直地看着靠的很近的駱寒和路星辰。
許諾剛好從樓上下來,見自己的小兒子回家,高興道:“駱海你回來的剛好,我們拍全家福呢,一起來一起來。”
她把相機給了張管家,叮囑幾句後回頭,見駱海還站在原地,催促道:“趕緊呀,站那幹什麽,過來咱們一家人一起拍一張,星辰嫁過來後咱們都沒拍過合照呢。”
駱海這才收回目光,垂頭嘟囔了一句:“說的好像我們拍過合照似的。”
“你嘴巴哔哔的在說什麽?”
“我沒說什麽,媽。”
路星辰移開了些距離,從輪椅上站起,單腳惦着想站到駱寒旁邊去。
駱海仿佛沒看見自己哥似的,直接插到兩人中間,然後抓住路星辰的手臂對着許諾道:“拍吧。”
許諾剛教完張管家,正滿意的準備找個合适的位置,見駱海插在駱寒和路星辰中間,眉心一蹙,數落道:“駱海你真不懂事,怎麽可以分開你哥和你嫂子呢,人家是一對兒呀。”
路星辰被許諾推到了駱寒旁邊,踉跄間幾乎倒在了駱寒懷裏。手臂被人扶住,耳朵邊帶着溫度的氣息又貼了上來。
“我有點好奇,那天你說的一對兒,和我媽說的一對兒,是同一個意思嗎?”
路星辰:“……”
明明不是一個意思,但被駱寒這麽一問,他百口莫辯。
是以,路星辰拍了在駱家的第一張全家福,臉紅紅的那種。
·
很快到了決賽當日。
徐标自然博衆取長,一通總結陳詞的發言博得了滿堂喝彩。黎一舟則采用了與他不同的角度,從微小處議全局,同樣贏得了評委席一致的贊賞。
後面兩人各有各的精彩,但是這種比較有針對性的論題,先發言者總是更有優勢的。所以這兩人雖然都很不錯,但也沒有贏得更激烈的掌聲。
最後輪到了路星辰。
路星辰初賽複賽都在E組,決賽時候按照順序是最後一個發言的。
這次的論題比較簡單,作為最後排序的路星辰有點吃虧,基本上能想到的都被前面幾個選手說完了。
尤其是徐标,他本身就是學霸型人物,又每年都會參加這個比賽,對于這些論題研究的十分透徹。
黎一舟等幾個人可以在他發言完之後又說出一些新東西來實屬不易。
路星辰舉着話筒,清了好幾次喉嚨,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他臉色凝重,似在思考,又似乎實在想不出什麽新鮮的東西來,看起來有些迷茫,又帶着幾分失措。
臺下騷動聲漸起。
駱寒的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路星辰。
他并不為自家這個小朋友擔心,從他輔導路星辰第一晚,與他聊天起,駱寒就知道,哪怕沒有自己,路星辰也絕對能贏得這場比賽。
路星辰手裏的話筒從左手傳遞到右手,又從右手傳回左手,依舊一言不發。
下頭起哄聲越發響亮,甚至有噓聲要他早點投降認輸,徐标臉上得意之色更濃。
他期待這一天期待很久了。
準确的說,他知道自己一定會贏路星辰,因為知道能贏,所以越發對這一天萬分期盼。
這種知道自己穩贏,一定會踩在對方頭上的感覺,無意倫比的痛快。
旁人怎麽看怎麽想路星辰一點都沒放在心上。
路星辰一看到這個有關新時代商業數據互通的論題的時候,就想起曾經和駱寒争論過的那些話。
作者這本設定的年代比路星辰本人所處的年代更早些,很多他所處的時代運用廣泛的東西這裏還沒有。路星辰自己享受過那種便利之後,想讓這個世界的大家也更早享受這種便利。
“路選手,請在半分鐘內開始發言,否則将取消比賽資格。”
路星辰沉默的時間太久,主持人不得不進場提醒他。
臺下的聲音幾乎蓋過了他話筒裏的聲音,很多人嚷着讓路星辰滾下來,說他這樣不僅浪費大家的時間,還降低了整個比賽的格調。
路星辰拍了拍話筒,确認完畢後,雙唇靠近話筒,看向臺下:“大家稍安勿躁,我一直不說話,其實是因為我在想一種新的可能。”
“切,哪裏還有什麽新的可能?”
“就你那水平,能有什麽創新力,估計只能說點什麽拾人牙慧的東西罷了。”
“我在想,既然數據都是虛拟的東西,那我們何不也創建一個虛拟的空間,将所有的數據都放置進去,然後要用的時候再取出來呢?就好比大家現在常用的郵箱一樣,公司內部都會有公衆郵箱,大家都可以打開收到裏面的信件,那我們同樣可以将數據都發送到這個虛拟空間內。”
“只不過,将這個類似郵箱一樣的空間擴大百倍,千倍或者億倍。也許我們現在的技術做不到擴建這麽多,但我相信遲早有一天可以。等到了那時候,我們就能将企業內部所有的資料全部儲存到這個虛拟空間裏,以後大家做起數據交流來也更為簡潔方便。”
他說完後,整個會場上幾乎鴉雀無聲,評委席的幾個評委也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知該說些什麽。
路星辰的這個觀點太激進了,不止觀衆席上的人不停在讨論,評委席上也爆發了激烈地争論。
啪。啪。啪幾聲響亮的鼓掌聲結束了短暫的混亂,衆人朝掌聲來源地看過去。
是坐在評委席最裏側的一個年輕男人。
男人坐在最裏面,之前一直都未發言過,觀衆們又看不到他的正臉,自然一直以為他是無關緊要的小角色。
此刻見他突然鼓掌,身旁幾個年紀大的評委看向他的眼神帶着尊重,立刻豎起耳朵來聽男人準備說些什麽。
他旁邊坐着的,剛好是之前做路星辰初賽時的駱姓評委。
“單教授,不如這位路選手就由您來點評吧。”駱評委道。
他的話一出口,觀衆席立刻爆出幾聲驚嘆聲。
單姓并非大姓,但在寧大裏,單姓教授卻只有一位,幾乎所有能選他課的學生都争着去搶他的課上。
被稱之為單教授的男人也不客氣,直接結過話筒,目光定在路星辰臉上,似笑非笑道:“我覺得路選手說的很有道理。”
“時代要前行,科技永遠是第一動力,這句話用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極其有道理。路選手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全新又特別的思路,讓人思索連篇,甚至想坐下來找人好好讨論一下。鄙人不才,認為他是臺上幾位的發言中最出色的。”
徐标不置信地站起:“評委老師,這也難免太偏頗了,別的不提,路星辰這一番話裏面假大空那麽多,如何能夠說明他比我更優秀?”
單教授搖了搖手指:“徐選手,我并未說你做的不好,但我有句話不得不說,這個世界從不缺乏總結前人經驗的人,但是永遠缺一位開辟新道路的人。就我看來,路選手今天所言,正是在走一條全新的路。”
“我很欣賞路選手這種創新的态度,所以我投他一票,謝謝。”
徐标臉色瞬間慘白,滿臉不可接受卻又無可奈何地坐回到椅子上。
于此同時,坐在評委席最中間的駱寒與臺上的路星辰短暫對視了一下。
路星辰并未錯過對方眼裏的滿意之色。
駱寒的滿意比任何誇獎都讓他感覺到快樂。
·
賽後,駱寒約了單飛揚出去抽煙。
“謝了,兄弟。”
他特意邀請單飛揚來做這一場比賽的評委之一,畢竟他與路星辰的關系遲早會曝光,如果今天由他出面,将來路星辰難免會被人說是靠後臺贏的比賽。
他不希望路星辰受這個委屈。
任何角度來看,今天的路星辰都贏的實至名歸。
“不用謝我,路星辰說的很有道理,我很喜歡他所堅持的推陳出新的觀點,我們确實在太多時間過于墨守成規了。”
駱寒點頭,他第一次聽到路星辰的新觀點時雖然內心有些排斥,但更多的是去思索。
路星辰一直在給他驚喜。
仿佛每一天,都是一個新的他。
“你準備往前走了嗎?”單飛揚突然道。
駱寒:“大概吧,你呢,那天找我,也是想往前走了?”
單飛揚吐了口煙圈:“我沒你執着,我只是想彌補一下當初犯的錯誤。他不是之前說過,我是他感情路坎坷的開始嗎,那我就有始有終一點,努力做這一段坎坷路程的終點好了。”
“都說好馬不吃回頭草,我現在就希望阮宇不是一匹好馬,肯回頭來看一看我這一整片長勢良好的草原了。”
駱寒直覺好友這話有些奇怪,單飛揚接下來的話立刻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不過用老師的眼光來看,我們這個小朋友真的很棒,我怎麽以前沒發現這麽優秀的一顆苗子呢?駱寒啊,如果将來你公司裏不用他——”
“注意用詞,他不是我們的小朋友。”駱寒不悅地提醒道。
單飛揚看着老友的眼神終于有了變化,他唇畔笑意放大,應聲道:“對對對,是你的小朋友。”
破天荒的,駱寒第一次沒有在這種事情上反駁他。
作者有話要說: 有關論題的那些發言什麽都是瞎扯淡,不用告訴蠢作者哪裏錯了QAQ
還有抱歉遲到啦~
今天出門了一整天,爬回來就趕緊寫更新啦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