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Game Over

“什麽!”蔣宇聽完我的話,眼裏只剩下了吃驚,他沖到我的身邊,也站在了窗邊外看,“那……那是陳霄。”

陳霄仰躺着朝上,雙眼睜着,但卻與曹永新的睜法不一樣,他是安靜地睜着眼,似乎對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了眷戀。

他的腦袋後面徑直開出了一朵碩大的血花。

蔣宇忽然嘆氣道:“姜喆,我們去把他擡回來吧。”

“嗯。”我淡淡應了一聲。

等我一轉身,卻發現許絲桐穿好衣服站在了房間門口,她臉色煞白,身子随時都有可能會倒下,我眼裏略有不忍,走過去關心道:“絲桐,你還好嗎?”

半晌,她終于看了我,“你……你們剛剛說的是真的嗎?”她是在問我陳霄自殺的事情。

“我……”我突然膽怯了,望着她眼中的沉痛與悲傷,我不能自已。

“姜喆,你回答我啊。”許絲桐又說。

“是真的。”我深呼吸一口,說道:“陳霄是真的死了。”

“不!”許絲桐推開我就要往窗邊跑,她想要親眼看看陳霄是怎麽死的,我哪裏能允許,我拉住她不放她走,她哭喊着:“姜喆,你放開我,我要看看陳霄!”

“絲桐,你現在情緒不穩定,還是等平靜下來我們再好好談談。”

許絲桐奮力掙紮着,她甚至哀求我,“姜喆,求求你了,你讓我看他最後一眼,行不行?”眼淚肆意流了她滿臉。

我想,即便陳霄死了,許絲桐也是忘不了她的,而且我更加無法告訴他,陳霄的死裏有我的推波助瀾。

我只能讓許絲桐知道,陳霄是自殺的,與我無關。

最後我選擇放開了她的手,她一步又一步走到窗邊,這個過程似乎用了一個世紀那麽久,終于,她看見了陳霄的屍體,腦中浮起一個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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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霄笑着對她說:“絲桐,我果然還是舍不得娜娜,她在地下那麽孤獨,我必須要去陪着她了,我走了。”

許絲桐癱坐在地上,捂着臉失聲痛哭:“為什麽你要去陪他,你走了我怎麽辦……我怎麽啊……”

我走過去蹲下來抱住了她,“你還有我呢。”

許絲桐在我懷裏不住地搖頭,眼淚全都蹭到了我的胸口,她沒有推開我,但是她也沒有接受我。

我不知道她到底對我是怎麽看的,陳霄死了,她卻一直說着為什麽陳霄要抛下她,為什麽陳霄愛的不是她,而是歐陽娜娜。

我滿嘴的苦笑,這些問題如果我知道答案就好了,那麽我也不必喜歡上心裏只有陳霄的許絲桐,還費盡力氣幫陳霄去死。

如果愛情真的有答案,那麽我也想知道,為什麽許絲桐喜歡的不是我,為什麽陳霄死了她還是惦記着他。

但我明白,這些問題,都沒人可以回答。

後來,我摟着許絲桐走出了徐晨曦的房間門,蔣宇一個人把陳霄的屍體擡回來的,陳霄再進屋的時候,已經被裝進了袋子裏,許絲桐隔着袋子撫摸他,眼中的淚盡數都滴在了袋子上。

我拉起她,聲音有些冷,“絲桐,差不多可以了,你要是再哭下去,眼睛遲早就要瞎了。”

“瞎了沒什麽不好的,至少我不用再看到他死的樣子了。”許絲桐這樣回我。

我突然就發怒了,我一把把她揪到我面前,讓她的臉正對着我,我質問她:“那我呢?你把我置于何地了?”我真的想看看她的心長成什麽樣子,竟然能對我如此狠心?

許絲桐沒有說話,黑亮的眼睛就那麽看着我。

然後下一秒,我抱着她的臉吻了下去。

說是吻,不如說是啃咬,我讓她吃了痛,咬到她嘴唇出血了,因為嘴唇的血色,她的臉蛋更顯蒼白。

她一直是順從的讓我親她的,我心裏的怒火終于有點被平息了。

我捧着她的臉,柔聲問:“出去了,讓我照顧你好不好?”

她眼裏帶着淡淡淚光,“姜喆,你讓我好好考慮考慮,可以嗎?”

我點了點頭,沒有拒絕。

偌大的房子在第三日之後只剩下我,蔣宇還有許絲桐了,只有三個人的屋子顯得尤其空蕩,我不知道我此刻的心情是什麽,我只覺得這裏太冷清了,太容易讓人害怕了。

八個人熱鬧的場面似乎只是昨天,再一回神,他們都已經死了。

下午的時候,蔣宇把我叫到了他的房間。

他搬來一個凳子讓我坐下,他似乎有話要對我講,而我也正好有話想對他說。

我倆面對面坐下,蔣宇笑着問我,“姜喆,出去之後你有什麽打算?”

“首先我們得能出去的了。”

我回道:“其次,我有些問題想要向你請教。”

蔣宇先是一愣,然後說:“你說。”

“你手腕的傷痕到底是怎麽來的?”我早就懷疑這個了,我相信這一次蔣宇會如實回答我的,畢竟……他們都死了。

蔣宇果真摸着傷疤笑了,“你果然聰明,你一直就沒有放下這一點吧。不過到了這個時候,我也沒什麽好隐瞞的了。這個傷是我大一的時候,被吳鴻飛傷的。”

“很嚴重?”我問的是後果,光是傷一看就知道嚴重了。

“是嚴重,我從小就學鋼琴,我的天賦很高,父母老師對我都抱着極高的期待。只是大一那一年,吳鴻飛毀了這一切。”蔣宇嘲諷地将手腕舉起來,“這只手幾乎廢了,那段時間我剛好要參加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場比賽,但是我的一生都被他毀了。那晚上他喝多了,吸多了,就和我說下手沒有了輕重。”

“道歉又有什麽用呢?我可是被他毀掉了一生,難道他能賠我一生?”

我沒有說話,因為不知道用什麽來安慰眼前這個人。

“所以你才會殺了他,是嗎?”

蔣宇看着我,這一次他沒有說話。

我再次說:“殺了吳鴻飛的不是徐晨曦,更不是曹永新,而是你,蔣宇。”

“不只是吳鴻飛,曹永新……也是你殺的。只是你對曹永新不是對吳鴻飛那樣的仇恨,你單純把他僞裝成自殺,或者說徐晨曦所做,但事實并不是這樣。”我看着他的眼睛,說道:“曹永新那樣一個大男人,憑徐晨曦臂力,是做不到把他吊上房頂的,房間裏只有你能做到了。”

“什麽都瞞不住你,那件事是我做的。”蔣宇沒有否認,他笑得很平靜,“那天晚上他犯了毒瘾,所以我就順勢把他殺了。”

“一些很小的細節,都被發現了,你說如果你死了會怎麽樣呢?”

我突然開始後怕了,我為什麽要和一個兇手對峙?

“不過,我不想殺你,這樣才有意思不是嗎?”

蔣宇卻反問我:“你也是收到了那封死亡邀請函才來的吧?”

我有點震驚:“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也收到了邀請函。”

蔣宇又笑着說:“你看徐晨曦,歐陽娜娜,陳霄,都不是我殺的,我只做了殺吳鴻飛和曹永新這兩件事,可為什麽他們三個都死了呢?因為那個邀請函說過了,我們都會一一死在這裏的。”

“蔣宇,我要問你一件事。”我盡力去忘掉他說的都會死這個說法,問道:“你有沒有帶任何的安眠藥?”

“安眠藥?我沒有。”

“你沒有騙我?”我再次盯着他。

他擺手:“真的,我騙你這個做什麽。”

我想他是真的沒有安眠藥吧。

我又說:“蔣宇,等警察找來了,你自己去自首吧。”我也不想處理他的,再說我沒有那個資格。

“好,我會的。”蔣宇看向窗外,“我只是想結束吳鴻飛一個人而已,沒想到會發生這麽多事情,不過我會對我所做的負責。”

“嗯,我相信你。”

第二天大清晨,房間門被撞開了,我看到一排的警_察進入了房間內。其中一個看到了我,問:“請問你們被困的八個人都在哪裏?”

我回答:“只剩下三個還活着了,另外五個……都在倉庫裏。”

那警_察聽完我的話,顯然愣了。

許絲桐走出房間跟在了我的身後,我帶着他去蔣宇的房間敲門,敲了很久都沒人應。

那個警_察臉色一變,推開門進去,只見蔣宇安靜的躺在床上,沒有了呼吸。

我呼吸一窒,連蔣宇也自殺了。

警_察說:“他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藥。”

我很疑惑,昨天蔣宇和我說他沒有安眠藥的,他哪裏來的安眠藥呢?

許絲桐顫抖地抓着我的手臂,她細弱慌張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姜喆,昨晚蔣宇問我要了安眠藥,他說他晚上睡不好覺,我才會給她的。”

原來是這樣。

我安撫她,“沒事,不是你的錯。”

是蔣宇一心求死。

後來,倉庫裏的屍體全部都被找到了,我向警_察說明了實情。吳鴻飛,曹永新是蔣宇所殺,歐陽娜娜是徐晨曦所殺,然後徐晨曦和陳霄都是自殺的。

八個人裏面,只有我和許絲桐被救了出去。

走出公寓,我深深地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外頭的陽光很好,曬在身體上非常溫暖,直到此時此刻,我才覺得公寓裏的連空氣都腐爛了。

我提出送許絲桐回家,她卻拒絕了,我們分手之前,我說:“絲桐,不要忘了我和你說過的話。”

她向我揮了揮手,“不會的,我會好好考慮的,到時候給你電話。”

她笑了起來,一如我們的初見,幹淨又純潔。

我被警_察送回了自己的公寓,回到家的感覺真好,我洗了一個熱水澡,把自己放在柔軟的被褥裏。

這個夜晚,我做了一個美夢,我夢到了許絲桐成為我的新娘,我們不但結婚了,還生了一對可愛的寶寶。

夢醒我起了床,窗外還是灰蒙蒙的天,看不清天色。

我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看杯中溢滿如血的顏色,我心情大好,舉杯品了一口,抿了抿唇。

其實我沒有告訴蔣宇,沒有告訴他們,那間公寓的所有權寫的是姜喆的名字,我也不只是平凡的打工仔。

我翻出那張死亡邀請函,徑直丢進了垃圾桶。

早晨八點鐘,我的手機響了,是個陌生的電話。

我接了起來。

“請問是姜喆,姜先生嗎?”電話是個男聲。

我答:“是,我是。”

“因為我們發現了一個手機的電話薄裏您是第一位,所以我給您打了電話,那個手機的主人名叫許絲桐,昨天晚上她自殺了,我們希望您能來……”

後面他說了什麽我都聽不見了。

許絲桐說安眠藥是她給蔣宇的,那麽最開始她服用的安眠藥,還有歐陽娜娜被徐晨曦殺死之前喝下的安眠藥——

許絲桐自殺了。

我一陣恍惚。

門外有人敲門,我打開門,有一個身着制服的男人站在門口,他拿出牌子,說,“我是警_察,姜先生,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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