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天色漸漸暗下來。

一行人凍的瑟瑟發抖,都快要突破男女同事的極限互相抱在一起取暖了,只有蘇錦華自己享受着雙重羽絨服大衣和兩根圍巾的特殊待遇。

不為別的,就因為她華麗麗的成為了病號。

因為連續高強度的工作量,加上氣候的變化,她就成了重感冒病號,現在還發着燒,幸虧車上有常用藥,就趕緊給她喂了點退燒藥吃。

蘇錦華自己是不知道的,只覺得自己頭疼,壓根沒想到自己是因為高燒引起來的。

榮澤時刻都在她身邊坐着,單薄的毛衣很快就被風吹透,旁邊的護士長看不過去給他蓋了一條藍色的手術單,滑稽又好玩,加上他又冷着一張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很多跟他不熟的人都離得遠遠的。

可是又不能不照顧一些。

除去院長兒子的頭銜,這家夥還是整個隊伍裏唯一一個科主任。

司機跑過來跺了跺腳,搓了搓手,看到他蓋着藍色手術單忍不住笑了出來,“榮主任,搶救車馬上就來了,要不我去前面接一下,到時候咱們人先運到村裏,然後再等處理車的情況。”

榮澤點點頭,看了眼蘇錦華,然後把她的帽子往下拉了拉。

一行人不敢吱聲。

瞧着這兩人的關系好像很不一般,但是怎麽看好像都是郎有情妹無意的即視感啊。

不一會兒就來了一輛面包車,有個小醫生準備喊醒蘇錦華,被榮澤一個眼神制止住,乖乖的溜上了車,然後就看見榮澤把蘇錦華橫抱起來,慢慢的上車,然後放在最後面一排座位上,自己坐在地下的臺階上,替她擋住身體防止掉下來。

“我覺得榮主任好暖啊。”一女醫生羨慕的滿眼放光。

“你覺得好你去追啊。”

“我不敢。”女醫生嗚嗚了兩聲,捶打旁邊同事,“你不知道,我前幾天去影像科拿片子,榮主任那冰塊臉,全程一句話都沒有的,而且我拜托他幫我看片子,他都給了旁邊的小醫師。”

“是吧是吧,”隔壁座位的醫生探過身子去,捂着嘴悄聲說道:“聽說他只看蘇醫生的病號。”

“是不是喜歡蘇醫生。”

讨論的聲音越來越大,榮澤慢慢睜開眼睛望向他們,一瞬間鴉雀無聲。

等蘇錦華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蓋着被子,她迷迷糊糊的坐起來,自言自語的嘟囔道:“好渴啊。”

一只手遞給她一杯水,她下意識拿起來一飲而盡,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才驚覺那只遞給她水的手份骨節分明,是一只男人的手。

她緩緩轉頭,就看見榮澤看着她。

蘇錦華:“……”發生了什麽,她為什麽和榮澤在這裏,為什麽這裏只有他們兩個人,其他人都去哪裏了,不是剛才還在路上坐着等車來麽,怎麽這會兒就到床上去了。

難道自己睡的太死了,以至于後面的事情她都不記得了,不過她是怎麽上車下車的。

噫,她睡覺有沒有打呼嚕流口水。

蘇錦華再次看了眼榮澤,後者舉着杯子,“要不要再來一杯。”

榮澤的聲音有些沙啞。

“榮澤,你是感冒了嗎?”

榮澤點點頭,“對。”

蘇錦華嘆了口氣,翻身下床,“感冒了你要多喝水啊,別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我跟你說真的,我一感冒就渾身疼,那感覺太難受了,”她看見自己的行李箱防在角落裏,幹脆蹲下去掏出一堆吃的,一邊拆包一邊說道:“話說我們是怎麽被救的,诶人呢。。”

剛才喊站在背後的某個男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蘇錦華無奈的搖搖頭,她還想把這個新口味的薯片分享給他嘗嘗呢。

忽的外面一陣狗叫聲,她叼着薯片往外走,這才發現自己是住在一個老鄉的家裏,這出了卧室迎面就是一個豬圈,旁邊還拴着一條小黑狗,看見她出來呲牙咧嘴的想要撲上來,旁邊一大姐正在鍘草,榮澤抄着手站在大姐面前,似乎是在問什麽。

結果那大姐嗓門太大,蘇錦華聽的很清楚。

她說,沒有多餘的屋子,其他的都堆滿了柴火和破爛品。

蘇錦華拉上衣服拉鏈靠了過去,“你們在說什麽?”

那大姐看見蘇錦華醒了,熱情的站起來,兩只手在腰間胡亂的蹭了蹭,笑呵呵的說道:“你可是醒了,你男人都要急死了,在這裏看了你一宿。”

“我男人?”

大姐昂了一聲,指了指榮澤,“燒糊塗了啊,連你男人都不認識了。”

蘇錦華忙擺手,“不是不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榮澤打斷,“你出來幹什麽?”

“我就聽到外面狗叫,所以出來看看,”蘇錦華咬了下唇,想到那大姐剛才的話,怕榮澤誤會忙解釋道,“我等下就跟大姐解釋一下讓她別誤會,不過你剛才是在問她什麽。”

榮澤擡手在她後背輕輕一拍,“先進屋。”

或許是聲音太過溫柔,亦或許是動作太過親昵,更或許是剛才大姐的胡亂說,就這麽輕輕一拍,蘇錦華覺得自己的後背一麻,心猛地一跳,她咽了口口水,慢吞吞的跟着榮澤進了屋。

原來他們是被分配到各個老鄉家裏住,本來是要安排蘇錦華跟一個女醫生一起住的,但是沒想到的是,榮澤直接抱着就走了,連給他們選擇的機會都沒有,搞的那個女醫生欲哭無淚,差點崩潰在車上,好在最後男生的人數少,她又找了一個小夥伴,這才委屈巴巴的跟着走了。

可憐蘇錦華什麽都不知道,睡的迷迷糊糊還以為自己是在車上,只不過是路途颠簸。

目前面臨的困難就是,只有一間屋子。

蘇錦華不以為然,大手一揮,“沒事,我睡地上,你睡床上。”

“蘇錦華。”榮澤的聲音着實有點陰森。

而且這是他第一次喊蘇錦華的全名,蘇錦華後背驀地一涼,“怎麽了?”

榮澤陰沉着臉,語氣冰冷,“你睡床上。”

“行。”她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

小的時候蘇教授曾經把她扔進夏令營去鍛煉,結果那夏令營大部分都是男生,她大大咧咧的跟着人家住了兩個星期,成功混到了兩個革命友誼,所以她從不覺得自己跟男同事睡一個屋子是什麽過分問題。

當然,她完全不知道榮澤的想法。==

那個滿臉黑線的男人此時此刻在想要不要立刻盤問她,到底跟多少男人同睡過一個屋子後才能如此心大,難道一點防範意識都沒有嗎!

太過分了。

于是,在下鄉義診的第一天晚上,榮澤再也沒有跟蘇錦華說過一句話,搞的後者莫名其妙小心翼翼,睡覺的是歐大氣不敢喘,生怕一不小心惹到那位榮主任。

只是她終究熬不過去,鄉下的床雖說是破爛些,但是好在給他們配了電熱毯,蘇錦華忘了關,烘的自己半夜踢被子。

黑夜中,睡在地上的人默默起身,俯身幫她蓋好被子,一次一次不厭其煩。

終于,下鄉的第二天,在榮主任的一聲聲不間斷噴嚏中,第二位重感冒患者誕生了。

那位一只坐在他們旁邊的小醫生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看兩個人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了。

醫生A:“蘇醫生感覺怎麽樣啊?”

蘇錦華伸了個懶腰,“神清氣爽,昨天睡的太好了。”

醫生B:“榮主任昨天可是照顧你一天,你發燒燒的昏昏沉沉的,怕是不知道吧。”

蘇錦華愣了。

話說她昨天發燒昏昏沉沉了,難不成那些坑坑窪窪的道路其實是……

醫院這邊。

蘇教授拎着兩瓶酒往乳腺外辦公室的門口那麽一站,然後屋內的人齊刷刷擡頭看他。

董老摘下眼鏡,眯了眯眼睛,把目光聚焦到了蘇教授手裏的酒上。

“有何指教?”

蘇教授笑眯眯的,“你今天晚上要是沒啥事,咱倆整兩杯?”

董老哈哈大笑,脫下白大褂就往外走,順帶來攬上蘇教授的肩膀,“你可是不知道,錦華這個工作狂走了,程青那小子胳膊又不太好使,這是給我喘口氣的機會了,我都好幾個月沒喝酒了,诶你這什麽酒。”

“錦華就是這樣,跟我像沒辦法哈哈。”

“是是是。”

兩人說話的聲音愈來愈小,再看已經沒了影。

程青嘆了口氣,把筆一甩坐到了凳子上,好歹他還在呢,能不這麽吐槽麽,多傷心啊,什麽叫胳膊不好使,要是不是那誰,他現在可是絕對的一個頂倆。

話說那兩位找來一雅間,點了幾個下酒菜,空調一開,門一關,就開始了敘舊活動。

蘇教授率先開始嘆氣。

然後董老自然而然跟上一句,“怎麽了,有煩心事?”

“你說錦華怎麽就不結婚呢。”

這種事永遠是父母心頭的一塊大石頭。

“倒也是,”董老給他倒了杯酒,“要不你看誰合适我去給你說說問問?”

蘇教授喝了口酒啧了聲,“你瞧着誰合适。”

董老眨眨眼睛,拐了拐蘇教授,聲音莫名壓低,“你覺得榮澤怎麽樣?”

“誰?”

作者有話要說:論被未來岳父盯上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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