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少年本冷峻的面容在他那聲帶着委屈的話語下似乎增添了幾分羸弱感, 宛如一只在向主人讨要撫摸的小奶狗。

溫晚突然被自己的這一腦洞吓了一跳,驚訝之餘又有點覺得好笑。

她雖然平常時對待學校裏的事情比較淡漠, 但也不是完全兩耳不聞窗外事, 她知道祁冷在學校衆人眼裏是極為高冷的。突然這麽一撒嬌,莫名有點喜感。

溫晚自顧自地思緒發散着, 一時忘了回答,祁冷依然眼巴巴地望着她,被灼熱視線盯得回了神的溫晚嘴角情不自禁地勾了勾, “你也好看。”

祁冷是那種五官精致得像女孩子, 但是他的眼神和氣場偏偏又很難讓人覺得他娘氣。

少見的好看。

祁冷滿足地眯了眯眼睛, 唇角也不自覺地上揚,溫晚在心底吐槽着自己剛才那句鬼迷心竅, 想到什麽:“你怎麽也來了濱城?”

祁冷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看, “看人。”

他向來言簡意赅,這會兒,溫晚以為他說的看人指的是看什麽親戚, “哦”了一聲,沒再多問。

祁冷眼眸暗了暗, 為什麽不再多問一句是來看誰的。

她不問, 是根本就不在乎嗎?

溫晚沒他那麽多彎彎繞繞的心思, 只覺着這濱城的天氣比涼城冷, 臨近下午就更涼了,想要早些買完吃的回到酒店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

她不說話,祁冷話也更是少, 兩人一路無言。

不知道是不是沒有挑好路,周邊逛街的人雖然多,但卻是沒有什麽可以填飽肚子的店鋪。溫晚皺了皺眉,停下腳步扯了扯祁冷的衣服,“回去吧,這裏沒什麽東西。”

她微微仰頭看向祁冷,天空中從雲層裏探出頭來的陽光照得她眼睛有些睜不開,令人不禁有些想打噴嚏。溫晚擡手遮在額頭上,半眯着眼:“祁冷你住在哪裏?這裏好像沒有看見什麽吃的,我回去點外賣。”

“盛安。”有風吹來,溫晚的頭發被吹亂了,披着的長發吹得淩亂。可即便這樣,少女依舊是好看的,只是多了幾分慵懶,多了幾分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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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冷貪戀地看着她,耐心地伸手将那些粘在臉上的頭發別在溫晚的耳後,動作溫柔得像是在對待什麽價值連城的寶物。

無意間的一瞥,溫晚看清了他眼裏的神色比任何時候都深。像有什麽東西在心裏敲了一下,把心湖的水,輕易蕩開了一圈漣漪。

連心跳都快了許多。

那種癢癢酥酥的感覺,溫晚不知道怎麽形容,很少有過,但認識了祁冷以後卻又是常見。

溫晚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但又覺得這種想法簡直是天方夜譚,沒一瞬又抛之腦後。

“盛安?那好巧啊,我們是一家酒店。”

祁冷早就知道張書定好的酒店是盛安,他眉眼含笑,佯作驚訝:“那好巧啊。”

溫晚點點頭,“對啊,外面好冷,我們趕緊回去吧。”她扯了扯衣服,想把手縮在袖子裏,但是她今天穿的這件衣服又沒有口袋而且袖子不偏長,想縮到袖子裏還是有些困難的。

祁冷看了眼少女被冷風吹得微微泛紅的鼻尖和瑟縮的模樣,心尖一軟,牽起溫晚的手放進了自己大衣的口袋。

他偏頭看向溫晚,聲音壓得低低的,帶着些缱绻的溫柔:“這樣,就不冷了。”

溫暖漸漸包圍着手掌,原本冰冷的手一點點的熱了起來。溫晚又是一怔,緊接着立馬就要抽回手,祁冷早就料到了,看似輕輕松松地牽着她的手,可任憑她怎麽掙紮都扯不出來。

“你幹什麽?”溫晚的眼眸微沉,不知道是手上還是心裏傳來的異樣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她深呼吸了口氣,視線淡淡地瞥着祁冷,是少見的冷:“松開。沒經過允許不要随便簽女孩子的手。”

祁冷知道她這是要生氣了的前奏,可是他真的有些忍不住了。

“哦……好吧。”祁冷抿了下唇,乖巧又委屈地松開了溫晚的手,松開的最後一刻,他食指下意識摩挲了下剛剛牽着少女手的地方。像是溫度和觸感還殘留在上面,溫溫香香的。

令人戀戀不舍。

祁冷眼眸暗了暗,都等了這麽多年了,再多等會有能怎樣?只要晚晚還願意理他。

溫晚的神情總算自然了些,餘光瞥見祁冷人高馬大的卻垂着頭站在一旁,頗可憐的模樣,心瞬間軟了一軟。

好像……有點可愛?

溫晚和祁冷回到了酒店,大家還都沒有下來,溫晚身上冰涼冰涼的,尋思着回去泡個熱水澡。

于是便在少年濕漉漉的雙眼的目送下心懷莫名愧疚地進了房間,然後“啪”關上了門。

何西眼睜睜地看着擦着祁冷鼻尖關上的房門,不禁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地想:這要是他敢這麽做,恐怕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

這麽想着,視線卻忍不住看了過去,祁冷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唇角輕輕向上勾了勾,然後又強行壓下來,可那雙勾人的桃花眼裏卻依然可以看見笑意。

那是怎麽也藏不住的。

就像咳嗽。

連呼吸間都是仿佛是甜的。

何西正感慨着,忽的就感覺到身後一陣涼意——祁冷面無表情地睨着他:“你在幹什麽。”

何西:……(瘋狂搖頭jpg.)

門“砰”的一聲關上後,溫晚背靠在門上,想到少年可能還在門外,像是着了火般飛快遠離這扇門。

她摸了摸跳得有些異常快的心跳,一種從未有過的異樣的感觸湧上了心頭。

真的……那種在祁冷面前可以放肆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了,就好像——只要有他在,她就可以為所欲為。

也好像,她的那些僞裝都被他看透了。

溫晚心下一驚,心有些慌亂之餘又夾雜着些不想為人所知的小雀躍。

“呼——”

溫晚深呼吸一口氣,使勁搖了搖頭,想要把這樣可笑的念頭從腦海裏甩出去。

她這樣糟糕的人,沒有資格肆意。

溫晚舒舒服服地在浴缸裏泡了個澡,整整洗了半個多小時,整個人已經熱乎熱乎的,臉頰也被熱氣蒸得紅撲撲的。早在洗澡之前她就給前臺小姐姐打電話,提前預定好了餐廳的下午茶。

盡管旁邊都是此次同行的同學們,但被沈明喝沈雁行天天灌輸安全知識的溫晚覺得還是應該注意下,所以稍一猶豫後還是選擇了自己下樓去拿餐點。

剛到樓下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溫晚沒多想只是朝那邊瞥了兩眼。

張書拉着一個黑色簡約的行李箱正站在前臺和她剛剛通過電話的小姐姐說着什麽,小姐姐點了點頭,說了什麽,張書一臉欣喜的神情。

溫晚淡淡地掃了眼,又移開眼繼續朝着西餐廳的方向走去。不料,張書一轉頭剛好看見溫晚,眼眸噌的就亮了。

他彎了彎唇,溫和地走過來,溫晚也不好直接走開,就站在原地等他。

“下午好啊溫晚。”張書此時沒有戴他那副眼鏡,乍一看溫晚還有點不太習慣。

溫晚扯了扯唇,露出标準的營業微笑:“下午好。”

早知道剛剛就走快點了,現在又要開始尬聊了。

不知道什麽原因,溫晚現在對着絲毫不關心的人或是事越來越沒有耐心了,但多年的理智又使得她無法肆意行事。

“你的臉看起來紅紅的,挺可愛的。”溫晚屬于介于青春和妩媚之間的長相,微微泛紅的臉頰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稚氣,很是招人。只一瞬,張書就挪不開眼了。

這句話也不知道怎麽的,沒經過大腦多想想就脫口而出了。

溫晚輕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地向後退了一步:“你有什麽事情嗎?”

雖然有點好奇張書為什麽突然又來到了濱城,但是對于跟自己沒什麽幹系的人,溫晚的好奇心也只僅限于心裏過一遍。

張書梗了一下,轉而又笑道:“我剛剛看見你看到我了,但是好像沒有認出來,我把眼鏡摘下來了,是不是變了很多?”

聞言,溫晚又習慣性地瞄了兩眼他的眼睛,眼鏡戴的時間長了,張書的眼睛都有些變形了,看起來稍微有些不自然。但是放在涼城一中還算是長的好看的了。

他本來就是偏向于那種溫潤如玉、翩翩公子的形象,摘下眼鏡後反倒更增添了幾分陽光。

溫晚挑了挑眉尾,她剛才知道那是張書,就是單純地不想打招呼。

不過,他要是這樣以為她也懶得解釋。

溫晚語氣淡淡:“還好。”

溫晚對待除了何燦燦之外的其他人向來都是淡淡的,張書也早就習慣了,他展了展眉眼,漾起一抹微笑:“溫晚我也可以和你們一起住這家酒店,剛剛前臺說還有房間,跟你們同一層樓。”

哦,所以呢。跟她說幹什麽。

溫晚沒什麽表情,張書卻一副挺高興的樣子,越說越有剎不住車的趨勢。

張書剛把身份證遞給前臺的小姐姐時,前臺的工作電話響了起來,前臺接起電話,沒幾句的功夫看着張書的表親就凝住了。

然後禮貌地看向張書:“對不起,現在房間沒有了,您要不再看看其他的酒店?”

張書不明所以,問道:“怎麽可能?你剛剛還說還有很多空房間的。”

前臺小姐回想着剛剛電話裏大老板的囑咐“那小子難得有事找我幫忙,就聽他的”,尴尬而又不失禮貌地再一次回絕張書:“對不起,真的沒有了,請您另尋他處吧。”

張書覺得不對勁,他明明記得剛剛前臺還說同學們住的那一層還有好幾個空房間,怎麽會這麽快就沒有?

他下意識地拉過溫晚的手,尋求地看向她:“你旁邊幾個房間是沒人的吧?”

溫晚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麽情況,回憶着之前的情景道:“沒——”

“沒人有人跟你有什麽關系,”身後一個冷冽的聲音截住了話頭,“現在有人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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