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會不會滿世界找我
所有的場景漸漸飄忽起來,那個依偎着他而睡的女孩也越走越遠。
原本絢麗的顏色也慢慢地變成了黑白,終是定格在一張氣呼呼的小臉上。
“卿酒,你說你倆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怎麽就沒在一起呢?”
那是初三晚自修的一個課間,卿酒正在和一個男生讨論着什麽,不知為什麽話鋒一轉,就到了這個問題上。
經歷了個初一初二的相隔,卿酒和七城又在同一個班級相遇,很意外的,喜愛語文的卿酒,選了理科。
不過卿酒并不認為這是個錯誤,反而撅嘴笑着說:“做理科生中的語文高手,那才是真正的境界。”
但誰都清楚,七城就在理科班,并且數學非常優秀。
一男一女,一文一數,年級排行榜誰都無法撼動他倆的地位,卿酒覺得被呆頭呆腦的七城超越是一件很沒顏面的事情,決心親自上場監督,而對于班主任自然是最開心不過的事情了,因此樂的輕松,叮囑幾句便随他們而去了。
卿酒看了看正在座位上埋頭奮筆疾書的七城,嘴角撇撇說道:“酒和油漆豈是相提并論的?”
呃,卿酒仗着自己名字是酒,經常叫七城為油漆,天天像個小蜜蜂一樣地在七城耳邊喊幾次,直到七城憤怒地堵了她的嘴巴。
有句話說的好,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卿酒這只打不死的小強仍然堅強地活在初三尖子班。
而七城只能無奈地摸弄自己的試卷,順帶瞟幾眼。
不是七城沒用,而是卿酒的武力值太高。
七城聽到了卿酒略帶挑釁的話語,皺皺眉頭,卻沒說什麽。
本來以為七城會發飙的卿酒,在看到他只是手停頓了一下,連頭都沒有動作,不禁覺得一點意思都沒有。
另一個沒眼水的男生看到卿酒臉色冷下來,以為她生氣了,連忙補上一句:“卿酒同學說的對,五大三粗的七城根本配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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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他是配不上我的?”卿酒瞬間臉拉的老長,隐約有怒氣在眉間。
那男生沒想到卿酒動怒了,立刻讨好地說:“是是是,配的上,配得上”
聽罷,卿酒一腳踩在那男生的腳尖,痛楚立刻傳遍全身,并使勁瞪了一眼說:“誰說他配的上的?”
七城的臉色更加不好了。
“呃,我我我……他他他……”那男生瞬間從成了結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但卿酒的還踩在他的腳上,微坡跟的皮鞋差點把那只腳都廢了。
旁邊的其他男生連忙把被踩的死死的男生從卿酒的鞋底救出,還不忘看她的臉色,心想這女生脾氣果然是喜怒無常,變臉比變天還快,以後都不要找女朋友了。
卿酒還不知道,有個男生為此對女生産生了嚴重的陰影,自此走上了同志的路。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七城依舊是在看試卷,但是他的心已經不知道飄向哪裏了。
酒酒,為什麽你不喜歡我?
夢中的七城還在嘀咕,有些悲傷的眼睛使七城的腦子清晰起來。
原來是夢。
七城的眼睛睜開,現在已經是夏天,光線很足,房間裏到處都充斥着燥熱。
剛醒來有些呆滞的七城眼睛怔怔地看向書桌,一個巧笑倩兮的女生在相框裏,一雙眼睛看着遠處的摩天輪。
那是他偷拍的她,當時正是中考結束,兩家人一同游玩,而恐高的卿酒只能對着摩天輪,遠遠地看着。
第一次一起“坐”摩天輪,也是最後一次坐摩天輪。
當幾天後的七城準備去找卿酒的時候,他卻看到她家的房子落下重重的鎖,門窗緊閉,将所有人都隔絕在門外。
包括七城。
七城的心從來沒覺得那麽荒涼過,他覺得整個世界都抛棄了他,将他關在了外面,沒有任何的通知,也沒有任何的消息。
後來,他聽說別人說起卿酒家,紛紛搖頭。
有人說,卿酒家是惹上了大事,外出躲避去了。
有人說,卿酒家發了大財,要搬去更好的地方,怕別人知道才走的悄無聲息。
還有人說,卿酒家犯了事,被警察帶走了。
很多人,就有很多的版本,但是七城不相信,舉家遷移是為了躲避仇家,也不相信,是那種見錢眼開,悶聲發大財的人,更不是知法犯法的人。
可是,就在這幾天裏,好好的一家人都走了,只留下了房子,甚至連卿酒最喜愛的花也忘了帶走。
酒酒,他的酒酒,已經離他而去了。
照片上的卿酒笑的很開心,站在書桌前的七城卻喉嚨一陣哽咽,眼角有淚水噙着,拼命忍着,卻還是掉落。
酒酒,你在哪?
我——好想你。
真的,好想你。
就算你不喜歡我,我也不想你離開我。
七城只覺得自己心隐約發痛,像是缺了一塊,再也拼不回來。
“都說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偏要青梅坑竹馬。”卿酒高高撅起的小嘴很是可愛,卻在他的腦海中漸漸模糊。
“青梅是用來寵的,竹馬是用來當苦力的。”那時的卿酒迷戀女王這個角色,在班上大聲宣布,還被老師罰了站。
“七城,你說如果還有來生,你會不會選擇再遇到我?”突然有一天卿酒哭着跑到他的房間,一直嘟囔着這句話。
“在我還沒有結婚之前,你怎麽可以談戀愛?”在聽到他和顧憶兮在一起的消息,第一次她對他沒有吼叫,更沒有嘲笑,反而很淡定地問出一句。
“七城,如果我丢了,你會不會滿世界找我?”某一天的自習課,卿酒突然轉過身問他,當時的他為了氣她,說她就算丢了也不會有人要,她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幾天沒理他。
七城從記憶深處回來,怔怔地看着相框說:“酒酒,就算天涯海角,我都去找你。”
還有一句從沒說出口的話——記得,我一直都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