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二回合還是羅望落敗

,當俞柳坐在她身邊的時候,她抿了抿嘴唇,先開口道:“昨天你電話裏要說什麽?”

“我帶了東西給你。”俞柳打開包。

羅望對她這種不正面回答的行為不太高興,但是看到俞柳拿出的東西,她就愣住了。

那是一本很厚的相冊,看封面設計像是二三十年的家庭相冊,保存得很新。

羅望沒有說話,注視着俞柳的手翻開相冊,像一段曾經距離她很遙遠的歷史,此刻在面前徐徐展開。

“這是我外公為我和俞勁松的出生準備的,一直沒有換過。我們從小到大的照片都在裏面。”俞柳說道。

扉頁有一段鋼筆手寫的寄語,筆勢矯若驚龍,非常好看,落款寫着“韓曲岸”三個字,日期是俞柳和俞勁松的生日。

俞柳再翻開一頁,手指着說:“第一張照片,我們剛出生時拍的,這是我們的母親。”

羅望挨近去看,照片上的年輕女人靠在病床上,病床旁邊是兩個嬰兒。

這個女人的臉上沒有剛為人母的那種幸福喜悅感動的笑容,她嘴角微微牽動,目光平定,就像是為了拍照而故意笑了一下。

俞柳與其母親的長相有許多相似的地方,羅望忍着不看身邊的人,目光移向小床上的兩個嬰兒。

“哪個是你?”

“右邊的。”

羅望彎下腰,又湊近了些好奇地看。嬰兒俞柳的臉小小嫩嫩的,有點泛紅,五官好像比一般的嬰兒舒展些,從小就漂亮。

從那麽小,長到這麽成熟,生命真是神奇。

相冊一頁左右兩面,每面有上下兩張照片,照片底下有印刷的橫線可以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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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面的第一張照片下寫着“清圓與孩子們”,以及拍攝的時間地點;第二張是一個男人與兩個嬰兒的合照,下面寫“成材與孩子們”。

俞柳說:“這是我們的父親。”

那個男人嘴咧得很開,喜形于色。

羅望仔細看了看,也找到一些俞柳與他的相似處。

目光移到右面,是兩個嬰兒的單人照,照片下分別寫着名字。

這裏的文字與扉頁字體一致,都是俞柳的外公記錄的。

羅望直起腰說:“小時候很可愛。”

“嬰兒都可愛。長大了很多就不可愛了。”俞柳翻到下一頁,不着痕跡地看了一眼羅望。

這一頁是滿月宴照片,有俞柳、俞勁松與父母、外公的合照。

“你外公好帥。”羅望笑着說。

這時的韓曲岸五十多歲,身板挺拔,絲毫不顯老,笑容慈愛但不損他無形的威勢。

俞柳笑了笑,指着另一張照片裏的兩個男人說:“這是我的兩個舅舅,已經不聯系了。”

聽到這句話,羅望想起了俞柳與父母的疏離,又想到她還不知道俞柳這次來的目的。

羅望心底有着自己也沒察覺的期待,問道:“為什麽給我看這些?”

“想你了解我的過去。”俞柳一次翻過了許多頁。

她指着一張扮成鄉村女孩的照片:“這是我演《養恩》的時候。”

又翻過兩頁:“這是我和俞勁松的大學,我們不同系。”

再往後:“我第一次穿西裝。”

她還要繼續翻,羅望輕觸了一下她的手,讓她停下來,從她手上拿走相冊放在自己腿上,看着俞柳第一次穿西裝的照片。

年輕,又俊又美,眼神極度迷人,羅望簡直無法呼吸,她想立刻和照片裏的人上床。

她癡癡地看着照片,卻一眼不敢看身邊的俞柳。

俞柳:“想要嗎?拿出來吧,給你。”

羅望搖了搖頭,再看兩眼,合起相冊問:“為什麽?”

為什麽想讓她了解自己的過去?

願意讓她了解過去,意不意味着也願意讓她參與未來?

“我不知道。”俞柳回答,“俞勁松帶他看過的書給女朋友看,我想,這麽做可能有些意義。”

羅望摸了摸相冊的封面,有一種珍視的情緒在心中流動,伴随而來的還有一股讓她難以招架的軟弱,她看着俞柳問:“你以前給別人看過這個嗎?”

俞柳:“沒有,沒有想過,也不想這麽做。”

羅望咬了咬嘴唇,內心糾結得微微發痛,問道:“你是不是想表達,我和以前的那些人不一樣?”

俞柳聞言便笑起來:“是的,你不一樣。昨天打電話的時候我其實沒有打算來見你,只想和你說話。聽了你的傾訴,我突然很想見到你,想安慰你,我知道你現在可能不需要我的安慰,我還是想見你,那些話我也想當面告訴你。帶上相冊是挂斷電話才想到的,我不知道為什麽。”

“好吧。”羅望接受了,有些想法就是無從追究的,“那你本來要說的‘那些話’呢?還要說嗎?”

俞柳點頭:“昨天我見到了我的父母,我、俞勁松,和他們兩個人超過半年沒有見面,我們都習慣了。俞勁松和我不同,他希望和父母見面,我不,即使見了面,我心裏也沒有任何感覺。俞勁松說我遺傳了我母親對家庭的冷漠,我的外公也這麽想。”

俞柳停頓了一個呼吸的時間,接着說:“昨天我見到他們,心裏忽然有了不平的感覺。王悅的父母像普通父母一樣積極為孩子的終身大事操勞費心,我和俞勁松的父母是在洽淡工作。我的母親,為了昨天會面,抽出了四十五分鐘的時間,時間一到提前離席;我的父親抽出了兩個小時,也只是吃了頓飯而已。”

羅望聽得眉頭緊鎖,忍住撫摸俞柳的沖動,左手扶着相冊,右手攥住了被子。

“以前我從來沒有過感覺。在遇到你之前,我從來沒有過。”俞柳看着她說,“你對我而言是不一樣的,我想告訴你這件事。也許我突然到了年齡,心态改變了,但是也有這種可能,是你觸動了我,讓我改變了。我不知道我和你能走到哪一步,我不能做保證,我只能告訴你,我和過去不同。”

羅望放開了攥皺了的被子,舉起手摸在空氣裏,她的手不斷晃動着,看起來像在找一個位置,是觸碰俞柳的肩膀,脊背,手臂,還是握住俞柳的手。這一刻她柔情滿盈,為俞柳的些微改變而感動。

但是內心錯覺般的失落讓她的思維漸漸清涼,她最後合攏手掌,将那只手握成拳頭放回自己腿上的相冊上。

“我很感動。”羅望吸了口氣,“我非常、非常感動,從你嘴裏聽到這些話,我的心現在好軟,我感覺它化掉了。”

她說着,十分開心地笑出來,深呼吸一下又說:“不夠,俞柳,俞姐姐,我想要的太多了,這樣還不夠。”

俞柳發怔,看着羅望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對不起。”羅望弓起了背,語氣很無助,她無法違背內心的聲音,然而想到自己方才的軟弱,想到沒有許諾的未來,想到自己帶給俞柳的傷害,她覺得現在的局面都是自己的錯,這種混亂讓她情緒崩潰,“我好想你,但我不想見你,一見到你我就心軟了,不管你說什麽我都會心軟。你走吧,你再不走我又要哭了。”

俞柳回過神,心裏充滿愧疚:“對不起,是我的錯。”

“不,不是的。”羅望捂着臉搖頭。

俞柳站起身,想拿走羅望腿上的相冊。

“這個留下吧。”羅望雙手壓着相冊,仰起臉看俞柳。她還沒有哭,只是眼睛很紅。

俞柳收回手,沉默地走出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了一部分內容,可能會造成評論內容與正文稍有偏差的狀況,先說一聲抱歉。

ovo感謝大家評論中的疑問與讨論!

這不虐這一點都不虐,這是好兆頭啊!不要走!十章之內甜回來!麽麽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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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4 章

周日, 《花游列國》第二期重播結束, 牛玉萃關掉客廳電視, 走到卧室門口敲了兩下。

“我還沒睡!”房間裏傳出羅望的聲音。

牛玉萃打開門, 看到她穿了套淺藍純棉睡衣,印着許多小白雲朵, 盤腿在床上看相冊。

“又在看?”牛玉萃笑着問。

羅望默默合起相冊,拍拍床說:“牛姐來。”

時間已經很晚, 牛玉萃也換上了家居服, 她坐到羅望身邊說:“節目組把彭宵擠開門冬的鏡頭剪進了第二期, 對彭宵不進病房也沒有說明。”

“不應該啊。”羅望愣道,“那我呢?斤斤計較嗎?”

牛玉萃:“你的鏡頭剪得很好, 沒有任何問題。”

羅望皺眉:“節目組要搞彭宵?”

牛玉萃:“這一整段剪輯都很隐晦。彭宵擋門冬的鏡頭有争論, 網上正在吵。”

羅望吸口氣:“不會是……”

牛玉萃:“牆倒衆人推。”

羅望松口氣。

牛玉萃:“也說不定有人添柴。”

羅望:“……”

“撲哧——”牛玉萃看着她猶疑不定的表情笑出了聲。

“你故意的!”羅望不無幽怨,“弄得我心裏不上不下。”

牛玉萃道:“我怎麽會知道節目組想什麽,你可以自己問問啊。”

“問誰?”羅望瞪她一眼。

牛玉萃臉上還帶着笑意, 目光移向羅望手邊的相冊,說道:“看這個不如看人。”

羅望嘴硬:“我不想看人。”

牛玉萃握住她的手:“如果真是這樣, 你連相冊也不該看。”

羅望幽幽地盯了她一會兒, 洩氣歪倒在牛玉萃身上, 抱着她的肩膀,用撒嬌的語氣說:“你,蔫兒壞。”

牛玉萃縱容地攬着羅望,溫聲說道:“你沒有說你們的矛盾是什麽,不過我猜得到。”

羅望:“那你猜, 她會放棄嗎?會覺得我得寸進尺,讨厭我嗎?”

牛玉萃:“你要相信她。”

“我不相信自己。”

羅望問的就是自己心裏所想的,覺得自己得寸進尺,讨厭自己。

她眼神茫然:“她說我和別人不一樣,到底有多少不一樣?她說她和過去不同了,不同到什麽程度?那天我告訴她,只要她說我們有未來,我能等。現在她還沒有說出那句話,我卻越來越貪心了,我怕我其實等不了,會控制不住像倪青一樣強迫她。”

說着她的眉頭皺緊了,她閉上眼睛,憂慮嘆氣道:“我當然想見她,一見到她我就想和好,可是我不能吃到一點點甜頭就立馬答應,因為我知道自己不會滿足,如果我答應了,很快我們又會有矛盾,下一次就沒有冷靜期了。”

牛玉萃放慢語速勸道:“你躲着,對解決問題有用嗎?一開始是有用,讓你想清了問題出在哪裏,但是現在你開始讨厭自己,分開冷靜這個辦法對你已經起副作用,應該停了。你和她都需要改變,你願意,俞柳帶相冊給你證明她也願意,但不論是你還是俞柳,都不可能一個人做到,你要幫她,這也是幫你自己。”

羅望擡頭看着牛玉萃:“我能幫她嗎?她比我成熟很多,而且我不知道怎麽做。”

牛玉萃一條手臂攬着她,一條手臂被她抓着,只好低下頭,嘴唇在羅望眉心輕觸一下,讓她松開眉頭,然後說道:“她給你鑰匙了。從相冊打開她的過去,然後你才能理解現在的她,等你理解了,也許就不會再這麽不安。”

羅望臉有點紅,低下頭半天沒出聲。

半晌,她又仰起頭說:“牛姐,你知道嗎,我曾經對你有過好感。”

“我知道。”牛玉萃笑着說,“我們剛認識的時候,在你眼睛裏寫着呢。”

“……”羅望癟嘴,“我這麽容易被看穿?”

“你以為呢?如果不是後來看出你自己抹掉了那點好感,我也不會留下。”

羅望笑着從牛玉萃懷裏退回來坐直,說:“你還親我,不知道我有女朋友嗎?”

從她的語氣,牛玉萃明白自己說的話她已經聽進去,于是也笑了下,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過幾天你随劇組到經偵大隊體驗生活,我不跟去了,小瓦跟着你,她哪裏做得不合适你就告訴我。”

羅望點頭:“好吧。但我回來的時候你要在。”

牛玉萃:“會的。”

聊了一會兒工作話題,看時間過了十二點,牛玉萃要回房間。

離開之前,她還有些話想告訴羅望:“你記不記得我對你說過一句話?感情裏誰欺負了誰,有時候表面看不出來。”

羅望依稀有這個印象,點了下頭。

牛玉萃說:“俞柳比你成熟,有自己的公司,或許還有強大的家庭背景,但是這些都不能保護一個人在感情裏不受傷。她欺負你年輕,追求你的時候不考慮和你的未來,你也欺負了她成熟,把問題丢給她自己解決。我和孫芸都生她的氣,是因為我們關心你,而俞柳讓你難過不安,但你心裏應該知道她也正在因為你難過。”

最後一句讓羅望心底有所觸動,她點頭說:“我知道。”

牛玉萃微笑,走到門口,又想起什麽:“最後一句話。在我眼裏沒有比你更好的女孩子,算是為了我,不要讨厭自己,好嗎?”

羅望露出笑容:“好。”

“睡覺吧。”牛玉萃關上門。

到底牛玉萃是羅望最信賴的人,盡管這一次她什麽都不說,牛玉萃依然知道她在想什麽。

牛玉萃的話撞到了她內心最深處,驅開了這麽多天她腦海中萦繞不去的迷霧。

不過牛玉萃讓她睡覺,她是辦不到了。

腦子裏還是亂得很,只不過以前是一個糊糊塗塗的圓球,只能抓住幾根線頭,現在變成了一個清清楚楚的線團,能看到表面一層線往哪裏走,但線團還是個團,一時解不開。

她坐在床上不停地想,不停嘆氣,又拿起相冊,翻到俞柳第一次穿西裝的照片。

如果目光可以讓一件東西變舊,這張照片已經完全褪色了。

特別想和照片上這個時期的俞柳做。

今晚,比前幾夜更想。

欲求不滿。

她将相冊收好,慢慢調節呼吸,躺進了被子裏,打開手機打算看牛茵茵的新投稿,想起來牛茵茵說過這一期更新的是她的單人剪輯視頻,本來要放下手機睡覺,又鬼使神差點開了相冊裏收藏的用手機拍的照片。

俞柳身上這套定制西裝外觀挺括,線條流暢,非常合身,但又沒有特意突顯身材。穿上這套高級西裝,俞柳的氣質看上去穩重了不少,還有些嚴肅,但俞柳這個時候只有二十左右,面容很年輕,與現在成熟自然可以駕馭這種氣質不同,照片裏的人多了幾分禁欲的感覺。

刺激。

羅望感覺到自己心跳加速,不一會兒就有點濕了。

她放下手機,雖然沒有人知道,她還是又羞又惱,頭埋在枕頭裏強迫自己入睡。

這個晚上的夢,毫無意外,是濕答答、燙呼呼的,幾度讓她在睡夢中體會窒息。

因為這場夢,羅望第二天實在沒有勇氣去見俞柳。

劇組已經定好了體驗生活的時間,在那之後的半個月裏,角色在經偵大隊工作的演員将會統一吃住,不能擅自離開。羅望還有四天,但其他時間行程太趕,只能從最後一天抽出幾個小時,便發消息問俞柳十號能不能見面。

收到确認回信,羅望就開始忙碌地工作,內心又急又怯地度過了三天。

五月十日,小雨,天涼。

羅望開門讓俞柳進來。

俞柳的狀态總是很穩定的,當她不想表露情緒的時候,羅望很難從她臉上讀出信息。從羅望見她第一面起,她就沒有變過。

羅望在鏡頭前的演技很好,但她在生活中不是一個善于表演的人,她也不喜歡那樣。

看着俞柳平靜無波的神情和深沉的目光,羅望禁不住心裏打鼓,她猜不透。

“坐。”羅望指了下客廳沙發。今天牛玉萃到公司找孫芸,家裏沒有人。

俞柳走過去,看到茶幾上的相冊,問:“要還給我?”

“嗯。”羅望和她一起坐下,說道,“我不打算一個人看。我想,等什麽時候我們都有空,你給我講講這些照片背後有什麽故事。可以嗎?”

說完,羅望轉過臉看着俞柳,不确定自己釋放出的信號夠不夠明顯。

俞柳深呼吸,忽然伸出手擁抱向她。

兩人坐下時沒有緊挨着,在看到俞柳靠過來時,羅望沒能抵住本能,主動地傾過去一些,等到她被俞柳抱住時才有些慌,這個擁抱太突然了。

但是俞柳已經将下巴壓在她的肩上,她不能抽開身子,只感覺到自己的後背越來越僵硬。

像是嘆氣,又像是呵氣,俞柳笑了一聲:“我想你了。”

羅望後背漸漸放松,眼眶微熱。她就說,她一見俞柳就心軟。

她憋着不說話,心裏還有些怨氣,沒有回應,也不回抱。

似乎覺察到了她的态度,俞柳放開了手,看着她的臉。

羅望也看着俞柳,想生氣,可是氣不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新知識:“挺括”的括字念gua一聲,驚奇!

太晚了,先這麽多,談話放下一章。ovo感謝大家的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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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5 章

風吹過來, 小雨敲擊窗戶, 一陣噼啪輕響。

羅望轉頭看向客廳窗戶的紗簾, 窗戶都緊閉着, 她覺得紗簾在晃動。

“今天是十號。”羅望突然想起來,看着俞柳說, “我們的‘冷靜期’剛好持續一個月。”

上個月九號她赴倪青的約,第二天與俞柳開誠相見, 陷入僵局。倪青後來沒有再聯系過她, 似乎功成身退, 也可能蟄伏起來伺機而動。她沒有把倪青放在心上,那只是一個引子, 不是真正橫在她們之間的阻礙。

“對, 一個月。”俞柳應道。

“其實……從我們确定關系,到現在也只有四個月多。”羅望表情有些意外,“說起來好短啊。我感覺過了好久。”

俞柳:“我也覺得過了很久, 尤其是最近一個月,過得很慢。”

羅望低頭看俞柳的手, 說:“我沒有戀愛過。可能是因為我想得太多, 太謹慎了, 有些人符合我的标準,一認真考慮,心裏就有各種理由說不合适,都錯過了。決定和你在一起之前,我也猶豫了很久, 覺得我們差異太大,不容易走下去。我還擔心過我像侯泊舟,幸好發現我和他一點都不像,我這剛松了口氣,發現你和他很像。命運啊,怎麽都躲不開。”

俞柳兩只手握在一起,輕聲問道:“你後悔嗎?”

羅望抿嘴笑笑:“不後悔啊。可能這是我和倪青的區別,她說她後悔了。可能又不是——如果我也等了三年,被分手了,那時候我會不會後悔,我也不敢打包票。”

羅望擡起頭說:“這些天和你沒聯系,我想更多的是關于我自己。原來你不是我想象的樣子,我也不是我以為的人,很公平,我們的關系和最開始的時候有很多地方不一樣了,也回不去了。不過我覺得這樣很好,我可以接受,而且我還是想和你在一起,我還是喜歡你。你呢?”

俞柳眼神溫軟,回答道:“我喜歡你。”

羅望:“比一個月之前呢?”

俞柳:“更喜歡了。”

羅望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俞柳雙眼凝視着她的笑容,仿佛入了神。

過去羅望常笑,表情總是靈動,這是很吸引她的一個方面。但在上月攤牌那天、在幾天前她過來的時候,羅望幾乎不笑,即使笑也含着難言的苦味。現在,羅望終于露出和從前相仿的神情。

俞柳心裏有一種失而複得的感動,更有一股心頭大石落地的踏實感,她不由問道:“我可以抱你嗎?”

這次羅望主動擁抱了她一下,但很快就放手,說道:“我很想,但你還是先給我講講這本相冊吧?”

“好。”俞柳立刻答應。

上一次她來,羅望看相冊不投入,她不自覺着了急,後來翻得很快。

今天羅望的态度讓俞柳沒有了顧慮,捧起相冊接着滿月照片一張張往後講。

又翻過一頁,俞柳說:“這是我和俞勁松一周歲。”

前面的照片很少有一家齊聚的場景,在這張照片上羅望難得又看見了俞柳的父母。

羅望:“你父母工作很忙?”

到現在她還不知道俞柳爸媽是做什麽的。

俞柳看她的眼神裏帶上笑意:“你沒有讓孫芸查我家人的名字?”

羅望搖頭,目光純真:“沒有。”

俞柳忍不住擡手撫了下羅望的臉頰,眼底透出迷戀,在羅望反應之前,放下手指着照片上的外公韓曲岸,說道:“韓盛集團創始人。”

羅望先是一呆,接着皺眉懷疑自己聽錯了,随後目露迷茫低頭看韓曲岸,問俞柳:“是我知道的那個韓盛集團?韓諾影視公司上面的那個集團?”

聽過、見過的不算,羅望二十五六年生活裏,熟悉的朋友當中背景深厚的一個是關弈,一個是瞿琴書。

但關弈和瞿琴書兩家全部産業加起來恐怕也不到韓盛集團的一半。

“是那個。”俞柳視線在羅望合不攏的嘴唇上停了停。

“我……”羅望陷入思考人生模式。她難道是搭上了豪門?

但俞柳沒有給她太多時間,指着母親韓清圓道:“韓盛集團現任董事長。”

羅望跟着她的手指看照片上只有二十多歲的韓清圓,腦子裏無法将這個女人與韓盛集團那個實力恐怖的龐然大物聯系起來。

俞柳又指着父親俞成材:“千裏集團現任董事長。”

羅望松了口氣,這個千裏集團她沒聽說過。

“千裏是房地産集團。”俞柳補充,“《故園》殺青後你和我去住的小區是千裏開發的。”

羅望當然不知道這個集團,她買不起千裏集團開發的房子,別人根本不會對她提起。

“那你……”羅望糾結地看着俞柳。她才剛接受俞柳與她想象中不同的事實,現在俞柳又要刷新身份?

“韓盛集團或者千裏集團,都與我無關。”俞柳說道,“我只開了一家電影投資公司。外公生病後,我接手了他的幾家公司。”

羅望放心了點,俞柳有錢很好,但是太有錢就不好了。

她想起了在韓諾影視當老總的俞勁松,就問:“俞哥哥呢?”

“他正在韓盛集團各個公司歷練,十年二十年以後,有機會接替韓盛董事長的職位。”

羅望心想,原來嫁入豪門的是王悅。

俞柳說:“我的家庭情況很簡單,父母二十多年前離婚就不再來往,他們一年裏會分別見我和俞勁松一次到兩次,從前過年需要一起吃頓飯,現在不用了,所以只要你不想見,你就不會見到他們。”

“你想讓我見他們嗎?我是說等過幾年——這個不是要求,我忽然想到了問一句。你可以不回答我,當我沒問過。見不見我都不在意。”羅望閉嘴。

看着羅望一退再退的姿态,俞柳心裏着實不是滋味,她沉默片刻後說:“望望,我不是那麽冷血冷情的人,至少對你不是。我不想你見到他們,你從他們那裏得不到多少祝福,而且見面之後心情會變得不好。如果你想見,不用過幾年,俞勁松婚禮那天我就可以把你介紹給他們。”

兩人對視着,俞柳看着羅望眼裏的光,心裏并沒有排斥的感覺,自然地講起自己的家庭。

“這些事是外公告訴我的,俞勁松不知道,外公擔心他會受到影響。我外公有四個孩子,三兒一女,其中他最喜歡的小兒子不幸夭折,另外兩個就是我的舅舅,我母親排行最小。兩個舅舅和我母親成年後進入外公的公司工作,外公想從兩個舅舅中選一個人繼承公司,但他們能力不如我母親,所以外公改變想法,打算挑選一個女婿輔助我母親繼承。

“我父親就是外公選中的女婿,出身貧寒,工作銳意進取,為人講道義,外公很滿意,介紹他和我母親認識,之後他們很順利地結婚生子。外公有意提拔他,我們剛出生時他工作非常忙。我母親産後只休息了兩個月,回到公司不斷升職,過幾年開始攬權,外公意識到問題,極力阻止,但我九歲那年,我母親贏了,她強迫我父親離開了公司,之後他們離婚、分財産,我父親看好房地産行業,自己開了公司,一直到現在。”

俞柳一邊對她講述過去的事,一邊其實也在腦海當中梳理記憶。

“俞勁松以為他們的結合有愛情存在,還以為他們愛過我們,是因為工作太忙疏離了。他對小時候的記憶不太深刻了。我記得一幕,記不清是幾歲,有一天我母親下班回來到卧室看我,她就冷漠地看着我,一句話沒有說,過了一會兒她走了。我長大回想起來,可能是那一天我知道了她不喜歡我們。”

又是一陣風過來,羅望聽見雨聲,下意識看過去。

這次她看到紗簾并沒有動,先前只是她心神不定的錯覺。

她稍挪了一下,挨近了俞柳,就像她們過去那樣貼着坐。

俞柳感覺到她的支持,身體向她倚靠,讓兩人的姿勢更緊密。

這樣靠近之後,俞柳的聲音也更平靜了:“她是為事業而生的人。接下公司前,她防備所有潛在的競争者,接下公司後,她防備外公的股份。外公想讓我們進入公司工作,她不肯松口,因為這件事他們父女關系鬧得很僵。直到外公患病,他們長談一次,俞勁松才進了集團下的一家公司。俞勁松在每家公司都待不長,我母親的意思是讓他了解集團各個公司的業務,我想這也是防止他紮穩根基。”

俞柳将一部分重量壓在了她身上,羅望有些撐不住,放松脊背向後靠,俞柳沒有動,随着她一起靠在了沙發背上。

羅望心中猶豫着,動作很慢卻沒有停下,調整姿勢讓俞柳靠得更為舒服,自己身體半側過來,雙臂環住俞柳。

俞柳的頭順勢放在她肩上。

像是依賴的一個姿勢,讓羅望有一種感覺,好像自己也能成為俞柳的依靠。

“我見過很多家庭,千奇百怪,總體看,不幸福的比幸福的多。家庭關系不見得比戀愛關系牢固,不用說後者還可以給予雙方個人空間,減少摩擦,避免疲倦。如果遇到合适的人,我願意一直保持戀愛關系。”

羅望笑着說:“那很明顯,我不是這個‘合适’的人。”

俞柳:“我可以變得更适合你。”

羅望:“你為倪青改變過嗎?”

俞柳:“我嘗試過。”

羅望收緊手臂抱着俞柳,珍惜地小聲說:“這一次你要更努力啊。”

俞柳笑了下:“我會的。”

羅望說:“我陪着你一起努力。”

俞柳閉上眼睛,側過頭呼吸久違的羅望的味道,笑着呢喃道:“不要灰心,多給我點時間。”

羅望答應道:“好。”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了一部分內容,可能會造成評論內容與正文稍有偏差的狀況,先說一聲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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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6 章

清州市的五月較京州暖和。

落地給俞柳發了消息, 到招待所放下行李, 羅望就與導演和其他五位演員一同前往飯店。

《月華》的拍攝場地在清州市的星河影視城, 已定六月開機。接下來的半個月, 六位演員将在清州市公安局的蓬山分局經偵大隊體驗生活,了解普通經偵民警的工作狀态, 在合理範圍內協助經偵民警工作。

劇組到達的第一天,行程安排很滿。

中午趕赴接風宴, 下午由人引導進行參觀, 有專人拍照寫稿, 為蓬山分局做足宣傳,晚上再赴一場飯局, 這一天的任務才結束。趁着夜色, 劇組離開飯店,分幾輛車返回招待所。

與羅望同車的是扮演女配角陳鴻雁的吳帆,助理小瓦坐在副駕駛。吳帆安安靜靜話不多, 前幾次見面羅望對她印象挺好。

車裏空間不大,兩人坐在後排, 眼一斜就能看到對方的手機屏幕, 羅望和她不熟, 随便刷着微博。

正津津有味看一篇八卦長文,羅望手機響了一聲,同一秒鐘吳帆的手機也震動兩下。

時間太巧,二人不由對視一眼,各自看手機。羅望打開微信, 發消息的是很久不見的李信,內容簡短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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