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傷口

鄭祁摔下去的太快, 齊鸩先被他圈過來還沒站穩,等反應過來人已經摔在了地上, 根本來不及拉住。

聽到咚一聲響吓了一跳, 立刻蹲下身去。

“沒事吧?”

語氣帶着幾分焦急。

摔一跤這種事可大可小,他前兩天才看新聞有人在浴室摔了一跤當場就沒氣了,年前出現這種事, 可想而知會給家人帶來多大的傷痛。

鄭祁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齊鸩臉色微變,立刻去擡他的頭,想看看他有沒有意識,誰知一擡沒擡動,第一下他還沒發現不對, 以為是自己力氣小了,等到第三下才反應過來, 這家夥是故意使勁兒不想擡起來。

頓時無語, 但又怕他真受了傷,語氣放輕:“到底有沒有事?起來讓我看看傷到哪兒了?”

鄭祁那只啪在門板地上的手收回來,摩挲着握住他的,從他頭上移開, 聲音從地板裏悶出來:“你走。”

齊鸩:“……”

厲害了,這還是第一個跟他告白, 告白到一半讓他走的, 他該說什麽?

敢這麽對我跟我這麽說話的你是第一個?

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狗血偶像劇的臺詞在腦海裏閃過,齊鸩神色微囧。

鄭祁似乎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 甕聲補充:“……讓我一個人靜靜。”

整個人如一灘爛泥攤開在地上,紋絲不動,散發着濃濃的生無可戀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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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能說什麽?

這麽丢人的事,他想死的心都有了,還告什麽白,這麽蠢誰會同意?

他已經是一灘失去靈魂的爛肉,沒有思想沒有尊嚴,什麽都沒有,誰也不要來打擾他。

鄭祁內心痛苦、絕望、掙紮、怨憤……

“哦,那你可以放開我了嗎?”齊鸩看着自己被緊緊握住的手。

鄭祁:“……”

不甘不願地放開了好不容易才摸到的手。

還在心裏默默回味了幾秒。

齊鸩站起來,居高臨下的視角正好将鄭祁趴着的身體瞧得一清二楚,目光不由自主停頓了片刻,尤其在那兩條大長腿和因為倒下衣角掀起露出的結實勁腰上。

雖然他沒有跟人做過,但他清楚自己是零,即使他不混圈,也知道鄭祁這樣顏值這樣身材的一有多麽極品,多麽稀有。

恐怕只要鄭祁願意,會有不少人願意排着隊被他上。

想到這他不由眯了眯眼,重新蹲了回去:“你确定不起來?”

“不。”鄭祁很堅定。

他已經沒臉見人,不敢起來。

齊鸩手指臨空點了點他面前的地板:“你真的确定要繼續躺在廁所的地板上?”

廁所兩個字特別念了重音。

就算打掃的再幹淨,到底是廁所,好比人們要接食用的水時下意識避開廁所水龍頭一樣,心理上總有一個區分。

果不其然鄭祁聞言動了動,不過沒有立刻起身,而是以平板支撐的動作支起了上半身,頭依舊深深低着沒有擡起來。

齊鸩:“……”

服了。

在鄭祁因為這個動作而鼓起的肌肉線條上停頓了兩秒,挪了挪蹲到他面前,伸手捧住他的頭,用力往上擡。

鄭祁死命低頭就是不擡起來。

齊鸩聲音微冷:“我數三聲,你要是不擡起來,我——”

話還沒說完鄭祁力氣一卸就擡起了頭。

四目相對,兩秒後齊鸩撲哧笑出了聲。

原來鄭祁摔下來磕到了嘴巴,嘴上滲出了血還有淤青,配在他這張帥氣的臉上,顯得頗有些慘不忍睹,看樣子他自己也知道,下一秒就伸手捂住了嘴。

齊鸩在他幽怨的目光中收斂,忍着笑道:“你把手放開我看看傷得嚴重不嚴重。”

鄭祁緊緊捂着嘴不放,露在外的一雙眼睛黯淡無光,散發着濃濃的生無可戀的氣息。

齊鸩表情無奈地在他頭頂揉了一把,順勢借力站起來:“等我一下,我去找藥箱。”

實在拿這傻子沒辦法。

這要換成別人在他面前一次次犯傻,他早就不耐煩了,但對着鄭祁,他非但不煩,還覺得可樂,甚至希望他繼續傻下去。

大概因為他長得帥?

齊鸩翻出藥箱怔了怔,随即搖了搖頭,他又不是那種容易被美色蠱惑的人,鄭祁帥是帥,但還不至于叫他昏了頭。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齊鸩阖了阖眼,提起藥箱回到客房,進門發現鄭祁已經從廁所出來了,還換上了他拿來的睡衣,嘴上的血漬也清洗幹淨,露出傷口和淤青。

他正坐在沙發上,看到他進來眼睛亮了亮,但很快又暗了下去。

齊鸩關上門徑直走到他面前,打趣道:“怎麽舍得起來了?我還以為你打算一直躺到明天呢?”

鄭祁嘴裏哼唧了兩聲,含混說:“……我怕你嫌髒……”

反正臉已經丢光了,他也豁出去了,俗話說得好,要臉的男人都追不到媳婦,他已經沒了臉也就不在乎要不要這個問題。

他剛剛收拾的時候深刻反思了一下,對自己之前的表現做出了沉痛檢讨,太莽撞太沖動,不應該貿貿然就告白,沒有鮮花沒有蠟燭就算了,還接連出事故,說出去簡直可以被評選為表白最失敗做法,沒有之一。

一激動沒腦子就表白是第一錯,忘詞是第二錯,跑進洗手間是第三錯,耍帥跌倒是第四錯,全程嘴笨是第五錯,腦子反應慢是第六錯,還差一錯就能召喚神龍了。

錯誤已經鑄成,時光不能倒流,所以他得彌補這些錯誤,改正這些錯誤,讓小zhen知道這些都是意外,他根本不是這樣的人。

他是一個集帥氣踏實才華可靠……(此處省略N字)于一身的新時代好男人!

齊鸩壓根不知道鄭祁腦子裏的彎彎道道,一邊翻着藥箱一邊說:“我不嫌,你繼續趴你的,反正髒的不是我。”

鄭祁委委屈屈看了他一眼。

“行了。”齊鸩将需要的東西拿出來,朝他勾勾手:“過來我看看。”

鄭祁一副不用小題大做的豪邁表情,擺擺手:“磕了一下而已,沒什麽大不了。”

皮外傷而已,他又不是女孩子,還抹什麽藥,過兩天自己就好了,男人嘛,受點傷很正常。

齊鸩抽了根棉簽,擡眸淡淡瞥了他一眼:“過來。”

鄭祁立刻伸長下巴将嘴巴湊了過來。

齊鸩扶住他的下巴,看到傷口蹙了蹙眉,離遠還不覺得,離近一瞧傷口還挺大,下嘴唇直接從中間磕出了一道口子,上嘴唇好一點沒有流血,但被砸出了淤青,裏頭凝着暗紫色的瘀血,看着倒是比下面的傷口還要可怕一點。

鄭祁卻是瞪大了眼,他沒想到小zhen會湊得這麽近,只有一拳的距離,幾乎能看清他的每一根睫毛,叫他不自覺屏住了呼吸,生怕呼出氣驚擾到他,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直勾勾盯着,仿佛沾了膠水一樣挪不開半分。

齊鸩被這樣的目光瞧着,有些許不自在,不由道:“閉眼。”

!!

閉、閉眼?!

鄭祁雙眼微微睜大,等等,不是吧……難道說……

他咽了口口水。

然後刷得緊緊閉上了雙眼,心髒撲通撲通直跳,耳朵迅速染紅。

齊鸩沾好棉棒剛一擡頭,眼前出現一張放大的嘴,正沖着他小幅度撅動。

“……”

二話不說拿起棉棒按了上去,下一秒嗷嗚一聲慘叫響徹整個房間。

兩分鐘後,鄭祁規規矩矩擡着下巴任由齊鸩幫他抹藥。

“行了。”齊鸩抹完将棉簽用紙包起來扔到垃圾桶,打量他一眼,“還有沒有其它傷?胳膊我看看?腿上呢?有沒有哪裏很疼?或者有沒有淤青?”

看起來好像是沒有摔出什麽大問題,但保險起見還是檢查仔細的好。

“有!”因為抹了藥,鄭祁嘴巴微張着,說話有幾分含糊,指了指自己的胸,“這裏撞到了,有點疼。”

齊鸩将剩下的棉簽放回去:“上衣解開我看看。”

鄭祁羞澀:“這,這不好吧……”

齊鸩一個眼神遞過去,鄭祁立刻三兩下就将扣子解開将自己上半身扒了個幹淨,暗戳戳鼓起肌肉展露自己的肉體。

齊鸩:“……”

“不用全脫,解開就行了。”

“哦。”鄭祁失望,慢吞吞将袖子套了回去。

齊鸩看了看他的胸口,果然有淤青,不過不是非常嚴重。

目光在他紋理分明的腹肌上停頓兩秒:“行了,穿上吧,這點傷也不用抹藥,讓它自己慢慢好。”

鄭祁再次失望,他都做好了被小zhen摸、呸,抹藥的準備。

“腿上呢?腿上有沒有感覺哪裏不對的?”

這要換了別人齊鸩肯定不會問這麽多,但放到鄭祁身上,他就不自覺為他操心,總覺得他不幫着點,這傻子肯定會出問題。

“有!”鄭祁眼睛一亮,二話不說撩起了褲腿,幅度之大,大有要撩到大腿根的架勢。

齊鸩:“……”

面無表情:“信不信我現在就扔你出去?”

鄭祁呲溜将褲腿放了下去,雙手放在膝蓋上乖乖坐好:“信。”瞥見齊鸩臉色好轉,立刻見縫插針,“你說什麽我都信!”

齊鸩頭也不擡,将藥箱整理好起身放到一旁的櫃子上,重新坐回來:“我說我不答應你的告白你信嗎?”

“我——”鄭祁噎住。

作者有話要說: 鄭祁:獻吻失敗,失望。

走廊那頭暗戳戳八卦的尚烜:這動靜有點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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