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待遇提升

魏逍正躺在床上用筆記本看顏瀾演過最長的一段戲,共五分鐘。

這五分鐘,顏瀾演了一個山賊。他貼着道具胡子站在山口,一手叉腰、一腳踩着大石頭,氣勢磅礴地說道:“誰敢過來?”

很快,這個山賊就被奮勇而上的人民亂棍打死,被拽着腳踝拖到了山溝。

這幕戲裏顏瀾的衣服裏塞了填充物,體型看起來比現在胖很多。他頭上貼了假發片,臉上還髒兮兮的抹了泥水,衣服邋裏邋遢,只能從眼睛形狀能認出來這是顏瀾。

“咔噠。”

卧室門被推開,顏瀾冒了個頭,大眼睛往卧室裏看。魏逍的房間很大,床更是十分豪華。他卧室裏有淡淡熏香的味道,床邊鋪了白色羊毛地毯,物品擺放地十分整潔。

“打擾了。”顏瀾小聲說。

魏逍把筆記本合上放在了床頭,調低了床頭燈的燈光,看着顏瀾低着頭朝窗邊走去。只見顏瀾快速地溜到窗邊,“刷”地一下把厚厚遮光窗簾給拉上,緊接着閃身往門口飛速撤退。

“地毯很燙嗎?你跑那麽快幹什麽。”躺在床上的魏逍似笑非笑地開口道,“我還能把你吃了。”

顏瀾腳步一頓,放慢腳步身體僵硬地走了出去,心想此地不宜久留啊~

關門前,他還輕輕說了句:“魏總晚安。”

他聲音很好聽,尾音因為緊張還有點顫,又“嗖”地一下竄出了門。

門“咔噠”一聲關死,魏逍忍不住悶笑出聲。

第二天一早,顏瀾跑完步就去廚房做早餐。他快要出門的時候,魏逍也起來了。

在清晨柔和的光線裏,魏逍一邊打着領帶一邊往樓下走。站在樓梯邊的顏瀾看向魏逍,彎起眼睛對着魏逍笑了,說道:“早啊,魏總。”

他這雙笑眼實在太治愈了,魏逍一見顏瀾笑,一大早就心情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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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麽早?”魏逍有點驚訝。

“嗯。”

“記得拿鑰匙。”

“好的,”顏瀾說,“魏總,早餐在廚房,我先走啦。”

顏瀾推門走出去,屋外陽光明媚,鮮花香氣撲鼻。

說來也怪,魏逍的別墅裏不開空調也很涼快,一出門馬上熱了好多度。

顏瀾心想,難不成魏總家還找風水大師開過光?

這時,昨天來找顏瀾要食吃的兩只小狐貍從草叢裏鑽了出來,顏瀾一只狐貍撸了一把,再擡頭,發現自己經紀人的車停在魏逍院子門口。

“顏瀾,上車。”經紀人滿臉笑意,“我送你去。”

要知道出道兩年的顏瀾被經紀人接送的次數屈指可數,他們這個貧民窟男團大多數時候都得自己解決交通問題,幾個小公子哥們就自己開車或者家裏送,其他人的打車費用公司還不一定全報。

當然,程非非例外,組合倆經紀人全圍着他轉悠,全程車接車送。

顏瀾知道經紀人比較勢利,今天來接他完全是因為魏逍,昨天來接他也是因為魏逍。經紀人以為他有金主了。

但事實是,他只是去拉一個月窗簾而已。

這兩天的奇遇也讓顏瀾明白為什麽圈裏那麽多少年少女都要找個大佬包養自己,這其實是一條捷徑。有人撐腰了各種事情都會方便很多,連經紀人的态度轉變都很快。

顏瀾心情微妙,但依然不認同拿身體去交換資源的方式。

在路上顏瀾的媽媽給他發了短信。媽媽說顏瀾姥爺聽說他考上了z大之後也很高興,把學費給他打到銀行卡了,讓他注意查收一下。

顏瀾沉默了一會兒,回複媽媽:那爸爸呢,他高興嗎。

媽媽沒有回他。

一直到車開到握手會現場附近,媽媽也沒有回他。

顏瀾知道媽媽不是不想回他,只是有些傷人的話轉述起來比較困難。他頂着壓力,媽媽同樣在頂着壓力。

顏瀾苦笑,心想自己也真是閑得慌,幹嘛去問媽媽這個早就有答案的問題,弄得自己和媽媽都不開心。

他用短信查了一下自己銀行卡的餘額,意外的發現魏逍答應給他的那筆工資已經預付到他的卡上了,而媽媽替姥爺轉給他的錢也到賬了。顏瀾想了一下,又把這筆錢打回了媽媽的卡,并發了個短信給媽媽說道:媽媽,我的片酬發了,學費不用你們操心,讓姥爺多吃點好吃的。最近沒空回去看你們,你們好好照顧身體。

這回顏瀾媽媽迅速回了他:家裏一切都好。你不要跟媽媽客氣,別太省錢,該花就花,加油!等着媽媽年假去b市看你。

顏瀾媽媽再一次的把錢打了過來,這幾年她都是這樣堅持,雖然錢是斷斷續續打來的,但從來不至于讓顏瀾交不起學費,或者流落街頭。而且,媽媽從來沒有給他壓力,一直在鼓勵他勇敢做。

其實,對于考上z大的顏瀾來說,最艱難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他以後再不濟也有個業內高等學府的文憑,大學學費也比以前少,還有更多的空餘時間兼職。

最苦的是上附中的日子。

那時候最便宜的專業課老師五百塊錢一堂課,如果沒用心練習,被老師發現了,這堂五百塊錢的課五分鐘之內就會結束。對于家境好的學生來說五百塊錢不算什麽,但顏瀾那時候就知道爹媽兩個人的薪水加在一起,一天還不到二百,家裏還有兩位老人要供養,五百塊錢足夠讓他有負罪感。

不知道金錢和精力的付出會不會有一個好結果,不知道未來自己會怎樣,又得不到父親的支持。顏瀾上一次回家還是兩年前,在家一共待了兩天,和他爸吵了五次。最後一次,顏瀾爸爸說要打斷他的腿不讓他回b市。

顏瀾一氣之下當天晚上就回了b市。之後他就再沒回去過。

他在外面受了委屈,從來不會和媽媽說,更不會和爸爸說,他就咬着牙和自個兒爹較勁,心想怎麽都得拼出來。可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還會擔心家裏人過得好不好。不過他太累了,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就是這樣一次次的承受壓力,讓顏瀾迅速地成熟了起來。

今天這場握手會是b16組合的最後一次集體活動,活動在商業街中央舉行。公司擺了個長方形的臺子,放了十六把椅子。顏瀾是成員裏第一個來的,他被經紀人破天荒地安排坐在中間的兩個位置之一,還有點不适應。

之後組合成員陸陸續續地到來,最後一個來的是從寶馬車上下來的戴着墨鏡的程非非,他被安排坐在顏瀾身邊的位置。

程非非看了顏瀾一眼,不客氣地說道:“你怎麽坐這兒。”

顏瀾假裝沒聽出來他語氣裏的敵意和不屑,笑說:“啊?麗姐讓我坐這的。”

程非非往自己經紀人使了個眼色,程非非的經紀人便走過來,請顏瀾坐到邊上。麗姐馬上和程非非的經紀人交談了幾句,他倆的交談內容讓程非非皺了眉頭。接着,程非非對着麗姐指了指桌前的電影海報主演處“程非非”三個大字,連口都沒開,就戲谑地挑了下眉。

意思是你識相點。

可這事情就是程非非理虧。就算是公司做了讓步,允許程非非用這個場子來宣傳自己的電影,這也是b16握手會,哪有他無法無天的道理。麗姐比較了一下魏逍和程非非背後勢力的強大程度,還是覺得魏逍更勝一籌,眸子一沉,就準備正面剛程非非。

從小善于察言觀色的顏瀾看出來了麗姐眼神不對,在麗姐發動攻擊之前,他拉住了麗姐的手,笑着說道:“沒事沒事,我去旁邊坐,正好去找賴羽哈哈。”

顏瀾覺得如果是喜歡的角色,争一争還是有意義的。這種無關痛癢的小事兒無所謂。

最後一次了,他不想因為自己弄得大家不愉快。

他站起來默默走到了最邊上的椅子,在隊友們各種深意的目光注視下,雲淡風輕地坐了下去。

“你這是過來陪我啊。”賴羽笑了,“幹嘛讓他。”

賴羽是顏瀾的隊友,也是在隊裏最好的朋友,前幾日他就是借住在賴羽家裏。賴羽是本地人,從小學聲樂,是組合內的主唱,今年也成功考上y大。不過他和顏瀾一樣,即便是主唱,平日的站位都在末端,握手會也在邊邊上,都是不被公司捧的棄子。

“我來陪你啊。”

賴羽呵呵一笑,對顏瀾道:“程非非今年考z大沒考得上,考b大也沒考上。”

“啊?這樣啊。”

顏瀾心想那怪不得程非非看他不順眼了。

“哈哈,我覺得越好的學校複試越公平,程非非也沒少走後門,還是沒上。”賴羽拍拍顏瀾肩膀說,“你也不用氣,你就好好念你的書就行了。對了,房子找好了沒?”

“嗯,暫時找了個地方住了。”顏瀾也沒仔細說自己住了b市幾大豪宅之一,院裏還有狐貍,“開學就去學校住宿舍。”

“我爸媽說你假期在我家住就行了,還能省一筆付房租的錢。咱們倆還能一起玩玩。”賴羽擔心顏瀾住的地方環境不好,便繼續問道,“你現在住哪一片啊?”

“幫我謝謝叔叔阿姨,嘿嘿。”顏瀾彎起眼睛笑了笑,心裏早就有了自己的主意。他覺得老在人家家裏住也不是事兒,賴羽平日也不常回家,他爸媽也想和兒子好好相處呢,自己就別去打擾人家啦。

不過賴羽這人挺熱心,顏瀾知道賴羽這麽問是擔心自己住的不好,便笑呵呵地随便說了個租金不高的地段。

“那行,”賴羽看向顏瀾白淨清秀的小臉,轉移了話題說道,“你化妝了嗎?”

“擦了防曬。”顏瀾一只手托着下巴,歪了個頭看賴羽,“你要擦嗎?我帶了一管。”

賴羽的視線與顏瀾相對,他怔怔地看着顏瀾明亮溫柔的眼睛,沉默了幾秒才說道:“擦了”。

賴羽挺佩服顏瀾,也很喜歡顏瀾。

相處兩年,一開始的時候,顏瀾不會跳男團的舞種,唱歌也一般,總是笑眯眯的,看上去很可愛,但似乎有點天然呆。

後來他才知道顏瀾是想做演員,算是被公司騙來的。可即便志不在此,又被公司冷落,顏瀾也一直在默默努力趕上大家的腳步。兩年下來,顏瀾在唱功和舞蹈方面突飛猛進,賴羽也不知不覺陷入了一個神秘的感情泥潭。

賴羽覺得顏瀾很招人疼,特別可愛。

“你這是什麽奇怪的眼神。”顏瀾呵呵笑,沒多想。他低頭看了眼手表,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喝了半瓶礦泉水,往頭上戴了個花環,“準備最後一次營業了!”

賴羽收回自己的目光,配合顏瀾說:“開始營業!”

今天的場子包含了程非非電影宣傳、不知名小飲料廣告宣傳和粉絲見面會三項內容。以b16可憐的知名度,周末來逛商業街的妹子們也不大清楚這一群人是在做什麽活動。但是群衆就是這樣,一聽說是明星,再看周圍的三層保安,他們就會立馬激動起來想擠進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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