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等你
航站樓前車來車往，周十讓德吉把車停遠了些。
“要說什麽？”他注意到桑瀾初手上還拎着只紙袋，看着花裏胡哨的，不像是她從鄉縣帶過來的那個。
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說話時有點兒緊張，甚至還有點兒期待。
桑瀾初把手上的紙袋遞給他，“給你的。”
周十沒有立即接過。
經過上次他拒絕她好意的事情，這回桑瀾初學聰明了，她搶在他前頭又說：“別誤會，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我明天就要離開這裏了，一點兒紀念品，不值錢的小禮物而已。”
桑瀾初心想，那條項鏈确實是個不值錢的東西，她也不算騙人。
既然她都這麽說了，周十也沒懷疑，再不收好像顯得自己多矯情似的，于是他伸手接過紙袋，“謝謝。”
他接了，也算成功一步了，桑瀾初再接再厲，“你能到家再打開看麽？我想給你留點兒驚喜。”
她說話時帶着笑意，每次她這樣和他說話，周十都是抗拒不了的，他只能點頭，“嗯。”
桑瀾初還在躊躇梅朵讓她做的事情，雖然她原本也是沒想和周十說實話的。
兩人一時之間稍稍冷了場，周十以為她不想再多說了，壓下心裏的那股子堵，對她說：“你進去吧，我也走了。”
他說要走，卻沒有轉身離開。
桑瀾初喊他一聲，“周十。”
“嗯？”周十眼睛亮了一些。
“明年你來京北念大學吧。”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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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十愣了一愣，真沒想到桑瀾初會和他說這個，但是念書這件事，也确實不在他的計劃內。
“我......”他不知道怎麽回答她。
他沒立即答應，桑瀾初就猜到他可能為了阿婆。她沒有逼他，而是朝他走近了一些，說：“你能考到京北的吧？”
她微仰着頭看他，臉上又是那股傲嬌勁，“能的話，我就在京大等你。”
周十的心跳快了起來，桑瀾初的話讓他有些不敢置信，一時大腦宕機，木楞楞的沒說話。
桑瀾初又朝他走近一步，兩人之間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了。她踮起腳，輕輕對他說：“我給你留了地址，一年後，你來找我，我等你。”
周十的眼睛直盯着她，就和昨晚在旅館一樣，像只狼。他想問她，是不是又在耍什麽花招逗他，又怕聽到她的回答。
桑瀾初卻是怕他看穿，于是也就不和他多說了，心一橫，一個輕輕綿綿的吻就落在了他的臉頰。
周十心跳如鼓，手比腦子快，他的手臂剛想撈過她的腰，她卻躲開了，迅速地跑開兩米遠。
她揚了下眉，“記住我說的了麽？小十。”
周十心裏根本沒有想好怎麽抉擇這件事情，聽到這一聲“小十”，但就是鬼使神差地點了頭，“嗯。”
見他答應了，桑瀾初望着他一笑，跑進了航站樓裏。等看不見外面周十的身影了，她才捂上自己的臉頰，嘆了一口氣，“怎麽都是我先吻啊。”
周十回到德吉的面包車上時，人看上去雖有些木楞，但嘴角的笑一直在，看着還有點兒傻。
“她都走了，你怎麽還笑得出來啊？”德吉覺得周十很奇怪。
周十搖下車窗，手臂擱在上頭，他還是那副帶笑的表情，“想笑就笑了。”說完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德吉真覺得周十今天有病，還病得不輕。
到了夜裏十一點多，周十才回到了家。
他早早就将摩托車熄火了，輕手輕腳開了院門，剛準備推着車進去，就見屋裏的燈還亮着，阿婆正坐在院裏的藤椅上。
見他回來了，阿婆板着臉起身，拿起拐杖走過來就打了他的屁股一下，“你還知道回來啊？兩天了，也不知道托人給個消息！”
她打得不重，周十停好摩托車，朝她笑笑，“阿婆別生氣，這次我忘了，下回一定和你說。”
“還有下次啊？”阿婆盯他一眼，“這兩天去哪兒了？”
周十當然不能和她說實話的，他推着阿婆的肩讓她進屋，“夜裏涼，阿婆你早些休息吧，身體要緊。”
知道他不想說的話，無論如何是怎麽撬也撬不開他嘴巴的，阿婆便也就不多問了，“這麽晚了，你也早點睡。”
等阿婆睡下，周十随便沖了個澡才進了自己的屋。他拿出桑瀾初在機場給他的紙袋，打開了裏面的禮品盒。
說實話，當他又看到那一沓鈔票時，周十真想去機場把桑瀾初給拖回來。還是上回那些錢，除去被她花掉的一些，剩下的都給他了。
周十長腿擱在床沿，捏了捏眉心。把錢拿出來收好，才發現盒子裏最下面還有一條項鏈，以及一張紙條。
“原來她說的不值錢的是這個東西。”他笑了一下，見到這個倒是比見到錢開心多了，還立即把項鏈挂在了脖子上。
打開紙條，上面寫的是一串地址，看起來像她家裏的住址。周十高興了一下下後，就蹙起了眉，“怎麽不知道防人？地址是可以随便給的麽？”
快要進入夢鄉前，周十腦子裏才迷迷糊糊想到，她怎麽沒給他留個手機號呢？她也沒問他的號碼......
桑乘風給桑瀾初訂的是頭等艙，她在貴賓休息室待了一晚，第二天趕最早的那班飛機。
從貴賓通道登機時，好巧不巧，遇着了兩個人。
桑瀾初臉上也沒多少驚訝的表情，直接無視了他們兩個，徑直走在了前面。
當事人之一的蕭煜就沒那麽淡定了，他臉僵了僵，終究沒管住自己的腿，追上桑瀾初，“瀾初......”
桑瀾初回頭朝他溫婉一笑，笑得很官方很假，“有事？”
蕭煜又不知道要和她怎麽說，她把他所有的聯系方式都删除拉黑了，他就猜到她看到他發的那條動态了。
“沒事我就先進去了。”桑瀾初從他身邊繞過，往機艙走。
走貴賓通道，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蕭煜也不好意思大聲喧嘩，便一聲不吭地跟在桑瀾初後面。
他身後的桑妍咬了咬唇，也是一言不發的跟上去，當作剛才那一幕沒有發生。
知道蕭煜賴皮慣了，所以當他跟人換了位置坐到她身邊時，桑瀾初拿毛毯往頭上一蓋，側過身一眼也懶得給他。
“不好意思，我要休息，請你安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