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節課就是語文課,楊老師的課
學說了我們家裏的事,我覺得不該說就跟她争辯了幾句,可能是我說話的方式不對,惹到了小晴,她才動手打了我,她是妹妹,我應該讓着她的,下次我說話會注意的!”李心悠小心翼翼的看着鐘偉民,好像自己犯了天大的錯一樣。
“你動手打她了?”楊老師在電話裏只說她們兩個有矛盾,但沒有說這些,鐘偉民看着鐘晴,不該相信她會動手打李心悠,李心悠和姚欣都對她多麽好啊!
“什麽?小晴打了你!打哪了?”姚欣等鐘偉民說完之後,明白了他的态度,自己馬上也添了把火,現在大家都把矛頭指向鐘晴了。
鐘晴現在是有口難辯了。
爸爸已經是站在她們母女那邊的了,自己就算說什麽辯解的話都會顯得不合時宜,爸爸根本就聽不下去,可是要是忍住,去跟李心悠認錯,鐘晴也是萬萬做不到的!
“爸,事情不是這樣的,是李心悠先出言不遜的,她不光說我的好朋友,還污蔑媽媽,我是一氣之下才打了她一下!她說話太難聽了!”就算沒人站在自己這邊,就算爸爸不會聽自己的,鐘晴都不願咽下這口氣。
“你住嘴!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非得動手啊?你啊,就是被慣壞了!快跟心悠道歉!”鐘偉民有些動怒,拿眼睛瞪着鐘晴。
“我是有錯,但是是李心悠有錯在先!我還是那句話,如果她先為冒犯媽媽和我朋友的話跟我道歉,那我為打她的事跟她道歉!”父女倆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誰都不讓誰。
這個時候的姚欣也不說話了,默默站在旁邊看好戲,現在的這種局面是她跟李心悠最喜聞樂見的。
“我讓你道歉你沒聽到啊?怎麽,現在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是嗎?”鐘偉民見鐘晴一點讓步的意思都沒有就跟他對着幹,又有姚欣和李心悠在旁邊看着,他更生氣了。
“沒道理的話我沒道理聽!”
“你,小小年紀脾氣這麽倔,長大了還了得?今天你不道也得道!還由着你了!”鐘偉民也被激怒了。
站在鐘偉民旁邊的姚欣這時候走到鐘晴面前,“小晴,錯了就是錯了,你道個歉不就完了嗎?”
因為她是背對着鐘偉民跟鐘晴說這話的,所以她臉上的嘲笑和幸災樂禍鐘偉民根本看不到。
“小晴,你就說聲對不起,讓鐘叔叔消消氣不就行了嗎?”李心悠也緊接着說道。
但鐘晴知道,如果說了,那就是自己輸了,那就是證明自己在爸爸心裏的位置比她們母女要低,可是如果自己不說,那爸爸肯定會對自己很生氣,她們母女演的這場反間計也就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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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怎麽辦,她也只是一個孩子,一個沒有媽媽的孩子,如果連爸爸都離開了,她就真的無所依靠了,她憑什麽支撐自己以後的生活?
當自己的自尊和倔強跟這些比起來的時候,孰輕孰重?
鐘晴看了爸爸一眼,有些心酸也有些無奈,他是自己的父親,但卻不是自己值得依賴的人,最後的一點希望也要幻滅了,“我不道歉!”
鐘偉民沒有打她也不再罵她,而是斷了她的所有零花錢。
鐘晴本來就是不做飯的,都是買着吃,姚欣和李心悠搬來後,鐘晴更不可能在家吃,所以,爸爸給的生活費是她生活下去的必需品。
鐘偉民也在用這種方式向鐘晴證明自己的重要性,證明在這個家裏,誰說了算。
…………
鐘晴只能給外婆打電話。
“小晴,怎麽了?在家還好嗎?”那個始終如一關心她的人只有外婆。
“外婆,我想你……”鐘晴哽咽的說不下去了。
外婆在那邊急的不行,“別哭!好好說,怎麽了?是不是他們打你了?”
鐘晴跟外婆約好了明天下午放學後去舅舅家見面。
鐘晴敲門進去,舅舅舅媽還有外婆都在,在等她。
“小晴,說,怎麽了?是不是你爸對你不好,還是那個小三又興風作浪了?我就說了,那個家不待也罷,都不是什麽好東西!”舅舅李鑫國開口就埋怨鐘偉民和姚欣。
“行了!你別說了!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呢,小晴,你說!”舅媽攔住舅舅,讓鐘晴把事情先說出來,弄清楚了再說。
最急的就是外婆了,從鐘晴進來就拉着她的手不放開。
“我爸斷了我的生活費。”鐘晴很平靜的說出這句話。
“為什麽啊?”
鐘晴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舅舅舅媽還有外婆。
還沒聽完,舅舅就氣的要找鐘偉民算賬,硬是被舅媽和外婆攔下來。
“小晴,要我說,你确實不應該動手打那個李心悠,你這一打不就正好給了她們由頭挑唆你爸跟你的關系了嗎?”舅媽王玲很客觀的說道。
“你站哪邊的?外甥女被欺負了你還怪她?”李鑫國一聽媳婦說鐘晴的不好就不樂意了。
“舅舅,舅媽說的對,我當時确實太沖動欠考量了,可是當時她說的話真的讓我太生氣了!”鐘晴有一刻也曾經後悔不該動手打她,因為還不是時候,至少不是現在這個時候。
“沒事,你爸不給你錢,舅舅給!你要是覺得在家過的實在不開心就到舅舅家來住!我們才不要受那個氣呢!”
“謝謝舅舅!只是就這麽走了我不甘心,我會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逃兵,所以,我現在還不能走。”只要姚欣和李心悠在,那個家是肯定要離開的,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鐘晴還有一些事沒做,至少要把這些事都做完後再走!
作者有話要說:
☆、嫌棄
對于拆遷補償款的事情,鐘晴是知道的。
上一世的這個時候,爸爸跟姚欣已經結婚了,而自己跟爸爸的關系也已經鬧到了不可開交的地步,爸爸甚至連正眼也不願看自己,對李心悠的關心都遠遠超過了自己。
但鐘晴從李心悠的口中得知了這件事,那時候自己跟李心悠在班裏從沒鬧過矛盾,因為自己不敢跟她作對,怕回家會被報複,怕被李心悠指着鼻子罵,怕姚欣會動手打自己。
那時,李心悠還是大家口中的那個善良明理又親切的好姑娘,是李心悠親口跟周圍的同學炫耀說她奶奶家的房子拆遷了,分了一大筆錢,還說爸爸要帶她和媽媽趁暑假的時候出國玩。
後來他們三個人真的出國玩去了,雖然奶奶也才剛去世不久,只留下鐘晴一個人在家裏,因為姚欣說總得留下一個人看家吧,還說鐘晴去了也是白花錢,而鐘偉民竟也沒有絲毫的異議,因為他也擔心如果鐘晴真的也跟去了會影響大家的好心情,為了姚欣母女的假期,她最好不去。
如果當時他們真的給鐘晴選擇的機會,她也會選擇一個人呆在家裏而不是跟着他們一起去出國去見什麽世面,自己一個人呆着更自由也更開心,不用看誰的眼色,也不用小心翼翼的說話做事,所以當知道自己去不了的時候,她一點都沒有難過,反而很慶幸。
但這一世,這種事是絕對不可能再發生的。
所以當舅舅問她現在為什麽還不能從那個家裏離開的時候,鐘晴把這件事跟舅舅舅媽說了。
“那你打算怎麽辦?”舅媽看鐘晴好像很有主意的樣子就問她說。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我得去找奶奶。”房子是奶奶的,拆遷補償款也是奶奶的,所有的合同協定簽的都是奶奶的名字,如果想要這些錢不都落在姚欣母女手裏就離不開奶奶的幫助。
爺爺很早就去世了,這些年只剩下奶奶一個人住在破舊的老家,之前媽媽在的時候還經常帶着自己來看她,給她送些錢,送點吃的用的,本來最開始爸爸媽媽和自己都是想要奶奶搬去跟他們一起住的,但好說歹說奶奶就是不願意,她說不願成為孩子的負擔,說她雖然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但照顧自己還是可以的,而且在這裏住了這麽多年,這裏有她認識的所有街坊朋友,她也怕搬過去後沒人跟她說話。
但還有一個原因,奶奶從來沒說過,鐘晴記得有一次媽媽帶她過來的時候,媽媽去廚房做飯,自己陪着她說話,她問自己說,“小晴,你有沒有聞到奶奶屋子裏有什麽難聞的味道嗎?”
鐘晴很認真的深呼吸了好幾次,“沒有啊!”
奶奶臉上緊張的表情舒展了很多,接着又問她,“奶奶年紀大了,那小晴跟媽媽會不會嫌棄奶奶不幹淨,嫌奶奶髒啊?”
“奶奶怎麽會髒呢?奶奶這麽愛幹淨,我跟媽媽都知道的,奶奶一點都不髒,小晴才髒呢,媽媽總是埋怨說我衣服穿不了兩天就得洗,髒的快!”那個時候的鐘晴沒心沒肺,對于奶奶的問題根本就沒有多想,只是按照表面的意思來回答。
現在回想起來,鐘晴才明白,奶奶之所以寧願一個人住也不願意跟他們一起不是因為奶奶不想,而是她怕自己會被兒子兒媳嫌棄!
她不想給兒子一家添麻煩是真的,她也知道,自己身體不好,常年都需要吃些中藥什麽的,而且年紀大了的人身上大多都會有一些不好聞的味道,而且在大家的印象裏,老年人往往都是不愛幹淨的,她怕自己會被家人嫌棄,會給兒子一家造成困擾,所以,她才拒絕了。
有哪個老人不想要老有所依跟自己最親的孩子生活在一起呢?
但她愛的太深,顧忌太多,自尊心也太強,所以,她寧願不要!
母愛是這個世界上最無私的愛,母親是這個世界上最能心甘情願的吃虧的職業。
但自從媽媽死後,自己就再也沒來看過她,一方面是因為奶奶家住的很遠,以前媽媽都是在周六或者周日的時候才會帶她過來的,另一方面是因為自己這段時間被姚欣和李心悠的事搞得心煩意亂,往往無暇顧及,就算偶爾有空閑的時候又總是會被這樣或那樣的事情耽誤。
現在,在經過近兩個小時的公交換乘之後,鐘晴終于站在了奶奶家的門外,她用力敲了敲門,但裏面一直沒人應答。
“難道是奶奶不在家,出去了?”
有經過的鄰居看到鐘晴,就對她說,“你奶奶在街那邊的診所裏打點滴呢,你去那裏找她吧。”
奶奶又生病了?鐘晴趕緊趕過去,到診所的時候,鐘晴一眼就見到了躺在床上右手打着點滴的奶奶,她更瘦了,幾乎只剩一副骨架,跟上次見她的時候變化很大,而且奶奶的精神氣也很不好,有氣無力的,眼神也顯得很空洞,跟以前很不一樣,就連鐘晴站在她的床邊她也沒看到。
看的鐘晴很難過也很心酸,那個從小就疼她愛她的奶奶怎麽會這樣了?
“奶奶!我是小晴,我來看你來了!”鐘晴小心翼翼的附在奶奶的耳朵邊叫她。
奶奶這才緩緩的把眼睛轉過去,“小晴,你來了。”
以前奶奶見到自己都會很熱情很主動的上前去抱抱自己,跟自己說話,而現在,躺在床上的奶奶虛弱的臉色發白,兩頰都陷下去了,說話的聲音很小很無力,要不是鐘晴靠的近,她根本就聽不到奶奶在說些什麽。
只是短短四個月的時間,奶奶竟然一下子老成了這樣!鐘晴很恨自己為什麽這麽久都沒來看奶奶!
“奶奶,你怎麽了?”鐘晴很自然的一腿跪在奶奶的床邊,緊貼着奶奶,小聲的問她。
“奶奶沒事,這是老毛病了,過幾天就好了,小晴不要擔心。”哪怕病成這樣,奶奶上次讓鄰居打電話給家裏的時候也沒吐露一絲一毫。
但鐘晴知道,奶奶只是在安慰自己,奶,自己奶知道更知道,她這次的病是不會像以前一樣好起來了的。
鐘晴不知道每當奶奶病的時候自己都是怎麽挺過來的,身邊沒有親人,自己身體又不方便,她吃了沒?她口渴了怎麽辦?她想去廁所誰會攙扶着她去?
鐘晴問奶奶餓不餓,要不要吃點什麽或者喝點什麽,奶奶只是輕微的搖了搖頭,什麽都不要。
鐘晴為她今天過來找奶奶的目的感到羞愧,奶奶都這個樣子了,自己還怎麽開口把姚欣和李心悠的事情告訴她?還怎麽跟她說讓她出面不準姚欣和李心悠把房子和錢占為己有?
作者有話要說:
☆、住院
如果自己告訴奶奶爸爸打算另娶新人,而且還帶着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肯定會讓奶奶的病情雪上加霜的。
出于對奶奶健康的着想,鐘晴還是選擇了沉默,以後等到恰當的時機再說。
等奶奶打完點滴,然後把奶奶攙扶回家安頓好之後,鐘晴才離開,她想趕緊回家把奶奶的病情都告訴爸爸,好讓爸爸接奶奶過去好好照顧照顧她,看她現在這個情況,身邊根本就離不開人。
雖然鐘偉民還在生女兒的氣,但當鐘晴把奶奶的病情告訴他之後,他心裏還是被震動了一下,如果不是女兒告訴自己,作為一個兒子的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媽媽竟然已經病成這樣了,他一直忙着工作,忙着姚欣的事,把自己的媽媽完完全全的忽略的,他自己都想不起來自從鐘晴的媽媽走後他自己去看過媽媽幾次。
女兒說的沒錯,這個時候,他是應該把老太太接過來的。
“姚欣,我想把媽媽接過來,她病成那樣,總得有人照顧。”鐘偉民跟姚欣商量說。
“那,誰照顧?我們兩個都要上班,心悠跟小晴要上學,家裏哪還有閑人?”在姚欣的心裏,鐘偉民的媽媽是他的,不是自己的,自己沒有這個義務照顧她。
“我看,要不你就辭職吧,就你那點工資不幹也罷,再說,你還要照顧心悠跟小晴,還是不要上班了,順便也可以照顧媽媽,你說呢?”作為家裏的頂梁柱,鐘偉民的工資是姚欣的至少三倍,他的收入暫時是可以養活一家人的,而且他之所以要再娶,除了喜歡姚欣以外,不就是為了家裏可以有個女人顧家照顧孩子嗎?
“你說的簡單,說不幹就不幹啊?我工資雖然少,但那也是錢,這個家哪裏不要花錢啊?就因為我掙得沒你多就要犧牲我嗎?”姚欣是不想要上班,但她更不想過每天除了家就是菜市場的庸俗生活,更不要說還要照顧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她的理想生活是每天逛商場打牌盡情享受生活,鐘偉民給不了她這種生活就算了,還想逼着她做什麽甘願無私奉獻的賢妻良母,她做不到!
“你是女人,家庭當然比事業重要了,掙錢是男人的事,你只要把家裏顧好比什麽都強!”鐘偉民勸她。
“好啊,你掙錢我顧家也可以,你每個月能給我多少生活費?十萬還是八萬?”鐘偉民能掙多少錢姚欣很清楚,只憑他的收入只可以維持基本的生活,自己要是還想買點東西恐怕都會不夠用!她嫁給他就算過不上自己理想中的生活,但至少也不能過的比以前差吧?
“你,你這不是無理取鬧嗎?”鐘偉民忍着氣想要好好跟她商量。
看鐘叔叔的臉色開始變了,李心悠上前去,說:“鐘叔叔,你為什麽不把奶奶送到媽媽工作的醫院去呢,醫院裏有專門的陪護,花點錢找個人照顧不就好了,而且媽媽在那裏工作,空閑的時候去看一下,護工一定不敢偷懶的!”
要讓一個老人住家裏,還要照顧她,伺候她吃喝拉撒,別說是媽媽了,就是自己也會覺得很煩的,還不如直接花錢送醫院去,眼不見心不煩,大家都省事。
“心悠說的也不是不行,我們請個護工照顧不就都解決了嗎?”姚欣對女兒的提議很贊同。
“可是爸爸,護工畢竟是外人,哪能跟家裏人比?再說,我們也不能因為奶奶生病不願意照顧她就把她塞進醫院啊,奶奶說了,她不想要住院,不想要跟媽媽一樣死在冷冰冰的醫院裏!”奶奶的時間不多了,滿足她的心願,讓她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小晴,話不能這麽說,好像我們不想照顧奶奶似的,我們不是不想照顧,是沒有那個條件照顧,也不能為了奶奶我們全家人都不工作不吃也不喝了吧?再說,奶奶本來就病了,送奶奶去醫院是應該的啊,順便請個護工照顧她也是為她好!”姚欣有些陰陽怪氣的怪鐘晴。
“可是奶奶……”
“好了,算了,讓我想想,明天再說吧!”鐘偉民腦子也亂了,她知道鐘晴的意思,但姚欣不願意他又能怎麽辦?
鐘偉民回了房間,姚欣馬上就跟了上去,邊走還邊勸鐘偉民,看到鐘偉民不勝其煩的樣子,姚欣也生氣了,不讓她說她偏說!兩個人吵吵鬧鬧的進了房間,盡管關上了門,還在客廳的鐘晴和李心悠也可以聽得很清楚。
李心悠見沒什麽意思了也打算回自己房間,經過鐘晴的時候趁她不注意用肩膀狠狠撞了她一下,還沖她說了句:“多管閑事!”
鐘晴轉身,伸出一只腳從背後絆了她一下,李心悠踉跄了一下,差點摔倒,“你幹什麽?”
每次想要給她點教訓反而都會被她教訓了,李心悠一肚子火,拉着鐘晴走到鐘偉民和姚欣的房間,委屈的哭訴,“鐘叔叔!媽!你要給我做主,剛才我回房間的時候鐘晴從背後伸腳想要絆倒我!”
“行了!多大點事,哭哭啼啼的看着就讓人煩!趕緊回房間睡覺去!還有你,小晴,你也去!”鐘偉民還沒開口,姚欣就生氣的數落李心悠了,今晚她心情太差了,她沒那個心思去操心李心悠和鐘晴的那點兒小打小鬧。
李心悠吃了虧,去哭訴又吃了癟,氣的直接甩門出去了。
鐘偉民和姚欣的争吵還在繼續……
第二天,鐘偉民總算做出了最後的決定:把奶奶送醫院。
昨晚姚欣搞得他幾乎一夜沒睡,還威脅說如果真的把老太太放家裏讓她照顧她就帶着女兒離開這個家!
鐘晴還想要勸勸爸爸,但鐘偉民,姚欣以及李心悠虎視眈眈的眼神告訴她,這是最後的決定,無法更改了。
鐘偉民直接去接了老太太去醫院,根本都沒讓她進家門,姚欣總算滿意了,開開心心的去上班去了。
鐘偉民到了醫院找姚欣幫忙安排床位和護工的問題,姚欣說,“你只要把老太太放這就行了,別的我來辦,你去工作去吧,老太太的花銷還需要你來賺呢!”
鐘偉民也就放心的去上班了。
而姚欣并沒有像鐘偉民以為的那樣馬上給老太太安排病房和床位,動用自己的人脈關系給老太太找最适合的護工,而是讓老太太在醫院走廊的座位上等了四個小時,等她過午飯之後才想起還有件事沒辦呢,這才給她辦了住院手續安排了間最普通的病房給她,在找護工這件事上她倒是真的動用了自己在醫院這麽多年的人脈關系,只不過她想要找的不是最好最适合的護工,而是最便宜嘴又嚴的護工!
老太太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盡管來的路上鐘偉民才告訴她,自己已經打算另娶了,但真的看到姚欣,她才相信兒子說的是真的,只是姚欣這個人,跟小晴的媽媽相比,差的太遠了!
她把自己單獨晾在醫院那麽久,跟自己說話也不尊敬,對自己還不如對待一個陌生的普通病人,對待其他的病人,她至少還有個笑臉,但對自己,她總是擺着一張臉。
她想不明白,兒子怎麽會看上她?
可是兒子喜歡,她又能怎麽辦?她唯一的希望就是不能委屈了她的孫女。
鐘偉民一連幾天都在外地跑車,再沒在醫院出現,鐘晴幾乎每天放了學都會過來陪奶奶一會,陪她聊天珍惜在一起的最後時光。
“小晴,跟奶奶說實話,你爸給你找的那個後媽姚護士她對你好嗎?”奶奶躺在床上,握着鐘晴的手,眼睛裏都是慈愛和心疼。
“奶奶,你不要擔心,安心養病最重要,這些,等你病好了再說。”鐘晴想要多等兩天再說,這樣,奶奶就可以少擔心兩天。
“不用你說我也看得出來,她對你好不到哪裏去的!你爸一不在,她翻臉比翻書還快,對我都這樣,對你更不必說了,小晴,真的委屈你了,奶奶想着以後你一個人跟她在一起可怎麽過下去啊?”奶奶說着眼淚都流出來了,她只有這一個孫女,母親早早的去了,又跟上個這樣的後媽,想想以後的日子都會覺得辛酸,“小晴,奶奶多希望可以在臨死之前為你做些什麽,可是在醫院的這幾天,奶奶想來想去也沒想出什麽好的辦法,奶奶只能幹着急啊!”
看到奶奶為了自己這麽難過鐘晴也禁不住紅了眼眶。
“小晴,奶奶對不起你啊!你爸他誰也不聽,奶奶這個身子骨也這麽不争氣照顧不了你!”想想孫女以後的生活,奶奶很自責。
鐘晴幫奶奶擦幹眼淚,“奶奶,其實有件事我想跟您說的,之前一直不知道怎麽開口跟您講,現在我想跟您說說,您聽聽看我這個建議行不行?”
“行啊!你說!你說!”奶奶比她還着急。
作者有話要說:
☆、律師
鐘晴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訴了奶奶。
“我之前是說要把政府的拆遷款跟分的房子給你爸爸,因為我只有你爸爸一個孩子,只有你一個孫女,我不給你們給誰?你們什麽都不跟我說,我也不知道你爸爸外面有人,你媽剛走沒久他就又結婚了,他這樣做我都覺得羞愧!想以前的時候,你爸跟你媽關系多好啊,誰能想到他會這樣?那個姓姚的女人跟她帶來的那個孩子,我是怎麽都不會認的,更不可能把我們老鐘家的錢花在她們身上!你爸變了,他現在只聽那個女人的,錢跟房子不能給他!”奶奶之前并不知道姚欣和李心悠的存在,還以為一直是兒子帶着孫女生活,也是在鐘偉民送她來這裏之後她才知道的。
“小晴啊,你把我床邊櫃子裏的那個包拿出來。”
鐘晴蹲下身,打開櫃子,裏面有一個看起來很有年頭的老款布包。
“你打開。”
布包上有一個老式的拉鏈,鐘晴把拉鏈打開,裏面裝的是奶奶的一些換洗衣服,她把它們遞給奶奶。
奶奶熟練的伸手從衣服裏掏出一個用布包起來的一團東西,然後一層一層的打開,裏面包的都是錢。
有一百的整鈔,也有零零散散的硬幣,還有一個紅色的銀行存款簿。
“都在這裏了,”奶奶說道,“奶奶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從這個醫院走出去,這些東西奶奶就交給你了,你好好保管,千萬不要被那個女人發現!”
“奶奶,你不要這麽說,你一定會好起來的!這些東西該您自己收着,等您出院了我們再說!”雖然鐘晴知道奶奶在世的時間不長了,但真的從奶奶自己口中說出來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傻孩子,奶奶給你你就拿着,要不然要是那個女人知道了過來找就完了!奶奶照顧不了你,這些是奶奶唯一能留給你的。”奶奶把那塊布又一層一層的疊起來,遞給鐘晴。
“還有,你打個電話給我的一個老姐妹,讓她過來一趟,有點事得跟她說,電話號碼你記一下。”奶奶報出一串座機的號碼,是奶奶朋友的號碼。
鐘晴把奶奶給的那些東西塞進書包的最裏面,然後拿着奶奶給的電話號碼在醫院旁邊的公共電話亭打了電話。
接電話的人聲音聽起來應該也是跟奶奶年齡相仿的人,聽說奶奶住院了,想要見見她,她立刻就答應了,還責怪奶奶為什麽現在才給她打電話,她去找奶奶發現奶奶不在都擔心死了。
奶奶要找的那個人是她多年的朋友,大家現在都叫她王婆,從她嫁給鐘偉民的爸爸那個時候起就兩人就認識了,這麽多年,鐘偉民長大離家,要不是她陪着奶奶說說話,奶奶不知道會有多孤單呢,奶奶找她來,一方面是因為她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想要多見見老朋友,跟老朋友敘敘舊告告別,另一方面,她也确實有事要請她幫忙。
王婆有一兒一女,都成家了,她跟着兒子生活,兒子剛開始對她很好,但娶了媳婦以後就變了,兒媳婦怎麽看她怎麽不順眼,嫌她什麽都幹不了只知道吃閑飯,嫌她總是生病花太多錢,兒媳婦的枕邊風很奏效,兒子沒過多久就也跟着厭煩起來媽媽了,王婆每天以淚洗面,後來女兒看不下去把媽媽接到自己家裏去了,女兒和女婿對她照顧的很好,不知道比在兒子家好多少倍,她一直待在女兒家沒有回去,兒子也再沒來看過她,更別說接她回去了。
後來兒子總算過來找她了,原因不是因為良心發現要接她回去,而是因為家裏老房要拆遷,需要她的簽字。
王婆的女婿是個律師,事業有成家境殷實,王婆不想要把錢交給兒子,兒子就總是過來鬧,擾的家宅不寧,王婆就問女婿有沒有什麽正規的法律途徑可以剝奪兒子的這個權利,讓他徹底死了這個心,女婿說她可以自由指定誰來享受那些錢和房子,不一定非要把所有都給兒子,但他也說了,自己一家從來沒想過要占有那些錢和那套房子,王婆當然知道女兒女婿跟兒子一家不一樣,誰真心對她好她心裏很清楚,雖然以女兒一家的條件,那些東西對他們來說并不見得很重要,但她還是要把這些都留給女兒,因為是女兒一直毫無怨言的在養她照顧她。
王婆知道女婿不方便出面,就去律師事務所找了個律師來辦這件事,辦完後才告訴了女兒。奶奶找王婆過來也想請王婆幫忙,把上次幫她辦事的律師介紹給她,她要把自己的所有都給自己的孫女,有了法律上的認定,就算自己死了,兒子和那個女人也拿不走那些錢!
王婆直接找來了自己的女婿幫奶奶。
王婆的女婿很願意幫忙,知道是自己岳母的朋友,連手續費都沒要。
因為他經常來醫院跟奶奶溝通,鐘晴也經常過來陪奶奶,所以鐘晴現在知道王婆的女婿姓陳,奶奶叫他陳律師,自己每次都是叫他陳叔叔,陳律師也很喜歡鐘晴,覺得她聰明可愛,還說當初他和妻子一直就想要個女兒來着,結果卻生個兒子,年紀跟鐘晴差不多大,但卻淘氣的不行,沒少讓他們操心。
“小晴啊,你在哪個學校念書?”奶奶去做檢查還沒回來,陳律師就在奶奶的病房跟她唠嗑。
“我在英才一中上四年級,陳叔叔,你兒子在哪個學校啊?”鐘晴只知道自己跟陳叔叔的兒子年齡相仿,但不知道他叫什麽,在哪裏上學。
“真是太巧了!我兒子也在英才一中的小學部,他上四年級了,叫陳致遠,你認識他嗎?”陳律師沒想到會這麽巧。
“陳致遠?這名字聽起來有點熟,我應該在哪裏聽過,不過他不是我們班的,我們班沒有叫陳致遠的。”鐘晴想起來了,陳致遠這個名字,她從李心悠那裏聽說過幾次,李心悠在家的時候打電話說個這個名字,不知道李心悠口中的陳致遠是不是就是陳叔叔的那個兒子,畢竟陳致遠這個名字并不是很特殊,重名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當初給兒子起名就是想要他安安靜靜的做人做事有所成就,誰知道他的性格完全反過來了,寧靜是不敢奢望了,只希望他不要老是惹事就行了!”陳律師說起兒子雖然說的話都是責怪和不滿的,但鐘晴看的出來,他心裏對兒子還是很驕傲的,那些話只是謙虛和客套罷了。
陳律師兒子的名字包含了一個父親的期望,自己的名字何嘗不是呢,鐘晴,一見鐘情,鐘晴還記得媽媽跟自己說過,她的名字,除了是為了紀念她和爸爸的緣分,也是希望将來她可以覓得良人,跟自己一樣嫁給對的人,當時自己聽媽媽這樣說,臉都羞得通紅,現在只覺得可笑,那個時候的媽媽還不知道,她所嫁的那個人并非良人,将來的她才不要跟媽媽一樣呢!
她才不相信什麽一見鐘情。
作者有話要說:
☆、臉面
有了法律的保護,鐘偉民和姚欣再也不能從奶奶的拆遷款和回遷房中撈到一點好處。
奶奶住院期間,爸爸一直在外面跑車,就算偶爾回家也是回去陪姚欣,再也沒到醫院看奶奶,姚欣呢,更不可能把老太太放心上了,雖然當初送老太太過來她說是為了方便照顧,但其實她跟鐘偉民一樣,見老太太的次數兩根手指都數的過來。
所以盡管那段時間陳律師經常進出醫院找奶奶商定具體的細節,但鐘偉民和姚欣一次都沒見過陳律師,更不知道奶奶的打算,等到他們想到老太太的時候,陳律師已經辦好了所有的手續。
而且他們之所以過來也是為了拆遷款和回遷房的事情。
奶奶把具有法律效力的遺囑證明拿給鐘偉民看,“拆遷款和房子我都留給小晴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