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時間幾乎是定格在此時此刻,所有人都順着大門打開的方向看了過去。

謝橋佩壓着身子底下的人,無視他的哀嚎,也擡了擡頭,由于逆着外頭的日光,他微微眯了眯眼,那站着的男生也并不是看得很清楚,入目的,吸引着他視線的,就是在他蹲在地面上,顯得特別修長的兩條白皙的腿。

來人穿的是九分牛仔褲,淡藍色的色澤,褲子有點松松垮垮的,唯一露出來的的一截,就是黑白相間的球鞋與褲腿之間的一小截腳踝。

在場的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一致看向了門口應該是狀況外的男生,除了地面上想要掙紮起身,卻根本沒有力氣站起來的羅仁。

“呃……那啥……”好吧,吳楚生又忘記其他人的名字了。

他絞盡腦汁了好一會,絕望了。“朋友,別在意,鬧了點矛盾,應該……已經解決了。”由于無法喊出名字,他直接用了“朋友”這麽一個名詞。

門口的男生終于将目光放在了吳楚生的身上,眼裏除了冷漠就什麽都沒有了。他的目光僅僅停留在了吳楚生的身上一秒都不到,就又将自己的視線放在了另一邊。

吳楚生:這個朋友真的好可怕啊,剛剛就一句話都沒有說,不會是啞巴吧。

彭俞飛:……這位叫做鄒瑜洲的舍友是不是有哪裏看不慣我?

羅仁:可怕的人來了,地球好可怕,我要回火星QAQ

謝橋佩:我能說……卧槽這句髒話嗎?

謝橋佩瞪大了眼睛,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面對這位曾經的同班同學加班長。說熟悉吧,兩人是高中同學,的确是熟悉的,可是要說是很熟悉呢,又不到那個程度,兩個人同學了兩年,不,加上高一,是同校了三年,兩人都沒有說過什麽話。

他曾經跟鄒瑜洲打過招呼,可惜人家一直冷冷淡淡的,他又不是自虐狂,犯不着熱臉貼冷屁股,所以,同班同學兩年,兩人說的話屈指可數。

謝橋佩對于鄒瑜洲的印象完全就只有好學生,難相處這兩個标簽。

鄒瑜洲在衆人的視線之中,毫不在意地走向了自己的床鋪邊的衣櫃,然後将球鞋給脫了,穿上了衣櫃最底下已然放着的拖鞋,他換好拖鞋,便又走向了自己的床鋪,拿起放在床邊的書本,翻開來,打開到之前放了标簽的頁數,低頭閱讀起來。

如此淡定的樣子,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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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橋佩輕身站了起來,然後拍了拍羅仁的背部,道:“兄弟,沒事不?”

“你說呢?”羅仁的火氣也被鄒瑜洲淡定如斯的模樣磨平了,他悶悶地回答,眼前卻是伸過來一只手掌。

羅仁擡頭,最終沒有拒絕,搭在了謝橋佩的手掌之上,借着謝橋佩的力道站了起來。“嘶,真疼。”他扯動了扭傷。

“抱歉了。”對于這種事情,謝橋佩道歉得非常迅速,畢竟自己是傷人的那一個,要是還做出占着理的樣子,也太讨打了。“需不需要我帶你去醫護室?”

“去什麽醫護室?”羅仁搓着自己的手腕,斜了他一眼,“我一個大男人的,跌打扭傷還能怎麽滴?”

彭俞飛這個時候卻是開口了,他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鏡,認真建議。“你還是去看一看比較好,要是有什麽問題,也可以趕緊查出來,免得到時候出了問題。”

羅仁,“你嘴巴裏怎麽就沒有幾句好話?”

彭俞飛很奇怪,“我說的是實話而已。”

羅仁,“得了,我算是服了你了,你這句句誅心的技能真的是點滿的。”

彭俞飛莫名地搓了搓自己的短發,覺得羅仁這句話簡直莫名其妙。“所以你要不要去?”

“去去去。”羅仁立刻回答,“要是跟你說的一樣出了什麽大問題,那不是得不償失?我還要留下生命為王者榮耀做出奉獻,它可不能少了我這一員大将。”

彭俞飛不玩游戲,不是很懂,不過他還是很認真地走了過去,扶住了羅仁的胳膊,“我送你去。”

羅仁,“不用了。”

彭俞飛,“不行。”

謝橋佩,“你就讓他去送送呗,要不然他會糾纏不清的,他就這性格,你說對吧?”

羅仁用纖長的眼角瞥了一眼站着說話不腰疼的謝橋佩,沒說話,不過到底還是任由彭俞飛扶着他走出去了。

吳楚生比較粗線條,但他有點怕鄒瑜洲,在短暫的猶豫之後,拿着手中拆了封的第二包孜然味薯片跑出去了,一邊跑,一邊用盡畢生力氣說出了今天他說的最大聲的一句話。“我也出去看看!”

謝橋佩:……

這下子,整個宿舍裏頭,就只剩下謝橋佩與鄒瑜洲兩個人了。但雖然宿舍裏頭有人,卻是靜似空無一人,整整一分鐘,都沒有人打開話頭。

謝橋佩是因為知道鄒瑜洲就是個高冷的男神,再怎麽樣,都不會施舍一個目光給他不感興趣的人,而他作為一個識時務的男神不感興趣的人,他還能怎麽做呢?

當然是保持安靜。

他順手拿起了之前放在地面上的行李箱,解了鎖,拉開了拉鏈,将裏頭的衣服一股腦兒全部疊着放進了衣櫃裏頭,現在還是初秋,天氣還是很熱,只需要穿着短袖長褲就差不多了,所以未免東西放的太多,他老媽都是給他準備的秋季的衣服。

大概就是短袖,或者是厚一些的針織套頭衫。

等到國慶的時候回家一趟,再去換厚實點的衣服就可以了。

一邊吐槽誰說的姜還是老的辣,一邊他已經将老媽過于憂慮之下多帶的東西全部都留在了行李箱內,而一些生活必需品則被他一個個放在了自己的書桌上。書桌對着的牆壁上分成了兩層,則被他用來放水杯牙刷這些必需品。

這些小東西很容易解決,比較麻煩的就是要爬上去換床鋪。他們男生宿舍都是六人間,只有女生才能享受四人宿舍的美好,所以為了節省宿舍空間,他們男生的宿舍都是上下鋪。

謝橋佩選擇的是上鋪,因為剩下來的都是上鋪,于是他就從中挑選了一個床鋪。因為之前他就懷疑那個叫鄒瑜洲的就是自己知道的那個鄒瑜洲,所以他多留了個心眼,沒有選擇鄒瑜洲的上鋪,而是選擇了吳楚生的上鋪。

他站在自己的床鋪下,看着那個爬梯,正在思考如何才能比較容易地将自己手中的薄被褥給放上去,就聽身邊的鄒瑜洲突然放下了手中的書籍,然後站了起來。

謝橋佩一驚,側頭看了眼鄒瑜洲,卻見他一步一步地走近,在他的視線之下,來到了他的身邊。

鄒瑜洲的身高與謝橋佩相仿,區別就在于高了謝橋佩一公分,雖然只是那麽一公分,卻是讓鄒瑜洲看起來高了不少,因為他身體比較纖細,所以整個人就顯得更加的修長,相比于謝橋佩的精壯,他偏向于精瘦。

謝橋佩站在原地,單手插兜,默默盯着鄒瑜洲的眼睛,想要看鄒瑜洲到底是想要做些什麽。

“需不需要我幫忙?”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出乎了謝橋佩的意料。

在謝橋佩的心目中,鄒瑜洲一直是一個不關心任何事情的清高的人,不過他有清高的本錢,畢竟家裏有權有勢,生活的環境也與他這種暴發戶完全不同。

如果說謝橋佩家裏算是有點小錢的富庶家庭,那麽,鄒瑜洲家庭就是那種有權有勢,要讓他這種有點小錢的家庭偷偷塞錢的真官家。

這個事實,是謝橋佩無意間聽到的,不過事實到底如何,他還不清楚,不過反正身份不是他這種暴發戶家庭可以夠得着的,所以,當這麽一個有資本傲氣的家夥突然開口跟他說話的時候,謝橋佩還是有點驚訝了。

但他很快便已經調節了心情,不過一秒鐘的時間,再看他的臉部表情就再也看不出驚訝的模樣了。“好啊,謝謝你了。”

他簡簡單單地道了謝,笑得很開朗。

謝橋佩從自己的塑料袋中拿出了被褥,他将兩角遞給了鄒瑜洲,道:“幫我拿下這兩個角。”

“嗯。”鄒瑜洲冷淡地點了點頭,将那兩角攥在手心中。

謝佩橋拿着另外兩邊,穿着球鞋就往爬梯上爬,爬到一半,他拉扯了一下,示意鄒瑜洲走近些。

鄒瑜洲心領神會,立刻走近了一些。

男神的味道還是辣麽好聞!鄒瑜洲欣喜地想着。他做夢也沒有想過,“謝橋佩”真的是謝橋佩,而不是哪個僞劣産品!

他怎麽這麽好運氣,雖然高考沒有考好,雖然被父親罵了好久,雖然被關在家裏學習了三個月,他現在,都覺得好幸福。

幸虧,他考差了,不然,他就無法見到謝橋佩了。

謝橋佩已經将這邊的床褥給鋪好了,正要弄另一邊的,卻是發覺那邊被拽得緊緊的,他下意識地朝着下方看了一眼,卻是見鄒瑜洲冷冰冰的眼睛一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他被盯得有點想要摸一下自己的臉,被自己忍住了,然後他很疑惑地問了一句。“鄒瑜洲,你看着我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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