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原本那些很嚣張的混混一個個躺倒在不遠處的草坪上, 捂着自己的肚子或者腿肚子不斷地哀嚎。他們的聲音壓抑着,似乎在故意壓低,但并不成功。

燈線很昏暗,這是一條比較窄的小巷, 周圍的一切建築幾乎荒廢, 就連地面上都開始瘋長雜草,但卻無人打理。

路燈在幾米遠的地方, 所以看得很不清晰, 但那個時候, 鄒瑜洲卻是将那個少年的身影完全印刻在了心底。細碎的燈光打在那人飛揚的秀發上,冷峻的臉上幾乎沒有一絲的驚慌, 與他同款的校服底下,完美的肌肉線條若隐若現。

他清楚地看到了對方手腕上在夜間發着熒光的電子表,也同樣看清了對方那飽滿的唇線,剛毅的臉頰, 完美的身體輪廓。

這是他們的第二次相見, 可惜的是, 整整兩次,謝橋佩都不知道自己被對方記在了心底。如果說,第一次僅僅只是短暫的一瞥, 那麽這第二次的出手相救, 便是一種深入骨髓的記憶,讓鄒瑜洲再怎麽樣也無法忘卻了。

在那個黑黢黢的窄巷,當時的他狼狽不堪, 被揍得全身青紫,甚至無法站直自己的身體,但那人卻是沖進了黑暗之中,帶入了一絲的光明,将他從深淵之中拉了出來。

那一刻,他所能感受到的,唯有感激。

他剛剛所想的事情全然是所謂的報複,明明他并不想成為這樣的人的,但那個時刻,他的那種想法越來越深入,幾乎讓他無法承受。

如果這個人沒有來幫他,那明天會成為什麽樣呢?他會不會成為那種罪惡之人,為了一己之私動用自己的能力,枉顧其他人的痛苦生死?

他想想就有點後怕,于是他站起身來想要對那個陌生人道謝。“這次真的謝謝你了。”

這裏的感謝,包含的并不是只有那人救他的這件事情,而是将他從深淵之中拉出來的感謝。或許是一種依賴心理,當他本來一直認為的陽光根本是陰冷下水道裏頭的老鼠的時候,他的信念崩塌了,而就在這個時候,謝橋佩出現了,他救了鄒瑜洲,讓鄒瑜洲把這種感情轉移到了對方的身上。移情作用,大概如此。

只是,這個時候,鄒瑜洲還不會愛上他。僅僅是一種在意。

謝橋佩聽到鄒瑜洲的道謝倒是沒有反應,而是罵了句:“晚上出來找死啊你。”

他說完這句,便直接離開了。

的确,那天的相遇完全就是意外,但兩人确實有着命運般的連系。若不是那一天鄒瑜洲被夏子鵬找人揍了一頓,若不是謝橋佩那天因為老師不顧他的想法讓他犧牲自己的學習時間為校籃球隊争光而令他想要找人胖揍一頓發洩一番,他們兩個根本不會有任何的交集。

至少,不會有一開始鄒瑜洲對謝橋佩的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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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天之後,鄒瑜洲對夏子鵬的事情解決的不算成功,但鄒瑜洲的确申請了換座位,他沒有找夏子鵬的麻煩,也沒有想着一定要報複回去,同樣找人揍他一頓,只是在他的心中,那個人連朋友都不是了。

後來,他漸漸的與同學都開始疏遠,因為他的寬恕,使得夏子鵬可以繼續處在這個班級中,而其他同學由于對他的誤解,對他的态度很冷淡。

但那個時候的鄒瑜洲,覺得這樣很好。

他寧願在體育課上的時候看着隔壁三班謝橋佩三步跨籃的身影,也不想要思考這些煩心的事情,漸漸地,漸漸地,他發覺,比起那個虛僞的夏子鵬,鄒瑜洲才是真正的太陽,他講義氣,重情義,助人為樂,強大自信。

他叫謝橋佩,是學校裏的籃球健将,鄒瑜洲時常能夠在籃球場看見他揮灑汗水的潇灑樣子。

他時常看着對方出神,等到他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開始瘋狂地搜集謝橋佩的照片、用過的礦泉水瓶、丢掉的小東西……

他知道這樣做挺讓人惡心的,但他停不下來,他只能控制自己,不再繼續發狂下去……

但他萬萬沒想到,在他高二分文理班的時候,他竟然與謝橋佩分到了同一個班級,這真的是一件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因為在這麽多天的觀察下,鄒瑜洲已經打聽到了關于謝橋佩的所有資料。

謝橋佩的體育成績雖然很好,但成績卻是并不算太好,幾乎是中等偏下的那種,當年能考上一中也是由于初中的分配名額上來的。

所以,鄒瑜洲根本沒有想過他們可以同一個班級,雖然并未成為同桌。

高二的班主任見他高一就是班長,成績又是全校第一,自然将班長這個職位丢給了他,其實他對班長這種職位根本沒有想法,只是由于他的父親要求他,他才會盡力去争取。

他不敢讓他的父親失望,所以很少失敗。除了有時候父親的要求太高,完全超出了他可以達到的範圍。

那個時候,他便免不了接受家法。他的父親信奉棒棍下出孝子,所以一直堅持履行這一句話,每逢鄒瑜洲沒有完成他所訂立下來的目标,又或者他覺得鄒瑜洲做錯事情的時候,都會被父親關進書房,先按照錯誤的大小進行棍棒的教訓,随即會把他仍在黑漆漆的書房之中讓他反省。

他從小就是這麽過來的,所以這一切都成了自然的事情。明明這件事情并不平常啊……

鄒瑜洲高二的班級是物化班,是理科班。雖然當時已經不允許分什麽所謂的快慢班了,但大多數學校表面上沒有,但實際上都心知肚明地在區分,而鄒瑜洲與謝橋佩所上的就是所謂的“快班”。

其實,原本按照謝橋佩那垃圾成績肯定是上不了這個班級的,但可惜謝橋佩總是有着難以言喻的“好運氣”。謝橋佩對于自己有個詳細的計劃,甚至細分到幾幾年到幾幾年做些什麽的程度,而他個人也一直按照那個計劃在一步一步地完成,所以才會有那些“好運氣”。

運氣可能是占了一部分,但不可能有無端端的運氣,那必定是跟那人之前所做的事情有一定挂鈎的。有了因,才會有果,誰都無法跳出那個圈。

謝橋佩在外人面前的确一直是在混日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私底下做了什麽,他腦子一直很好,對于數學、物理、化學這種科目有着狼一般的敏銳度。這或許是由于他身處的家庭的緣故,商人總是喜歡與數字這些東西打交道,所以耳濡目染地,他也對這些數據特別的敏感。

可以說,對于謝橋佩來說,最令他覺得讨厭的就是英語,可能就是語言天賦的問題,他看到英語就頭疼,每次考試,都是英語在拉他的分數。

所以他的分數從來都沒有高過,再加上他考試前也不喜歡複習什麽的,自然是一撲再撲。

但高二的分理分班不一樣,所代表的事情并不是換個班級那麽簡單,它還代表着之後所能獲得的優秀教師資源,所獲得的知識教學問題,所以對待這次的考試,謝橋佩是認真準備過的。

這也是為什麽他可以在別人驚訝的目光之中走入這個班級的緣故。

但不管如何,對于鄒瑜洲來說,這就是一件好事,他可以更加近距離的觀察謝橋佩了。不,用觀察這個詞好像有點不好,應該說關注。

鄒瑜洲挑着細微的笑容,盯着那與同學打成一片的謝橋佩,突然又覺得學校有意思起來。

**

鄒瑜洲成為了班級裏的班長,但班級裏頭一半的同學就是他高一時候的同學,因為當時開學的時候也是按照成績分班的,所以成績好的自然還是在同一個班級,不過好在夏子鵬并沒有擠進這個班級,而是在物生班。

所以,兩個相看生厭的人總算是可以不用再糾結了。

但即便如此,鄒瑜洲還是很可憐地被隔絕起來了。他是班長,卻是最不受班級同學敬仰的班長,他唯一可以拿出手的就是成績,其他的,甚至不如當時考試考倒數第一進來的謝橋佩。

再加上,謝橋佩自從進入這個班級成績就一直保持在中游,所以大多數人都不會因為他一開始的成績看不起他,反而覺得他其實很聰明,随便考考就能考到這種分數。

而且,謝橋佩陽光開朗,家裏也小資,出手闊綽,大多數人都喜歡跟他交朋友。其實說起來也挺奇怪的,兩個人除了性格上有點區別,其他地方的資本幾乎不相上下,應該說鄒瑜洲還比謝橋佩好上不少,但一般男孩子都不怎麽喜歡和他說話,大概也是因為關于他的謠言太多了。

而讓鄒瑜洲更加把謝橋佩放在心上的事情也是在他們成為同學之後發生的。

那一天,大概也是秋季,是他們成為同學的第二個月。由于鄒瑜洲與謝橋佩的座位離得很遠,所以也沒有說過幾句話。

他看得出來謝橋佩有專門跟他搞好關系,但不知道為什麽每次和鄒瑜洲的視線對上,他都說不出話來,身體僵硬的幾乎連動都動不了。

但謝橋佩大概是以為他高冷,所以在幾次被無視之後,便不再與他搭話了。

鄒瑜洲因為這件事情其實郁悶了好一陣子,但這目前也不是可以解決的問題,所以他還是決定呆在謝橋佩的周圍看着他就可以了。

而那一次,是鄒瑜洲第一次知道謝橋佩對他的想法。

也是因為鄒瑜洲那次聽到的對話,讓他更加陷入了這個叫做謝橋佩的泥潭之中。

第要說: TO BE CONTIN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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