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謝橋佩領鄒瑜洲來的地方是一個很令人驚豔的十裏之地, 陽光就在入目之處,耀眼的太陽就挂在高空之中,整個天空萬裏無雲,甚至連一路上遮擋着他們的枯木都已經全然不見。

那是一座掩藏在蜿蜒山丘道路上的一處隐蔽之地, 道路洞口是被密密麻麻的灌木叢、樹木給完全遮擋起來的, 而走出那條彎彎曲曲的山洞,就是另一方的土地。

圓盤般的太陽就在眼前, 再往前走一步就會掉入懸崖之下, 朦胧的薄霧甚至還在他的腳下飄蕩。單單這麽看過去, 油然而生一種空曠孤寂的遼闊感。

鄒瑜洲甚至差點為了這一奇景驚呼出聲。

“很美吧?”謝橋佩站在他的身邊,握着鄒瑜洲的手, 輕輕地出聲詢問。

“嗯!”鄒瑜洲點點頭,側頭對着謝橋佩傻傻地笑。

謝橋佩被他這個可愛的撒嬌樣給萌到了,上手就捏了一把鄒瑜洲的鼻梁,然後用力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喜歡嗎?”

“好喜歡。”鄒瑜洲緊緊地盯着對方, 随即又好似是想要迫不及待地看這高空之中的日光美景, 立刻又轉頭看了過去。

謝橋佩趁着鄒瑜洲轉過去的這個空檔, 湊過去啄了一下鄒瑜洲的臉頰,但又很快站直了身體,就好像沒事人一般與鄒瑜洲一同欣賞着眼前的美景。

鄒瑜洲被謝橋佩的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不知所措, 一時之間, 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僵直着身體,看着前方的日光, 直到自己的眼睛都因為過度的使用開始發酸滲出生理淚水來。

他終于緩過了神,然後慢慢地轉過了腦袋,用自己都不知道的依戀目光黏在謝橋佩的臉上。

謝橋佩自然是能夠感受到這種迷戀的眼神,畢竟他從小到大所接受到的目光裏有很多都是這種感情,只是他從來就沒有在意過罷了。但現在這麽看自己的人是他的愛人鄒瑜洲,所以他便不會當作沒有感受到了。

他側了側頭,揉了揉他的腦袋,問:“我帥到讓你無法呼吸?”

謝橋佩說的是一個事實,因為他們兩個人靠的很近,理應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聲,但很可惜,謝橋佩聽不到鄒瑜洲的,也就是說,鄒瑜洲根本就是在此刻屏住了呼吸。

鄒瑜洲好似這才發現自己的狀态,立刻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同時也恢複了呼吸。

謝橋佩這才将揉捏着他腦袋的手掌挪開,正在這個時候,李慶傑他們一群人也終于爬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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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澤宇對着他們的方向揮了揮手。“King!”

謝橋佩與鄒瑜洲紛紛向後看,果然是看見了從洞口走出來的三個人。幾個人穿着厚實的羽絨衣或者棉衣,人高馬大,充滿着年輕人獨特的活力。李慶傑完全就是個爛泥,靠在身邊周澤宇的身上,完全不願意離開,大概是覺得靠在別人身上,靠別人支撐自己的身體實在是太舒适了。

“你們跑的也太快了!”李慶傑單手攀附在對方的脖頸上嬉笑着怒罵。

“那還不是因為你要休息的原因?”林徳說了一句大實話。

“幹嘛幹嘛,欺負我啊!”李慶傑郁悶地努嘴,顯然是有點不好意思。

一群人被李慶傑可憐兮兮的樣子搞得哈哈大笑,鄒瑜洲抿着唇沒有笑出聲,但心情也很好,他側頭微微歪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謝橋佩,看着他側臉頰上挑起來的嘴角弧度,心情越來越愉快。

在看了如斯美景之後,再看到太陽般無垢的溫暖笑容,對于鄒瑜洲來說,完全就是一種幸福的體現。

鄒瑜洲突然想,這種日子就一直這般過下去,他們一定也會像普通人一般組成一個家庭,在自己的家庭裏頭過着溫馨的小日子,他們或許少了一個孩子,但那又有什麽不同呢?

他突然心情激動,整個臉頰都不自覺地洋溢着希冀。

就在這個時候,鄒瑜洲卻是發覺自己的手指被身邊的人給牽住了,他受驚地朝着身邊看去,一瞬間竟是無法理解謝橋佩此刻的想法。

但謝橋佩也并沒有告訴他自己此刻的做法是為了什麽,他只是朝着鄒瑜洲笑着點了點頭,而手上的力道更加大了一些。

鄒瑜洲的心跳在砰咚砰咚地劇烈跳動,久久無法回神。

周澤宇本來正在看着身邊的李慶傑,看着他那傻逼可憐樣嘲笑着他,但就在他無意間瞥了一眼謝橋佩那邊的時候,卻是無意間看見了兩人相握的手掌。

瞳孔瞬間收縮,腦袋中的想法紛至踏來。他嘴角的笑意就那麽僵硬了,神色晦暗不明。

身邊的李慶傑靠在周澤宇的身上,自然是能夠感受到對方僵硬的身體,他有些奇怪地擡起了頭,擔憂地問了一句:“周澤宇,你怎麽了?”

周澤宇立刻回過神來,他低頭瞧了眼傻兮兮表情怪異的李慶傑,沉默着搖了搖頭。

或許是因為周澤宇平日裏給其他人的感覺就一直冷冰冰的,所以李慶傑這個心思不算特別細膩的家夥并沒有發現周澤宇此刻情緒變化的原因,但或許也是由于他野獸般的直覺,他能完全感受到周澤宇的情緒變化,往不好的方向變化,即便他不能理解其中的原因。

“沒事,沒事。”周澤宇低聲回應了一聲,将自己的目光移開,他希望自己剛剛只是看錯了而已,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

希望如此。

**

一群人在秘密基地玩high了,若是可以,或許他們就會直接穿着睡袋睡在這裏了。畢竟在這個地方,看日出是很完美夢幻的事情,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遠處的高山後升騰而起的時候,那個時候所帶來的希望與從心底而生的新生的灼熱感,是難以讓人忘懷的。

但幾人都沒有準備好睡袋,也都是臨時起意出來的,所以在短暫的失望之後,還是先由謝橋佩拎着包一同沿着那條黑黢黢的山洞泥地路走了出來。

一群人爬了山之後又下了山,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現在看來是的确如此,鄒瑜洲的雙腳因為沖力有點費力,好在身前的謝橋佩一直用自己的身體來支撐着他,否則他可能真的會受不了直接向下沖。

李慶傑直接就在他們的身邊唧唧呱呱地開始亂叫喚,一直吵着覺着自己要摔死了,完全不顧身邊一直在扶着他的周澤宇,周澤宇被他的魔音搞得心力憔悴,揚言以後再也不會扶他。

走到山下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三點,整整六個小時,上山四個小時,其中休息了近一個二小時,下山兩個小時,一直沒有休息。李慶傑因為沒有休息而感到莫名絕望,走到山下的時候卻又立刻滿血複活,倒是一直支撐着他的周澤宇被他完全搞得沒了力氣。

周澤宇一個白眼一個白眼的睨着他,給了李慶傑莫大的壓力,但他臉皮賊厚,根本是在這種壓力下侃侃而談。

“都下午了,中飯沒吃餓死了,咱們去英臺的溫泉吧!那裏也有飯餐,可以先吃點面食墊墊饑,然後繼續瘋!泡完溫泉我們還可以跑去英臺的深夜美食城吃夜宵,我聽說這裏的小吃各式各樣,而且聽說還有瘋狂變态的昆蟲盛宴!”

“滾滾滾,昆蟲那麽可愛,你竟然要把它們吃下肚子,你莫不是瘋了吧。”旁邊的林徳立刻反駁他。

周澤宇簡直被李慶傑搞得沒了脾氣。“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人生沒了吃該多麽無趣啊!你們這群無聊的人,竟然不知道這個說法。”這個時候已經是李慶傑的天下了,就好像剛剛累死累活氣若游絲虛弱可憐的家夥根本就不是他一樣。

謝橋佩打了他一下腦袋,笑罵道:“昆蟲,這個時節哪有什麽昆蟲,你在搞笑嗎?”

李慶傑瞅了一眼天蒼蒼野茫茫的風景,看着冰霜覆地的凄涼景象,哀傷地低下了頭。“我都惦記它百八十年了。”

“你年年惦記,但你年年都吓得屁滾尿流。”林徳睨着他,很狠心地說出了實話。

李慶傑氣得差點撕了他。“媽的,誰讓你說出來的!”

幾個人聊得興奮激動,幾乎成了其他人眼中的一道風景線,年輕又充滿活力。幾個老人坐在山下的一處木長椅上,坐在郁郁蔥蔥的常青樹下,看着那邊的小年輕感嘆。

“唉,年輕真好,想當年的我也是如此硬朗啊。”

“是啊是啊,當年我們打鬼子的時候不也跟那些小夥子的年歲差不多大,現在想想,都多少年過去啦,哎呀,歲月不饒人啊!”

白發蒼蒼的老人眯着自己的老花眼,滿臉的皺紋堆疊在一塊,一臉的和藹平和。或許是歲月已經将他的焦躁全部席卷了個幹淨,将他一切的浮躁都整個抹消,獨留下看盡繁華般的惆悵。

而離他們不遠處的幾個孩子,嘴角挂着代表着年輕青春的笑容,笑得不顧一切,令人從心底開始發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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