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三日月宗近從那一瞬間的震驚中回過神,他下意識的看向門外,又忽然想起這間屋子早就被他的領域覆蓋掉,外面的小狐丸是聽不到裏面任何聲響的。
三日月宗近認真的打量着淩霄的神情,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一絲一毫的不妥來。
然而淩霄亦是認真的,三日月宗近什麽都沒看出來。
“你是劍靈,而我是刀靈,父親什麽的,是不是你……”三日月宗近止住話語。
“我沒有弄錯,‘三日月宗近’是我的父親。”淩霄極為肯定的說道。
“其他付喪神是否與審神者育有子嗣我不清楚,但是,‘三日月宗近’絕對沒有!”三日月宗近亦是肯定的說道。
淩霄有些奇怪,他疑惑的看着三日月宗近:“與審神者?”
三日月宗近在他的目光中鄭重的點頭。
“你也知道,我是此劍劍靈。”淩霄這才發現三日月宗近弄錯了,連忙解釋。
他撫上腰間本體,道:“我最初只是一塊石頭。是父親的靈血滴落頑石,頑石因此生靈,才能夠脫穎而出被煉器師看重,鑄成劍身,我才有修成此身的機會。”
“若說煉器師是鑄造我的‘母親’,給予我靈智的‘三日月宗近’被我尊為父親也絕不為過。”淩霄此時忽略了身上清濁之争的痛苦,他那雙閃爍着星光,極為真摯的眼睛緊緊注視着三日月宗近:“我如今這一切,完全是因為父親當初的血液,我循着父親的氣息輾轉多個世界,我絕不會認錯的!”
三日月宗近失語,這雙清澈純淨的眼睛他有多久沒見過了?這樣執着而又真切的感情他又何時見過?
自從選擇堕入黑暗,與永無邊際的黑暗為伍,光明離他而去,身邊的同伴也皆因他而堕落,神思皆被黑暗所惑。盡管他從未後悔過,三日月宗近從不後悔自己作出的選擇。
只是,習慣了黑暗之人,那突然到來的一束光雖然刺眼,但是仍然會去追逐光,即使如同飛蛾撲火。
為何你來得這麽晚?三日月宗近幾乎要忍不住去質問他,為何你來得這麽晚?!!
三日月宗近擡起袖子徹底掩住自己的神情,情緒劇烈翻湧使得他周身的黑暗也不斷翻騰,深藍的長發漸漸泛起紅意,雙眼中的血月幾乎滲出血來!
淩霄體內的争鬥也因為三日月宗近而濁氣大盛,那一瞬間濁氣壓倒了清氣,迫得淩霄吐出血來。
淩霄不斷的咳出血來,他舉起雙手掩住口鼻,鮮血卻不斷的從他指縫流出。
濁氣深谙“趁你病要你命”之道,大肆在他體內橫行霸道,而淩霄根本無力阻止,這間屋子裏布滿了濁氣,清氣本就孤立無援,一遭踏破,他此刻就如有了裂紋的花瓶,清氣不斷的流失。
淩霄劍乃是清正之劍,劍靈自然是以清氣構成形體,天生與濁氣為敵。若他強大時,濁氣對他不足為懼,然而如今……
淩霄掙紮的站起來,他将本體從腰間扯出,以本體為支撐,勉強撐住他搖搖欲墜的身軀。
他一手拄着本體,一手捂住嘴,然而血液依然不停的流出來,他搖晃着後退。
等他艱難的走到門口,一直用袖子擋住自己面容的三日月宗近放下袖子站了起來。
三日月宗近長發及地,站起來的身姿極為修長挺拔,他笑着,眼中的血月也彎彎,神色很恬靜。
“為何要走呢?你不是要打聽你父親的消息嗎?”三日月宗近緩緩走近,他笑得風華絕代,惑人心魄。
淩霄松開捂着嘴的手,拼盡全力想要拉開幛子門。
三日月宗近終于走到他身邊,伸出手,撫摸淩霄腦後那潔白的蓮冠。
而那純白的蓮花被他的手觸到時,枝葉瞬間變得烏黑,白蓮變成了黑蓮。
三日月宗近滿意的笑了,他握住淩霄的肩膀,低頭,湊近淩霄的脖頸,在那白皙的脖頸上,張開嘴狠狠的咬了下去。
“!”淩霄松開了緊握着本體的手,被人硬生生注入濁氣,劇烈的痛楚從脖子上傳來,他握緊雙手,指甲甚至将手掐出血來。
當三日月宗近終于停下灌注濁氣後,淩霄已經昏了過去。
三日月宗近擡起頭,盯着淩霄的側臉,那雙清澈的眼睛已經合上了。
小狐丸坐在廊下,整座本丸安靜極了,這讓他有點想念當初熱熱鬧鬧的本丸。
短刀們在庭院裏嬉戲,盡管和他們這些成人體型的付喪神一樣經歷了幾百年的世事變遷,外表是小孩子的他們似乎心性也變得如同小孩子一般了。
不只是短刀,三條刀派的岩融與新選組那幾個年輕的孩子都會參與其中,鶴丸國永也少不了,那時候多熱鬧啊。
親身經歷過人間四季,小狐丸曾請求審神者保持着這春櫻之景,審神者勸他,四季輪回乃是天地常理,既然他有了人身,就應該去體會為人的悲喜。做刀百年,無知無覺,有幸能化為人身,就應該去好好感受世界上的一切,這樣才不枉來人世走了一遭。
如今的本丸永遠定格在了春櫻綻放,落英缤紛無比絢爛的春天,這曾是小狐丸的夢想,但小狐丸卻找不回當初的心情了。
小狐丸出神的望着虛空,發呆對他來說已經是習慣了。
驚醒他的是身後門開的聲音。
小狐丸站起來,回過頭看去,三日月宗近半扶半抱着淩霄出來了。
“三日月,你怎麽?”小狐丸很驚奇三日月宗近離開了房間。
“哈哈哈,小狐丸,來幫我一把。”三日月宗近笑着招呼小狐丸。
親眼盯着小狐丸公主抱起淩霄,三日月宗近雙眼微阖,他道:“将他安置下吧,我記得本丸裏還有空屋子的。”
“你要留下他?”小狐丸聞言奇怪的看着他,不能怪他這麽驚訝,實在是三日月宗近許久不管事了,時之政府派來的那幾任審神者都是由鶴丸國永等人出面趕走的,三日月宗近從不露面。
在三日月宗近提出要見淩霄小狐丸就已經很吃驚了,現在居然還要把人留下來,完全不符合三日月宗近往日的做派。
“這孩子算是‘我’的兒子,最好将他和你們安排的近一點。”三日月宗近近乎自言自語,說完,他就轉身回到房間內,關上了門。
動作幹淨利索,和他之前簡直天壤之別。
不過小狐丸沒注意三日月宗近,他此刻腦海中全被那句“這孩子算是‘我’的兒子”給占據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讀者“紫玉煙兒”,灌溉營養液+12017-11-09 16:38:49
讀者“網速米”,灌溉營養液+12017-11-08 23:24:50
讀者“春秋一夢月琉璃”,灌溉營養液+52017-11-08 23:08:35
讀者“花花谷的假發發”,灌溉營養液+102017-11-08 22:57:09
今天有點短小,這幾天一直熬夜沒睡好太累了,大家也要注意休息啊。
三日月:不能我一個人被懵逼!兄弟們,你們趕緊過來感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