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拍賣會 (1)
“可是我們查到那人居住的地方時,發現他們已經不在那裏了, 客棧的老板說人是早上四大家族進城時出去的, 到後來也沒有回去, ”那侍衛恭敬而無奈道。
誰能想到那麽一個帶着孩子的人那麽的乖覺和狡猾, 竟然将他們要找他的事情都給算清楚了。
“那就全城戒嚴的找,”金紋臉上帶着一絲扭曲,當初在金琳琅商行的事情他也反應過來了,那個人如此的狡猾奸詐, 跟金斂混在一起的人,說謊的時候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的簡單。
後來那張紙條也是那人遞的,若非那樣, 他怎麽可能被金斂那小子抓起來還打成這副鬼樣子, 更是連長老都讓他安分些,連為他出氣都不能。
他雖吩咐, 那侍衛卻站立在原地未曾動彈,金紋更是生氣:“怎麽還不去?怎麽, 我只不過是沒有康複, 就支使不動你了是麽?”
“公子, 四大家族已然入城, 長老說此時絕不能讓他們看我們金琳城的笑話,特意囑咐不準跟您一起鬧事,”那侍衛也是滿臉為難,如此關鍵時刻,怎麽能全城戒嚴去抓一個帶孩子的男人, “若是再犯,他也護不住您了。”
侍衛低垂着頭,金紋卻是趴在枕頭上愣愣的出神:“爺爺真的這麽說?”
“是,”那侍衛恭敬道。
“好罷,本公子就暫且忍這一回!”金紋咬牙切齒的說道,只是這句話說出,他的眼圈都紅的厲害,“無恥小兒,等到拍賣會結束,哪怕天涯海角也要抓他回來洩憤。”
金紋的憤怒暫且壓下,四大家族安頓好之後的第二天,那金琳城最頂尖的客棧就迎來了一位再次詢問朝硯蹤跡的客人。
這位客人面如冠玉,雖是神情冷漠,卻是禮數周到,那客棧老板收了他的靈石,笑得眼角全是笑紋:“那間房裏住的客人昨日出去就沒有再回來,可能是有事出去了也說不定,公子找他有何要事?您只管吩咐,若是他回來了,一定轉達。”
聽聞那人已然離開,公輸遲心中更覺疑惑,之前派出的探子已然去過朝家的別莊,那別莊本來距離天選城遠的厲害,一年也交不上多少稅負,算是自給自足的地方,探子初到之時還被那些人蒙騙朝硯已然到了那處,可是後來查實,根本沒有人接手那裏。
那別莊本算是朝硯的私産,卻是被那些人據為己有了。
一處沒有,旁的別莊也沒有,那相似之人若是朝硯,為何見朝家人而不歸,且他失了修為,到底是如何恢複的?莫非真是心寒猶勝天寒,只恨不得敬而遠之?
“罷了,不必了,只是随意一問,不用帶話了,”公輸遲也沒有想要深究,若是那人不願意跟朝家再有幹系,也就與他無關了,別人不願,他又何須去勉強。
本想着作為曾經的同輩之人,嶺佑城結仇一事還需要跟他叮囑一番,卻不曾想有緣無分,個人緣法到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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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說來那房間還是我們金斂公子給訂的,昨日還有人詢問他的去向呢,”那老板恭敬說道,“公子慢走啊。”
“金斂?多謝,”公輸遲握劍走了出去。
而在另外一間豪華的客棧的之中,一位女子将桌子上的茶杯揮了下去,全然不顧那滿地的碎片,站起來道:“找了這麽久還沒有找到,要你們何用?”
“夫人,屬下調查了那靈仙鎮之中的人,有一人說那妖獸現世之時那朝硯還在靈仙鎮之中出現過,可是後來就再沒有見過他的蹤影了,”那侍衛也是有苦難言,天下這麽大,從哪兒去找一個帶着孩子的男人啊,最重要的是樣貌還不清楚,那還不是滿大街都是。
“廢物!”柳妙音的脾氣委實沒有從前好了,這種想要報仇卻找不到仇人在那裏的感覺,就好像日日在灼燒她的血液一樣,直到有一天蒸幹她的血液,或者是殺了那個人為止。
那侍衛靜默不敢言,直到她脾氣發完了,才敢再次開口道:“不過屬下也打探到在我們來金琳城之前,這裏也出現了巨大的妖獸,雖說不知道模樣是否跟靈仙鎮那頭一樣,但是也有可能。”
“此話當真?”柳妙音的心思又活絡了起來,之前有人傳言是那靈仙鎮出現的妖獸将那靈脈整個挖走了,可是如今這裏又出現妖獸,若是同一頭,能動的心思就多了,若是不能……禍水東引之法她還是懂的。
人類最是多疑,她若說那妖獸跟靈仙鎮出現的那只是同一頭,總會有人信的,她若說那妖獸與朝硯有關系,哪怕一開始沒人信,但是到後面,只要運作得當,自然有人想要那靈脈,自然也就有人幫她找出那靈石。
“是,”那侍衛斬釘截鐵道。
“做的好,”柳妙音揮手道,“下去領賞吧。”
那人退出,柳妙音正琢磨着該怎麽樣将那妖獸與朝硯聯系起來,身後站着的原本潮莊的家仆低頭道:“夫人,你還記得一件事麽?”
“什麽?”
“當日那朝縱小兒滅了王家,要了您姐姐的命時,傳言有一怪物出現在王家,”那家仆低聲道,“那怪物必不會平白無故幫朝硯的忙,在這個上面,就可以做點兒文章。”
柳妙音聽他所言,若有所思的神色一變,帶了幾分的笑意道:“你倒是聰明的很,金琳城拍賣會之前管束最嚴,不宜鬧事,過幾日拍賣會開始的時候,派人将這樣的消息散播出去,別讓人察覺了。”
“是,夫人,”那家仆志得意滿又謹小慎微道。
平靜的大海底下暗潮洶湧,然而被各方悄悄關注的朝硯本人正在一個睡覺,一個練功。
住在當街客棧那種地方委實不方便的很,朝硯索性在城中偏遠之處盤了個院子下來,兩進的院子,兩間廂房,面積不大,可是院子裏面郁郁蔥蔥的長着一些灌木,遠離城中委實清幽的很。
有自己的地盤的好處在于,小孩兒想練功的時候可以在院子裏面練,不用擔心在人家客棧裏面一不小心砍壞一把椅子什麽的還得考慮賠償的事情。
而且按照金琳城發現的這個趨勢來說,房地産産業絕對能夠火爆起來,到時候這小院子就是寸土寸金的地方,萬一啥時候沒錢了還能賣掉。
朝硯打的一手好算盤。
院子裏面樹木多,蚊子也多,蚊子叮不透朝硯的皮,只能嗡嗡嗡的開着大合唱擾人清夢,朝硯半夢半醒的睜着眼睛道:“崽兒,我想到了一個練劍的好主意。”
朝縱靈活的收回劍貼在自己背後,也分不清是劍高一點兒還是他高一點兒了:“什麽辦法?”
“簡單,”朝硯懶洋洋的起身,趴在躺椅上道,“看見這漫天的蚊子了沒有,這是多麽好的活靶子啊,你什麽時候要是能把這院子裏面的蚊子一只一只的全部砍光了,你的劍法就成了。”
刀法講的是大開大合,所謂大刀闊斧就是那麽來的,而劍法講究的是精準,揮動間靈秀,殺人時精準,若是連那漫天飛舞的小蚊子都能一一刺中,的确對于劍法有大的幫助。
朝縱想了想以後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随即就開始握着劍滿院子的在那裏戳蚊子,朝硯拎過在腳底下的抱着蘿蔔啃個不停的兔子在懷裏摸了摸:“米團兒啊,你看你哥哥對你多好,這下子不用怕被蚊子咬了。”
米團兒不明所以,抱着蘿蔔本來蹲的安分,結果對上那滿院子揮劍人的眼神,頓時連蘿蔔也不要了,蹭的一下從朝硯的腿上跳下去,直接在草叢裏面打了個窩。
朝硯:“……”
身為一只銀紋玉兔,被瞪兩眼又不會被吃掉,真是的。
雖說曾經差點兒被吃掉,但是不是沒吃掉嘛。
米團兒是朝硯給那兔子起的名字,傳說中的差點兒被吃掉自然也不是客棧那次,而是到了這間院子裏面,朝硯當時看着滿天星辰,突然覺得嘴裏寂寞想要啃個兔頭慰籍一下。
奈何他們跑的太快,金斂的銀紋兔子還沒有來得及送來,朝硯的目光就盯上了滿世界撒歡的米團兒,那白絨絨蓬松松的,一看就賊好吃啊。
朝硯一動那個心思,朝縱立馬就拎起兔耳朵熟練的燒水添柴磨刀準備殺兔子,結果就在手起刀落的那一刻,朝硯閑沒事幹的點開了圖鑒的頁面,看到了這不普通的銀紋兔的屬性。
銀紋玉兔——清神之效,抱之可鎮心魔,可施展幻術。
心魔這種東西缥缈的不行,但是按照朝硯的理解,多少修士可能不會被敵人殺死,而是被心魔給整死,不僅慘絕人寰,還有可能身敗名裂,所以這兔子絕對是個好寶貝啊。
于是朝硯伸出了援手,刀下救兔,還給起了個名兒,空留朝縱對着已經燒開了的水和空曠的案板愣神,直到朝硯聽到了裏面一聲什麽剁碎的聲音,第二天看到了一個被切成兩半的案板。
“米團兒,你日後要小心,一不小心那案板就是你的下場,”朝硯一邊将那使勁扒着他手眼淚汪汪的兔子放進朝縱懷裏,一邊叮囑朝縱道,“閑沒事幹抱着玩啊,這是你妹妹,餓了困了抱一抱,清神解餓。”
大概是當初的陰影太大,不僅朝縱對他的這個便宜妹妹非瞪即扔,米團兒看見朝縱也是時刻恨不得刨個坑把自己給埋了,兄妹關系十分的緊張。
作為家長的朝硯試圖緩和關系,結果每每在案板上發現某只可憐巴巴的兔子,最後索性不管了,反而那兔子有了一塊生存的空間。
那兔子識時務的鑽進了草叢裏面,朝縱繼續滿院子的在那裏戳蚊子,而朝硯則取出了那那兩面醜了吧唧的面具,拿着工具刀在那裏進行改造。
面具是在金琳琅買的,誰知道那家商行有沒有什麽購買記錄啥的,還是萬全為上。
原本的棱角被磨的平了些,朝硯用買來的各色染料在上面勾勾畫畫,雖然醜度一樣,但是樣子跟之前大有不同。
兩人悠閑仿佛在此地度日,那金斂處卻是迎來了公輸遲的做客。
“公輸前輩好,”金斂客氣的問詢道,“可是有什麽事需要詢問金某?”
公輸遲雖然與他們是同輩,可是修為卻是同輩之中最為出色之人,稱一聲前輩并不為過。
公輸遲也并未因為他的稱呼有什麽變化,只輕微點頭,在家仆搬過來的椅子上端正坐下道:“城中金繁蕪客棧,天字三號房間的客人你可認識?”
他問的如此詳細,金斂的神色本能一滞,今日還有人報他說金紋的人問詢朝硯的蹤跡,他昨日已然離開,今日卻又有公輸遲前來問詢,這個朝硯和天選城的那個朝硯到底有何關系?
“自然認識,那是金某的朋友,故而安排在那裏入住,可是有什麽問題麽?”金斂垂眸想了一下,擡頭笑着說道。
“名字,”公輸遲直直看着他道,築基修士的威勢不用刻意釋放,只是眼神交彙,就讓金斂産生了極為巨大的壓力,就好像他在這個人的面前不堪一擊一般。
雖然事實如此,金斂強行扛下壓力,喉頭已然一熱道:“不知公輸前輩詢問他的名字做甚?我那位友人不愛抛頭露面,作為友人,自然也不想随意洩露那人的信息,以免給他帶來什麽麻煩,并非不願告訴前輩。”
公輸遲別開了視線,看他猛地松了一口氣,冷聲道:“我需要知道一些事情,你不便告知,就我的問題回答是還是不是就行了。”
金斂扶着椅子,勉強點了點頭。
公輸遲開口道:“他是不是叫朝硯?”
金斂一時愣住,還沒有回答,就見公輸遲站起了身來道:“看來是了。”
“告辭,”他似乎只是想要确認這個問題,在說出這句話後直接轉身離開。
金斂有心阻攔,卻也只能讓靜立在一旁的侍衛退開些,并非他有意暴露,而是這個公輸遲似乎知道一些事情。
朝家與公輸家交好,這個朝硯若真是那個朝硯?為何恢複實力之時并不與那朝家人相認,反而逃了?
是實力不濟還是時候未到?
他雖在金琳城內,可是手中的消息脈絡卻極為的廣,便是不知道那朝硯生的何種模樣,也知道他曾是天之驕子,資質高的很,脾氣也差勁的很,若非一身修為,只怕跟那欺男霸女的惡霸沒有什麽區別,跟金紋比也就弱了一點兒。
傳聞有多少可信不知道,脾氣到底有多差也不知道,但是能讓自己傳出那樣的名聲出來,只怕哪怕脾氣極好,也是個蠢人,無理者寸步難行。
可他見這個朝硯,卻并未有那種感覺,反而覺得聰明的很,人也活的通透的很。
莫非是他從前并不在意什麽名聲?如今想來倒是有可能,可他到底為何修為被廢,資質全毀,又為何不歸家,如今又擁有了修為?其中原因金斂只覺得迷霧重重,便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了。
“公子,可還要再去尋朝公子?”侍衛前來問道,“之前您答應的銀紋兔還沒有送到。”
“不必,”金斂擺手道,他若是尋到了,只怕也瞞不過金紋的眼線,金紋能那麽快知道朝硯是給他送信的那個人,只怕他的信息脈絡之中也不是一片純淨的,“日後若是碰上了,再送也不遲。”
朝硯想要給他家那孩子找一本合适的劍譜,想來應該去會拍賣會上物色物色的。
長的很像,名字又一樣,即便修為對不上,公輸遲也幾乎确定了那就是失蹤了的朝硯,當日看他修為似乎在煉氣六層,不過半年的功夫,竟然恢複的如此之快麽?以那速度,若是不出意外,重回巅峰也是指日可待,有如此優秀之人在身後追趕,公輸遲原本略有懈怠的心緒也重新提了起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果然還不到松懈的時候。
若是這般,倒是也不急着找他,只待一日他實力完全恢複之時,想來總有再見交手的時候,曾經因為退婚未致的歉意也可送達。
公輸遲暫且放下了這件事情,回到了他們居住的地方卻被叫到了公輸昱的卧室之內。
“父親有何事要吩咐?”公輸遲行禮道。
“今日去何處了?一日不見你,”公輸昱端着茶盞,伸手讓他坐下問道。
“去看了看這裏的東西,金琳城內果然寶物衆多,”公輸遲道。
“那些寶物都是平平,”公輸昱板着的臉對上公輸遲難得露出了一絲和藹來,“不必太過于拘泥在那個上面,這次拍賣會聽說壓軸的是妖獸,若是煉氣妖獸自不必壓軸,恐怕是築基期的妖獸,若能得來與你簽訂契約,開光期也是指日可待。”
“父親說的是,”公輸遲嘴上說着贊成,心中卻并未有任何的意動之情,憑借外物得來的修為終究不是自己的,築基期看似強大,可是築基之上還有開光,開光之上還有更為廣博的天地,那區區築基妖獸,今日或許尚且能用,日後若是無法進益,反而會拖他的後腿。
只是話在心中,公輸遲卻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反駁父親。
“其實以我兒的資質若是配那等築基期的妖獸委實是委屈了,”公輸昱又哪裏不疼愛這個最讓自己驕傲的孩子呢,只是妖獸本身就比人修來的強悍,開光期的妖獸即便能夠對付,卻也是難以尋覓蹤跡,一人狩獵,只怕還會被搭進裏面去,“來之前聽聞這金琳城中出現了一頭開慧的妖獸,雖然兇悍,卻并不傷人,如今雖是不見蹤影,但若是能擒來,必能助我兒一臂之力。”
“多謝父親厚愛,”公輸遲拱手道。
時間不疾不徐的過了三日,金琳城一年一度的拍賣大會也就此開始了,本就森嚴的巡邏瞬間又加強了一倍,原本熱鬧的街道也更是熱鬧的幾乎要摩肩接踵。
金琳城內并不禁飛行,煉氣修士若是有飛行法寶還好,沒有的就就只能在那裏人擠人,而築基修士就簡單多了,禦劍飛行,直接在拍賣會的門口落下,或是掏出名貼,或是掏出令牌直接就進去了。
什麽身份對應什麽的通道,總之朝硯在門口的地方沒有見到四大家族的人,倒是坐在臨街的酒樓上被那滿街的食物給勾引的胃部咕嚕嚕的叫。
他點了一桌的美食,時不時讓小二去幫他那個一份看上的小吃,看着下面的摩肩接踵,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我們不着急進去麽?”朝縱戴着他的小面具,因為不吃東西,被迫抱着那只兔子,嘴角抿成了一條線道。
“不着急,”朝硯手扶在欄杆上道,“這種大場面很難見到的,在裏面等沒有意思,在外面看才能發現亮點。”
比如說什麽窮小子力闖拍賣會場,被人瞧不起,結果刷刷刷打臉這種事情,這種說不定以後還能飛黃騰達啥的,看這種劇情就跟看自帶特效的電視劇一樣,而且比那個真實感人。
“亮點?”朝縱扭頭看着下面,他掃了一眼看的興致勃勃的朝硯,又看了看那擠擠攘攘的人群,愣是沒有看出什麽亮點。
可就在他扭過頭的下一瞬,拍賣會的門口出現了吵鬧的現象。
“憑什麽不讓我進去?!”一個少年的大喝足以壓倒其他的聲音,也讓樓上吃飯的客人也紛紛看了過去。
“來了來了,”朝硯伸長了脖子看了過去,十分的好奇,朝縱也同樣好奇的順着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拍賣會的門口本是人極為多的,按照朝硯的話說,那就跟火車票最開始檢票似的,就跟家長剛開始送學生上學似的,可是此時那裏卻騰開了一片的空地,那站在空地中央的粗布少年看着幾位侍衛怒氣沖沖:“說是拍賣大會,卻連客人都不讓進入,如此捧高踩低,這就是金琳城的作風麽?!”
其他人面面相觑,一個侍衛開口道:“執令牌者進入,你只要有一百靈石去做個鑒定,自然就能得到令牌,我們何處捧高踩低?”
“你敢保證裏面個個法寶拍賣超過一百靈石麽?”那少年忿忿道,“你又怎知我沒有一百靈石,我便是買不起那一百靈石,卻總有我買的起的,如此瞧不起人,便是有靈石也不給你們金家!”
那些侍衛已然不耐,金家拍賣會中或許會有一些物件超不過一百靈石,可是座位有限,來者衆多,自然要将機會讓給能買的起的人,畢竟萬一拍下之人胡亂喊價,到時候又買不起,損失的是他們金家。
可偏偏那少年一番話,卻是說他們金家勢力,捧高踩低,瞧不上這貧困少年。
“如此行事,自取其辱,”朝縱輕聲開口道。
朝硯只是看着那裏,既不肯定,也不否定,不過片刻,一人從拍賣會門口走出,淡笑一聲道:“小兄弟不用生氣,是我們沒有考慮周到,只是規矩就是規矩,我們是生意人,不能因為一人而破壞了規矩,這塊令牌就白送小兄弟了,請。”
那人伸手讓道,那少年接過令牌哼了一聲:“總算還有個識趣的,那我便不與你們計較了。”
他趾高氣揚的往裏面走去,身後的人群看他卻仿佛在看傻子。
朝硯啧了一聲,就見那處理事情的人朝這邊看了過來,他也揮了揮手,那人,也就是金斂淡淡一笑走了進去。
果然人擠人的功夫也就是在晨間,趁着那會的功夫,在那門口附近擺攤的也是賺了盆滿缽滿。
而到了下午,那門口已然開始變得人煙稀少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凋零的時候,朝硯帶着朝縱拿着令牌施施然的入場。
沒有側目,沒有刁難,只有例行檢查,平淡的好像朝硯真的就是剪了個火車票一樣。
進入會場,朝硯仿佛看到了觀看體育賽事的觀衆席,一片黑壓壓的人頭,只是在最前方的位置上有着vip區,設施也比現代更加奢華一些。
朝硯的位置還算靠前,座位也算得上是寬敞,坐上一個大人和一個小人兒綽綽有餘,在座的周圍都是修士,有戴着面具的,有沒有戴面具的,個個皮膚細膩,沒有一點兒汗水的味道,真真是讓人心情舒暢。
這也就是修真界的好處了,即使那中央的拍賣臺算不上大,以朝硯的眼力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入場是一個時間,待到入場時間終止,那原本用來入場的大門直接關閉上了。
直到第一件拍品拍賣出去,那裏才會重新允許出入。
周圍的光芒暗了一些,唯有那中央的拍賣臺光芒萬丈,拍賣之前的介紹十分簡短,不像現代的每次開會之前先要把人念瞌睡了那種的長篇大論。
第一件拍品由一紅衣女子端着上場,那紅裙如火,走動時又如水,其上金絲玉縷,便是隔的遠了怎能看出那紅裙的漂亮珍貴之處,所謂黑人不穿紅,那女子肌膚勝雪,五官更是精致漂亮,只是衣服上絲絲縷縷,頭上卻是簡單的模樣,一朵海棠花,只顯得容顏嬌豔,卻不見任何豔壓。
先不看那蓋着絲帛的寶貝,只看那女子就讓人在這樣人多的環境之中賞心悅目不少。
她輕輕開口:“下來便由婉兒給諸位拍賣第一件物品,”她語調悠揚,卻是一出聲就傳遍了整個場地。
剛才還色眯眯盯着她的修士皆是精神一震,有些已然面露驚恐。
築基修士!
朝硯被那氣勢沖擊了一下,護了朝縱一下,再看向那中間位置時仍然是原本的神色不變。
這麽多的修士,連四大家族的家主都來了這拍賣會,派個築基修士最是可能不過,要不然真派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上來,還不得被人牽着鼻子走。
“金光梭,”她不急不慢的掀開了那絲帛,盤子上躺着一枚手掌大小的金梭,中間圓潤,而兩端寒光畢露,“此物乃下品凡器,雖是武器卻可當暗器用,用來破除高一級別的禁制尤為好用,十塊下品靈石起拍,每次加價不得少于五塊靈石。”
她的話音剛落,輕輕一笑,頓時剛才安靜的拍賣席熱鬧了起來。
“十五塊下品靈石。”
“二十塊下品靈石。”
“二十五塊下品靈石。”
“三十!”
價格在不斷的攀升着,或許有的人是真的看上了那件寶貝,或許有的人只是因為頭腦發熱,或許有的人只是想要博美人一笑,但是價格飛漲是不争的事實。
“……”
“五十下品靈石!!!”
雖是一般鍛骨期修士或是剛剛煉氣不久的修士尚且用不得凡器,可是下品凡器委實算不上特別珍貴,再加上那金光梭乃是暗器一道,并不能時時對敵使用,五十下品靈石已然超過了它原有的價值。
“五十下品靈石一次。”那金婉兒在價格飙升到她滿意的程度時就開始叫停了。
經常參加拍賣會的人都知道,一般最開始拍賣的東西都是最便宜廉價的,因此那金光梭雖然叫價激烈,那最前面的人卻是無一人叫價。
“五十下品靈石兩次,”那婉兒也不拖拉,更不詢問,直引得期待後面寶物的人覺得滿意。
只是在她叫第三次的時候,卻是有一人開口道:“五十五下品靈石我要了!”
在場諸人看了過去,朝硯也沒有忍住好奇心,結果在看到喊的人是誰時默了一下。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在拍賣會門口叫嚣的少年,此時他見衆人看他,更是得意:“看,這不就是沒有超過一百靈石的物件麽,小爺我要了。”
“小公子好魄力,”金婉兒笑了一下,重新喊了三次,一槌定音。
然後第二件第三件就跟專門打那位小少年的臉似的,件件超過了一百靈石,朝硯看着那少年憋屈鼓起來的臉暗自失笑。
“接下來的第四件乃是一本劍譜,名曰無雙劍譜,人階下品,根據金家的研究,這只是第一冊 ,後續還有幾冊,若是收集全了,即便達到玄階也未嘗不可,起拍價三十下品靈石,每次加價不得少于十塊下品靈石。”她介紹完畢,會場卻不比之前熱鬧,只有很久才冒出一個聲音,“四十下品靈石。”
金婉兒面上帶笑,心中也是嘆氣,估計着雖說收集全了可以達到玄階,可是功法這種東西,連金家都不能保證他們能收集全了,與其去練一本需要收集的功法,還不如直接是玄階的。
但是拍賣哪能件件大賣呢,金婉兒主持過無數次拍賣會,心中早已淡如止水,只不過起了一絲漣漪後又重新恢複了平靜。
無人喊價,下面卻議論紛紛,朝硯低頭詢問道:“崽兒,你想要那本功法麽?”
朝縱本想搖頭,因為以他的運氣去收集其他的功法,無異于天方夜譚,可是他瞅了瞅朝硯又點了點頭,這個人運氣很好,靠他了。
得了自家崽兒的默許,朝硯開始捧場了:“五十下品靈石。”
他一說話,公輸遲的耳朵驀然動了一下,朝後看去,眼睛眯了一下。
金婉兒本已然打算說那三次,做好流拍的打算了,聞言朝這邊笑了一下,頓時不少的人都看到了朝硯這邊,尤其是朝硯身邊的人嘀咕了一句:“好運的小子,別以為這樣就能得到婉兒姑娘的芳心。”
朝硯:“……”
小老弟你怎麽還擅自給自己加戲呢?
金婉兒只是看了一眼,便開始說道:“五十下品靈石一次,五十下品靈石兩次……”
“五十五塊下品靈石,”之前第一次叫的少年再度開口打斷。
金婉兒看了過去道:“每次加價不得低于十塊下品靈石,五十下品靈石三次,成交!”
她處事雷厲風行,那少年愣是把臉色漲成了豬肝色:“你們欺人太甚!”
“金琳城有金琳城的規矩,若是閣下鬧事,就只能被轟出金琳城了,”金婉兒揚聲一句,剛才那少年只能重新就坐,只是他不敢瞪金婉兒,卻是直勾勾的朝着朝硯瞪了過來。
朝硯:默默祈禱他做不了主角。
拍賣會繼續,各色法寶不斷呈現,整個會場的叫賣聲就沒有停止過,而到一件金縷衣的出場,可以抵禦築基修士三擊的時候,最前面坐着的人也開始叫了價格。
那金縷衣甚是華麗,只是看外表就幾乎能得到所有姑娘的青睐。
價格更是節節升高,從一百下品靈石直線飙升到了三百,還在不斷的漲。
“錢兄,我這買下乃是送給夫人之用,還請錢兄退讓一步,”那叫到了四百靈石的修士開口道。
可那被請求之人卻是冷笑一聲:“拍賣這種東西,價高者得,若是沒錢,還買什麽東西,我這可是要買下送給婉兒姑娘的,給家裏的黃臉婆穿哪裏有給婉兒姑娘穿來的漂亮,李兄還是退讓一步吧,五百下品靈石。”
“你,”那李姓修士臉色沉了下去,“那就別怪李某不客氣了,我倒要看看你對婉兒姑娘的誠心有幾分,六百。”
“七百,”那錢姓修士懶洋洋的道。
“八百,”那李姓修士顯然已經氣急。
“八百三十塊,”錢姓修士有恃無恐。
其他的家主城主已然收手,金縷衣雖好,可是卻值不了那麽的靈石,他們還要将靈石留到後續壓軸再使用。
“九百!”
“九百三十塊。”
“……”
“一千五百塊,我不信你還能出更高,”李姓修士怒氣磅礴。
那錢姓修士剔了剔牙道“一千五百三十塊,李兄,怎麽樣啊?”
“李某甘拜下風,”那李姓修士一掃之前怒氣沖沖,就好像之前生氣的不是他一樣,平靜的坐下,臉上還帶了笑意道,“錢兄對婉兒姑娘之心,天地可鑒。”
那錢姓修士頓時臉色蒼白,猛地看向了臺上的金婉兒,金婉兒笑道:“還有誰出更高的價麽?沒有的話一千五百三十下品靈石一次,一千五百三十下品靈石兩次……”
那錢姓修士不敢對金婉兒發飙,只能對着那李姓修士拍桌而起:“你敢耍我?!”
“價高者得,錢城主已然贏了,怎麽能算我耍你呢,”李姓修士淡然自若的提醒道,“這裏不是你的錢名城,還是不要鬧事的好。”
錢名城不過一座小城,哪裏能跟威勢赫赫的金琳城相比,他縱使有再多的不甘願,也只能默默的坐了下去,聽見那一槌定音時朝硯總覺得他能中風抽過去。
拍賣繼續。
朝硯又以五百下品靈石拍到了一個下品的儲物戒指,算是收手了。
雖然知道越到後面的東西越好,但是好的卻是有些超乎所有人的預料。
“赤霞劍譜,玄階下品劍譜,火屬性,”金婉兒看着下面人人眼睛發亮的樣子淡淡一笑道,“此物珍貴,火屬性更為各大屬性至尊,起拍價一千下品靈石,每次加價不得少于五百下品靈石。”
她這底價算低,那加價的确算是狠,可即便如此,整個會場也在瞬間熱鬧了起來,不過瞬間就飙到了五千下品靈石,讓朝硯莫名覺得他們之前五十下品靈石買的劍譜有幾分寒酸感。
“崽兒想要這本的話就買,”朝硯低頭說道。
曾經的朝家雖然也有極好的劍譜,朝硯甚至還記得,可是從前只以為會一直在潮莊,此生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