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指點一二 (1)

人家都誠心誠意的道歉了, 朝硯也上前一步将人扶起來道:“老人家, 沒關系, 不知者無罪嘛。”

“老朽實在是慚愧啊, ”鶴清滿臉的羞愧仿佛都要溢出來一樣,這也就是朝硯大度, 若是換作旁人,以如今的鶴家局勢,即便他被朝硯一掌拍死,鶴家人也難輕易報仇。

兩人一個道歉一個接受,場面頓時變得和樂融融了起來。

一旁的鶴眉笑道:“如此賓主盡歡, 我鶴家必然能夠抵擋那劉家的進攻。”

鶴清一再道歉之後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坐下,原本測資質和修為的器物也被撤了下去, 此次會議, 朝硯乃是築基修為, 其行為對于整個鶴家的影響極其的大。

鶴淩已經不管朝縱的瞪視, 硬生生的搬了個小板凳在朝硯旁邊擠了下來,他的心思不在會議之上, 還與朝硯竊竊私語,此時卻沒有人再去指責他什麽了。

能夠拉攏到築基修士,他們鶴家的勝算把握絕對多了不止一層。

“燕巢,你到底怎麽修煉的, 一下子就這麽厲害?”鶴淩仰頭問道,“你說,你是不是原來就隐藏修為了?所以鶴眉長老都看不出來。”

朝硯看了鶴眉一眼, 鶴眉微微一笑,掩蓋修為的法寶頂多能夠掩蓋修為,并不能弄出假的修為出來,他當初看朝硯時也的的确确是煉氣三層的修為,他們家這傻小子明明被打擊的不輕,偏偏還要去問然後再打擊他自己一次。

“是呀,”朝硯一邊聽着鶴霆讨論劉家與鶴家的局勢,一邊回複着鶴淩道,“當初隐藏了,要不然我哪能進步的這麽快。”

“我就說嘛,”鶴淩心裏的負擔微微放下去了一些,這三年直接從煉氣三層到築基中期也太過于打擊人了,“原來你本來就是築基修士啊,那你當初還說你不是隐世高人,謙虛低調有內涵。”

朝硯突然被誇也很開心:“過獎過獎。”

“那你是怎麽修煉的?”鶴淩開口問道,“能不能傳授我點兒經驗?”

他委實好奇的很,朝硯不管修為如何,态度也一如往昔,更是讓他心理沒有什麽負擔。

朝硯:“……”

他好像都是一路睡過來的,對于孩子的教育來說,絕對沒有任何正面的教育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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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鶴眉長老從朝硯開始說話時就一直在咳嗽,喝了兩次水都沒見壓下去,此時更是咳嗽的厲害。

鶴淩聞聲扭頭道:“鶴眉長老,你身體不舒服啊?不舒服快回去休息吧。”

“……劉家與我鶴家以永寧街劃分勢力,”鶴霆介紹的話語停下,看了鶴淩一眼,敲了敲他原本坐着的椅子道,“坐這裏來。”

鶴淩本要拒絕,結果想起了鶴霆昨日剛剛跟他說過的話,只能拎着自己的小板凳坐了回去,因為不能言語,只能瘋狂的跟朝硯擠眉弄眼。

朝硯單手撐着臉頰,一邊輕輕點頭,像是對于他的擠眉弄眼有些回應,也像是在對于鶴霆的話表示贊同。

鶴歸城的城池雖不比金琳城,可是面積占據之廣,按照現代的計算方法,那絕對是建的起地鐵的城市才能有的規模,只單單鶴家來說,他們家的人員組成就有成千上萬個,府邸本身就不小,更何況整個鶴歸城了,想要用步伐去丈量這座城池的大小,朝硯覺得還不如在坐在家裏睡大覺。

修士都會走到累死的好麽?

真是辛苦馬了。

鶴歸城如此之大,那劉家也同樣勢大,從前他們不過是占據鶴歸城四分之一的城池鋪面,可是從三年前他們就一步一步的鯨吞蠶食,趁着鶴家沒有防備的時候拿下了三分之一,如今又是更近一步,直接以中街永寧街作為了劃分,拿去了鶴歸城的二分之一。

鶴家與劉家必有一戰,這已經是所有人心中的定數。

“劉家共有兩名築基高手,一位是築基中期,一位是築基初期,嶺佑城卻有三位,城主謝成毅是築基中期的高手,他的門客楊度和魏項都是築基初期的高手,而鶴家除了我還有鶴祿和鶴略長老修為乃是築基初期,”鶴霆分析情勢,臉上卻不見驚慌失落,“再加上燕兄,我們就有四位築基修士,如此對上劉家和嶺佑城,勝算也不算低。”

他們鶴家被逼的走投無路,敢于破釜沉舟,可是那劉家和嶺佑城卻不是,尤其是嶺佑城,他們絕對舍不得因為鶴歸城而将他們自己手頭上的東西讓旁人接手。

“兩位築基中期……你打算怎麽分配?”朝硯仍然帶着幾分的懶洋洋。

“嶺佑城或許會留一位築基高手坐鎮他們的城池,”鶴霆沉吟道,“這是穩妥的做法,若是全部傾覆出來,只怕鶴歸城失利,嶺佑城也會失手,再也不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了。”

“若按最壞的打算來呢?”朝硯因為曾經鶴眉的幫忙,已經打算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了。

鶴霆想了一下道:“若是五人盡出,那麽只能拜托燕兄對敵一位築基中期的修士,在下對陣一位築基中期的修士,其他兩位長老分別對敵,哪怕再餘一位,鶴霆拼死也會保我鶴家人的性命。”

“大哥!”鶴淩叫了一聲,聲音之中都帶着不安。

鶴霆單手下壓,示意他稍安勿躁:“只是最壞的打算,不要着急。”

“就是這樣?”朝硯甩開了扇給自己扇了扇風道。

鶴霆見他态度,瞳孔收縮了一下,躬身行禮道:“不知燕兄有何高見?請予鶴霆指點迷津。”

“指點不敢,”朝硯捏了捏耳朵道,“你聽說過聲東擊西麽?”

鶴霆不解:“此話何意?”

朝硯笑眯眯的,神情有些像剛剛偷到雞的狐貍一樣:“所謂聲東擊西呢,其實是兵法之中的一招,就是要讓敵人以為明面上你要打東邊,其實打的是西邊,你可以先派人守在嶺佑城附近,若他嶺佑城敢傾巢而出,直接攻擊他老巢,這邊的危機自然可解,不用你拼死拼活的,你看讓你家小朋友多擔心。”

“誰是小朋友了?”鶴淩不滿的看了他一眼。

鶴霆卻是怔立原地,再次跟朝硯躬身行禮,帶着深深的敬意:“前輩此次甚妙,多謝前輩指點迷津。”

“我比你小,叫燕兄就可以了,我跟鶴淩稱兄道弟的,你這麽一叫,把我叫大了,”朝硯用折扇托起他的手道,“別見外。”

“是,燕兄,”鶴霆再擡起頭,從前凝聚在眉宇之間的憂思卻是淡去不少,最壞的打算已然可以順勢而解,那麽就沒有別的什麽能夠讓他畏懼的了。

“如此,便是劃分帶隊問題,燕兄獨自帶領鶴家最強勁的一支隊伍,誰還有異議?”鶴霆負手問道。

整個會議廳一片的寧靜,長老們本就對于鶴霆心服口服,如今又見朝硯妙計,的确是能夠解除鶴家的危機,更是沒有人想要去反對。

鶴霆見無人說話反對,很是滿意,正待宣布的時候,就聽背後傳來一聲道:“我有異議。”

鶴霆轉身,見說話的人是朝硯時愣了一下:“燕兄有何見解?”

“仙城争奪,無非是奪最上面的位置,與底下的百姓家族無關,鶴家與劉家拼死一戰,即便贏了,只怕也死傷無數,需要數十年休養生息不說,親人逝去總是悲傷的,劉家同理,禍不及百姓,”朝硯用扇骨敲了敲掌心道,“不知道你們這裏有沒有那種比試法……”

鶴霆從未見過如此不按套路出牌之人,一時心底好奇心都被激發而起,詢問道:“什麽比試法?”

“雙方可各派人進行鬥法,三局兩勝制或者五局三勝制,”朝硯笑道,“誰贏了誰當鶴歸城的首領,誰輸了,就退出鶴歸城,再不許返還,即便他們違誓,到時候鶴城主的傷也該好了。”

“此計雖好,可就怕那劉家不肯,”鶴眉長老臉上有些擔心,“他們怎麽肯放棄唾手可得的利益,又怎麽肯放鶴家離去?”

“還未比,你怎麽知道就會輸呢,”朝硯輕描淡寫的瞟了鶴眉一眼,笑道,“總歸是你們的地盤,劉家絕對不希望打贏以後留給他們的是一個滿目瘡痍的鶴歸城,即便由鶴家提出,他們也只不過會以為你們是想趁機撤出鶴歸城,離開之前賭上一把而已,談判這種事情,鶴霆公子一定能夠做的非常好的。”

“的确,若是如此,也能免我鶴家兒郎損傷了,父親知道了,也會大為開懷的,”鶴霆心中重擔似乎又放下一些,“多謝指點,我也是今日才知在下實在愚不可及。”

“別介,鶴霆兄若是平日,這樣的法子自可以想出一大堆出來,”朝硯慢悠悠道,“之所以想不出,只不過是當局者迷罷了,而燕某不過是占了一個旁觀者清的位置而已。”

“燕兄謬贊,”鶴霆重回主座坐下道,“那麽就有勞各位長老草拟一份比鬥的規劃與章程出來,規則不可讓,但要加上一條,若我鶴家輸了,連同那城主位和我鶴家多年的珍寶一并歸于劉家。”

“大哥,去劉家談判的時候,我也要跟着去,我不會亂說話的,”鶴淩舉手道。

鶴霆卻是輕輕一笑道:“不必,在家裏等着就可以,他們自己會來的。”

“啊?”鶴淩輕輕擰眉,卻是在思索這句話的意思。

“你若不明白,詢問燕兄即可,”鶴霆看向了朝硯。

朝硯正趁着各位長老看着鶴霆的時候悄悄伸了個懶腰,結果剛好被逮了個正着,他連忙正襟危坐。

鶴淩也看了過來,朝硯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道:“這件事說來話長,會後說。”

鶴淩總感覺自己的智商仿佛遭到了碾壓一樣。

然而事實證明,這件事情不用等到會後再說,因為會議進行到了最後的時候,侍衛來報,那劉家的人已然找上門來了。

“燕兄可要同去?”鶴霆讓侍衛退下,詢問着朝硯道。

“不用了,他們現在應該還不知道我的實力怎麽樣,”朝硯托着腮道,“到時候你們要是打不過,我再出場,一準能氣死他們。”

鶴霆一愣,鶴淩哈哈拍手道:“說的對,說的對,你看鶴清長老不就是個例子嘛,你太壞了,厲害厲害!”

朝硯:“……”

傻孩子你這話太戳心窩子了。

鶴清的臉色乍紅乍青的,很是好看,他擡袖擋了擋自己的臉道:“讓諸位見笑了。”

“對鶴清長老我可沒抱那種心思,”朝硯實話實說,築基中期的修為對上煉氣期看起來是高一點兒,但是對上開光期,仍然不夠人家一指頭按的,無甚了不起。

“老朽慚愧,”鶴清的頭都低到桌子底下去。

鶴霆站起,路過的時候很是随意的拍了一下鶴淩的後腦勺然後走了過去道:“諸位長老便同我一起去會會那劉家人吧,鶴淩,你去招呼燕兄用膳,不可怠慢。”

“是,”鶴淩被拍了後腦勺瞬間乖了下來,也不跟着去胡鬧了,而是陪朝硯他們去了廂房。

說是廂房,卻是有着配套的院子,待遇絕對是最頂級的,而朝硯最喜歡的就是院子裏面那把可以當秋千玩的座椅。

晃悠悠,晃悠悠,正是天涼好個秋。

朝硯在上面晃悠着,鶴淩卻搬了個小板凳湊的很近,即使朝縱拼命的釋放眼神攻擊也沒有任何的卵用。

“話說燕兄你是怎麽到這裏來的我還不知道呢,”鶴淩詢問道。

朝硯擡頭看着頭頂的藍天白雲道:“為了給我們家崽兒找一個老師。”

“學什麽?我們家長老會的可多了,”鶴淩自薦道,“我爹也很厲害,就跟你……好吧,修為一樣的,朝縱要學什麽,你教不了麽?”

鶴淩現在完全把朝硯當成了他的偶像。

“他要學劍,你看我像會的樣子麽?”朝硯在椅子上翻了個身,惹的那椅子一陣的晃悠,并且完全沒有任何因為不會而羞愧的感覺。

“主要是朝縱挺厲害的,反正我是不知道哪裏有更好的學劍的地方,”鶴淩瞄了瞄在旁邊抱着劍靠在欄杆上的小孩兒道,“你教不了他所以給他找老師路過這裏的麽?那豈不是事成以後你們就要走了?”

朝硯眼睛微微睜開,笑了一下道:“怎麽?舍不得我們啊?舍不得就跟我們一塊兒走呗。”

“真的麽?”鶴淩十分的興致勃勃,恨不得收拾了包袱就跟上他們,只是剛剛起身又想到了什麽,重下坐下道,“不行,我得留下來幫我大哥,不能再像之前那麽任性了,羨慕你們啊……”

朝硯答他:“反正壽命還長,等以後閑下來了,想出去還是要出去玩的。”

“說的也是,”鶴淩一想想美妙的未來,心情開始愉悅,嘴就開始發飄,從街東頭說到街西頭,從街北頭說到街南頭,連帶着哪個侍衛和某姑娘的愛情故事他都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鶴淩說的滔滔不絕,朝硯只是偶爾應上兩聲,倒是讓話題一直進行了下去。

直到過了兩個時辰,一個白底鶴紋的青年靠近道:“禀燕前輩,小少主,鶴霆公子那邊的事情已經談妥了。”

朝硯睜開了半眯着的眼睛,看了看來人道:“哎,這不是鶴泉麽?”

來的青年笑了一下,說話卻是沉穩:“原來燕前輩就是朝公子,許久不見,前輩一如往昔。”

“叫我燕巢就行了,”朝硯從椅子上撐了起來道,“許久不見。”

朝硯打眼看他的修為,同樣的煉氣四層,只是當初初遇之時,鶴泉的修為似乎比鶴淩還要低上一些,可見着實是努力了。

“是,燕前輩,”鶴泉卻是沒有冒犯,而是再次說道,“前面已經商議妥當,鶴霆公子讓我來告知前輩一聲結果,他說築基期是五局三勝制,不限輩分,而煉氣期則是七局五勝制,只能由最新一輩參與,年齡不得超過三十。”

鶴泉禀報也算詳盡,朝硯開口問道:“若是一輸一贏如何?”

“鶴家與劉家約定,一輸則鶴家全退,不再沾染鶴歸城勢力分毫,卻違此誓,全族不得好死,”鶴泉如實彙報道,“時間定在一個月後。”

“大哥竟下如此重誓麽?”鶴淩喃喃道。

朝硯卻是一笑:“大公子果然有魄力,劉家怎麽說?”

“鶴霆公子重誓,劉家人占盡便宜,自然也發了重誓,”鶴泉恭敬沉穩道。

“那就讓你們大公子好好準備吧,”朝硯一點兒也不擔心的重新躺下,還從旁邊的樹梢上面揪下來一個小樹枝叼在嘴裏玩,“到時候記得通知我就行了。”

鶴泉曾與他相處過一段時日,本以為他到了築基期态度總會與之前有所改變,卻沒有想到還是那麽的随意,不過相處随意卻是讓他的心神放松很多,鶴泉低頭道:“若是沒有什麽事,晚輩先告退了。”

朝硯嗯了一聲,鶴泉轉身離去。

周圍頓時安靜了下來,朝硯本來沒有睡覺的意思,感覺跟鶴淩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還挺有意思的,結果半天沒有聽到人說話,睜開眼睛看的時候,就看到了某人的滿臉幽怨,朝硯開口道:“怎麽了?說話說口渴了?”

鶴淩小聲的哼了一聲道:“你一眼就認出鶴泉了,眼力挺好的麽。”

“我也覺得我眼力挺好的,”朝硯晃悠了兩下說道,“怎麽了?這跟你口渴有什麽關系?”

鶴淩鼓着氣道:“那你怎麽沒能一眼認出我來呢?”

朝硯:“……這個。”

“為什麽要一眼認出你,”朝縱那小嗓音涼飕飕的。

鶴淩頓時慫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為啥慫。

這麽一打斷,朝硯總算想好了措辭,清了清嗓子道:“這個所謂男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你看鶴泉都沒有什麽變化的,你是因為變得太好看了,所以當時第一眼沒有認出你來。”

他的話音一落,就聽頭頂朝縱哼了一聲,起身進門,啪嗒一下房門關上了,扇的地面一陣的小風,仿佛要用灰塵嗆死某人。

鶴淩則喜笑顏開,摸了摸自己的臉道:“真的啊?我也覺得自己變帥了不少,你真有眼光……”

朝硯:“呵呵,呵呵……”

他招誰惹誰了,哄好了一個另外一個又生氣了。

鶴淩悠閑的時段也就這麽一小會兒了,在與劉家的約定确定下來以後,鶴淩就要參與到家族的緊急訓練之中了。

七局五勝,他們要做好同輩之中上七個人的準備,鶴淩作為嫡系的子弟,必然是要上去的,一個月的訓練雖然說有臨時抱佛腳的嫌疑,但是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劉家必然也要緊急備戰,他們若是懈怠了,只怕到時候會馬失前蹄。

鶴淩去訓練了,朝硯這裏也清淨了下來,朝縱在一旁練劍,即使是到了這裏,小家夥也是苦修不堕。

聽着熟悉的劍聲,朝硯早已習慣的不能再習慣,習慣到一聽到劍聲就想睡覺,等到劍聲停止的時候,身體自動清醒,意識還沒有跟上,手就開始鼓掌:“練得好。”

朝縱瞄了他一眼,拿着劍轉身往外走去,天色已黑,房間裏面的燭火不知道什麽時候亮了起來,照的院子裏面明滅可見,朝硯翻了個身看着小家夥的身影道:“鶴清有潔癖,最讨厭五毒那些東西。”

朝縱的步伐停住,轉過頭來看着撐着頭沒個正形躺在那裏的人道:“你知道我要去幹什麽?”

持續漏風。

朝硯揉了揉臉頰,選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撐着道:“咱倆誰跟誰啊。”

他們家崽兒對他門清,他也對他們家崽兒的性格了解的一清二楚。

平日裏米果兒要是敢招惹他一下,立馬能十倍招待回去,鶴清今日這般無禮對待,朝硯自己倒是無所謂,可小家夥不給那老頭點兒顏色瞧瞧,朝硯就把自己的名字倒過來寫。

“哼,”朝縱的這聲哼中,莫名的帶了一絲的喜悅,朝硯在他的背後道,“要不要我跟着你一起去啊,要不然被發現了,那老頭小心眼着呢。”

朝縱不怕那鶴清,他連開光修士都差點兒捅死過一個,更何況那鶴清,只是被發現的确是會惹來麻煩,朝縱不想給朝硯惹麻煩,他輕輕的嗯了一聲,朝硯立馬上道的跟上。

蛇蟲鼠蟻,再混合上不知道從哪裏撿來的狗糞,在朝硯的結界護持之下,散布在了一個有潔癖的老頭房間裏面。

第二天清晨,朝硯睡的正香的時候,突然被一陣震天響的驚叫給震了起來,等他随便扯過外袍跑了出來的時候,就見整個鶴家好像都淩亂了起來。

他随手扯過一個人道:“發生什麽事了這是?”

不會劉家的人攻進來了吧?他貌似反應還沒有這麽遲鈍。

那侍從見是客人,連忙停下腳步說道:“是昨夜好像有仇家尋仇鶴清長老,給他整個屋子裏面都裝滿了蛇蟲鼠蟻,我們這趕緊給他老人家接水清洗呢。”

“哦,那這仇人實在是太喪心病狂了,”朝硯松開了他的衣襟道,“那你快去吧。”

“是,”那侍從端着水匆匆離開了,一路小跑都帶使用靈氣的。

朝硯伸了個懶腰,打算繼續回去吃個早飯再睡個回籠覺。

只是打鶴淩再度出現以後,他知道自己的回籠覺睡不成了。

“借人?借什麽人?”朝硯享受着早餐,看着鶴淩有些驚訝道。

鶴淩讪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只能無奈的說道:“那個,你家小家夥不是挺厲害的麽,我大哥說能不能讓他跟鶴家的小輩過過招,訓練一下我們。”

讓一個八歲多的小孩兒訓練他們,連鶴淩自己說出來都覺得臊的慌,可是大哥下令,劉家的比試就在眼前,什麽臉面都比不上實力重要。

“你問他自己,”朝硯攤了攤手道,“我可做不了他的主。”

“你這爹白當的,”連個小孩兒的主都做不了,鶴淩內心吐槽,也是心中無奈,讓他跟朝硯說好說,朝硯這個人好說話,可是朝縱就好像跟他這個爹反着長的一樣,非常的不好說話,“小朝縱不管是性格還是外貌,一定像他母親。”

朝硯将嘴裏的食物咽了下去道:“性格就算了,外貌怎麽了?”

“你看小朝縱長的多好看,你看這嘴巴鼻子眉毛……哪塊兒跟你像?他母親一定長的爆美,”鶴淩舉例說明。

朝硯眯了一下眼睛:“你就算這麽誇他,他也不會跟你去的。”

鶴淩喪了一下肩膀,低頭詢問朝縱道:“小不點,給我們指導指導可以嘛?”

“不去,”朝縱幹脆利落的拒絕,一點兒情面都不給留。

鶴淩頓時有些不知所措,起身在屋子裏面來回踱步了兩圈道:“我大哥說,你們要是不去,就讓我說昨晚發生了一些事情……昨晚發生什麽事情了?”

朝硯擡頭,抽了一下嘴角道:“你大哥在對付自己人身上真是別有一套啊。”

鶴淩仍然一臉懵:“嗯?啥意思,昨晚好像也就鶴清長老被人尋仇了,大早上滿屋子的蛇蟲鼠蟻,還有狗糞,胡子都被他自己揪掉了一大把,不會是你們幹的吧?”

朝縱擡頭看他,側過頭去相當淡定道:“當然不是,我們怎麽可能那麽無聊。”

朝硯:“……”

崽兒,我們就是那麽無聊啊。

如果不是知道他們家崽兒的性格,朝硯都快要相信這不是這小家夥幹的了。

鶴淩的思路則被徹底的扭轉:“不是你們啊……那好無聊啊,我還想着如果是你們,你們怎麽沒有帶我一起去,你們是沒見鶴清長老早上那個狼狽的樣子,都夠我笑下半輩子了,這麽多年來真是大快人心,簡直幹的漂亮!願上天保佑做這件事的人不要被抓住。”

他還虔誠的祈禱了起來。

鶴淩不知道,可是鶴霆應該是猜出來了,朝硯他們做的并不隐蔽,畢竟鶴家這麽多年也沒有人敢往鶴清長老的房間裏面扔一只耗子,可是他們來了,鶴清又得罪了他們,結果就被整了一頓,猜都猜到他們頭上來了。

鶴霆讓鶴淩提這事,顯然是打算将這事壓下去的,朝硯也承他的情,低頭對着朝縱道:“崽兒,你就去打上幾架當磨磨劍好了,劉家提出小輩對戰,必然有那劉能的主意,他被你重傷,到時候一定想找補回來,你先在這邊練習一下,到時候你上臺,鶴家的小輩們也就不擔心了。”

他的情勢分析的透徹,朝縱頓了一下筷子,似乎想到了什麽,輕輕點了一下頭道:“嗯。”

這便算是答應了。

鶴淩挑了一下眉毛道:“你剛剛還說你說服不了他,做不了決定的。”

“我是做不了決定啊,”朝硯立馬就給他親身示範了一下,他笑眯眯的朝着朝縱招了招手道,“崽兒,過來給爹爹親親小臉蛋。”

朝縱執着的筷子啪的一下放了下來,拿起旁邊的劍抱着起身道:“我吃飽了。”

轉身出門,一點兒不帶含糊的。

朝硯攤了攤手道:“看,就是這樣,一點兒都不聽話。”

鶴淩:“……”

你這樣我也不聽你的。

鶴淩看了看滿桌的飯菜,端起了其中一盤點心往外跑去。

朝硯莫名:“你幹什麽?”

“他肯定沒吃飽啊,沒吃飽怎麽提得動劍,”鶴淩譴責的目光看了這個不負責任的父親一眼,蹬蹬蹬的追了上去。

朝硯看着朝縱面前空了的小碗,抓了抓臉頰,他家崽兒平時也就吃這麽多。

結果鶴淩的那盆糕點果然沒有用上,只能放在角落裏面積灰。

鶴家的演武場很大,從一頭走到另外一頭,至少有幾百米的距離,這裏平時就有不少的人,而與劉家的協議一簽,在這大清晨,更是密密麻麻的聚集了不少的人。

朝縱跟着鶴淩到達的時候,這裏的弟子已經開始晨間,他們普遍穿的是白底鶴紋的衣服,又是普遍用的劍,整齊舞動的時候,看起來倒是十分的漂亮。

“再過半個時辰早課就做完了,你在這裏等一下,”鶴淩掏出了自己的劍,也随着那整齊的隊伍揮動了自己的劍。

太陽的光芒之下,所有的劍身出現在同一個高度,反射着同樣的光芒,看起來相當的聲勢浩大。

朝縱依約在一旁等着,看似只是站着,漆黑的瞳孔之中也閃爍着這些弟子們的一舉一動,直到半個時辰以後早課結束。

晨間涼爽,他們做了早課也只是出了些薄汗,衆人一邊施展着清塵訣,一邊收起劍說笑着,有人早就注意到了朝縱的身影,跟一旁的鶴淩說笑道:“那孩子是誰?咱們鶴家新招收的弟子?”

“才不是呢,那可是我請來的高手,”鶴淩用胳膊肘頂了一下那弟子的胸膛道,“可別亂開玩笑。”

“這麽小還高手呢,你逗我吧,”那弟子攬着他的肩膀打量了一下朝縱,“看着倒是有模有樣,你小子不會從哪裏找來又騙我們的吧。”

“我有這麽缺德麽?”鶴淩翻了個白眼道,“這次是真的,大哥親自請來的,反正要是得罪了他,我不管你們,大哥親自伺候你們。”

他一說鶴霆,攬着他的哥們頓時渾身一個激靈,連忙端正态度道:“好嘞,我們一定手下留情,不傷了這個小不點。”

“這才像話嘛,”鶴淩擡頭看去,正想要叫朝縱一聲,就叫小孩兒已經被人圍住了,并且那群平日裏插渾打科的人還極盡調戲只能事。

“哇,這哪兒來的小孩兒,比我追的姑娘都漂亮啊。”

“小家夥,你是誰家的孩子?怎麽跑這裏來玩了,哥哥給糖吃啊。”

“這母親一定是大美人啊,美人都被豬拱了。”

“……”

“小朋友,能給哥哥捏捏臉蛋麽!就一下。”

眼看着那大豬蹄子伸了出去,鶴淩連忙大叫一聲:“住手!”

聲音振聾發聩,頓時所有動作都停了下來,那伸手的人吓得一個激靈,回頭看去,只見鶴淩一路飛奔,來到了朝縱的身邊道:“別沖動別沖動。”

那縮回爪子的人道:“我沒沖動。”

“不是說你!”鶴淩看着手握在劍柄上的小家夥,就當日他所見的小孩兒出劍的速度,剛才若不是他及時喊住,只怕那手再伸一寸就得被整個剁下來。

“不是說我,總不能是說這孩子呢吧,”那人爽朗一笑,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剛逃過了斷手的危機,“這誰家孩子啊,這長的也太好看了。”

“誰家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大哥派來指點咱們的,誰都不準怠慢,”鶴淩運氣高聲喊道,确保每一個人都能夠聽清他的聲音。

即使鶴家的這一輩子弟通通都信服鶴霆的指令,看着朝縱那站在演武臺上才比他們高的小身板,也是通通産生了一丢丢的懷疑情緒。

“老子從來不打小孩兒和女人,這萬一傷着碰着了,誰擔待的起啊,”一個弟子高聲喊道。

“說的也是啊,确實下不去手啊。”

“鶴淩小少主,你該不會假傳的吧?”

“平時我騙你們的時候你們哪次見我敢假傳我大哥的話了麽?”鶴淩呵呵一笑,真是道出了一把辛酸淚。

衆人齊齊沉默,假傳鶴霆命令的鶴家人可能目前還沒有出生。

朝縱看着他們竊竊私語并不言語,而是抱着自己的劍走到了演武臺的中央站定,拔出了劍道:“誰先來?”

他的聲音涼涼的,脆生生的,一聽就是小孩兒的嗓音,身形也不夠挺拔,纖細的好像一陣風就能夠吹倒一樣,但是他握着劍的手又那樣的穩,眸中的認真任誰都能夠看出來。

“罷了罷了,那就我先來吧,”一個煉氣四層的弟子跳上了演武臺,拔出了劍道,“小孩兒,打疼了不準哭鼻子啊。”

“喂,鶴裕你出手輕點兒,”有人提醒道,面對這麽一個粉雕玉琢的跟瓷娃娃一樣的孩子,即使是大男人也是有喜歡之心的。

朝縱不言,只是随手挽了個劍花,腳步一邁,在鶴淩慘不忍睹捂臉的狀況下,只聽叮鈴一聲,那是落劍的聲音,随後全場寂靜無聲。

得兒,又毀了一把劍,這要一個月練下來,他鶴家子弟要是因為沒有武器而上不了場,那可真是丢人丢大發了。

鶴淩從指頭縫裏面去瞧演武臺上的狀況,卻見那劍是完整的掉在地上的,而朝縱的劍卻是直接架在了鶴裕的脖頸之上,只需要一個用力,立馬血濺三尺。

但顯然朝縱沒有打算在這裏殺人,也沒有打算毀人武器,只是将劍收回,随手挽了個劍花走回了原來的位置,輕描淡寫道:“下一個。”

他雖輕描淡寫,可是聽在臺子底下的人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雖然剛開始一招秒殺讓他們震驚不已,但是他們堂堂的鶴家子弟竟然在一個孩子的劍下走不過一招,太丢人了,太沒臉了,必須贏回臉面。

“我來,”又一個鶴家子弟跳了上去,他将手中的劍放回了儲物袋之中,随即又取出了一把大刀道,“我平日用的是刀,我就用我最擅長的武器跟你打。”

這位弟子是煉氣五層,他能夠看透朝縱的修為,只是之前以為這孩子不過是急于求成根基虛浮,現在看來卻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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