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挑戰 (1)

如此旗鼓相當,輸贏也只在細節之間, 很難觀一次而窺到結果。

倒是數日未見, 他家崽兒竟然能以煉氣八層的修為跟那小姑娘打到這種地步, 可見是真的下了功夫。

劍心學院十八劍陣果然名不虛傳, 朝硯雖未入其內,卻也知道那劍陣共分十八套, 每一層比之前更是加倍的威力, 從劍心學院創始以來, 似乎只有一人完全通關,至于那人是誰, 不詳。

他家崽兒到了這個地方, 果然是如魚得水,暢快非常啊。

朝硯正看的認真,卻見一人匆匆朝他走了過來, 拱手道:“朝公子,我家少爺請您過去一趟。”

朝硯觀他衣衫就知道是哪家,葉問心跟他說的那只雞剛剛比鬥完, 找他做什麽?

朝硯坐起身來詢問道:“你們家少爺找我做什麽?”

“自然是好事,”孔奉笑了一下, 低聲誘惑道, “我家少爺說他最近無所精進,想請朝公子上那比鬥臺上指點一二,若是您贏了,可不費吹灰之力就能上那魁榜第十一的名次, 于他于您都是大有裨益的。”

這話聽起來實在是誘惑十足,朝硯卻是單手托住了臉打着商量道:“能不能不去?”

上次萬銘城的家仆似乎也是這麽誘惑他來着,什麽一步登天穩坐第一,如此勞心勞力的比鬥,若是坐上那第一的位置,底下可是一大群人虎視眈眈想把他扯下去,雖說每周有一萬的成就點,可是如此勞心勞力,委實不值當。

孔奉愣了一下,再次開口道:“若是您贏了,孔家還有一萬成就點奉上。”

朝硯笑了一下道:“不是這一萬成就點的事情。”

孔奉觀他雖是坐的筆直卻懶洋洋的姿态,袖中之手捏了一下,繼續笑着問道:“那不知是何緣故?若您想要什麽,孔家若是能辦到,自然雙手奉上。”

朝硯瞟了一眼他的神色,開口道:“你家少爺若是想請人指教,直接挑戰上一名豈非更好,并非我不想去,只是你看我兒子還在那裏比鬥,得時時看着他免得他受傷了。”

朝硯開始睜着眼睛說瞎話模式。

若是旁人也不至于與他為難,奈何孔奉是帶着任務來的,看他如此态度,開口道:“朝公子可以等到朝縱公子比鬥完了再去不遲,若是您不去,只怕在下今日便會被責罰,若是被驅逐出了孔家,只怕連活路都沒有了。”

他說的如此慘重,朝硯默了一下,他雖然不知道孔家勢力是如何劃分的,但是同着紫衣之人應該不至于因為他不去而被驅逐出去才對。

看來人家是賴上他了,即便今日躲過,還有明日,罷了罷了,左右他閑來無事,若是無法佯裝認輸,拿個第十一名也是可行的。

“那便等一下吧,”朝硯笑了一下看向了臺上。

那邊孔奉卻是松了一口氣,只要能将人叫過去,後來怎樣都好說。

臺上的比鬥如火如荼,那本來還帶着嬌笑的小姑娘面色越來越凝重,而朝縱卻是自打上了臺便沒有任何的分心之處,劍之所趨,心之所向。

每每交接,角度刁鑽異常,一旦被他破防,便是輸贏定局之時。

孔奉左右等着,也看向了臺上,他本來對煉氣期并無什麽在意之處,區區煉氣,連真正踏入修真都算不上,可待他看過片刻,卻是不自覺的收緊了手指。

煉氣比鬥對于築基期來說本是不堪一擊的,可是能排的上那魁榜前三之人,人人皆有那等越階挑戰之力,靈氣激蕩如火如荼,如山如崩,便是有那禁制阻擋靈氣溢散,那地面仍然被震的隐隐作響。

若是他自己對上那等靈氣,可能接下?

孔奉扪心自問,發現自己是不能的,不是回答欺騙旁人,而是事實存在。

天之驕子,天之驕子……這等天之驕子未免太多了些,這樣的人存在,就仿佛在嘲笑他們這等憑修為之人一樣,若是人人皆可越階挑戰,直接歸于築基期便可,還要這築基初期有何用?!

手指捏緊,臺上卻是勝負已分,沐婷從臺下翻身越下,便是站在地上也是退了幾步,氣喘不已,早已沒有剛開始那般的游刃有餘。

輸贏已分,魁榜上名次當即變動,煉氣期前十本是一溜下去全是煉氣九層,奈何朝縱上榜生生砍斷,他為第三之時乃是煉氣七層,不久之前入了八層,還有人在猜測他是否能打敗那沐婷,卻未曾想真的将人打敗了。

魁榜第二,朝縱,煉氣八層。

如此修為排行,不過片刻就傳遍了整個煉氣比鬥的場地。

“你這家夥,真是一點兒都不知道憐香惜玉,白瞎這麽好看的臉了,”沐婷好容易喘勻了氣,看那魁榜之上的名次癟了癟嘴,雖有不甘卻無惱怒,是她棋差一招,下次再彌補回來便是,若是如那柳澄一般心生嫉妒,才是修行之大忌。

朝縱在比鬥之時面如冰霜一片認真,可到了結束,那張漂亮的臉上卻是一片無辜:“我非故意。”

“哼,明日再戰,我定然是要贏了你,将我的位置奪回來的,”沐婷手插腰道,“你不準拒絕。”

朝縱點頭下臺,立馬被一群少年給圍住了,尤其以郭奉希湊的最近,胖乎乎的臉上滿是崇拜:“朝縱你好厲害呀,比我大哥還厲害!”

“不過僥幸而已,”這是朝縱從朝硯那處學來的謙虛。

“那也厲害,”郭奉希跟在他的身後團團轉,“你口渴麽?我有水,要不要擦擦汗?”

“多謝,”朝縱接過水飲了幾口,目光環繞場地之中,在看到那懶洋洋靠在樹上的人時将東西放下走了過去。

郭奉希接過東西,歡天喜地的收了起來,此情此景,從前郭奉儀還會去揪弟弟的耳朵,此時卻是抱着手臂站在一旁懶得去理會了。

“奉希還真是喜歡朝縱,”沐婷走到了他的身邊,他們二人原本就是競争的關系,要麽你在上,要麽我在上,左不過沒有被人奪了位置去,雖是有時互相看着不順眼,但也算得上是惺惺相惜。

但是朝縱一來,強勢上榜,便是直接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平衡,此時更是直接以煉氣八層将沐婷給壓了下去,不管是實力還是資質,都着實可怕了些。

“他就喜歡日後能教訓我的,”郭奉儀鼻孔裏面出氣,卻也知道朝縱下一個目标恐怕就是他,若是真輸了,他那個親弟弟絕對第一個鼓掌慶祝,那可太丢人了。

“哈哈,那我當初贏你之時,也沒見他跟在屁股後面打轉,”沐婷扶了扶頭頂上的發釵,分明是稚嫩的聲音,偏偏用老氣橫秋的語氣說話,“果然是我年齡大了,不如那小朝縱生的好看。”

“一天天就知道比臉,男人不看臉知道麽?”郭奉儀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

沐婷朝他吐舌頭:“略略略……”

還男人呢,小屁孩一個。

卻說這邊朝縱朝着朝硯走了過去,在樹下站定,擡頭道:“爹,你來看我麽?”

他這一聲委實的甜,再加上漂亮的小臉蛋上帶着笑意,朝硯聽見這一聲的時候,差點兒沒有從樹上滾下去。

妖孽妖孽,他家崽兒定是被妖孽附體了。

還一有陌生人就被妖孽附體,下次若想看他家崽兒的笑容,或許可以叫上老頭,不妥不妥,在外面笑已然累的很了,若是在家裏還要笑,豈非累死。

朝硯腦海裏面念頭轉了一圈,從樹上躍下,摸了摸朝縱的頭道:“哎,乖,爹爹剛才看了,崽兒真棒。”

作為一個合格的老父親來說,絕對要不吝啬誇獎。

朝縱微微眯起了眼睛,看起來好像笑彎了一樣,只是抓着朝硯手臂的力道讓朝硯明白若是再得寸進尺,他家崽兒就要破功了。

“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啊,”一旁的孔奉上前笑道,藏于袖中的手卻捏的極緊。

煉氣八層,魁榜第二,如今不過堪堪九歲的年齡,若是日後真的成長起來,只怕無人能出其右。

的确是無人,便是朝硯也不行,因為朝縱有天賦卻還苦修不墜,而朝硯卻是懶懶散散,自恃資質頗高,從入學之日起便不見勤學苦練,而是人人看到他時都在打瞌睡。

一人不與孔家交好無事,若是還多了另外一人,只怕日後真成長起來,于孔家不利。

孔奉心思閃過,面上卻仍是和善的,好像真心實意誇獎朝縱修為資質一般。

朝縱擡頭看了他一眼,極為有禮貌的拱手道:“多謝前輩稱贊。”

這一眼朝硯自然是看到了,雖是違心,但是誇獎就是誇獎,他笑道:“多謝,我家崽兒就是厲害。”

朝縱還謙虛一下,朝硯卻是直接誇口,讓孔奉後來想要跟上的話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只能僵着笑臉道:“朝公子,這邊的比鬥已經結束了,您看我們是否該過去了?”

“爹要去做什麽?”朝縱站在朝硯身邊仰頭,一口爹說的極為的順溜。

朝硯自然是滿心歡喜加欣慰的,努力了這麽久,終于讓他家崽兒開口叫爹了,真是萬分的不容易。

他低頭道:“爹爹的朋友,孔兄想要切磋一番,你要在這裏跟小朋友玩,還是跟爹一塊兒去看看?”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朝硯這一嘴的以爹自居也是順溜的很。

朝縱并未有任何的遲疑,笑的小臉跟凝聚了所有的日光一般耀眼:“孩兒自然是要去看看的,博取百家之長,若是爹爹輸了,也可稍作安慰。”

這安慰二字重讀,旁人聽不出來什麽意思,朝硯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言外之意,今日他若是敢輸了,絕對不止睡大街那麽慘。

有一個總是催促老父親上進的崽兒,老父親也是着實心酸。

“那便走吧,”朝硯擡頭看着孔奉道。

孔奉前頭帶路,朝硯後續跟上,一衆少年看着他們離開,竟有些遲疑要不要跟上。

煉氣期雖不能在築基期的比鬥臺上比鬥,可是觀戰還是可行的。

朝縱走了,郭奉希第二聽他哥的,挪着小步子走了過去道:“哥,我們要不要也跟過去看看呀?”

眼睛裏面已經是全然的期待。

郭奉儀抽了一下嘴角,面色卻不如何的好,磨牙道:“他剛才說誰是小朋友呢?不去。”

他都十四了竟然還被叫小朋友,朝縱的爹果然跟他的兒子一樣讨人嫌!哼!

他拒絕的果斷,一旁的沐婷卻似理了理衣擺,扣上了郭奉希的肩膀道:“走走走,他不帶你去,姐姐帶你去,朝縱身後并無勢力,卻能那麽厲害,一定是他爹爹教導有方,若是今日不看,日後輸了哭鼻子也怨不得別人的,走喽。”

郭奉希得償所願,抽了抽鼻子跟上,一衆的少年也是同樣興致勃勃的跟了上去,想要看看能指導出朝縱那樣厲害的人是個什麽樣子。

他們呼啦啦的去了,就剩下郭奉儀一個站在原地挪也不是,不挪也不是,連個給他臺階下的人都沒有。

可惡可惡!

郭奉儀在原地摩擦了一圈的土,忿忿的甩袖離去,不到片刻,卻是有一身量修長戴着面具的少年再次溜進了比鬥場之內,躲在樹後遠遠看着衆人。

他是為了打敗朝縱那家夥所以來吸取經驗,這是為了修行,防止那群人看過都超過他,有備無患而已。

如此一番心理安慰,郭奉儀在樹後待的穩當了些。

朝硯随孔奉而來,遠遠便見了那正坐在比鬥臺前的孔宿。

青年一身華服,連那坐着的椅子都不甘示弱,雖然不是全是寶石鑲嵌,卻也華麗的耀眼,看那架勢,好像在原地等了不短的時間。

朝硯走了過去道:“久等了。”

“不算久等,千呼萬喚才讓朝公子能前來指點一二,也算是孔某的榮幸了,”孔宿臉上帶着冷笑,着實算不上和善,“今日便讓孔某領教一番朝公子的高招,可千萬要對得起這上上品的資質才好。”

朝硯:“……”

看來無意間得罪了這位孔少爺,問題是他什麽都沒幹呀。

看來還是要弄清楚事情的原委,要不然恐怕麻煩不斷啊。

朝硯笑道:“不知朝某哪裏有得罪之處?”

孔宿正等着他的虛以委蛇,卻未曾想到他如此的直白,他面色一滞挑眉道:“未曾得罪。”

此事他不算占理,若是告知了原委,這人若是跟葉家說上一二,倒是他自己裏外不是人了。

“不過指點一二罷了,朝公子多想了,”孔宿冷哼一聲,從座椅上起身飛身上了臺,“朝公子請。”

“爹爹加油,”朝縱開口加油打氣。

頓時朝硯所有的退路都被封的一幹二淨了。

既然無退路,就只能硬着頭皮上了,朝硯一揮折扇,也越上了臺抛出了自己的銘牌。

孔宿成就點押了一萬,築基中期與築基後期對比,他倒像是上去給人送禮一般。

朝硯展開了折扇,招式還沒有擺出來,就見孔宿從儲物戒指之中取出了一個玉瓶,從其中倒出了一枚火紅的丹藥吞服了下去。

那丹藥效果極佳,不過吞服片刻,孔宿的修為就開始攀漲,竟是一路從築基中期飙升到了築基後期,且聲勢未停,一路朝上,眼看着竟像是要朝着那開光期而去一般。

“這不是作弊麽?”郭奉希鼓着包子臉說出了新名詞。

沐婷他們看不出孔宿修為如何,但是卻是知道孔家的升芒丹的。

一顆吞服下去,根據本人的資質潛質能夠暫時提高修為一級到兩級不等,別看只是一兩級,修為這種事情提升一兩極很可能就能成為扭轉戰局的關鍵。

只不過此法能夠提升修為也不過維持短短兩個時辰,一旦藥效消失,最起碼要三日不能動用靈氣,且服用過之後一個月內不得再服另外一枚。

如此的丹藥一般都是孔家用來保命之用,孔宿卻用來比鬥,雖說劍心學院并無規定說比鬥臺上不能用此類丹藥,但是用此法确實是過分了。

“不曉得,莫非朝公子得罪了孔家?”沐婷單手支着手臂,另外一只手摩挲着下巴分析道。

一旁的郭奉希鼓着包子臉糾正道:“不是應該叫朝叔叔麽?”

“他才比我大了五歲,”沐婷手插腰,對于朝硯的稱呼本就為難,看似朝縱跟他們是一輩的,可是那家夥才九歲,他那個爹小小年齡,十歲就有了兒子,反而讓他們這群人叫叔叔也不是,以同輩相稱更不是。

“可是你要是跟朝叔叔同輩的話,不就比朝縱大了一輩麽?”郭奉希的腦袋已經偏離原來的軌道數千裏。

沐婷得意洋洋:“那那個小不點就比我晚一輩。”

郭奉希哦了一聲,半晌揉了揉胖乎乎的臉頰道:“那他是不是就得管你叫姨姨?”

沐婷插腰的手松了下去,宛如在狂風之中石化一般,女人最在乎的是什麽?是年齡!

平白大了一輩,絕對要不得!

沐婷道:“小奉希,閉上你的嘴,朝前輩一定能應付的。”

這個稱呼果然最好。

孔宿此舉,朝硯卻是能直觀的觀看到他的修為的,畢竟系統面板這種東西某種程度上還是非常好用的。

升芒丹沒有讓孔宿直接突破到開光期,可是築基期已滿,便是防禦與血量比之之前都有大幅度的提升。

此時也不是想哪裏得罪人的問題,而是得想想怎麽贏的問題,畢竟如果輸了,可能不止是被他家崽兒事後問罪的事,對面這位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孔宿感受着身體之內磅礴的靈氣,開口道:“朝公子應該不介意孔某提升一下修為與你比鬥吧?”

即便介意此時也沒有什麽用了。

朝硯揮着扇子笑道:“不介意不介意。”

朝硯雖不知道什麽升芒丹,但是還是知道菠菜一類的,人家都賣力到了吃菠菜的地步,他也得給個面子全力以赴才是。

要不然都對不起菠菜。

孔宿觀他神色淡然,哼了一聲,微微挪動腳尖的時候,氣勢已經鋪陳開來,在地面之上激起浮塵陣陣,仿佛一瞬間将朝硯納入了他的領域之中。

孔宿此人修的是金系功法,金戈鐵馬,最是鋒利尖銳,只是在刺傷別人的時候,還有可能傷到自己。

朝硯額前的碎發被那氣勢吹拂的舞動,露出了光潔的額頭出來,從前旁人觀他都是風華內斂的,即便比旁人坐的端正也總是顯得懶洋洋的,面目含笑看起來好說話的緊,可是此時那眉眼整個露了出來,眉梢微微挑動,那抹風華便仿佛從骨子裏面滲透出來一般,眼睫微垂,竟能看出幾絲桀骜不馴出來。

折扇垂在腿邊刷的一下打開,清風撫過,宛如小溪潺潺,卻是将所有的鋒芒在一瞬間碾壓了過去。

斥靈石的石臺極為寬敞,兩人身形未動,卻是直接各據一端,兩廂對望,那藍色的水花與那金色的鋒芒交錯攻占,短短瞬息交錯無數,只要誰退讓一步,就可能被對方的氣勢吞噬殆盡。

禁制之內仿佛安靜的很,可是那擊打在禁制之上的層層波紋卻數度擴大,仿佛若是在加重一層就能将那禁制破壞一般,連沐婷都下意識的拉着郭奉希後退了數步,此等交鋒絕非他們這樣的煉氣期可以插手。

幾乎是下意識的,沐婷看向了身旁的朝縱道:“你覺得他們誰能贏?”

朝縱扭頭,面上無任何擔憂之色,卻搖了搖頭轉身朝着人群的方向走了過去。

孔宿突然發難必然有緣由,他相信朝硯會贏,但是還是要查明原委,以防後患。

沐婷看他背影,想要追上去卻被郭奉希絆住了腳步,她到底還只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一時之間有些無措:“朝縱你去哪兒?”

“我很快回來,”朝縱朝他擺了擺手,随即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而離去的也不僅僅朝硯一人,比鬥臺上聲勢浩大,二人身形未動而比鬥已經開始,比鬥臺下,僅是孔家的聲勢就已經足以讓衆人圍觀,更別說那從入學以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朝硯。

萬銘城的厲害衆人已經領教過,可萬銘城二十歲築基後期,朝硯卻是十九歲築基後期,同為上上品的資質,雖是一歲之差,可是人心總是揮認為那更為年輕的或許更加厲害。

偏偏朝硯從不出手,似乎對那魁榜也無任何的興趣,衆人本以為他可能一直都不會去争了,卻沒有想到還有此等眼福觀看。

傳信玉符紛飛,萬銘城本在打坐,卻在收到那條消息之時猛地站起,在家仆莫名的眼神中禦劍而出:“走!”

他數次邀那人比鬥皆不得其果,如今卻是聽聞了他跟別人比鬥的消息,他倒要看看那人有何獨到之處,若是不如他,也是要比過的。

葉家樓群,葉問心被葉問玥驅逐了肩膀上殘存的內勁,正服下丹藥打坐療傷,卻被匆匆進入的葉問寧傳來了此等消息。

“你說孔宿跟朝硯比上了?”葉問心扶着肩膀,那處雖然不滲血了,可是疼痛未除,想要真正養好,只怕需要數日的功夫,可他此時卻懶得去管自己的肩膀,而是臉上浮上了血氣道,“為何打起來了?”

朝硯從來不是那等愛争之人,若說挑起戰端,必然是那孔宿起的頭。

一只花裏胡哨的雞一天到晚耀武揚威,還真當他自己是鬥雞了?

朝硯不知其中緣由,葉問寧收到的消息之中卻是告知了一二:“聽說好像是因為阿心你因為朝硯分神而受傷,孔宿公子氣不過,所以去找了朝硯的麻煩。”

“我何時因為朝硯分心了?!”葉問心本能的反駁,話說完卻明白重點不在這裏,他捂着肩膀哼了一聲道,“便是他上前挑釁,以他的修為也是打不過朝硯的,倒是難得朝硯跟人比鬥,可惜我受傷了無法去觀看。”

“你說的本也在理,孔宿公子平日可能是打不過朝硯,”葉問寧憂心忡忡道,“可是聽說孔宿服了升芒丹,修為已然跟朝硯一致了。”

葉問心猛地擡頭,張了張嘴幾乎不知道說什麽,半晌後破口大罵道:“他是不是有病?!我因為誰分心那也是我輸了,關他什麽事啊?多管閑事!此事本就跟朝硯無關,若是弄的兩敗俱傷……”

還是因為他自己,感覺自己跟個紅顏禍水一樣。

後面的話葉問心不好意思再說,卻是掙紮着從墊子上起來,捂着疼痛的肩膀就要出門:“不行,我得過去阻止這場比鬥。”

若是朝硯知道因為他才有了這場麻煩,只怕更不想理他了,還有那只雞,升芒丹那種東西哪裏是能随便服用的。

一個個的都讓人操心!可惡可惡!

“阿心,”葉問寧上前攙扶住了他道,“你現在還受着傷,我也明白你想要阻止的心情,可是若是如此前去,只怕傷勢會加重的,況且錯不在你。”

“我必須得去,”葉問心揮開他的手臂打開了門,卻直接撞上了另外一道高大的身影,就在額頭差點兒撞上去的時候,另外一邊肩膀被人扶住了。

葉問心低頭道:“小叔,你怎麽來了?”

“本是走了,”葉問玥松開了他的肩膀,他身影看似單薄纖細,個子卻比葉問心要高上一截,只是每每喜歡着那等素白衣衫,說話行事皆是溫柔,往往會讓人忽略了他的身形樣貌,只讓人覺得似乎是纖細單薄的,“只不過又聽了一個有趣的消息,知道你要動身,緊趕慢趕的就過來了。”

葉問心在他面前總是宛如孩童一般,既喜又畏,此時聽他所言,垂下了腦袋去:“小叔,此事并非我莽撞行事,只不過若他二人一人受傷都是我的罪過了,我不想給蒼谷城惹麻煩而已。”

“我知,所以來助你一臂之力,”葉問玥将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之上,靈氣在手掌之間閃爍,卻是層層注入,不過片刻,他收回手掌之時,葉問心動了動肩膀卻發現不疼了。

他有些喜悅道:“這能治好?!”

若是不用受傷挨痛,他自然是不願意挨的。

葉問玥微微搖了搖頭道:“非也,不過是暫時的,三個時辰後就無效果了,回來以後還得繼續療傷。”

“哦,原來如此,”葉問心本來還有些失望,可是想起他要出去辦的事又是坦然,便是三個時辰也足夠了,“多謝小叔,那我朝走了。”

他拱手行禮,匆匆朝着門外走了過去,卻聽身後風聲一起,他本能的去抓那抛過來的東西,拿到手上時卻發現是一個玉瓶。

“這是?”葉問心問道。

葉問玥微微一笑:“三品回元丹,足夠他們療傷了。”

葉問心大喜,以他自己的能力只能練就補氣丹,補氣丹乃是二品,自然是比不上這三品回元丹的療傷效果的:“多謝小叔。”

他臉上再無憂慮,匆匆離去,葉問寧後續跟上,卻聽葉問玥在身後叮囑道:“阿寧,照顧好阿心。”

“是,我省得,”葉問寧拱手告辭,也匆匆跟了上去。

葉問玥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微微碾了碾手指笑了笑。

只願此次別惹出什麽禍事來,要不然這幾個孩子還真得把事鬧大了不可。

“蒼穹,去跟着問心,別讓他沖動行事,”葉問玥吩咐了一聲轉身離去,而從葉家樓群之中,一人黑衣勁裝,已是遠遠跟上了葉家的飛舟。

消息傳遍各個家族,葉家能收到,孔家自然也是能收得到的。

孔家家仆收到消息禀報給孔擎時本就顫顫巍巍,孔宿少爺此次可是惹下不少的麻煩,此次不管是輸是贏,只服下升芒丹一事就相當于告知衆人孔家與那朝硯交惡了。

朝硯背後并無勢力,可是若他真想發難,便是那萬家都會在背後鼎力支持,畢竟一座半依附的城池和兩個切切實實屬于本城池的絕頂天才比起來,還是有一番比較的,況且此次他們的确不占理。

可事情重要,那坐在寶座之上的孔擎卻是摩挲着那玉符久久不言,既無惱怒,也無不滿,只是面無表情似乎在琢磨着什麽,良久竟是笑了出來:“哎,那小子,這種法子只會将人越推越遠啊。”

看着別的事情都聰明的很,怎麽在這種事情腦筋跟打了結一樣。

他驀然發笑,底下的家仆卻是一懵,茫然開口道:“少爺,此事怎麽解決?”

“你覺得孔宿比萬銘城如何?”孔擎開口問道。

“這個……”那家仆有些遲疑。

“你如實說,我不會動怒,”孔擎開口道。

那家仆低身拱手,斟酌着話語道:“孔宿少爺比之萬銘城,只怕有些不及。”

“不及?只怕差的遠着呢,”孔擎倒懶得扯那層遮羞布,直接開口就是大實話,“我再問你,若他服了升芒丹再與萬銘城比呢?”

“這個,還是有勝算的,”家仆低頭說道。

“有勝算,只怕也在三七開,”孔擎斂了笑容說道。

孔宿三,萬銘城七。

雖是讓人難以直視的事實,但是事實就是事實,就如同他當年以同樣修為對上萬聆雪一樣,那女人真是不像一個女人,哪有女人兇悍的跟個母夜叉一樣。

他當年對戰萬聆雪乃是四六開,孔宿的資質比他差了一些,萬銘城卻又要比當年的萬聆雪強上一些,兩人對戰在三七。

他雖不了解朝硯此人,可是猛與萬聆雪同等資質,又能被那財迷一樣的老頭收為徒弟,想來實力不會弱,在還未開始之前,恐怕他那個自視甚高的弟弟就得吃虧。

“這……”家仆不敢接話了。

“去派人看着,若是受傷了就接回來,此事先了結,之後事以後再說,”孔擎揮了揮手,似乎并未将這等事放在心上。

這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只看後面如何處理罷了。

家仆匆匆前往,一時之間竟是飛舟禦劍者滿天,不像是去觀戰,倒像是去上那第一堂的大課一般。

比鬥臺上,兩廂氣勢角逐随着朝硯的微微收斂碰撞開來,以退為進,乃是為了積蓄更大的力量,氣勢沖擊,兩人紛紛以靈氣包裹迎上,短短瞬息,那折扇與橫尺已然交接了數百次。

每每出招都精準的可怕,不說一招,便是有半招的不甚,都有可能傷及根本。

場上身影缭亂,煉氣期的修士幾乎看不清楚,即便是築基期的修士看起來都有些費勁,非得将靈氣凝聚在眼睛之中才能看清楚那兩道身影的飄動。

周圍飛舟禦劍不斷落下,連周圍的樹梢之上都站滿了人,萬銘城在一處樹幹之上落下,旁邊又有兩道純白衣衫的人落在了他的身旁。

正是萬奪輝和萬聆晴。

“大少爺匆匆前來,就是為了看這朝硯?”萬奪輝開口道。

被萬銘城比下去他是心有甘願的,可是被這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小子比了下去,卻是讓他心裏始終憋着一口氣出不來,他今日倒要看看這朝硯到底優秀在何處?

“噤聲,”萬銘城未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開口兩字,那萬奪輝便閉上了嘴,而一旁的萬聆晴更是從一開始就未說話,一身純白的衣衫也被她穿的極為溫柔富有女兒嬌态。

葉問心匆匆前來,待看到那比鬥臺上幾乎你死我活的争鬥之時,頓時那被壓制住的傷勢都隐隐作痛起來,可等他想要上前,卻被蒼穹從身後拉住了胳膊道:“小少主,高手過招最忌分心。”

若是一招不慎,有可能滿盤皆輸,況且此處人山人海,皆是想領會朝硯實力之人,若是阻止,只怕會犯衆怒。

葉問心自然知道什麽叫做一招不慎,畢竟他之前剛剛領會過,若是影響任何一人,都是他的罪過。

葉問心停住步伐,抿着唇站在了角落地方,靜靜觀戰。

臺上風雲飄搖,朝硯的折扇在手上打了個轉,尖端從孔宿的眼前劃過,若是再近一分,只怕那眼睛就要受靈氣所擾,不能視物了。

孔宿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橫斷尺橫揮在了那折扇之上,借力拉開了彼此之間的距離,氣息竟有一瞬間的混亂。

旁人觀他們勢均力敵,只有他自己親身體會,才明白那人帶給他的壓迫有多麽的大,丹田之內靈氣壓縮,每每傾瀉而出之時丹田都在隐隐作痛,可是對面之人的靈氣卻像是無休無止一般,本來雙方勢均力敵,可是不知何時,他仿佛陷入了一片汪洋大海之中,前後左右都是水聲陣陣,而那自己卻仿佛陷入了那漩渦之中無法自拔。

“他怎麽了?”葉問心觀戰,卻莫名見孔宿站在了原地,神色似有不妥。

蒼穹擰眉,他能比葉問心看的更多,以他的修為來看,那孔宿身邊靈氣層層包裹,竟像是将他整個人包圍起來了一樣。

朝硯的折扇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上,折扇輕輕合上一半,孔宿的身影竟直直的墜落了下去,不管那橫斷尺如何的掙紮旋轉,都好像擊打在沙堆之上無半分的作用,反而越是擊打越是墜落的快速。

“感覺就像是漩渦一樣,”蒼穹心中震撼,背後更是滲出了層層汗水,若以他處在那般處境之中,只怕也會手足無措。

“是技法麽?”葉問心微微錯愕,他只知道朝硯是厲害的,卻沒有想到與孔宿同等修為之下,仍然能呈這般的碾壓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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