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萬魔境 (1)
令旗所書:需要十枚淬火果,可給予二十個成就點。
淬火果雖是難尋了些, 卻算不得如何的珍貴, 只能用于煉氣期的淬骨, 按照成就點靈石兌換比例, 倒比鶴歸城那邊給的更貴些。
既然令旗真是人家的,朝硯開口道:“那我們去提交任務。”
那人知道他有東西, 已然是放松了心神, 笑道:“看來兄臺是第一次來這功德閣之中, 你不知道這令旗之處的任務是可以私下直接交接的麽?”
一面大石之上挂滿無數令旗,人人皆可随意的領取, 連規則也無, 這等極為便宜的任務,若是還要從中抽成,也就失去了這功德閣原本的意義了。
想來私下交接也是可行的, 這人守在這裏,或許就是為了避免任務被他人随意的浪費掉。
朝硯觀周圍,其他人私下交接守着任務的人也不少, 那功德閣的管事也是老神在在的坐在那裏,對這樣的交接視若無睹。
朝硯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了十枚淬火果遞給了那人, 那人卻是按住了他的手道:“實不相瞞, 兄臺可還有多的淬火果,你有多少我就收多少,全部都按兩個成就點一枚算你看如何?”
朝硯觀這人的修為在煉氣期,大概是要用淬火果淬煉體格的, 只不過他的淬火果還真有點兒多,雖然說之前被某葉小公子當蘋果嚼了幾十枚,但是當初鶴淩可是給他裝了滿滿當當一儲物袋的量,數量相當的可觀。
朝硯将自己的儲物袋從腰間解了下來遞了過去,那人用神識探入,立馬被裏面密密麻麻的淬火果給震驚住了。
“兄臺從何處得來這麽多的淬火果?”那人聲音顫抖。
朝硯開口道:“友人所贈。”
贈給他當零嘴的,但是再好吃的零嘴吃多了也得膩,本以為要堆積了,沒想到還能清庫存呢。
那人顯然極為興奮,只是取出他自己的銘牌之時看見上面的點數羞澀了一下:“實不相瞞,在下目前只有兩百成就點,兄臺可否在此等待片刻,我立馬能湊齊了來。”
“好,我正在看任務,等你便是,”朝硯接過他交還的儲物袋,在免費處又看了一圈,發現好多的東西自己都不認識,索性走到了那特殊懸挂的區域。
此處任務卻是有所難度了,朝硯随意掃過,一個任務上面便書寫着求一把上品法器。
上品法器這種東西朝硯背包裏面積壓了一堆,可是在他這裏不稀罕不代表在這劍心學院之中不稀罕,若是讓人知道他有那麽多,怕不是要被直接拉過去肢解了。
等日後修為上去了再清倉大甩賣吧。
朝硯掃過那個一眼又看向了其他的任務,在掃過一個需要二十副築基後期兇獸的骨骸之時伸手将那任務招了下來。
兇獸本就強悍,若是想要對付築基後期的兇獸非得築基後期或是開光初期的修士不可,或是兩廂結對,若是一兩頭還好,如是需要二十頭卻是算得上極為讓人為難的任務了。
那任務挂在上方久久無人接,旁邊一人見他接了顯然有些驚訝:“兄臺可是築基後期的修士?”
朝硯唔了一聲道:“正是。”
怎麽了怎麽了?莫非被認出來了?
“觀兄臺年齡不大,卻有如此造詣,簡直堪比那天之驕子朝硯吶,”那人笑道。
朝硯笑了一下:“謬贊謬贊。”
萬萬沒想到自己也能拿來讓人做比較,果然出風頭這事極為的不好。
“你以為什麽人都能跟朝硯公子對比的麽?”旁邊有人聽聞,駁斥了一句,看向朝硯道,“朝硯公子乃我等心中神往之人,雖說公子也是佼佼,但是如此對比仍令我等心中不悅,還請兄臺不要見怪。”
“無妨無妨,”朝硯擺了擺手,更加堅定了以後自己出門要帶面具的決心。
那人離去,朝硯在打量着這枚令牌上的任務時卻驟然聽到了系統傳來的聲音,面板彈開,左邊滴溜溜的冒出了一個任務。
【随機任務:獲取二十頭築基後期兇獸骨骸,獎勵一萬下品靈石,二十萬經驗值。】
【随機任務:獲取靈芒草,獎勵一萬下品靈石,二十萬經驗值。】
【随機任務:獲取一只築基後期的無契妖獸,獎勵一萬下品靈石,二十萬經驗值。】
任務噌噌刷新,朝硯看了看手中的旗子,腦袋頂上幾乎要冒出問號,這兇獸易殺,靈芒草是什麽東西?
不過有從前找尋鍛骨草的經驗在,朝硯也算不上驚慌,只是擡頭在諸多任務之中搜尋一番,果然是找到了靈芒草與築基後期妖獸的任務。
任務上所書,靈芒草乃是用來煉制開光丹的靈草,而開光丹乃是用于修士突破到開光期的丹藥,雖是不能直接突破,但是勝算卻會加上三成,因此這靈芒草雖是一棵,價值卻比得上千千萬萬棵鍛骨草。
而那築基後期的無契妖獸更是比獵殺二十頭兇獸還要來的困難,三者皆難,但是所懸賞的成就點卻在五萬點,可見珍貴,也可見難度頗大。
朝硯共接了三個任務,他本貪多以免嚼不爛的,但是左右都要入那萬魔境之中,大不了就在那裏閉關了,也免得來回跑動,萬一再引來萬家大少爺,可不是什麽好事。
“雖是築基後期,一個人接那般難的任務,還接多個,還真是自視甚高。”一人在角落之處瞥過來念叨道。
“人家可是堪比朝硯的,接三個任務算什麽,接三十個都嫌多,”另外一人嘲諷道。
朝硯看了過去,卻是兩個築基中期的修士,那兩人注視到朝硯的視線,一人色厲內荏道:“看什麽看,我又沒說你。”
朝硯:“……”
這種好像自己變為主角的既視感。
不要不要,他只想做一個平頭老百姓,絕對不想走哪兒被人追殺到哪兒。
朝硯也不理會那兩個人的話語,拿着任務放在了那管事的面前,拱手道:“學生接下這四個任務。”
那老神在在的管事睜開了眼睛,看着那三個任務道:“三個任務各懸賞五萬成就點,一個懸賞三萬經驗點,共計十九萬成就點,需要押一萬九千成就點。”
“押一萬九千,若是完不成可就打了水漂了。”
“誰讓人家財大氣粗呢,不像我們只能完成免費任務。”
“你們如此說話,不怕前輩發難麽?”一道溫和的聲音駁斥道。
“他連法衣都未穿,可見并非什麽大家族的子弟,恐怕窮酸的連押點都付不起吧。”
朝硯:“……”
說對了,他還真的連押點都付不起。
朝硯并未将銘牌遞過,而是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了一張凳子放在了管事的面前道:“後面這個三萬點的直接提交。”
剛才說話的人一愣,那管事也是一愣,但人家到底是見過大場面的,什麽樣提交任務的奇葩沒有見過,用手撫摸那椅子腿道:“赤練石?竟有人将赤練石鑄成這般模樣,”他再用手掂量了一下道:“共計三十五斤,這任務上所收乃是十斤,剩餘的赤練石公子可要出售?”
赤練石乃是打造法器必須,堅硬至極,便是從十斤之中淬取,這把椅子也夠打造法器三把了,如此珍貴,剛才還議論紛紛的大廳整個安靜了下來。
朝硯本來就缺成就點,剛才還是恰巧看到了任務上面有需要赤練石的,這才想起了自己曾經在一個客棧裏面順走人家椅子的事情,左右放着壓箱底沒有什麽用處,一條椅子腿還斷了更是連坐都坐不成。
“管事看着給成就點就是,”朝硯開口道。
他琢磨着自己有了成就點還是去買幾身法衣來的好,免得太過于标新立異,人家一看他穿的就嘲諷兩句。
莫欺少年窮什麽的,他不窮,所以絕對不要享受主角的待遇。
“好,他這任務上給三千成就點一斤,老夫便按三千五百點一斤給你就是,”管事笑吟吟道,“你看可行?”
“可以,多謝,”朝硯覺得這一單交接完畢自己就可以回去躺着睡大覺了。
不過其他三個任務已經接下來了,還是去完成一番比較好。
管事的并未撥算盤,而是在一張紙上用毛筆列着豎式,不過片刻就得了結果道:“這任務提交可得三萬成就點,剩餘二十五斤一斤按三千五百點算,可得八萬七千五百成就點,共計十一萬七千五百成就點,再扣除這三個任務的押點,老夫應該給你十萬兩千五百成就點,小兄弟,你看可對?”
他這稱呼委實親昵,而且那豎式的算法一看就是老頭教的,跟朝硯自己算的一模一樣:“正是如此。”
朝硯将銘牌遞了過去,頓時剛才差點清零的銘牌再次充盈了起來。
其他人不知,那管事接過銘牌時卻是笑意更深,遞過銘牌後道:“原來是他的徒弟,好好完成任務。”
看來是認出他的身份了,朝硯點頭拿過任務轉身,此時旁邊的人哪裏還有什麽敢議論的。
朝硯乃是管事熟識之人的徒弟,只這一層身份就可以讓所有的人閉嘴。
朝硯接了任務也不着急走,而是到了一旁等待的位置靜靜坐下,他一坐下,剛才還讨論的人頓時坐的離他遠了些,生怕他發難一般。
朝硯也不理他們,本想掏出自己的折扇扇扇風,可他那把扇子太過于顯眼,一掏出來別人就得認出他是誰,索性作罷。
任務接了,可是剛才在看系統頁面時卻并未只有任務,朝硯此時坐在這裏,面對着他人若有似無打量的目光,幹脆設下了禁制,然後點開了不斷閃爍着金光的生活空間。
生活空間當中,那原本的一塊黃澄澄的土地此時已經占的滿滿當當,曾經丢下去的淬火果的核此時已然化作了一株株緊密挨在一起的淬火果苗,上面更是挂滿了淬火果。
淬火果此物,即便是生長在岩漿之中,也需要數年才能成熟,可朝硯記得他丢下去核不過數十天。
按照常理來說,這生活空間只怕還有加速植物生長的功能,就是不知道換算時間是怎麽算的。
而如此的生長能力,以後要是想吃什麽直接買種子種下去就行了,好東西好東西。
朝硯難得對系統表示了肯定,然後在看到旁邊的一鍵收取功能時點了一下,頓時背包那處開始閃爍了起來。
朝硯點開一看,他當時丢下去數十顆的核,此時這淬火果倒是獲得了數百顆。
禁制之內不想讓他人觀看就無法觀看,朝硯剛剛将那堆淬火果挪進了儲物袋裏面,就聽禁制之外有人說道:“兄臺,在下來換兄臺的淬火果了。”
朝硯撤去了禁制,之前離開那人欣喜上前道:“剛才在下湊齊了兩千的成就點,如今不管兄臺有多少都能全收了。”
朝硯眨了一下眼睛,将儲物袋重新遞了過去,那人用神識數過,越數越是茫然,直到數完以後也不知是該欣喜還是該感嘆:“整好一千顆。”
朝硯點了點頭,這還是他給自己留了零嘴以後的數量:“你若不想收……”他也不會強人所難的。
“不不不,自然是全收的,只是未曾想到如此恰好,”直接財産清零了,那人将銘牌遞了過來,朝硯從上面劃了兩千成就點過來後,在衆目睽睽之下轉身踏出了功德閣。
而出了功德閣他便朝着萬物坊那邊過去了,萬物坊中可換之物極多,一層乃是劍心學院售物之處,小到平時所需飯食,大到法器功法皆可兌換,便是想要用成就點兌換靈石也是可行的,只是若想逆着來卻是禁止的,便是其他地方也不允許如此兌換,只是此處小物不缺,若想換到那極為珍貴的功法法器卻是極難的。
于是便有了二層,二層占地極廣,其中乃是學子老師皆可售賣轉換之地,有可用成就點買到的,自然也有買不到的,便如那上等法器之流,向來都是以物易物,一般人不會傻乎乎的用此等寶物去兌換成就點。
朝硯來這裏也不是買什麽好東西,只是買了小儲物袋數百個,免得以後送禮交接連個塑料袋都沒有,而且儲物袋比之紅木箱子來說更好在背包之中疊加,又購買儲物戒指一枚。
崽兒走的時候他準備匆匆,只想着能塞滿儲物戒指最好,結果他那枚沒有了,用儲物袋反而不方便的很。
再加上下品法衣數件,既不如他抽取的那些上品法衣招搖,也免得他人總是将他放主角對待,不時就欺一下少年窮。
法衣當即換上,那售賣的修士做了如此大的一筆生意,正是滿臉笑意:“公子果然龍鳳之姿,穿上這法衣真是合适極了。”
朝硯摸了摸臉上的面具,發現沒掉以後笑道:“過譽了過譽了。”
看來誇獎客人這種事不僅在現代是金科玉律,這修真界也是極為具有職業素養的。
朝硯再買種子數包,煉氣期可用的種子數百種,築基期可用的數十種,開光期所用的卻只有寥寥數個,且其中未見靈芒草的種子。
靈草珍貴,種子卻沒有那般的昂貴,只是幾包下來,朝硯剛剛得到的成就點就去了一半。
那售賣之人有些不明白他要如此多的種子有何用,便也順口問了一句:“在下觀公子乃是水系功法,卻不知要這種子有何用處?”
在這劍心學院當中,購買種子的人幾乎沒有,那常用的靈草都是種植在劍心學院的靈草莆田之中。
“靈草長壽,多年才可培育而成,豈非比種花更來的修身養性,”朝硯将幾包種子收了起來,笑眯眯的滿嘴跑火車,“而且這種子多靈氣,若是炒熟了做成茶也是別有一番滋味的。”
那售賣之人一愣,他每日迎來送往者衆多,自然知道有些天才是有些怪癖的,就算買了種子,這外院之中想要種植也無靈田,的确也只有這一種解釋了。
“公子好雅興,”那售賣之人贊譽道。
不管朝硯用來幹什麽,總之成就點賺到手就是他的功勞。
朝硯被客客氣氣的送了出來,一身法衣飄飄,在那陽光之下法陣流轉,倒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而他一路買東西,便再沒有享受到那主角買啥都有人搶的待遇了。
只是他根據地圖之上再行數裏,眼見要到那萬魔境入口之時一個飛身從原地消失,又是片刻,一個少年模樣的人匆匆跑到此處,四處張望了一番,那張看着極為稚嫩的臉上滿是懊惱之情。
“人怎麽不見了?”那少年嘆氣。
“人在這兒呢,”朝硯落在了他的身後,那少年轉身正對他的臉,竟是啊了一聲直接一個後退坐在了地上,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像一個築基初期的修士。
他坐在地上,朝硯索性也就蹲了下去笑道:“你跟着我幹什麽?”
從功德閣一路跟到萬物坊,又是跟到了這裏,這年頭大家怎麽都喜歡悄悄跟人呢?
那少年皮膚雪白,羞愧爬上臉的時候便看着臉頰通紅一片,他低低嗫嚅道:“無事無事,不是,有事,我知道靈芒草在哪裏能找到,所以,所以……”
他這說話倒不結巴,只是看起來羞澀的緊,連跟朝硯說話的時候都不敢直視過來一般。
看起來比葉家某位小公子還像小姑娘,至于那位真沐婷小姑娘,唔,比少年還彪悍一些。
“所以你來給我指路麽?”朝硯問話倒也不疾不徐。
那三個任務都是限時一年,總也短不了這會兒說話的功夫。
那少年點了點頭:“那處并未一株,若是取得,可否,可否……”
“你是說能不能分你一半?”朝硯扶着膝蓋道,“好啊,我就取兩株,剩下歸你都行。”
估計他自己和他家崽兒是用不上靈芒草的,到時候陳湧若想用,他系統商店之中也是有售賣種子的,只是這系統要價委實高了些,只種子就恨不得按靈草的價格賣,一看就是奸商之中的佼佼者,跟老頭特別有共同語言。
朝硯本來都打算找不到就兌換種子自己種了,卻未曾想到還有親自送上門來的向導。
“不,不用,我也只要一株就行,”少年漲的臉頰通紅,朝硯真害怕他那臉再紅下去直接爆表了。
“那就先不說一株兩株了,”朝硯站起身來,伸出手來拉了他起來道,“到時候再分好了,對了,小少年,你叫什麽?”
那少年的手搭在他的手上,兩廂對比,連手指都是軟綿綿的,他站起來羞澀的抽出手來道:“我叫孔儒,不是,不是少年了,我都二十一歲了。”
朝硯站在他的身邊,心情十分愉悅,作為一個十九歲的年輕人來說,站在一個比自己年齡大但是比自己矮的人面前,心情是很難不愉悅的。
女人在意年齡,而男人在意身高,即使如朝硯這般每天恨不得躺床上四十八小時的人,也是想長的高的。
畢竟萬銘城比他高,孔宿比他高,葉問心跟他差不多,他這個子本來也有一米八的海拔,奈何修真界的人個個勤于運動,個個蹿的賊快,就朝縱那個目前還是小豆丁的人來說,到時候一準身高得超過他。
作為一個老父親,以後訓兒子都得仰着頭,一看就超級沒有氣勢的。
“你是孔家人?”朝硯笑着問道。
孔儒嗯了一下,又跟在朝硯的後面解釋道,“我是孔家的旁枝,跟孔家實則并無太大的聯系。”
因此并未一身紫衣,身上連孔家的紋飾都沒有,一身青白的法衣,雖然個子矮了些,但是手小臉小眼睛大,若是忽略年齡,倒是看起來極為的軟萌可愛。
這麽亦步亦趨的跟上來,跟米團兒似的。
他說是孔家的旁枝,卻又不沾親帶故,顯然是不想有所依附。
朝硯唔了一聲道:“我叫朝硯,今年十九歲,對了,你要靈芒草做什麽?”
朝硯說的随意,可是走了一會兒卻不見身邊聲音,扭頭看去,卻見那少年愣愣的站在原地吞咽着口水,本就圓的眼睛睜的更圓了。
“你,你是朝硯?!”孔儒好容易說出了話來,臉頰再度可以冒煙,“是那個很厲害很厲害的朝硯麽?”
朝硯也不是被人第一次這麽直白的誇了,只是孔儒的崇拜就像是從眼角眉梢溢出來一樣,滿心滿眼都是崇拜和贊嘆,倒是讓朝硯這個厚臉皮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如果沒有別的朝硯的話,那我應該就是那個很厲害很厲害的朝硯,”朝硯笑着朝他招招手道,“雖然你很崇拜我,但是如果我們這樣走路的話,進萬魔境可能天都要黑了。”
孔儒臉上的紅暈蔓延,連帶着脖子都通紅了起來,仿佛從頭到腳都要冒煙一樣:“對不起,我馬上來。”
他們相行,孔儒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好像看到了偶像一樣的說道:“前輩,之前您那個漩流好生的厲害,我買了錄影石以後看了上百遍。”
朝硯謙虛道:“一般一般,看路。”
啪叽!
朝硯的話提醒出來以後,那少年一樣的認已經摔倒在了地上,白皙的臉上沾上了泥土,看起來非常的慘。
只是他摔了一跤卻不見懊惱,反而笑意吟吟從地上撐着爬了起來,拍拍土道:“沒事沒事,我經常摔跤,習慣了。”
朝硯:“……”
他家崽兒也經常摔跤,但是從未習慣過,敢絆他家崽兒的石頭都已經被挫骨揚灰了。
同樣的舉動,只是态度不同,倒是讓朝硯有點兒想念那整天板着小臉的小家夥了。
“杜絕摔跤呢一定要看路的,”朝硯等他拍幹淨了往前走去,“若是經常摔,腳步可擡高一些,若是還不行,每每行走之時可在腳面灌注靈氣,這樣下盤便穩了。”
“多謝前輩,”孔儒連忙跟了上來,崇拜之意更甚,“聽說前輩不是在閉關麽?”
朝硯好容易見了個這麽迷的迷弟,還想着到時候他家崽兒出來了好給崽兒瞅瞅,自然不能讓人家知道這很厲害很厲害的朝硯是個滿嘴跑火車的朝硯。
“天地之大,何處皆可閉關,并非坐于陋室之中才能平心靜氣,若真的心靜,便是坐于鬧市之中,萬物皆動,我心不動,”朝硯淡笑着說道。
孔儒微愣,匆匆跟上卻沒有再摔跤了:“前輩說的好生有道理。”
朝硯笑眯眯:“……”
沒什麽,一本正經胡說八道就是了。
到了那萬魔境的入口之處,陳湧已在那處等待,看到朝硯之時迎了上來道:“主人。”
“這位是孔儒公子,這是陳湧,”朝硯兩廂介紹道。
陳湧聽到這個姓氏微愣,卻是先行行禮:“孔公子好。”
孔儒雖聽他稱呼主人,眸中卻無一分的不屑高高在上之意,而是微紅着臉低頭道:“陳公子好,不用這麽客氣,叫我孔儒就好了。”
對待陳湧,他倒未有絲毫端着築基修士的架子,陳湧自然好感比之前多了一分,他遞過來三個玉簡道:“此乃進入萬魔境之中所用,若遇生命危險,捏碎便可傳送出來。”
孔儒接過道了一聲多謝,三人執玉簡從那萬魔境的禁制處踏入,不過一層禁制的轉換,卻已然是天差地別。
萬魔境乃是劍心學院所設磨練之處,幅員遼闊,無具體地圖,其中倒并未豢養魔修,而是險地衆多,兇獸橫行,更有甚者達到開光期的兇獸也不少。
雖是危險,一些寶物也潛藏在其中,劍心學院并未親自開發,而是整個圈占,放任弟子在其中磨砺本事。
一經踏入,頭頂樹林陰翳,就像是從青天白日直接到了傍晚一樣,所見之處每一棵樹上都帶着猛獸抓咬過的痕跡,藤蔓纏繞,枯葉堆積之處可見隐約露出的白骨。
“此處很危險,還有毒蟲蛇蟻,”孔儒在朝硯邁步之前伸手攔住,從懷中取出了三個藥丸遞了過來,“這個可以防一下。”
朝硯接過,那藥丸似乎是草木所制,味道不刺鼻,有股淡淡的香味:“多謝。”
能以築基初期修為闖入此地,還能發現靈芒草的所在,孔儒能有此修為,自然有他自己的獨到之處。
陳湧接過卻是道歉:“這是屬下的失誤。”
若是未帶孔儒,只怕一路上都要被蛇蟲鼠蟻煩擾了,誰也不知道其中的毒蟲有多麽的兇悍。
“無事,”朝硯拍拍他的肩道,“第一次嘛。”
孔儒軟聲說道:“正是這個道理,我第一次進入之時也不知道有這個,倒是吃了一番的苦頭。”
陳湧仍然對他表示了感謝。
他們攜帶了藥丸,行走之前那些毒蟲雖然揮擺着螯鉗觸手,卻又似乎忌憚着什麽一樣不敢靠近,待繞過了那片叢林來到一處空地之時,朝硯才将靈寵空間內的兩只放出來。
“哎呀,憋死姑奶奶我了,可算能出來一回了,”米果兒踩在枯葉之上,頭頂一只兔子伸着懶腰。
這突然出現的妖獸竟會說話,孔儒睜大了眼睛道:“開光妖獸?!”
開光妖獸雖然在萬劍城兄不算特別納罕之物,可是一般也都是開光期修士才能馴服一二,然而卻也不是人人都要契約的,那等天之驕子契約妖獸,都要數血脈最為純淨的妖獸,以免日後修行妖獸卻跟不上,若是找不到,便連契約都懶得了。
朝硯在孔儒眼中便是那一等一的天之驕子,如此卓絕之人,必然契約的是特別優秀的妖獸才對。
“這是哪兒來的小可愛?”米果兒繞着孔儒轉了一圈,看的他渾身緊張僵硬不敢動彈後惡狠狠道,“這一身的皮肉真是雪白瑩人,一看就味道很好,朝硯,這個是給我吃的麽?”
它的口氣之中頗為垂涎,孔儒僵在了原地,顫巍巍的道:“前,前輩,我不好吃……”
看那眼睛濕漉漉的,竟像快哭出來了一樣,鼻頭都紅紅的。
米果兒前爪磨了一下地面,覺得爪子癢的不行,這少年跟米團兒那只兔子似的,它索性将頭頂趴窩的兔子拽了下來,用爪子一通的揉捏,總算解了爪癢。
可是本來睡的好好的米團兒卻是醒了過來,軟乎乎的小姑娘音冒了出來:“唔,你幹嘛?”
孔儒的眼睛又瞪圓了,雖是不敢說話,可是連陳湧都明白他臉上的意思了。
又一只開光妖獸,朝硯果然好厲害。
“呀,你也是兔子麽?”米團兒好容易從米果兒那裏掙紮了出來,一下子跳進了孔儒的懷中豎着耳朵道,它說完還在孔儒身上嗅了嗅,“唔,沒有兔子的味道,可是好像兔子吶。”
孔儒被那柔軟的一團撲了,臉頰又泛上了微紅:“不,不像。”
“像,朝硯最喜歡吃兔子了,所以你就倒黴了嘿嘿,”米果兒走上了前去,卻被米團兒伸着前腳按上了鼻子,軟乎乎的道,“你不要吓他,兔子都很膽小的。”
“我說的是真的嘛,”米果兒前爪搭上了孔儒的膝蓋,湊了過去,在他閉着眼睛渾身顫抖的時候舔了一下,“木系功法,以後就準許你抱着姑奶奶我走路了,抱的好就不吃你了。”
十分霸道愛欺負兔子。
從它的話語得出自己目前不會被吃,孔儒睜開了眼睛道:“好,我會好好抱的。”
米果兒變小的時候倒不重,孔儒雖然看着身量小一些,可是就米果兒那點兒重量并不足以成為負擔,朝硯也就放任它去玩了,雖說是使壞了兩下,但是在這萬魔境之中若是有一只開光妖獸随時跟在身邊,反而安全更能夠得到保障。
米果兒很自然的帶着兔子跳進了孔儒的懷裏,那一身的青草香讓它感覺十分的舒适,還蹭了蹭道:“你身上好軟呀。”
孔儒臉頰紅紅,低頭摸了摸它脊背上的毛發道:“沒,沒有。”
一行人便是朝着孔儒指着的有靈芒草的地方出發了,只是孔儒從前前往時皆是一路小心謹慎的繞道,倒不像朝硯一行一路大搖大擺的過去。
若是只尋那靈芒草,朝硯自然是懶得招惹人家這些兇獸妖獸不等,奈何還有其他任務,因此只能每到一個地方,便宛如土匪過境一般将人家從洞穴裏面招惹出來然後宰掉。
地動山搖,兇獸的吼叫聲震的樹枝上的枯葉撲簌簌的掉落,朝硯坐在樹上觀戰,那巨大兇獸每每踩踏出一個深坑,卻無法擺脫身上那騎坐之人,愈發憤怒之下皮毛之上宛如銀針炸起,陳湧無奈抽離鞭子飛速後退,卻被那兇獸逮住時機直接撲了上來,若是被撲中了,只怕不死也得受重傷。
就在那千鈞一發之時,孔儒的手指捏緊身體前傾欲起,卻被米果兒牢牢壓住,一道藍光從樹上疾馳而去,與那兇獸交接之時吼聲仿佛能夠沖破雲霄一般,待到塵埃落定,那兇獸已然倒在了一片的血泊之中。
陳湧從地上翻身而起,朝着樹上拱手道:“多謝主人救命。”
朝硯擺了擺手,靠在樹上打着哈欠,而樹下孔儒也是輕輕的松了一口氣:“剛才好危險的。”
這話是對米果兒說的,陳湧以煉氣九層修為對上築基初期的兇獸,若是被撲中,是真的危險。
他與米果兒相處幾日,也知道當初最開始時這妖獸是故意騙他的,如今也是敢說話了。
米果兒舔了舔爪子道:“再走十裏有一頭築基後期的兇獸,到時候就該你了,省點兒力氣。”
他們入了這萬魔境倒是一直朝着靈芒草的地方前進,只是期間歷練也是重要,陳湧跟在朝硯身邊,朝硯也放任他去歷練,孔儒自然也捎帶上了。
至于究其原因,米果兒始終覺得是朝硯這家夥太懶了,打着歷練的旗號讓人家拼命的使勁,雖然這兩個人也願意就是了。
只看短短數日陳湧便從煉氣八層沖到煉氣九層就可見其效果如何了。
孔儒果然眼睛亮了一下,從前他自然不敢去招惹築基後期的妖獸,因為他孤身一人若是被攻擊,千鈞一發之時很可能連玉簡都來不及捏碎,便是被打死了也只能自認倒黴,如今卻是有朝硯在,便是打不過也不懼生死了。
如此待遇,孔儒從前從未享受過,便也愈發的珍惜起來。
陳湧打坐調息,待調息完畢便去肢解那兇獸了,雖說任務需求的乃是築基後期的兇獸骸骨,但是築基期的兇獸骸骨便是到了那萬物坊也能賣出個好價錢,若是任務區有人收,也是有備無患。
陳湧肢解完畢,一行人再度前行,本以為接下來該孔儒去對付那築基後期的兇獸了,可誰想到了跟前,血腥的氣味處處蔓延,米果兒擡頭道:“是開光期。”
它的神識所到之處比朝硯更廣,也探知的更清晰一些,待到神識收回,它再度開口道:“是開光初期的妖獸。”
開光初期的妖獸便是已然開慧了,妖獸與兇獸不同之處便是兇獸不管是何實力皆是神智不清,只有嗜血的本能,而妖獸卻是可以在開光期擁有交流的能力。
按照米果兒親身體驗所說,就是向來混沌的腦子突然變得清醒了,然後覺得往事不堪回首。
只不過不管是哪種獸,都有占地盤的本能,妖獸與妖獸之間,與兇獸之間,很多時候也是你死我活的關系。
“那家夥把那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