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兩頭 (1)
他們找了數日都沒有見過築基後期的妖獸,且築基後期妖獸靈氣未開, 若想擊殺容易, 若想帶回去難的很, 還不如直接帶一頭開光的, 就近在眼前,免得麻煩去找了。
“那, 那位發布者一定非常喜悅, ”孔儒眨了一下眼睛覺得這話有點兒難消化, 還有點兒小小的羨慕,要是發布任務的是他, 他一定開心壞了, “前輩真乃良善之人。”
米果兒:“……”
不,他只是懶病又犯了。
這年頭就沒有見過懶成這樣的,這種方式懶的。
朝硯揮開了折扇道:“好說好說, 米果兒,靠你了。”
“你自己不去逮?!”米果兒趴在孔儒的懷裏呲牙咧嘴。
朝硯嘆氣道:“我一個區區築基後期修為的人,怎麽可能打得過開光初期的妖獸?”
他這語氣簡直是痛心疾首, 讓孔儒的心都揪了起來,連連點頭道:“朝前輩說的對, 若是受傷了可不好。”
米果兒磨着牙:“你以為姑奶奶是這只蠢兔子麽?随便你糊弄的?”
米團兒動了動耳朵, 孔儒低頭道:“我不蠢。”
“你相信他的話就挺蠢的,”米果兒直接趴了下去,“你休想姑奶奶幫你出力,你自己的任務自己完成。”
“好吧, ”朝硯揮了揮扇子走出了禁制,“萬一我受傷了,咱們就得兩人兩只一起養傷了。”
“主人說的對,如果他受傷了,我們也跑不了,”米團兒低頭糯糯道。
身為單方面的妖獸,朝硯受損米果兒要跟着一起,米果兒自己受傷了,朝硯屁事沒有。
“你給我記着,”米果兒從孔儒的懷裏跳了下去,瞬間變的比山丘還大,怒氣沖沖的朝着那開光初期的妖獸撲了過去。
兩廂撕咬,朝硯在衆人面前張開了禁制,免受那靈氣餘波沖擊,而這兩獸之間的鬥争竟是持續了一個日夜,旁邊鳥獸紛飛,哇呀哇呀的飛向遠方。
開光妖獸比鬥的餘波比築基期可要劇烈的多,這萬魔境雖然巨大的很,可是來此中獲取寶物磨練的學子也不計其數,如此餘波陣陣,倒是引的一些人停下了步伐。
“這似乎是開光期妖獸在打架?”幾個學子結伴,一人開口道。
他們幾人都是築基修為,另外一人道:“要不要去看看,若是兩敗俱傷,能撿到開光期的妖獸也是好的。”
“若是被波及了呢?”另外一人道。
“富貴險中求,若是怕這怕那的,還修什麽道啊?”之前那人道。
幾人成群朝着那處奔了過去,另外幾方也有人察覺到了動靜紛紛跑了過去。
雖說歷練重要,但是妖獸也同樣重要,尤其是對于築基期來說,若是能拾得開光期的妖獸,那可就是走了大運了。
只是他們待在遠處,仍然能夠感覺到聲勢陣陣,直到那動靜似乎變的微弱了些,幾行人朝着那叢林深處邁了過去,待看到那兩頭巨大如山的妖獸時,一人眼中浮現出了喜悅。
“果真是開光期妖獸!”那人興沖沖的想要上前,卻沒有發覺那似虎非虎的妖獸正緩緩的從地上起來。
“快回來,”他身後的同伴呼喚道,卻沒有來得及叫到人,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巨大的爪子壓下去,直接将那人壓到了枯葉之中。
爪子來的極快,那貿然上前的修士沒有絲毫的反應能力,而待那血盆大口到了近前,他幾乎是本能的求饒:“前前輩,在下乃是路過,真的是路過。”
開光妖獸雖然口吐人語,卻不代表它們就不吃人了,未被契約教化過的開光妖獸仍然對人類存在着極大的敵意,這是種族之間無法化解的矛盾,就跟人類看着機會就會狩獵妖獸是一樣的。
“哦?小耗子,你敢說你不是想看我們兩敗俱傷以後好漁翁得利?”米果兒渾身都沾了另外一只妖獸的血,此時甩了甩頭道,“是不是?”
它若是極小只的甩頭,必然軟萌可愛,偏偏張着血盆大口甩頭,牙齒上還粘着不知道哪裏來的碎肉毛發,舌頭連帶着甩動,竟硬生生的将那爪下的修士給吓得翻着白眼暈了過去。
“這膽子比我還小呢,”米團兒挪了個窩,坐在孔儒的頭頂軟乎乎的說道,“比你也小。”
“謝謝,”孔儒低聲說道,臉頰紅紅,他知道自己膽子小的很。
那邊米果兒将暈過去的人扒拉了幾下,見沒有任何醒轉的跡象,朝着那不遠處草叢之中的人吼了幾聲道:“他暈了,你們來。”
那幾人倒是想沒義氣的跑,奈何腿軟的坐在地上,只恨不得暈過去的是自己一樣。
一人開口道:“來來來,來什麽?”
“他們跟你說話好像呀,”米團兒跟孔儒說道。
“沒,沒有,因為緊張,”孔儒羞澀極了,可是看着米果兒渾身帶血的狀态卻并未有之前的害怕和擔憂,他知道他們是好人好獸,不會随便的去害別人。
“來把你們從姑奶奶這萬魔境裏得的東西交上來,否則這就是你們的下場,”米果兒擡爪,輕而易舉的拍斷了旁邊的一棵樹,并且直接一腳踩下去将那大樹踩成了粉末狀。
那幾個修士更是害怕,雖然寶物重要,但是此時明顯命更重要,寶物沒了以後還能再取,命沒了可就真的什麽也沒有了。
一人顫抖着從儲物戒指之中取東西,卻被米果兒粗聲粗氣的道:“直接把儲物戒指留下。”
聽上去非常像一個女土匪,吃人的那種。
幾個修士欲哭無淚,只能将儲物戒指脫了下來放在了米果兒的腳邊,然後一人小心翼翼的扛起那暈過去的修士,将他的儲物戒指也放了下去後,一行人溜的無影無蹤,至于其他幾行人,在這組人被威脅留下買路財的時候,那溜的也是極為的迅速。
劍心學院教授的課程之中就包括一點,性命是最重要的,不要因為一時意氣或者財物讓自己丢了性命,課程教授下去,明顯這批學子都學得非常的好。
待到人不見了蹤影,米果兒變回了原來的大小,便朝硯這邊看戲的打了個招呼:“來瓜分財物了。”
朝硯慢慢騰騰從樹幹上起來,孔儒倒是率先一步從禁制之中走了出去問道:“前輩,你沒事吧?”
“沒事呀,”米果兒直接朝他撲了過來,頓時那青白隽秀的衣衫被血液給染了個幹淨。
朝硯:“……”
米果兒下意識的看向了那印着梅花血印的衣衫道:“額,姑奶奶不是故意的,那幾個儲物戒指全給你,賠你的衣服。”
“不,不用,”孔儒想要擺手,但是懷裏還托了一個,他只能連連搖頭,“我沒有出力,不能要的。”
朝硯一揮扇子,那幾枚戒指捆在了他的手中,手中藍光一閃,那幾枚戒指被抹去了神識印記,他探入其中,從裏面揪出了一件衣服扔給了孔儒道:“這件大小合适。”
孔儒頂着那衣服,低頭感謝:“多謝前輩。”
朝硯擺擺手,走到了那受傷極重的開光妖獸跟前,那妖獸一身灰黑色毛發,吻部突出,外形像狼,它一副進氣少,出氣多的模樣,見朝硯上前來,粗聲道:“你休想我替你們人類賣命,我就是死了,也不可能跟你簽訂契約的。”
米果兒見孔儒有了換的衣服,更是躺的渾身舒适了,聞言開口道:“就你那傻大個子還想跟朝硯簽訂契約,美的你!”
它雖然嘴上嫌棄,但是也知道以朝硯目前的修行來說,整個劍心學院沒有一個人比得上他,它可是親眼看着朝硯從三年前一路飛奔到築基後期的,簡直甩了那些天才們不止一條街的距離。
因此即使剛開始心有不甘,現在也變得甘願起來了,看它當初眼光多好,随便契約一個就契約到這麽牛逼的一個,這要是說出來,一準羨慕死這個傻大個子。
米果兒知道,奈何那妖獸不知道,它掙紮着起身道:“哼,你以為爺爺稀罕,你真給我們妖獸丢臉,竟然還跟人類結契。”
“哎呦,你還嘲笑姑奶奶我,說你蠢你還喘上了,你不是說死都不願意結契麽?那你倒是死一個我瞧瞧,”米果兒這嘴巴的戰鬥力随着修為直線飙升,硬是把那妖獸氣的直咳嗽。
朝硯趁機往那嘴巴裏面丢了幾顆補血的丹藥,确認死不了以後收進了靈獸袋裏面,回去就能交差了。
那狼被收了進去,米果兒偃旗息鼓了,搖着尾巴道:“我要洗澡,兔子你給我洗。”
孔儒自動應答:“好,好的。”
米團兒這只真兔子垂着耳朵穩如泰山。
于是他們就找到了一條小溪,這裏毒蟲雖多,但是溪水還算清澈,米果兒在裏面撲騰的挺美,順便讓同樣下到水裏的孔儒一會兒撓撓這塊兒,一會兒撓撓那塊兒,仿佛渾身長了虱子一樣,沒有一點兒女孩子家的矜持。
他們在那裏鴛鴦戲水,還多了一只真兔子電燈泡,而岸邊陳湧正在任勞任怨的分揀着那幾枚儲物戒指之中的東西。
能進到劍心學院之中的學子們氣運都還不錯,裏面有幾個築基妖獸的骸骨,又有靈石數十萬,靈草靈果更是不少,還有幾把凡器和下品法器。
陳湧分揀到一個玉匣時停了下來,仰頭看着樹上正在打盹的朝硯道:“主人,這似乎是靈芒草。”
朝硯翻了個身,将那玉匣招到了手上,系統鑒定,的的确确是靈芒草。
這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等到完成任務,他就回去閉關冥想。
孔儒聽聞,懷裏還抱着濕漉漉的米果兒,擡頭道:“前輩找到靈芒草了麽?”
“唔,裏面有十株,你需要幾株自己取,”朝硯将那玉匣抛給了陳湧,仿佛那不是極為珍貴的靈芒草,而是路邊的野花一樣。
陳湧接過,孔儒雖是看了那玉匣一眼,仍然擡頭問道:“前輩可還要去我所見過的那處麽?”
他雖這樣問,卻不抱什麽希望,一路走來他受朝硯恩惠良多,可是若是能夠找到那靈芒草,自然也算是回報一二,奈何沒有找到,卻要旁人分給他,于孔儒自己而言,實在是羞愧萬分,受之有愧。
朝硯睜眼看了看他的神色道:“去吧,寶物這種東西,自然是越多越好的。”
就當給他們家崽兒攢家底好了,要不然像上次那樣崽兒要去閉個關都要砸鍋賣鐵,不好不好。
儲物戒指之中的東西劃分了出來,孔儒到底還是得了一份,那幾枚儲物戒指樸實無華,都是一個模樣出來的,已經抹去了神識印記,自然也可以随便的拿去用。
再行數十裏,孔儒在到了一個邊緣處停了下來,轉頭道:“此處便到了我之前所見的靈芒草地界了,只是守着的兇獸乃是築基後期,所以……”
所以只能去功德閣看看有誰會接那種任務,順便發揮指路功能了。
他的話未說全,在場的諸位卻已經明白了他的未盡之語。
“這次你自己來吧,”米果兒舔着皮毛道。
“好嘞,”朝硯的神識探了出去,那二十頭的兇獸還是得他自己親手擊殺才算數,大佬想帶都帶不動。
他答應的如此幹脆,倒是讓米果兒詫異了一下:“你竟然沒有想讓兔子先去消磨一下?!”
此人莫非被人換了芯子了?
“前方全是泥沼,被拖進去不好救,歷練等下次吧,”朝硯揮開了折扇道,“你應該不想剛洗完澡再去泥潭裏面打個滾吧?”
米果兒神識探了出去,果然見數十裏沼澤綿延,泥潭之下神識受阻,這兇獸若是藏在泥潭當中,這要是打個鬥的确跟泥潭裏面滾一遭沒有什麽區別。
米果兒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你自己你自己去,別扯上兔子。”
它可不想自己的坐騎一身的髒泥。
朝硯揮開折扇踏了一步,一旁的孔擎軟軟道:“前輩小心。”
“這世上誰會出事他都不會出事的,放心吧,”米果兒拍拍自己的坐騎道。
“好嘞,”朝硯用折扇敲了一下米果兒的腦袋,在那家夥破口大罵之前禦劍飛到了那泥沼的上空。
他遠遠眺望,的确能夠見到遠處草葉搖動,顯然便是孔儒所看到的靈芒草。
朝硯朝那處靠近,視線正在聚攏,可還未看清那靈芒草,就見那原本風平浪靜的泥潭之中突然伸出了一條極粗的觸手,上面粘着淤泥,卻是看不清樣子。
朝硯旋轉飛劍後退,空翻之時卻見另外一條觸手同樣探出,竟是連後路都被封住了,雖看不清模樣,卻能察覺到修為。
築基後期,跟孔儒說的一樣。
朝硯揮扇,一道波光激射而出,可是在觸碰到那粗壯的觸手之時卻是被那驟然的彎曲直接躲過,而又有一道觸手從那泥沼之中探了出來。
三方鼎力,偏偏這東西在這泥沼之地看起來極為的如魚得水。
“那是什麽怪物?!”孔儒緊張的抓着衣袖道。
“不知道,”米果兒搖了搖,它也從未見過如此怪異的兇獸,“你不是之前見過?”
孔儒微微擰眉道:“當時只看幾人在與那怪物比鬥,以我的修為,并不敢靠近。”
只是當時看那幾人鬥的辛苦紛紛退了出來,想着那靈芒草應該不會被人拿走,卻未曾想連朝硯都覺得為難。
個人有個人生存的緣法,若是遇到他人取寶之時貿然湊上去,極有可能被當作搶寶貝的人存在,米果兒心裏就沒有舍己幫助他人的念頭,自然也不會覺得孔儒哪裏做的不好。
朝硯禦劍漂浮在那泥沼的上方,那觸手便根根朝着他紮了過來,這東西不能硬來,只能先逃再看時機,飛劍疾馳,那觸手緊跟其後,朝硯轉頭數了一下,還真是不止三根,怕是九根都是少數了。
飛劍扭轉,那觸手追的太急,竟是各自纏繞到了一處,仿佛扭成了麻花一樣,觸手摩擦,那泥漿掉下去無數,倒是露出了一些黑灰色的皮膚出來,光滑細膩,跟魚類的皮膚有些像,上面有着吸盤。
“章魚?”朝硯一邊思索一邊後退,章魚這種這種東西不是一般都生活在海裏麽?還能變異成淡水的?
也許這泥漿也是鹹的,那光滑的觸手先用鹽水浸泡一下,再裹上蛋清面粉和面包糠,下鍋炸一下,朝硯自己都能饞哭。
不過還沒有等他想到下鍋炸那一下,那觸手已然自行解開,想把他先下鍋拉進嘴裏了。
吃的先抛到了腦後,朝硯身體扭轉,躲過了那數道觸手的攻擊,泥漿飛濺間,他将折扇收了起來,待從泥漿飛舞之中破出之時,一手執劍,在點在某一條觸手之上身體扭轉,等到彈開之時,那條觸手已然從其上斷裂,直直的掉落在了泥潭之中,咕嘟嘟的沉了下去。
一條觸手被砍,其他觸手似乎也狂亂了起來,愈發攻擊的急了,那數十裏的泥潭被掀的亂七八糟,可那漂浮在空中的人看似躲閃,不過片刻卻故技重施砍掉了兩條觸手下去。
泥漿之中的本體似乎憤怒異常,竟是有一股令大地震顫的聲音從其中傳了出來,之前的築基後期的修為還在,驟然冒出的聲音卻比之前威勢更甚。
開光初期!
“朝硯快回來,裏面不僅有一只!”米果兒朝着他喊道,而是兩只。
可是它的聲音出來,一條幾乎十人合抱的觸手猛然探出,以朝硯都措手不及的速度卷住了他的腿,力道奇大。
朝硯的飛劍猛地下沉,他揮劍砍了過去,劍卻被另外一條觸手給彈了開去,長劍脫手,直接掉落在了泥潭之中,沉到了裏面。
“這兇獸還有打了小的來個老的呢,”朝硯看着那長劍,再取一把劍朝着那粗壯的觸手砍了過去,觸手一斷,他在瞬息之間脫身反轉,倒是讓米果兒撲出去的身體直接摔了個趔趄,下巴沾了一嘴泥。
它在岸邊呸呸兩聲好容易将泥吐了幹淨,嘴裏卻仍然留着苦澀的滋味:“這泥太惡心了,呸呸。”
不會禦器的妖獸就是這麽的慘,遇到泥潭連飛過去都不能。
朝硯的飛行速度似乎比之前更快了些,他跑的極快,那身後更加巨大的觸手掀起的泥漿卻宛如海嘯一般緊追其後,明明是萬分緊急的時刻,他還能想着吃:“那泥是什麽味道啊?”
“你自己嘗!”米果兒朝他吼道,虧它還擔心他。
“我又不是泥鳅,不吃泥巴,”朝硯翻身而上,直接朝着天空的上方疾馳而去,而在他的下方,那觸手緊随其後,或許是追的急了,那妖獸的本體竟然從泥潭之中破出,層層泥濘滑落,露出了光溜溜的大腦門出來,若只是光滑還好,偏偏上面破損無數,血肉露出片片,看起來極為的駭人和惡心。
孔儒捂住了嘴巴,米果兒也顧不得去吐泥巴了,米團兒更是尖叫一聲鑽進了米果兒的下腹,卻又抖着耳朵忍不住去偷看兩眼。
那兇獸腦門露出,身體巨大,眼睛卻極小,且黑溜溜的宛如蝦眼般極為突出。
這還真是把底下太黑看不見,大家都瞎幾把長長的理論貫徹落實到位了。
朝硯向下看去,右手長劍收回,折扇重新回到了手上,輕輕打開瞬間,周圍的溫度仿佛在一瞬間降下去了一般,而那漂浮在空中的點點泥漿竟是開始結冰,冰成棱狀,漂浮身旁,似乎只需要一揮手便會萬箭齊發。
那兇獸似乎感受到了危機,想要重新縮回泥潭當中,可那泥潭非水,身體停滞的一瞬間,朝硯手中折扇揮動,身體整個舞動,竟像是将周身的靈氣全部抛諸出去一般。
溯源第三式:冰流。
以冰為最尖銳的武器,冰流入體,攜帶內勁,層層爆發。
那泥潭之中掀起陣陣巨浪,濃郁的血腥味從其中蔓延了出來,層層翻滾,攜帶着碎肉,仿佛将整個泥潭都染成了黑紅的色澤。
“前輩好生厲害!”孔儒的崇拜之情仿佛能夠溢散出來,他甚至手捂着心髒,仿佛難以抑制住那裏的跳動一般。
這樣宏大的場面,陳湧和米果兒卻是看向了了他,米果兒搭在他的腿上仔細盯着他道:“小兔子,你不會喜歡上朝硯了吧?”
看這臉頰微紅,春心蕩漾的,這年頭兔子的眼光怎麽都這麽差。
孔儒眨了眨眼睛,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沒有沒有,不可能的,朝前輩那麽厲害,我怎麽配得上他……”
他這最後一句卻是聲音極小了,仿佛說給旁邊路過的螞蟻聽似的。
米果兒幾乎想把他的腦袋搖成前後型的撥浪鼓,語重心長道:“兔子,你要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朝硯那個人,他代表的是什麽?頹廢,不知道上進,懶得上天,滿嘴跑火車,滿肚子的壞水,你喜歡誰都不能喜歡他知道麽?”
要不然它兒子豈不是要多一個後娘?
孔儒伸手捂住了它的嘴巴道:“前輩,不是你想的那樣,真的不是,我只是覺得朝前輩很厲害而已。”
背後沒有勢力,卻能那般的游刃有餘,即便是愛好躲懶,可是總感覺他活的好生暢快和舒服,好似沒有事情能讓他為難一般,即便面臨孔宿的挑釁,也能夠心懷大義不與他計較,不傷他根基,還在關鍵時刻救人,即使遇上這樣突如其來的危機,也能夠淡定自若,冷靜扭轉戰局。
若是有朝一日他也能成為那樣的人就好了。
“崇拜就是喜歡的開始啊,”米果兒嘆氣道,“你一定要看清那個人的真面目,要不然真喜歡上該後悔莫及了。”
“唔,”孔儒眨了眨眼睛不去反駁了。
泥潭之中正在恢複平靜,可是其中卻不見朝硯的身影,偏偏米果兒自己一點兒難受的感覺也沒有,也就是說明朝硯無事。
沒有立刻過來,可能就是去采那靈芒草去了。
也的确如米果兒想的那樣,朝硯為了避免裏面再冒出一頭旋照期的兇獸出來,幹脆利落的朝着那片靈草處落了下去。
靈芒草的生長環境朝硯不知道,但是他所見的那幾株靈芒草卻是生長在枯木之上,搖搖曳曳,看着種子似乎都要落下來了。
旁人不會采摘藥草都是連根挖走,他卻多有便利,直接手上其上,系統自動采集,幹幹淨淨不損絲毫藥效的落在了背包之中。
若是日後幹不了修真這活,專門幫人家收靈草也是一條生路嘛。
靈芒草到手,朝硯站在枯木上面,看着這成片的青色蓮花抓了抓頭發,正猶豫要不要采,雖說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可是人家這麽長的挺好看的。
然而系統聲音随即就來。
【随機任務:獲取三品青蓮花,獎勵一萬下品靈石,二十萬經驗值。】
看來不摘不行,不摘系統就得出幺蛾子,朝硯将手放了過去,那青蓮花朵朵消失,不過片刻,這泥漿之上只留荷葉,不見蓮花和蓮蓬。
朝硯看了看自己的背包內部,三品青蓮花上百株,三品青蓮子上千顆。
系統鑒定:青蓮花可靜氣養神,提高修為,青蓮子同理。
雖是蓮花盡去,可是荷葉仍在,蓮藕紮根其中,總是能再生出青蓮花來的。
朝硯禦劍,不過片刻落回了岸邊,看着米果兒幾只打量的目光笑道:“怎麽了?”
“唔,在想你拿到靈芒草了沒?”米果兒開口道,而且它懷疑這家夥不僅拿到了靈芒草,畢竟這家夥向來運氣好的出奇。
“拿到了,不過主要不是靈芒草,而是三品青蓮花,”朝硯托了幾朵在手上遞給了孔儒道,“你修木系功法,這個應該有用吧。”
三品青蓮花的用處孔儒修木系功法自然比朝硯了解的更多,此花可用于提升修為,雖是出自惡水淤泥之中,可是卻出淤泥而不染,靈氣純淨,不管是服用還是煉丹,都是極為難得的寶物,便是煉丹,也同樣是三品的丹藥往上的。
孔儒不知他取了多少,可是這幾株他也不敢要:“不,不要,最初就說是前輩給予一株靈芒草就好,這三品青蓮花委實太過于貴重,晚輩并無出力,并不敢領受。”
“給你你就拿着嘛,”米果兒叼過那幾株青蓮花放在了孔儒的手上道,“你想想,你崇拜的人給你的東西,回去擺起來多好看。”
孔儒随着它的話似乎想到了這裏,臉頰微紅,仿佛即将要到偶像簽名的迷弟一樣:“那,那我就拿了,多謝前輩厚贈,日後若有需要用到孔儒的地方,晚輩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為前輩辦到。”
朝硯微微愣了一下道:“不用不用。”
他應該沒有什麽事情需要用到上刀山下火海的。
孔儒仍然堅持,朝硯也不再去勸他了。
小少年都容易死心眼,越勸越鑽牛角尖。
“可惜這妖獸的骸骨沒辦法撈出來了,”陳湧也震撼于那樣的比鬥,更加堅定了自己忠心,卻仍然可惜那好容易打了的開光妖獸和築基後期妖獸全沉在了泥漿裏頭,想撈都撈不出來。
“唔,那就再找一頭,下一頭米果兒來,”朝硯揮了揮扇子道。
“為什麽我來?”米果兒憤怒道,“我剛吃了一嘴泥。”
“又不是我讓你吃的,”朝硯甩了甩扇子道,“難不成泥裏有毒?”
米果兒在地上邁着步子道:“那倒沒有。”
“那就你來,”朝硯伸了個懶腰道,“剛才一場比鬥靈氣清空了。”
打架真不是人幹的事,沒有鱿魚吃還累的要死。
米果兒氣結:“你早晚有一天懶死。”
朝硯對于這個死法有點小小的接受:“這個死法不錯。”
米果兒:“……”
他們一人兩獸轉身就走,陳湧後續跟上,只有孔儒一人站在原地,糾結了一下叫住了他們。
朝硯轉身道:“怎麽了?”
米果兒也是同樣茫然。
孔儒糾結了一下,開口道:“那個,那個,朝前輩你的劍掉在泥潭裏面還沒有撈上來。”
雖說兇獸難撈,但是一把劍還是好撈的,為何朝前輩他們都能跟不記得那把劍一樣,能那樣幹脆利落的砍斷築基後期兇獸的觸手,最起碼也是一把法器才對。
朝硯捏了捏扇子:“什麽劍?”
米果兒:“……”
陳湧倒是想起了那把劍,上前說道:“主人,您被那開光兇獸擊落的那把劍。”
他記得他家主子的劍好像都是上品法器來着。
米果兒驀然嘆氣吐槽道:“我覺得我要經常跟你在一塊兒,遲早變成你這樣。”
上品法器這樣的東西可是珍貴的很,它從前雖然不會用,可也知道那玩意厲害,破它的防禦就跟鬧着玩一樣,可是現在竟然丢了一把上品法器不記得了,這要是傳到劍心學院,只怕會被整個學院的人暴打狗頭。
朝硯總算想起了那把被擊落的劍,他的武器換過幾遭,換着換着就忘記了核對數量。
他使用那劍之時倒是暫時做了神魂印記,朝硯輕輕招手,那泥漿某處微微翻湧,不到片刻,一道劍光破泥而出,直接到了朝硯的跟前,被他伸手接過。
那劍不染泥濘,不沾纖塵,作為上品法器,系統出品,的的确确是把好劍。
“人年齡一大,就容易染上健忘的毛病,”朝硯笑了兩聲将那劍收了回去。
米果兒在一旁哼了一聲:“我可記得兔子的年齡比你大。”
“他看着比我小嘛,年輕人記性好,”朝硯笑眯眯的轉身,又轉了一下頭道,“應該沒有什麽忘記的了吧?”
孔儒搖了搖頭跟上。
三個懸賞五萬成就點的任務,各都限時一年,這樣的任務即便是築基後期的修士去完成,只怕也夠嗆,可是一月才到,卻見朝硯重新踏入了那功德閣之中。
一個儲物袋,一個靈獸袋,一個玉匣放在了那交接之處,在此處守着任務長達一個月之人自然是見過他的,見他如此行徑,紛紛色變。
“莫非他一個月就完成了?!”
“怎麽可能?那築基後期的兇獸哪能那麽好殺的?”
“也許是一個任務呢,”有人傳音時自我安慰着。
那管事也同樣詫異,将那一個玉匣打開,在鑒定其中乃是上好的靈芒草時又打開了另外兩個,二十具築基後期兇獸的骨骸沒有錯誤,可是另外一個卻是……
管事的臉色微變,那看不慣之人便幸災樂禍了起來:“果然是濫竽充數的。”
“便是某位長老的弟子,濫竽充數也是不可取的,”他們倒沒有明面上說,只是傳音這種事情,比他們修為高的若想刻意去聽,自然是能夠察覺攔截的。
那管事面容微定,開口之時卻是朗聲:“靈芒草無問題,二十具築基後期兇獸骨骸也無問題,只是你可知這乃是開光期的妖獸,跟築基後期的妖獸完全不同,時間還多的很,如此這般可就是你吃虧了。”
“無妨,”朝硯開口道。
他态度平平,可是周圍卻炸了鍋,那之前所觀之人自然是知道朝硯接了築基後期妖獸的任務,可是帶來的卻是開光期的妖獸。
“莫非他是開光期不成?!”一人驚叫道。
“開光期妖獸當築基期賣,兄臺倒不如去那萬物坊中賣掉再換一頭築基後期妖獸過來,”這是不忍看他這麽吃虧之人。
“那可是開光妖獸啊!”
“若兄臺想出那開光妖獸,在下願出百萬成就點,”那在一旁閉目靜坐之人開口道。
他一開口,旁邊一人驚訝道:“魁榜第三程争鳴。”
“果然是富有之人。”
朝硯唔了一下,還未說話,就見一提着銀槍之人踏了進來道:“程兄截我的胡可就不地道了,”那人龍行虎步,幾步走到了朝硯面前道,“小兄弟,我雖求的是築基後期的妖獸,但是開光初期自然更好,只是價值不同,我願将價格提到百萬成就點,兄臺以為如何?”
“魁榜第二的魏長風,也是厲害之人。”
“可他同為築基後期,為何不自己親手去獵取那妖獸,還要委托他人?”
“自然是因為沒有那個空閑,”魏長風肌膚有些黝黑,但是生的劍眉星目,皮膚并不影響他的帥氣,此時更是直接對着那傳音之人呵斥道,“你們是角落裏面的老鼠麽?有這會兒功夫嚼舌根,不如去比鬥臺上比比。”
他一開口,那幾個人即使不忿也都紛紛低下了頭去,誰都知道那魁榜築基期的前十并非只是前十,他們的後面都有家族作為支撐,至于為何只說前十,便是因為那朝硯仍在第十一挂着,無人敢挑戰,便一直名次不落,連給朝硯拒絕認輸的機會都沒有。
雖然朝硯不在意那些人所說之話,但是不得不說眼前這人幹脆利落怼人的話語聽起來是極為舒适的。
“他還未提交,便算不得你的,”程争鳴看了過來道,“既然如此,便該公平競争,築基妖獸易得,開光妖獸難求,便是争一下又有何妨。”
“如此那我便出一百一十萬成就點好了,”那魏長風朗聲開口道,似乎并未将那成就點放在眼中。
如他這等天之驕子,背後勢力自然時時捧着,能多一個開光期的妖獸,對于家族來說也是好事。
那程争鳴也不甘示弱:“一百二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