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想飛升嗎

落風風醒的不是時候。

法宗囚了幾只妖拷問。紅梅尊者和拓長老因這三天一吵五天一打。在落風風房外也打得毫無顧忌。

紅梅尊者堅定妖族心懷不軌想親自去拷問，拓長老堅持法宗無故囚妖違法兩族約定想去救妖。

兩人誰也不認同誰，就互相牽制着，誰都走不得。

落風風推門出去時險些被鞭風掃到，将秋險而又險地拉回了落風風。

紅梅尊者驚疑，問:“風兒你怎還是個沒修煉的樣？”在她心裏，落風風悟道是必成的，只要他一醒修為就會蹭蹭直升，徑直白日飛升也不無可能。

落風風淡淡一笑:“尚有些問題未想明白。”

紅梅尊者就點點頭，随口囑咐說早日想明白就又打起了拓長老，兩人邊打邊走，戰場離落風風與将秋愈來愈遠。

将秋看出了落風風醒來後的态度變化。他試探地說了紅梅尊者和拓長老的不是。無非也就是落風風昏睡後那兩人的所為。在他看來，這就是他們對落風風不好不關心的明證。

悟道哪裏是那麽簡單的事，因了悟道一睡不起的大有人在。萬年來那條路上每一步都是累累白骨。

将秋覺得紅梅尊者和拓長老是根本沒怎麽把落風風放到心上的。他一樁樁地說。又說青鋒宗的師兄師姐們自紅梅尊者和拓長老親口認證了落風風确然在悟道後就再沒來過。他們怕擾了他。

将秋一樁樁地說。怕落風風不了解這實情而日後做些會注定令落風風自己失望的判斷。

落風風只淡淡說了句知道了。

将秋讷讷住了嘴。無措地低頭看着地面。

落風風在想:他為什麽要醒呢？

他和三千大道那麽近、那麽深的接觸過，他知道了他絕谷誕嬰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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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多、那麽多的人，喜歡他、愛他，是因了什麽？師兄師姐老爹阿娘。真是因為他自以為的所謂值得被愛的魅力嗎？

不，才不，一點也不。

他們愛他都是因他的身份。不是什麽老爹阿娘的孩子，不是什麽青鋒宗的小寶貝師弟，更不是什麽因為是落風風！只因他是道的遺落的化身。

三千大道殊途同歸終彙一道。

他是這道遺落的一部分，有幸借人胎化身。他們喜歡他只因他是道。道？誰會不愛道呢。修者修煉是為了飛升，要飛升就要有道。誰會不喜歡道呢。

他們什麽也不知道。但他們潛在的靈覺自會幫他們辨別喜愛。他們愛上的喜歡的只是他落風風身上作為道的那有益于他們飛升的那一部分，至于他落風風自覺身為人的那一部分，他們不關心。不愛。從不。

落風風陷在了思維的泥淖裏。他繼續想。

他知道人族各個苦于萬年無法飛升魔咒。他曾經也是興致勃勃為破解魔咒的一員。他也知道怎麽去破解了。只要他，落風風，放棄自我，放棄堅持自己是人的那一部分。他合道，去合道，用人的話講是——死。

死。

只要落風風死去。人族又可飛升。

落風風迷惘着。

将秋直覺落風風狀态不對，他喚了幾聲也不見落風風動作後。一種沒來由的恐慌撰住了他的心，他順從這冥冥中的指引伸手，握住了落風風的肩。

“師弟…”

落風風終于看向了将秋，問:“師兄，想飛升嗎？”

将秋覺得這一刻的他其實根本沒在落風風眼裏，落風風好像在透過他看什麽人似的。可能是什麽人呢？

将秋把這無來由的古怪念頭放下，斟酌着回:“…想。”修界人人都想飛升，他如果回不想，會不會顯得自己是個怪人？他不想被當成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