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陳滿把牛軋糖放進白時序手裏,做完這個動作就轉身正襟危坐,把筆記本拿出來,裝作認真做筆記的樣子。

臺上的領導老師講的滔滔不絕,手舞足蹈的講着大家所需要肩負的重大責任,仿若如果他們有所懈怠,這一屆的學生就毀在在座所有班助手裏。

“所有同學都應該打起精神,努力認真完成布置下去的各項任務,将所有通知通知到位。”臺上講話的老師喝了口水,“不能放松,不能随意請假,不能讓紀律亂了套!”

軍訓十天後還有彙報演出,要在一邊軍訓的時候一邊練習,陳滿還記得當初她被選去軍體拳,還是第二排正中間正對主席臺的位置。

大概因為是晚上,講話老師說完後也沒過多停留就直接宣布散會。人群三三兩兩從教學樓離去。

陳滿剛剛用手撐着腦袋,早就困頓雙眼,現在打着哈欠眯着眼,眼角還帶着淚花,睡眼惺忪跟在白時序後面走去。

沒看清,踩錯一步,腳一滑身體直接向下傾過去,幸虧白時序反應及時,伸手将她拉住。陳滿吓得緊緊将他雙臂抓住,賴在他懷裏。睡意倒是吓醒了,但還是一臉懵懂。

“你不要命嗎?”白時序低聲呵斥,聲音繃緊,握住她身體的手輕輕顫抖。

陳滿才從剛剛的驚魂未定中清醒,小聲說:“這裏黑,沒看到路。”聲音裏也帶着驚恐。這一層的樓梯燈光全無,全靠外面的路燈還有月光照亮,臺階上宛如蓋上一層薄薄的霜。

張瑞剛剛也吓到,不過他反應沒有白時序快,現在沒事了,他拍拍胸膛說:“吓死了,沒事就好,白時序你別這麽兇。”

“就是就是。”陳滿跟着點頭。

白時序淡淡一眼看向張瑞,雖然沒燈光,但是眼裏的警告他看的一清二楚,趕緊做了一個封嘴的動作,示意自己不多嘴。

“走吧。”白時序說着就往前走去,陳滿抓着他的手臂,他并沒甩開,任由她抓着一路走到底,走出教學樓大門。

“好餓啊,吃夜宵去不?”

一出去,張瑞肚子叫了聲,他看向白時序問道。

“好啊好啊,我也餓了,我還沒吃晚飯!”陳滿舉手答應,并且還能跟白時序多待會兒,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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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嗎?”張瑞看向白時序。

“去吧去吧!”陳滿抓着他手臂那只手還沒送,單手搖着祈求道。

張亮麻辣燙館,這個時間點來的人不算多,三個人找到一個位置坐下,各自去挑着想吃的食物。

“我給你說,吃麻辣燙我是高手,你要是不知道吃什麽跟我點就是了!”陳滿端着盆子,拿着夾子跟在白時序旁邊,“我之前天天外賣叫麻辣燙,整個學校我都吃過了,就這家最好吃。”

“冬瓜,西蘭花麻辣燙裏特別好吃,當然不能忘記加粉絲,生菜也來點......”陳滿一邊說,一邊往盆子裏夾,很快就滿滿一大碗。

“你們女生晚上不都是忌食嗎?”張瑞看着陳滿那一大盆,“為了減肥不是少吃還有不吃油膩?”

“那是別人不是我。”陳滿看都沒看張瑞,再用夾子夾了幾片藕,“吃不胖,不怪我。”

陳滿确實不胖,身材纖瘦,就臉頰帶着點嬰兒肥。

稱完秤,她跟張瑞吃的不相上下,反而白時序吃的最少,切大多是素材。張瑞原本搶着想請客,但是礙于白時序在,他也摸不準他上不上。反而是陳滿拎得清說,各付各的。

坐在桌上等待的時候,陳滿想喝奶茶,就将號碼牌放在桌子上讓他們等下幫忙取一下。

買奶茶的人有點兒多,陳滿只買了一杯,剛剛兩個人都買了飲料,白時序喜歡喝礦泉水,她算看出來了。

陳滿跟張瑞的號碼牌是同時被叫,陳滿還沒回來,白時序就去替她端回來。

“你說學妹她吃辣不?”張瑞對着調料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替她弄調料。

“她吃辣。”白時序回到,“你給她多弄點蔥,不要香菜。”

“哦。”張瑞照做。

陳滿回來看見有些驚訝:“可以可以,幸好沒香菜我不喜歡吃香菜,我喜歡蔥花。”這一碗可以說很合她心意。

“哦——”張瑞突然意味深長,看向白時序。

分開回去的路上,張瑞逼問道:“你咋知道學妹不吃香菜愛蔥花啊?”藏得夠深啊。

“你是不是暗中觀察很久了?”張瑞越想越覺得可能,要不然口味這種事情怎麽會知道這麽清楚。

“我猜的。”白時序不願多做回答。

“騙鬼吧。”張瑞才不信,這巧合可真巧啊。

白時序直接邁開步伐,向寝室走回去,才不管圍在身邊叽叽喳喳探尋真相的他。

誰知道在寝室門口遇到不速之客,易霖正在門前,打算敲門。跟白時序四目相對,他放下手,打了個招呼。

“正好想找你,沒想到剛好碰見你。”

“談談怎麽樣?”易霖邀約道。

“跟你沒什麽好談的。”張瑞直接替白時序回絕,他每次看見易霖都像易炸的河豚,恨不得打上一架。

“你可不是他,直接做決定可不好。”易霖憋出一抹笑,眼睛直直看着白時序。

白時序靜默一瞬,開口說道:“好。”

“你跟他談什麽啊?”張瑞有些不可置信,看着白時序不明所以。

“你先進去。”白時序對張瑞說,“我等下就回來。”

張瑞看了看白時序,再看了看一臉笑意的易霖,推開門用力‘啪’的一聲大力挂上,幹脆眼不見心不煩,讓他們去談。

走廊的另一邊盡頭窗戶邊,旁邊是暈黃燈光的樓梯,少有人走動。白時序雙手插在褲兜裏,很是悠閑。

“我希望你不要介入我跟陳滿之間。”易霖開口第一句話,語氣真摯又真誠。

白時序看着窗外學校裏的一排路燈,燈光下空無一人,顯得格外寂寥。

“憑什麽?”白時序語氣還是沒什麽波瀾,甚至看都沒看他一眼。不問為什麽,只問憑什麽。

易霖被他的語氣激起怒火,仿佛白時序這幅輕描淡寫的樣子總是能激起他的不滿。

“之前我們在團裏就有合作,現在生了一些矛盾罷了。”易霖說道,“如果你因為讨厭我而故意接近她對她好,很沒有必要不是嗎?”

易霖其實心裏也不确定,畢竟白時序這麽久來,從來沒有跟誰鬧過緋聞,也沒過暧昧。但是他不能讓陳滿跟他一起,至少目前有些事沒解決前,絕對不能讓陳滿跟其他人在一起。

白時序轉頭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嘴角綻放出一抹無聲的微笑。冰冷,諷刺。

“你配嗎?”

說完這句話,頭也不回的向寝室走回去,開門進去。

“他找你幹嘛?跟你說什麽?是不是又想是手段讓你把名額讓出去?”張瑞很是好奇,一連發問。

“不是。”白時序搖搖頭。

他覺得自己剛剛犯了傻,他怎麽會突然在意起陳滿跟他是什麽關系。

就易霖?她不會看上他的。

易霖也不見得是真的喜歡她,那他這麽心急,到底為了什麽了?白時序陷入沉思。

陳滿洗完澡在床下椅子上坐着,頭上搭着幹帕子擦拭,等了一天了,還是沒有收到好友驗證消息。

她還不信了。

白時序手裏正摸着陳滿的那個本子,就收到陳滿的信息,手抖了一下,本來沒幹什麽,卻有一種做賊心虛感。

他劃開手機,看了看信息。

——你真的不加我好友嗎?!!!!!!

——你不加我好友那就把我的本子還我!你這個偷看別人本子的壞人。

多個感嘆號表現出她的不解,疑問,滿腔情緒。

陳滿才發過去沒多久,就收到一個好友添加消息。簡單的名字,簡單的頭像,一切都簡單的仿佛像她爸媽的風格。

她一連發了很多個表情包過去,最後只得到白時序回複的的三個點。

——你是不是沒有表情包啊?真可憐。

沒有表情包的老年白抱着手機看着她不斷發過來消息,另一只手還搭在她的那個本子上。

他拉開抽屜,拿出一本相同的本子,打開放在一旁的筆。

等他下筆第一劃,才慌亂的把筆丢在一旁,有些氣餒護額。他最近怎麽就會把她的話,一直在腦海裏回放。褲兜裏還有一粒牛軋糖,他拿出來,剝開包裝,放進嘴裏。牛奶的香氣瞬間在嘴裏溢開。

“我用一顆糖還有一個本子換你一個本子好不好?”

他又伸手将筆撿起來,有些顫抖,有些猶豫,終究還是在那個嶄新的本子上,落下一句話。

******

第二天白時序沒來。聽張瑞說是請假回家了。

陳滿瞬間感覺少了許多樂趣,坐在椅子上都有一搭沒一搭的,打着哈欠看着幾個方隊訓練。

“我給你說偷偷說個秘密。”白時序不在,張瑞膽子大了很多,很是神秘對陳滿說,“關于白時序的。”

“什麽?”原本漫不經心的陳滿瞬間坐直身體,好奇看着他。

“昨天我看見他拿着一封信在下面坐到大半夜還沒睡。”平日大家都晚睡,要麽打游戲,要麽忙着敲代碼坐程序,晚睡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居然發呆一晚上。

“是啊,一封信。”張瑞點點頭,看起來還有些年頭,他從床上看下去,信封泛着黃,還有一些不明污漬。

“我懷疑,是他初戀女朋友給他的。”

張瑞覺得這樣子一切就能解釋得通,要不然白時序這麽好的條件會單身這麽久,肯定心裏還惦記着。

“不可能!”陳滿第一時間反應就是不信。

“你看我對你好吧,說有情況就通知你。”張瑞邀功說道,可惜陳滿臉色并沒不是很好。

“小學妹,任重道遠啊。”張瑞拍拍她肩膀。

陳滿還是那副老樣子向他一笑,很是自信的說:“至少學校裏,目前沒有威脅,這不就行了。”

話是這樣說,到底慌不慌,只有她自己知道。

白時序,她猜不透。

而另一地方,白時序卧室,他從櫃子最深處抱出一個箱子,打開後,裏面是厚厚一疊信紙。

除了時間留下的痕跡,一切保存完好。

一封封翻過去,字跡從稚嫩到漸漸成熟,從小學到初中,按照時間順序,放置完好。

地址随着年齡的長大,班級也跟着變化,只有名字,從未改變。

安時收。

看見這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思緒一下子恍惚。他都忘了,已經多久沒有看見這個名字了,五年抑或更久。

箱子內部被分為兩部分,都是信,他再看向另一邊,淡漠的表情開始變的痛苦。也是厚厚一疊信紙,地址相同,名字不同。

兩邊的最後一封,都永遠留在了六年前。

作者有話要說:

易霖:請讓我多做一段時間的炮灰。

換季了,大家注意別感冒了,吹了一天的冷風的我慘兮兮T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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