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咖啡店， 久久的安靜。
安晴那番話後，陳滿就一直低着頭保持着那個姿勢，一動不動。
她現在腦子很亂， 像是八百米考試後的氣喘無力， 也是烈日後的頭暈目眩。腦子裏有着轟鳴聲， 思緒雜亂， 很多事情就呼嘯而過，卻又被刻意記起。
“我有一個哥哥， 他很優秀。”
“我剛剛給安時哥哥說你不喜歡吃香菜特別喜歡蔥，沒想到他居然跟你一樣。”
“這樣的生活不知道何時才是盡頭啊。”
安歡歡給她寄的信件，那些或忘記或記起或掩埋在記憶裏的片段開始漸漸浮起，一些小細節開始突兀的出現在此時。
“小白那孩子可憐喲，家裏又出了那些事。那個養女放火燒房子， 結果他父親也去世了。”
“安歡歡？你問這個幹嘛？不認識這個人。”
阿婆的話，院長的話， 還有兩個人跟白時序曾經都是鄰居的身份，太多的太多，如果她機靈一點，敏銳一些， 早就應該發現不同。就是因為一直深信兩個人是親兄妹， 反而忽略細節。
陳滿的臉色慘白，唇瓣被她咬的泛白，兩側放着的手緊捏沙發，弄出深深的褶皺。
如果安晴口中的那個安歡歡就是她認識的安歡歡， 那白時序就是安時， 也是曾經一起寫過信件的哥哥。
他明明就知道她的名字，甚至也許早就認出她來。
但是他一直不說， 一直沒說。
是不是所有的都是假象，也許就是因為他知道……
“你要是跟安歡歡認識，那趁早跟我表哥分手。”安晴說，“安歡歡害得白家那麽慘，表哥恨死她了，你要是跟她時朋友，那就別去禍害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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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滿咬唇沒說話，任由安晴在一旁義憤填膺的數落着安歡歡的過錯，一道又一道，生怕她聽不清一遍遍重複。
最後倒是張瑞看不下去，一把拉住安晴的手：“好了好了，你聲音小點吧，你看周圍好多人看過來。”
安晴聲音又大，不明真相的人看着這三人配置，腦子裏早就想到一出大戲，愛恨情仇的多個劇本在腦子裏轉了又轉，一一給三人分配好角色。
張瑞拉着安晴先離開，走的時候把賬也結了。陳滿在沙發上靜坐很久，終于顫巍巍起身離開。
外面的陽光迎頭而來，不熱也不曬，卻讓陳滿依舊覺得冷的厲害，雙手下意識搓了搓，眼睛裏是迷茫。
出來便是老街，過橋後沿着湖邊走，這個點的人不算多，大多都是情侶，再加上天氣漸冷，有這個功夫逛湖邊不如在寝室坐着。
陳滿繞着湖走了一圈又一圈，走的那湖邊看守的人都多看了她幾眼，配上她那個表情，活脫脫就像是想不開想找個點兒跳下去。
不過轉了幾圈陳滿就往寝室走，一言不發。
劉容雲回來的時候，陳滿還坐在椅子上，手裏拿着筆，只是面前的白紙上幹淨一片。
“陳滿你發什麽呆啊？”
劉容雲并不知道陳滿從回寝室到現在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還以為她只是剛剛在單純發愣。
“陳滿？陳滿？陳滿！”
劉容雲連叫她三聲，終于将她喚醒。
“你跟失了魂一樣在這裏坐着，想什麽啊？”劉容雲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
“沒事。“陳滿說。
“還說沒事，你看你聲音都低了好幾個度，有氣無力的。”劉容雲把身後的椅子拉過來，坐在她旁邊，“有什麽心事就說出來，跟男朋友鬧矛盾了？”
“沒有。”陳滿依舊搖搖頭。她把手上的筆放下，将桌子上那張白紙揉成一團，丢進旁邊的垃圾桶。
“呲——”劉容雲心想，看她這個樣子，沒事才怪了。但是她不願意說，劉容雲也不好過多追問。
寝室一下子安靜下來，陳滿拿着手機，不斷點開關閉聊天頁面，打了一長段的話卻又全部删掉。最後自己心裏悶氣積郁，在寝室叫起來，吓得劉容雲手一哆嗦，有些驚恐看着她。
“那個陳滿，我們有話好好說，別動不動就學尖叫。”
“容雲。”
“在！”
陳滿突然轉過頭嚴肅看着劉容雲喊她，吓得她正襟危坐。
“陪我去百盛吧。”
“啊？”
***
劉容雲縮在沙發一角，看着拿着麥克風在前面聲嘶力竭唱歌的陳滿。
陳滿直接帶着她來到這裏，開了個包間就開始唱歌，哪首音高唱哪首，哪首更嗨嗨哪首，吼到破音都無所畏懼，整個人就跟嗑藥一樣，嗨到無法自拔。
中途她還問她蹦迪過沒？吓的她趕緊搖頭說沒有。先不提兩個女生去不安全，就她現在這個樣子，看着就像是想去搞事的。
兩個人嗨到晚上十點，看陳滿的樣子就是不打算回去，劉容雲提前給自己男朋友說過，陳滿出來後直奔大排檔，點了燒烤要了一箱啤酒，吓的劉容雲連忙擺手：“喝不完喝不完的。”
“沒事。”陳滿拿過開瓶器自己打開一瓶酒，“我能喝。”
她倒在塑料杯子裏，黃色的液體在燈光下透着光亮，她一杯接一杯，神情像是英勇的戰士，表情卻又是猙獰。
“陳滿啊，要不然你有什麽心事說出來吧，憋心裏不舒服。”劉容雲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個樣子。
“嗨也嗨了，現在也在吃，你不經常說不開心就吃一頓，一頓不夠我們再去加個夜宵。”
“要是你跟誰心裏有氣，要不然你現在就給他打個電話，罵他一頓。”
聽到這個提議，陳滿擡眼看了看劉容雲。拿過放在一旁的手機，解鎖撥電話，一氣呵成。
劉容雲嘆了口氣，将身體往後面縮了縮。
講道理她挺好奇的，那個看起來清清冷冷的白時序到底幹了什麽，讓陳滿這樣一反常态。
“喂——”電話剛通，陳滿就先開口說話，語氣十分不好。
“怎麽了？”白時序此時剛從外面回來，今天先跟楚和光妻子範凡凡吃了個飯。雖然什麽都沒談，但是也算得上是過了個面。
“白時序。”
“嗯？
“白時序。”
“怎麽了？”
陳滿一直喊他名字，白時序反問她卻沒有得到回答。
“你在哪裏？”白時序進門，許彥緊跟在他身後，正把門關了轉頭就撞在他身上。白時序沒走，停在原地。
許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正打算開口說話，就聽見從白時序耳機裏傳來的聲音。
“白時序，你這個渣男！”
聲音之大，他都能聽見。
白時序沒動，許彥也不敢動。而另一邊劉容雲還有周圍的一幹人都被陳滿這中氣十足的一聲吼的停下動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