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灰色
淩晨兩點。
又來了。
我睜開眼睛，一片黑暗，床簾的遮光很好，什麽都看不到，我坐起身，抱住抱枕，，用被子裹住自己。
又來了。
突如其來的，讓人措手不及。和她在一起之後，一直沒有再發生過了，我還以為已經好了，可它又來了。
有些喘不過氣。我縮成一團，壓抑着，小心的深呼吸着，幸好有這個簾子，把我和外界隔絕開，讓我有了些安全感，所以還不算太嚴重。只是......眼淚又出來了，毫無知覺的出來了，不受控制的流着。
不要出去。
今天發生了什麽？為什麽突然就這樣了？原因，原因是什麽？
不要出去。
想不起來，是學霸一號是嗎？發生了什麽，讓人特別惡心的事......惡心，想吐，真惡心！
不要出去。
出去很危險，會受傷的，會疼，會非常非常疼。
不要出去。
不出去，不要出去，我不要出去......
床簾外突然響起了一個低低的聲音：“媳婦兒？”
我沒有回答，而是擡起頭，警惕的盯着床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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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簾被掀開了一角，她拿着手機，借着手機微弱的光，我看到她擔憂的目光：“媳婦兒？怎麽了？”
我眯了眯眼，光，好刺眼。
她想要上來。
“別進來。”我低聲道，把自己縮得更小，死死的盯着她，“別過來！”
她愣了一下：“媳婦兒？”
“別過來！”我提高了聲音。
她是真的愣了，很尴尬的站在那裏。過了一會兒後，默默的下去了。我伸手把床單合緊，之後又縮了回來。
好刺眼。
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和平常一樣的時間下床洗漱。我每天都是宿舍第一個起來的，也是第一個收拾完的，今天不是我值日，所以，我背上書包直接走了。
沒有等她。
早飯，回班，耳朵始終帶着耳機，眼睛放空的看向窗外。
灰色的，都是灰色的。
直到上課交手機，我才回過神，交上手機回來，才發現她在我旁邊的座位上安靜的坐着。
我回到座位上坐下，非常的不自在，于是向遠離她的方向小幅度的挪了挪。
身邊那個人瞬間僵住了。
我心裏有一絲愧疚，但很快被心中的叫嚣淹沒。
不要出去，會受傷。
上課，翻開書，不知道在看什麽，也不知道老師講了什麽，只是一直在放空，一直放空，直到身邊傳來一張紙條：怎麽了？
我看了眼，沒有動。紙條被默默收了一會兒，不一會兒又緩緩伸了出來：我哪裏做錯了嗎？告訴我，我改，別不理我啊。QAQ
不是的，不是你的錯，是我，我......我不能出去。
于是紙條又被收了回去，再傳過來，又多了一句話：你是不是讨厭我了TAT，我錯了，跟我說句話啊TAT
沒有，沒有讨厭你，我......
不要出去！
心裏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知道我讓她傷心了。但我好像被一團濃霧裹住了，壓抑着，阻止着我說話，阻止我動。
紙條回去了，再也沒有傳過來。
我就那樣一句話沒說，坐了一上午。中午放學，不想去吃飯，帶了耳機去操場。她不遠不近的跟在我後面。
別讓她進來。
沒有，不會讓任何人進來的，太危險了，不會。
保護好自己。
我知道。我知道我現在什麽樣子，全身豎起了看不見的刺，一臉的戒備，眼中是明晃晃的拒絕。不要出去，不許進來，我知道，我都記得。
“小墨！”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吓了一跳，立馬掙紮着想要甩掉她的手。
太溫暖，暖的燙手。
假的，不要被騙。
“小墨，你別這樣，發生什麽事了，你說出來啊。”她的眼中滿是焦慮和擔憂。
太近了，危險。
“如果是我做錯了什麽，你說出來，我會改的，你別什麽都不說好不好？”
騙子，都是騙子，不要信。
“小墨！”突然被人用力擁入懷中，被緊緊的抱着，“你說句話好不好！求你了......”她的聲音帶了哭腔。
不要出去！
可是......我鼻子有些酸，她抱得這麽緊，這麽暖，也會傷害我嗎？
不要出去。
她要哭了，看起來那麽難過，還能傷害我嗎？
不要出去......
我張了張嘴，想說什麽，第一個字的聲音卻沒能發出聲音。
不要......
我咽了咽口水：“雨晨......”
“我在。”
“我出不去了。”眼淚又開始掉，“我不要出去，不能出去，很危險，我好害怕......”我攥住她的衣角，“我出不去了......”
“沒事的，不怕。”她安撫地撫摸着我的頭發，之後輕輕親了親我的額頭，“我在這兒，不怕，沒事的，我會一直在這兒的。”
“你保證嗎？你不會走？”
“我保證！我發誓！”
......
你出不去了，還放了別人進來。
她保證過了，也發誓了。
你相信？
她......不一樣，我想試着，信她。
......
“所以呢？到底怎麽了？”晚上，雨晨爬上來鑽進我的被窩，一臉嚴肅的問道，“總覺得你瞞了我很多事情。你該不會想騙婚吧？”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麽。”我皺眉想了想，“就是突然的睡不着，然後不想說話不想和人有肢體上的接觸，很害怕很害怕，心裏還有個聲音說：不要出去。”見她一臉驚訝，我笑道，“是不是挺驚悚玄幻的？”“你是不是......第二人格？”她吐了吐舌頭，“不過真的吓死我了，昨天晚上你那個眼神，好像我是個怪獸一樣，還有今天上午，真的吓死我了。怎麽以前不跟我說啊。”
“對不起......”我有些不好意思，“和你在一起之後就沒再發作過，我還以為好了......”
“唉......”她嘆了口氣，摸摸我的頭，“沒關系的，只是......你那個樣子，太讓人心疼了。”
我沉默了，往她懷裏湊了湊，輕聲道：“說好了不走哦。”“不走。”她摟住我的腰，“永遠不走，睡吧，我在這兒。”
“嗯。”我閉上眼睛，“晚安。”
“晚安。”她親親我的額頭，“我愛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