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醉酒時(2)
他摁住她的亂動, 捕獵者在追逐獵物?的最後階段爆發力極強,他粗聲哄她:“那我送你去?。”
這句話聽在了商寧秀的耳朵裏,她渾渾噩噩的, 好像真的看見了一條大霧彌漫中的山路, 她在馬車上, 心悸如擂鼓, 他正?送她前?往什麽地方。
那霧越來越稀薄,被狂奔的馬車沖開,找到了正?确的路, 一舉越過?了山頂。
失重?感讓她驚慌失措,手腳一起攀住一切可以依托的東西, 商寧秀呼吸停滞片刻,夢醒一般睜大眼,懵懂茫然又震驚。
男人抑制不住自己的亢奮,汗涔涔的一雙手捧住她的小?臉,連續不斷的安撫親吻落在耳畔臉頰,為她終于找到了上山的路而興奮驚喜。
“寶貝兒,你真棒, 讓我死在你身上吧。”
商寧秀的出神持續了好一會, 意識重?新回到身上的時候,她仍然沒有搞清楚剛剛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 只聽見男人埋首在她頸側笑得缱绻。
酒勁醒了, 那股懶散不想動的感覺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卻是身體極致興奮過?後的疲倦。
對?比起穆雷的喜悅亢奮,商寧秀則是慢慢開始發抖, 二人站在了天?平的兩端的極限處,反應完全相?反。她被他握在手裏吮吻的指尖冰涼發麻, 不敢相?信自己剛才是在幹什麽,身體竟會背叛了意志。
商寧秀不想看也不敢去?看穆雷現在的表情?,她羞憤懊惱,捂住自己的整張臉翻過?去?埋在了軟枕裏,整個?人都沉浸在了無盡的自責之中。
穆雷撐在她身側,親着纖細的後頸,他知道這朵刻板的牡丹花肯定是需要時間面對?正?視這件事,便也沒有多加幹預,權當她這個?行為是害羞,嘿嘿笑了一聲,摸着人後腦上柔軟的頭發說道:“我去?燒水給你沐浴,你少趴一會,別悶久了。”
商寧秀沒理他,穆雷也不惱,掌心揉了下她的腦袋便徑自下床去?了。
她聽見了他倒水的聲音,确定自己已經?離開了他的視線範圍之後,商寧秀整個?人都塌了下去?,這種?難過?甚至是超過?了她被玷污的那一晚。
明知道身邊有條心懷不軌的惡狼,為什麽要喝酒呢,商寧秀恨不能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但又下不去?手,最後只能偷偷在床上用力捶了好幾下洩憤。
穆雷聽到動靜了,他嘴裏嚼着薄荷葉,神清氣?爽,盯着床上鴕鳥似的女人,唇角忍不住蕩漾出笑意。
他完全沒吃夠,應該說是還不夠塞牙縫的,但他願意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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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這朵嬌花和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歡好,他不準任何?有可能破壞她完美記憶的情?況出現,反正?來日方長,只要成功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只要能讓她得了趣,還愁吃不飽嗎。
穆雷控制不住自己去?回想剛才她的表情?。
額上的一層薄汗,粉腮香頸,不加掩飾也完全沒辦法掩飾的,那種?一看就能知道非常舒服的表情?。
綻放開來的牡丹花,真他娘漂亮死了,這模樣他要記一輩子。
“水好了。”穆雷走到床邊去?叫她,商寧秀慢吞吞從軟枕上擡起頭,她的頭發亂糟糟的,多少顯得狼狽,她局促不安地将擋住視線的碎發別去?耳後,視線閃躲,但凡現在穆雷開口提一個?字,她可能都會直接原地爆炸。
好在穆雷并沒有在這個?時候去?戲弄她。
商寧秀顫巍巍地爬起來,手腳都在發顫,雖有緊張,但更多的還是生理意義上的,那種?用力過?猛之後的肌肉乏力。
盡管已經?有了心理預期,商寧秀還是對?自己身體剩餘力氣?預判失誤了,越是想要快點逃離視線沖下床去?,反而就越是一腳摔坐在了床上。
她耳珠紅得能滴血,穆雷實在看不過?去?,伸手幫了一把,直接就把人打橫抱了起來,“起不來就歇着吧,我幫你洗,好嗎。”
他将人放進了熱水中,商寧秀始終垂着眼睛不敢與他對?視,一落地就想往浴桶對?面趴,又被穆雷扣住肩膀壓了回來:“頭發掉水裏了要,這大晚上的不好幹。”
商寧秀身前?橫着他堅實的鐵臂,她背着身子不吭聲,穆雷也不知從哪摸來了簪子,三兩下就将她的長發給挽了起來,然後才将人松開。
男人站起身,也沒自覺再出紗簾後避嫌,就這麽笑呵呵地欣賞着她的脊背,雲雨之後呈現出一種?還沒完全褪去?的粉色,上面還有些許紅厘果的顏色,看着看着,穆雷忽然開口道:“你那一歇五日的規矩,還作數嗎?”
商寧秀的背影一僵,脫口而出:“當然作數。”
穆雷無法理解:“好不容易嘗出滋味了,你不饞?”
“我沒有你閉嘴。”商寧秀嘩啦一聲從水裏伸出手嚴嚴實實蓋住自己的耳朵,鴕鳥似的掩耳盜鈴。
“騙誰呢,你當老子真那麽好騙的。”穆雷不屑嗤笑一聲,對?于她這種?嘴硬行為也沒太在意,知道她捂着也能聽見,扯着唇角點頭懶散道:“行,一步步來,一回沒嘗出滋味呢,下回就多嘗幾次,老子樂意得很,遲早給你喂飽了,看你嘴硬到什麽時候。”
商寧秀臉色慘白咬着牙,但對?于他說的話,比起憂心,她心裏産生更多的卻是一股想要較勁的擰巴,今天?是酒惹的禍,下次難道還能再叫他得逞?
絕無可能。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穆雷好像忽然間就忙碌了起來,待在帳子裏的閑暇時間變少了,經?常早出晚歸的,但是商寧秀并不好奇他的行蹤,他在的時候免不了總喜歡毛手毛腳占她便宜,對?于他忙得不着家,商寧秀樂見其成。
異族人并沒有過?新年的說法,大年初幾對?他們來說也不過?是平平無奇的時間,大家安穩地按照自己的生活軌跡一日三餐,商寧秀在這種?氛圍下沒能勾起太多鄉愁,她也逐漸開始樂意出門了,原因無他,只是最近草原話學了不少,自诩有所進步,就總想多聽聽別人說話。
知道她學了些草原話想要跟人交流,部落裏不少年輕小?夥子都愛不時假裝路過?這邊和她打個?招呼,一來二去?的,也有一兩個?面相?讨喜的能夠偶爾站在帳子外跟她短暫的聊聊天?了。
其中一個?不過?十四五歲,有着金色羊毛卷的異族大男孩因為眼睛清澈真誠,還沒開始發育的個?頭也不算過?分雄壯,看起來基本沒什麽攻擊性,便成了最得商寧秀青睐的一位小?朋友。
男孩名叫尼瑞,音譯的,發音聽起來有些像中原人的李瑞,腼腆卻很愛笑,笑起來的時候有兩個?梨渦,總愛站在帳子外給她說着一些新鮮的事:“又有中原人要來了,他們派了哨子來開道,通報了赤沙和我們伽藍,要來買東西呢。”
商寧秀沒完全聽懂,讓他複述了兩三遍也只明白了‘中原人要來’和‘通報伽藍’,便用草原話問他:“是商隊嗎?”
尼瑞搖頭:“唔,不是商隊,聽說是想要買馬,赤沙的酋長因為這事這兩天?還要過?來一趟,奇奇怪怪的,很重?視呢。”
商寧秀拼拼湊湊,重?組之後理解出了‘不是商隊,馬,這幾天?要來’,她抓了抓自己的辮子,苦惱地想讓尼瑞換幾個?她能聽懂的詞再給她解釋解釋,正?準備開口,便瞧見穆雷回來了。
尼瑞呲着一口大白牙跟穆雷問過?好之後就溜了,男人掃了眼小?毛孩遠去?的背影,回頭抱起了商寧秀往屋裏走,将她往上掂了掂,大掌摩挲着溫軟觸感,随意問道:“能聽懂幾句話了?”
“猜一猜也還可以吧。”商寧秀抿着嘴唇問他:“又有商隊要來?”
穆雷一猜就是她聽岔了,笑了一聲揶揄道:“看來猜得也不是很準啊。”
商寧秀照着他大臂用力打了一下,‘啪’的一聲響,示意他不要老是調侃她。
穆雷非常樂意她多碰碰自己,拍得跟撓癢似的,比起警告,更像撒嬌,男人心情?大好,咧嘴笑道:“不是商隊,不過?确實是中原人,哨子已經?通報了赤沙和伽藍兩個?部落,估摸着大部隊最遲後天?吧。怎麽了,這個?表情?。”
穆雷空閑的那只手伸過?來輕掐了下她臉頰上的軟肉,跟嫩豆腐似的,又想用力陷進去?感受又怕給掐破了,他找了床尾坐下,将商寧秀擱在了自己腿上。
懷中的女人不停往後仰脖子躲他的手,一邊撇嘴說道:“我說呢,哪個?商隊能大過?年的跑出來賣東西,什麽事能這麽着急,不像什麽好事。”
穆雷饒有興致想聽聽她的看法,追問道:“怎麽說?”
“年關在中原人的習俗來講是頂重?要的節日,文?武百官都要休沐三日,百姓家就更不用說了。”商寧秀抿着嘴慢慢搖頭,“生意一年到頭什麽時候都能做,卡在這個?節點上,大概是火燒眉毛了吧。”
後面的話商寧秀沒說完。
尋常百姓商賈之家哪有什麽能大過?了年關去?的眉毛能燒,她猜多半是朝廷的人,跟戰事有關。
商寧秀偷偷看了他一眼,發現對?方琥珀色的眸子一直盯在她臉上沒挪開,一下子就被捉了個?對?視,她索性也就把想問的直接說了:“那你知道是哪個?國家來的人嗎?”
“大夏的,軍營的人。”穆雷答道,“因為對?方身份比較特殊,赤沙想明天?先來跟咱們碰一碰。”
商寧秀一聽到大夏兩個?字就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沒有錯,她陷入了沉默中。大夏喜愛侵略,不僅是正?在進攻大鄞的元兇,之前?挑起戰火的前?科也有不少,在這個?時間節點忽然到草原上來,肯定沒好事。
第二天?一早,赤沙部落的酋長便前?來造訪了,身後還跟着四五個?體态健碩的年輕男人,一行人在伽藍部落的警戒線外下的馬,徒步往裏走來。
赤沙和伽藍比鄰已久,從未生過?争執沖突,雙方都是給足了友善态度,伽藍酋長親自帶人站在了門口相?迎。
商寧秀遠遠地看了一眼,那是一位長相?英氣?的女酋長,眼睛很大,深邃犀利,身量挺拔,走路跟女将軍似的,滿身殺伐果斷之氣?,昂首闊步而來。
他們進了議事的帳子,穆雷也跟着一起進去?了,外面留了兩個?站崗的男人守着,商寧秀也不好過?去?偷聽。
她遠遠看着那大帳的方向幹着急,一直等到了中午,裏面的人才終于出來了,但商寧秀從他們的表情?看出來不太像是結束了要離開的樣子,像是中場休息去?用膳,下午還要再接着議。
穆雷的個?頭即便在異族人中也算是高挑的,他長得顯眼,商寧秀的視線很容易就找到了他,她幾次欲言又止地想叫他,但對?面人太多了不好開口。穆雷注意到了她的視線往這邊看了一眼,商寧秀很激動,男人看她一副有話想說的樣子,便跟酋長打了個?招呼,自己離隊走到了她邊上去?。
穆雷先開了口:“餓了吧?但我現在不好回去?,給你拿點吃的你自己吃行嗎?”
他摸了一把她的腦袋,作勢要走,商寧秀趕緊拽住了他的手臂:“你等一下,等一下,你們現在是用膳對?嗎,我想一起去?行嗎?”
穆雷的注意力轉到了她勾在自己小?臂上的一雙手,很軟,看起來就沒什麽力氣?,他都沒敢動,一動就給掙脫開了。他視線重?新轉回她的眼睛上,問道:“裏面不少隔壁部落的人,怕不怕生?”
那個?女酋長面相?确實有些兇,商寧秀之前?就看見了,還有後面那幾個?面無表情?的彪形大漢。但她還是想聽,咬咬牙道:“不怕生,反正?你在他們也不至于敢對?我做些什麽。”
穆雷哈哈笑了一聲,對?于她這種?尋求保護的信賴意識非常受用,心情?大好,手臂将她往前?帶了些,“對?,不用怕,走。”
大帳裏,客臺矮幾上擺了剛烤好的羊肉和蔬菜,商寧秀安靜地跪坐在穆雷旁邊,她埋頭慢慢進食,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邊偷聽着這些草原人的談話。
但也不知道是她學藝不精聽漏了什麽關鍵詞,還是這些人吃飯時候就真的完全沒聊正?事,商寧秀基本沒聽到什麽有用的內容,反倒是聽着聽着發現自己好像成了大家談論的話題中心。
赤沙女酋長有着一雙湛藍色的眼睛,老早就注意到了這唯一的中原人,問穆雷道:“庫穆勒爾,這位就是你點了天?燈的那個?中原媳婦?長得可真水靈。”
商寧秀下意識擡頭看了眼,又再趕緊低下了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