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顧谌嶺生日後沒多久就臨近新年。自從莫占全一走,莫祁每年除夕夜都在顧家。畢竟新年的最後一天太特別,還是一個人度過的話,就實在孤單了點。

不過今年在本質上發生了變化,他好像有了更堂正的理由走進顧家,哪怕這個理由并不容易說出口。

他總在想顧谌嶺為什麽會喜歡一個男人,或者說為什麽喜歡他。這麽多年他并沒有為顧谌嶺付出過什麽,他的心裏陰暗、消極,一無所有,如果不是靠着他們朝夕相伴的幾年情誼,顧谌嶺看他的眼神能有幾分溫度?

他也總在想,自己為什麽會答應?

其實不能說是答應,只是他拒絕不了顧谌嶺而已。對于顧谌嶺,他曾為自己心裏那點隐晦的自尊心掙紮過,最終以失敗告終。

也許從初中在領獎臺上那次開始,他就拒絕不了了。

所以既然是顧谌嶺希望的,一直等待着的,他又有什麽理由不滿足他?

至于真情實感,莫祁想,他應該是喜歡的。因為除了顧谌嶺,其他人好像都不可以。

家裏的阿姨在年邊就休假回家,大年夜這天四個人坐在屋裏看春晚,顧父顧母睡得早,客廳裏就剩他們倆個人,電視裏的小品正演到一半。

顧谌嶺趁勢大膽地把莫祁整個攬進懷裏,抵着的頭頂傳來好聞的洗發水味道,他湊近輕輕吸了一口,說:“困了就先去睡會兒。”

在樓上莫祁有單獨的房間,比自己家更大更溫暖。他還有些不習慣這麽親密的姿勢,不自在地搖搖頭。

他們說好一起守歲的。

這個姿勢一直持續到淩晨顧谌嶺才放開他,此時外面的天空中一簇簇煙花爆竹在流彩燃放,蹦出的火花絢爛奪目。

莫祁側頭看向窗外的同時顧谌嶺正好看到他的側臉,白`皙的皮膚上有光彩在變幻,五顏六色看得他有些移不開眼,清了清嗓子,低柔地叫了一聲:“莫祁。”

莫祁不明所以,回頭。

“我想親你。”

……

隐藏在昏黃燈光中的客廳沙發上,兩個少年面對面,先是小心翼翼地試探着,直到唇舌完全交融。

莫祁一只手抓住沙發靠枕,一只手緊緊握着顧谌嶺胸前的毛衣,與第一次那個蜻蜓點水的偷親絲毫不同。

顧谌嶺的動作很溫柔,撬開他的牙齒,找到他的舌尖勾弄,舔舐,吮`吸,像羽毛拂過心尖,癢癢的,莫祁受不了這種綿密細致的酥麻感,仿佛神經沒了血液的支撐,思緒是軟的,大腿根也是軟的。

他微微後仰,卻被顧谌嶺一把扣住後腦勺,促使兩個人貼合得更近,加深了這個吻。

外面的鞭炮聲持續鳴響,屋裏溫軟的舌瓣依舊相交纏綿,莫祁不會換氣,到後面已經呼吸不穩,發出細微地輕喘和抗議,顧谌嶺發現後從他嘴裏退出來,還不舍地舔了舔被他吮得有些紅腫的唇瓣。

借着燈光,他看見莫祁染成紅通通的臉色,比烈焰還要明豔幾分,心頭不禁一動,低頭又在他嘴上啄了一口,将人擁入懷中,久久之後才萬千慨思:“直到現在,我才敢完全相信,我們是真的在一起了。”

接下來顧谌嶺一家人開始到各個親戚朋友家拜年,照例回鄉下陪老人家住幾日。莫祁沒什麽人要拜訪,爸媽都是獨生,在爺爺奶奶相繼去世後和那些親戚們幾乎沒了來往。

他回到家裏,白天繼續上班,晚上則抽出時間和顧谌嶺講電話或者聊視頻,那頭的人給他看鄉下枯枝上的銀裝素裹,問他上班有沒有遇見什麽有趣的人和事,他都一一回答。

這是兩人在一起後,顧谌嶺發現的莫祁最大的變化。不再像以前那樣只聽不答,或者只淡淡“嗯”一聲表示自己在聽,現在很多時候會主動關心他,會主動挑起話題,主動回應。

從鄉下回來已經是一星期之後,顧谌嶺第一時間奔到了莫祁兼職的奶茶店。

莫祁調了杯百香果熱奶蓋放在桌上,在他對面坐下。

顧谌嶺迫不及待端起來喝了一口,只是他沒想到溫度這麽高,因為喝得急,很快從舌尖燙至喉嚨,讓他不得不張開嘴低呼一聲:“好燙!”

他的樣子很滑稽,莫祁看了也不由得笑出聲來,起身從飲水機裏給他倒了一杯溫開水。

顧谌嶺喝着水,眼神卻一直挂在莫祁身上,想來分別的思念一下子被這個笑容沖得煙消雲散,笑問道:“有沒有想我?”

這幾天他們每天晚上都會視頻,但是在白天客人少,有空閑時間坐在那裏發呆的時候還是會想到顧谌嶺,莫祁莫名有些臉臊,點點頭。

顧谌嶺一喜,想去牽他的手,又忍住了,大庭廣衆之下沒必要惹人注目。他們離那些如膠似漆的戀人要差一點,顧谌嶺卻覺得這樣很好,走完一步,才有下一步的路。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到了開學。開學前一天莫祁去銀行存錢,上班掙的錢除開小部分生活費及必要開銷,都被他存進來了,裏面還有當初撞死莫占全的司機的賠償金,他算了算,夠高三和大學一年的學費,稍稍放了心。

新學期他們依舊沒有一起吃飯,但莫祁的教室門口總會出現顧谌嶺的影子,送盒熱牛奶啊餅幹啊一些小零食用來加餐。

林思思後知後覺,問:“我就說上學期你和顧谌嶺吵架了吧,寒假你們和好了?”

莫祁一直覺得林思思屬于比較安靜的女生,算是他印象還不錯的類型,現在看來也不完全是那麽回事,答道:“我們沒有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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