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不用了。”

他幽幽斜眼過來,看得我渾身發毛,哪敢勞煩他。

回到寝室,我趴在床上繼養腿大業後開始了養臀大業,然而越想越不對,抽出餐巾紙團成一團,砸向倚窗看書的汝雨澤。

“哎!”

“怎麽了?”

我托着下巴問他:“你果然是生氣了吧。”

他放下書走過來,拉着椅子坐下,悶聲道:“沒有。”

“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在生氣。”我說。

“你的直覺。”他意義不明的一笑。

我擡起身:“你不要小瞧直男的直覺啊!”

“好吧,就當我生氣了。”

果然嘛,我瞧着他罩在陽光下的白皙側臉,看起來溫溫和和的,生氣也不動怒色,只憑着我對他的了解,才能看出定點喜怒哀樂。

我說:“你到底在生什麽氣啊?”

他答道:“氣你笨。”

我瞪眼:“你這人,怎麽不領好意呢。”

他苦笑了一聲,揉揉我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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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因為我也笨。”

我別扭地按住他的手,感覺他跟逗小狗一樣。

“反正我們是朋友,一起笨也沒什麽不好的。”

他輕輕重複我的話。

“嗯,沒什麽不好的。”

我被他的語氣酸得牙疼,吐吐舌頭說:“肉麻兮兮的。”

汝雨澤伸手往我袖口裏鑽:“我摸摸,起雞皮疙瘩了沒。”

他體溫偏低,我偏高,一接觸到沁涼的掌心,我就不自覺地打了個激靈。

他則若無其事地捏了捏,評判道:“嗯,軟趴趴的,缺乏鍛煉。”

“誰說的,”我争辯,“這是軟肌肉。”

他聽了一笑,抽回手。

我老覺得他左臉寫着“不信”右臉寫着“不屑”,不服氣地一手扒住他的褲腰,一手去掀他的衣服。

“我不信,你不軟。”

“別鬧。”

他按住我的手要躲,我哪給他這個機會,飛撲過去,椅子不堪重負向後一倒,砰的一聲,我們兩個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汝雨澤被我墊在下面,我一屁股坐他腿上,用膝蓋壓住他的手腕,面上挂起得意的笑。

“小妞,你今天不從也得從了。”

“別!”

他出聲制止的同時,我的手已經先一步動作,上下兩路全暴露在空氣中。

“哇——”

霎時間,我除了長大嘴巴,別無他想。

“确實不軟。”

不僅不軟,還硬的很。整齊的六塊腹肌和……一根石柱。

我咽了咽口水:“我是不是日子過得神魂颠倒了,現在其實是早晨?”

所以他才晨起了?

汝雨澤沉下臉,眼裏是我從未見過的森寒。

“你滿意了?”

我被他的目光蟄得一痛,手跟觸電似的飛快松開,機械地從他身上爬下來,甚至狗腿地想幫他把衣服穿好。

“別碰我。”

他冷聲道,我委屈地縮回手。

都是男人嘛,有什麽了不起,我以前晨起時,他不是還想用手幫我解決。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心虛了,跟小媳婦兒似的跪在地上,偷瞄着看他面沉如水地把衣服整理好,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經常鍛煉,能像你一樣嗎?”

“哪樣?”汝雨澤又恢複了常态,似乎剛才差點發怒的人不是他一樣。

我努努下巴說:“就石柱一根啊。”

我回憶着方才的驚鴻一瞥,心中感慨萬千,這分量可以分配到古羅馬去建角鬥場了。

他揉着額角,看起來頭疼非常:“你真的是白癡嗎?”

“誇你還不好。”

我來了底氣,站起身道。

“脫衣有肉,穿衣顯瘦,你已經做到了如我一般的境界。”

“是嗎?”他抱起胳膊,“脫給我看看。”

“呃……”

他揚眉不語,我滿臉糾結。

好吧,就當做是剛才的賠禮,給他看看我男人的資本。

我雙手攥住衣服下擺,剛要往上擡就被按住了。

“算了,”汝雨澤說,“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幼稚。”

“我看你是怕自慚形穢。”我松開手。

他沒有搭腔。

室內的氣氛一時有點尴尬,我躊躇半天,瞅了他一眼,移開視線,忍不住又瞅了一眼……

他被我看得煩:“有話快說。”

“那我說了啊,”我指着他胯部依舊惹眼的地方說,“你要不要去廁所,還是我出去逛兩圈?憋太久不好吧。”

汝雨澤的臉上青紅交接,近乎窘迫,竟然瞧着有那麽一丢丢小可愛。

原來一直故作沉穩淡定的人,也有這麽一面啊。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沒事,我習慣了。”

這事還能習慣?怎麽習慣?

每回我在廁所解放自我,他就在床上感受寧靜嗎?

那麽一個大家夥,萬一壞掉了可還得了。

“你不要害羞,”我肩起好兄弟的職責,“你幫我,我幫你,大家米西米西。”

我心道他面皮薄沒關系,我臉皮厚啊,分他一點就是。

然後絲毫不給他反抗的機會,手指扯住褲腰帶,利索地把外褲帶着內褲剝了下來。

“葫蘆娃,葫蘆娃,風吹雨打都不怕。”

我“啦啦啦”着坐回床上,找好位置。

“不要緊張,來來來。”

汝雨澤兩眼發愣地盯住我光溜溜的下身,說話都不利索了:“你、你做什麽。”

哎呀,他這小模樣實在可愛,平時跟老媽子似的處處數落我,現在變成了乳臭未幹的小毛孩。

我将心中那僅剩的一點羞恥心徹底抛卻,對他招手。

“好朋友,一被子。”

他被自己的口水嗆住,猛咳了幾下,背過身,耳朵通紅。

“快穿上褲子。”

想不到汝雨澤是這麽一個青澀BOY啊。

“青春的身體就要青春的解決,不要怕,抱緊我。”

我想去繼續扒他的褲子,結果被自己褪到腳踝的褲子絆了一跤,臉着地地摔下床。

“哎喲!”

汝雨澤聽到聲響轉過身,錯愕一瞬,繼而捧腹大笑。

打我認識他以來,還沒見他笑得這麽誇張過。

我郁悶地吐掉滿口灰,撐着地擺正身子,丢人地拉上褲子,也不想什麽互撸娃了。

他搖搖頭,千言萬語化在一句拉長了掉的“你呀”中。

我摸摸鼻子:“要不是你朋友,我才懶得費力不讨好。”

他輕輕替我擦掉臉上的髒:“我有時候,倒寧願你不是我朋友。”

我一下子僵住了,如遭雷擊。

什麽,竟然有人不想當我朋友!

我英俊潇灑,為人體貼仗義,活脫脫一顆人見人愛的開心果,誰不願意當我的朋友!

汝雨澤說出沖擊力十足的話之後,竟然跟沒事人一般,幫我穿好褲子系好腰帶,走回窗邊繼續看書了。

他一頁紙看了半小時,我也盯着那頁紙發了半小時的呆,始終沉浸在剛才那句“我有時候,倒寧願你不是我朋友”中。

不行,我不甘心。

我掏出手機,找出葉羅宇的來電,回了個短信過去。

——你想不想跟我做朋友?

那邊幾乎是立刻回複過來,激動的語氣簡直穿破屏幕。

——想!非常想!畢生夢想!(重要的話說三遍,希望不要嫌我煩QvQ)

我皺着眉,對着少女味十足的QvQ凝視三秒,松開了眉頭。

我就說嘛,怎麽會有人不想跟我做朋友呢?

汝雨澤一定是老憋着,憋壞了腦子。

一定是的。

我收起手機,埋進枕頭裏,尋思着下次早點起,來個突襲,幫他進行一次血液循環。

一次好像有點不夠,以他的分量……嗯,多來幾次好了。

汝雨澤說,我一臉蔫壞。

其實他爸爸也說過差不多的話。

高中的最後一搏,我如有神助,在一整年只能上二本的質疑聲中超常發揮考上了本市的高校。樂的我老爸當場宣布,只要我不作奸犯科,整個暑假我想幹嘛幹嘛,他絕不多說一句話。

我也不客氣,隔天就染上了一頭奶奶灰,釋放我憋了整整三年的叛逆心。

大學報道第一天,汝雨澤和他爸一見到我就都愣住了。

他爸爸滿眼心痛,小心翼翼地問我是不是高考壓力太大,才少白頭的。

我這一千塊錢加三個半小時才整出來的時髦灰怎麽就變少白頭了。

我笑眯眯地說,叔叔,染的,然後體貼地給他指了指我銀白色的耳夾子。

當初理發師極力推薦我去打個耳洞戴耳釘,我看着前面抱怨耳朵發炎的小姑娘,臨陣退縮,改用耳夾。

雖然效果有所衰減,但是不影響我作漫畫裏走出來的美少年。

汝雨澤他爸又是一愣,眼裏的心痛已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他拉着汝雨澤就要去找輔導員申請換宿舍,非常有預見性地說我會帶壞他兒子。

汝雨澤瞄瞄我,小聲說:“爸,人家聽着呢。”

他爸有些尴尬地撫了撫眼鏡,決心不減。

我當然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了,對于一位新鮮出爐的叛逆少年來說,這簡直是褒獎了。

我笑容更盛,熱情地拉住汝雨澤的手。

“我認路,我帶你們去找輔導員。”

結果,汝雨澤在我的熱情幫助下,不換了。

他爸都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何況我。

傳說中的保送生非要跟我床對床,主動找我交朋友,我思前想後,推論出一個原因。

他迷上了我帥氣的外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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