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抽了兩根煙心情倒是平靜了不少,随手把煙頭按在了床頭櫃上。
啧啧!有些事真的是不能想。
打開手機,短信的圖标上有個紅點點,随手一戳到是把白路橫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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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老爸?還是老媽?
白路橫有點懵,自己家裏不差錢,可也不至于甩十萬塊錢跟玩似的,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就給他。
難道是老媽?
老媽再嫁的對象确實很有錢,可是……他會把錢給一個毫無關系的人嗎?
怎麽想都是老爸更可能,更何況他還真不想和自己老媽通話。
一個電話給自己老爸打了過去。
所幸,這次有人接。
“小橫?”
“嗯,那個……”
“錢收到了?”
“你打給我的?”
“嗯,好好照顧自己,沒事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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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出什麽事了嗎?”白路橫有些緊張。
“大人的事你別管!”
“我怎麽就……”
白路橫話才說一半就聽見電話那邊傳來嬌滴滴的女人的聲音,一句話調拐了三拐,“白哥~誰的電話啊~”
操!白路橫直接按了電話把手機摔在了床上,氣不過踢了床一腳。
嘶,勁兒使大了,有些疼。
白路橫蹲在地上揉了揉腳尖,一臉不爽的又捶了一下床,捶完之後臉有點黑。
有床墊墊着手到不至于疼,就是覺得自己又傻逼了,真他媽操蛋!
不管怎麽樣也算是有了錢,至少可以租個房,解決一下燃眉之急。
白路橫下了樓就直奔了自己來時看到的那面廣告牆。
破舊的牆上各式各樣的廣告齊齊綻放,有貼紙式的,有油漆式的,找到上面帶有租房字樣的廣告開始對着上面的電話號碼打電話。
“您撥打的電話號碼已停機……”
“您撥打的電話號碼是空號……”
?這他媽什麽情況?這些廣告都是瞎寫的?塗鴉文化?白路橫不信邪,又找了一個電話撥了過去。
嘟—嘟——
這回終于通了!白路橫面帶欣喜的對着電話問道,“您好,請問您要租房是嗎?”
“租房?你他媽是黑中介吧!老子沒錢!”
電話裏傳來了男人的怒吼聲,白路橫皺了皺眉,下意識把手機拿的遠了一點,想想可能是自己沒說清楚,白路橫深吸一口氣,又把手機放在了耳邊說道:“我是問你是不是有房子要出租!”
“出租?”男人擡高了聲調,“老子一家五口擠一個屋,還他媽出租?你他媽是傻逼吧!”
操!你他媽幾個人擠幾個屋幹我屁事!白路橫還沒來得及回罵過去就聽見電話那頭演了一場大戲。
“老劉,中午吃什麽?”一個女人的聲音柔柔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吃吃吃!你他媽就知道吃!老子怎麽就娶了你這麽個賠錢貨,就他媽長嘴知道吃!”
“我……我不吃,我是問你午飯……”
“你他媽給老子閉嘴!”
啪!咣當!電話那頭傳來了各種聲音,巴掌聲,東西倒地的聲音,還夾雜着女人的哭聲。
“你怎麽還打人啊!我要報警了!”白路橫對着電話喊道。
“哎呦!你還沒挂啊,老子管自己婆娘幹你屁事!你他媽還跟老子婆娘有一腿不成!”
“操!你他媽傻逼吧!自個兒給自個兒戴帽子,就他媽知道打女人,你他媽天天用臉擦地,把臉皮蹭沒了吧!”
“你他媽的,操!老子今天就把電話撂這兒,給你聽聽!”
電話那邊的聲音更大了,哭喊聲,砸東西聲,聽的白路橫有些急躁,“操!你他媽有種出來!”
沒人回答,電話那邊的聲音依然持續着。
“你……”
白路橫話還沒說完,有人抓住了他的手,還搶下了他的手機。
大白天搶劫?
白路橫回頭,看見了一張看似溫柔的臉,之所以是看似溫柔,是因為這所謂的溫柔并沒有直達眼底。
楊舟滿不在意的按了白路橫的手機,挂掉了正在通着的電話,又順手把手機向白路橫扔了過去。
白路橫連忙接住了手機,一臉怒氣,“你怎麽把電話挂了?”
“不然呢?你沒聽夠?”
看着對面的人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白路橫更來氣了,“有人家暴!”
“我知道啊,你剛才打電話那麽激動,都要撓牆了,聲音大的隔着兩條街都能聽見。”
“你……”
“就憑一個電話你能有什麽辦法?”
“報警!”白路橫想了想,覺得這個答案不現實,但還是說了出來,聲音比之前小了不少,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呵呵……”
白路橫:“……”
楊舟走回了買煎餅果子的三輪車車前,雙手扶着車把,一腳跨了上去,回頭一看,發現金絲眼鏡呆立在原地,動也不動,鬼使神差的解釋了句,“這種人,如果你不挂掉電話,一時半會兒他是停不下來了。”
白路橫低着頭‘嗯’了一聲。
“你是要找房子嗎?”
“啊,是啊。”
“你們實驗中學的人腦子是不都學傻了?看房子去找中介,看着些不知道是哪年寫的廣告幹嘛!”
“啊!是啊!”白路橫猛的一擡頭,卻發現那個人已經騎着煎餅車走遠了,白路橫只得在心裏說了聲‘謝謝’。
想着剛剛忙活了一上午的自己,白路橫有點想笑,感覺自己仿佛一個智障。
“先入為主了啊。”白路橫感嘆道。
不過說到先入為主白路橫才想起來,剛才那個人就是他昨天買煎餅果子的那個攤主,也是昨天晚上的便利店店員,昨天自己還真沒注意。
這個人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白天賣煎餅,晚上還要上夜班兒,真的是……民生之多艱!
靠着百度地圖找了個小中介,有了中介,事情順利多了,白路橫沒什麽要求,幹淨就行,很快就找到了一個令他滿意的房子。
二樓,一個陽面的一居室,不大,好在廚房浴室都有,還挺方便的。
一個月七百塊錢價格也很便宜,不過只能按年交租金,一下子交出去小一萬,白路橫也有些小心疼。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房間的東西擺放的還算整齊,灰卻特別大,像挺長時間沒人住過似的。
收拾好東西,白路橫拿出了他的第二套床單鋪在了床上,想着明天可能又要曠一天課了,買些生活物資,最起碼床單被罩要準備一下,出租房的床是雙人床,至少他的單人小床單是用不上了,還有棉被什麽的,他也打算買套新的。
翻了翻手機,一天沒上學,學校也沒給他打個電話,在還沒退寝的情況下,晚上沒住宿舍,竟然也沒人問。
學生麻木的上着學,老師說放棄就放棄,連思想教育都懶的做的管教式管理員,有點精力的混混們也是一眼能看的到頭,家暴的男人在自己的女人身上找優越感,就連看似溫柔的人眼神也會發空,這真是一個……充滿喪氣的地方啊。
就像在沒有燈塔的大海上,所有人都漫無目的的飄着。上學只是因為在上學的年齡,工作只是為了吃一口飯。
不對!不是所有人人都這樣的!總會有人充滿着希望的,至少他會!
白路橫的眼前浮現出了教導主任的臉……
入住的第一天,白路橫整晚睡的都不太好,不太踏實,整晚都能聽見‘咚咚咚’的砸牆聲,不知道是哪家的傻逼大半夜的裝修。
等到天亮了沒了動靜,白路橫反而睡不着了,索性早早的出了門。
剛出樓門,就看見樓門口的臺階上坐着一個老太太。
三月的天氣,老太太還穿着厚實的棉褲,褲子是新的,款式卻是老的,這種款式的棉褲大概在生産畫報上才得以一見。
北方偏寒,初春三月也沒暖和多少,尤其是大早上,陽光也沒出來,還刮着陣陣的老北風,老太太獨自坐在臺階上,任着老北風來回亂刮也不嫌冷,稍顯無聊的在那裏呆坐着。
“奶奶好,我向你打聽個事兒,請問這附近有沒有什麽大一點兒的商場?”
“商場啊,哦,汽車站哪有個百貨市場,你從這個院兒出去,往北走,繞到學校後面有個公交車站,坐個三四站就能到。”
“謝謝奶奶。”
白路橫看着奶奶的頭頂,連個帽子也沒帶,就在這兒吹冷風,忍不住提醒道,“奶奶,這大早上的風硬,今天還沒太陽,你早些回去吧,別再凍着了。”
“先不回!我等我孫子!”
一提到自己的孫子,老太太嘴角的笑意都藏不住,“我孫子可有出息了,懂事,心疼我這老骨頭,總是自己出門幹活兒,功課也沒落下,學習還好,我孫子可是要考醫科大的。”
“哦,是麽,挺好挺好。”
你孫子怎麽樣跟我有什麽關系,白路橫心裏暗自嘀咕。
敷衍的應了一句剛想離開,白路橫又看了一眼老太太的頭頂,把自己的帽子摘了下來遞給了老太太,“奶奶你出門還是戴個帽子吧,別再吹的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