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結婚了？不是
桌子上所有的菜都是她一手準備的，原本以為只是跟智慧還有小小一起，佳人花了不少功夫。畢竟她真的很少給別人做飯了。
只是現在，夾起的菜塞到嘴裏，只是随便的咀嚼幾下便咽了下去，食不知味。
白佳人盯着自己的碗，并不參與鄭允皓和他妹妹的對話，只是安安靜靜地坐着，時不時地加快速度。
她突然間迷惘了。十年的事情，足夠讓很多人和事物發生變化。鄭允皓說的沒錯，他是該恨她，畢竟當初她走的那麽突然，一點消息都沒有留下。換做是她自己，如果離開的是允皓，也許她會比恨的更深吧？
也許他這趟回來是錯的？也許她就應該呆在美國，好好的生活，珍惜時間，然後默默的死去，要讓他恨，就恨一輩子算了。現在回來，她到底是為了什麽？
她為什麽要回來？
佳人的沉默讓允皓不滿，他絞盡腦汁和智慧說着話，卻不見她有任何反應，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看着她咬着筷子，腮幫子緩慢的動着，明顯就是在發呆。
她居然在發呆？！
這個認知讓允皓更生氣。他很想甩下筷子，質問她為什麽要出現在他面前。明知道智慧一定會把她的事情告訴他的，又為什麽要留下？
還有這堆食物。
這種熟悉中又帶着記憶中味道的手藝，讓允皓感到胸口一陣火氣在翻動。
“我吃好了。”
率先放下筷子的佳人雙手合十，然後就起身，準備離開。
鄭允皓擡頭看着她，雙眼深邃，看不懂的情緒在裏面洶湧着，那種像是要将人吞入肚中的感覺讓佳人心裏一緊。
她略顯狼狽地扭開頭，看着同樣站起來的智慧：“我先回去了，還有些事情。”
“呃...不再多呆一會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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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試探的問道。
佳人搖了搖頭：“不用了，先走了。”
語畢，對着對面的允皓和昌岷鞠了一躬，目不斜視地推開椅子。
“诶？嬸嬸要去哪裏啊姑姑？”
小小純真的聲音忽然響起，智慧吓地連忙去捂住她的嘴巴，三個人都不由得朝佳人看去，卻發現她根本沒有絲毫的留戀，直接推門離開。
目視着佳人離開後，允皓才伸出手，摸了摸鄭小妹的腦袋，笑道：“乖啊小小，你嬸嬸要先回家。”
“啊？為什麽要回家啊？嬸嬸沒有和叔叔住一起嗎？”小小睜着大大的眼睛，奇怪的問。
“....”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小孩子單純的問題，允皓只能繼續揉了揉她的腦袋，卻不回答。
智慧哄着小小轉移注意，看着她抱着娃娃一個人玩開後，和昌岷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擔憂，她看着似乎什麽都不在意，依舊在吃着飯的允皓，問道：“哥，你和佳人姐姐....”
“來日方長。”
允皓夾起一塊肉，塞到自己的嘴裏，後槽牙用力地咬碎繼而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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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天空繁星點點，白佳人站在窗邊，手上捧着一杯熱水。她看着對面亮着燈的房間，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走到陽臺上，只是看着手中的杯子，靜靜的發呆，放空自己的思緒。
對面的那幢別墅裏，鄭允皓坐在書桌前，雙手環胸抱起，視線卻一直盯着桌子上一個普通的相框。
相框裏夾着一張合照，那是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的少年和少女。
有着包子臉的男生笑的一臉燦爛，露出尖尖的虎牙，更是帶上了幾分稚氣，他的手拉着邊上的一個長發少女，長發少女臉上也帶着笑容，兩頰緋紅，一雙鳳眼初見雛形，漂亮精致的五官讓人忍不住設想她長大後的樣子。
背景是一個涼亭，那是在一個暑假，偷跑出去寫作業的時候，讓一起來的智慧幫着拍的。
年少的時候那麽單純，長大了，就不一樣了。
鄭允皓嘆了一口氣，伸手将相框翻倒在桌上。
還用得着睹物思人嗎？他一直放在心裏，想要見的那個人，已經回來了啊。她就住在自己的隔壁，離得那麽近，卻又仿佛咫尺天涯。
站起身，允皓推開陽臺的門，夜晚的空氣沁入心脾，讓人不由得精神一震，他朝對面的房子望去，倚着門框的人，不就是一直在擾亂他思緒的那個壞女人嗎？
似乎是感覺到他的視線，白佳人也轉過了頭，深夜裏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兩人維持着這樣對視的狀态，并不多做什麽。
僅僅幾天時間，卻已經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佳人說過的話一直在他的腦中盤旋。他不知道佳人是不是在騙他，還是在欺瞞着什麽。為什麽要說愛他？為什麽能夠在這麽多年沒見之後，還能夠厚顏無恥地說出這樣的話？
她到底把愛當做了什麽？随口而出的日常對話嗎？
如果說...如果說是真的愛他，那當初又為什麽要離開他？
允皓的腦中忽然閃過許多八點檔的狗血劇情，但是初露苗頭，就被他給掐滅了。他們又不是王子和灰姑娘，鄭父鄭母也不可能做出背地裏讓扔錢給佳人讓佳人背進離鄉的事情。東方家是在老家是出了名的有錢，這種事情反過來才對吧？
難道是公司？但是也不可能啊，雖不說當初他和佳人的事情滿的那麽好，連朋友們也是他主動說出來了才知道的，更不用說他從不會帶光明正大地帶着佳人去那種人群很多的地方。
又一個結論被推翻了。
允皓的腦中閃過一個又一個的陰謀論，卻每一個都不現實。他這下更不明白，到底佳人當初，是為什麽會離開，如今，又是為什麽要回來。
還頂着‘白’這個姓氏。
鄭允皓厭惡地皺了下眉頭，他一直不肯承認自己心裏的猜測，但是又深深的恐懼着，會不會就是如此。
那邊倚着門框的女人動了動，她低頭喝了口茶，似乎要轉身進去。
心裏的疑問越來越多，允皓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突然間跨大一步：“等一下！”
被對面的聲音喊住，佳人的腳步頓了頓，背對着允皓的她趁機收拾了下臉上的表情，轉過身時又變成了那個冷若冰霜的白醫生。
靠着陽臺的牆上，允皓盯着佳人的臉，嘴巴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麽。
“有什麽事情嗎？鄭先生。”
“鄭先生？”
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話似的，鄭允皓嗤笑出聲，他的臉上又露出了那種防備而怨恨的表情：“那我該稱呼你什麽？白小姐？哦，不對，應該叫白夫人吧？”
那種諷刺的語氣從自己深愛的人口中說出，是什麽樣的感覺？
白佳人只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特別的難受，她皺緊了眉頭，看着不遠處的男人反問：“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難道還有什麽深層含義嗎？你的姓氏。”垂在身後的手緊緊握成拳頭，心跳在加速地跳動，他想要知道的答案已經越來越近，一瞬間，卻有一種恐懼向他襲來，脅迫他不要再繼續追問下去，若是真的證實了後，他又該怎麽辦？
“說起來我還沒有見過白先生，你什麽時候帶他來看看？”允皓強裝鎮定的問。
佳人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的，但是她還是維持了表面的冷靜，面無表情的說：“他在國外，暫時不會來韓國。”
“呵...”被對方的回答刺激到，允皓垂着頭，不想讓她看到他不好的臉色，只是指甲深深地陷進手心，像是要掐出血來。
“什麽時候結婚的？看來你在美國過的很潇灑。”
鄭允皓的話像是一道閃電劈向了佳人，她猛然理解了他的話，心裏升起一種被羞辱的感覺：“你到底在胡說什麽！”
“難道我說錯了嗎？”鄭允皓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樣，瞪着佳人，語氣中帶着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嫉妒和吃味：“你在美國那麽久，一回來就改性白，難道不是嫁人了才改的嗎？我可是聽說那邊是有這種習俗的！你難道還想狡辯什麽？！”
忍着怒氣的女人深吸口氣，她放下早已涼透的水杯，目光灼灼地看着鄭允皓：“我發現，幾年沒見，你的想象力真的是越來越豐富了。”
“我...”
“‘白’是我繼父的姓氏，我母親改嫁了，所以我跟了他的姓，這有錯嗎？”
“你...”
“我現在真的一點都不想見到你。”
說完這句話，也不顧對方下意識露出挽留的表情，幹脆的走進房內，關門落鎖，看着鄭允皓還站在陽臺上的樣子，憤怒地拉上了窗簾，阻隔了一切目光。
關上燈，躺在床上的白佳人看着漆黑的天花板，那股熱度慢慢降溫後，憤怒的情緒也漸漸平息，随之而來的，卻是一陣深深地悲哀。
她閉上眼，卻出現了那鼓鼓的包子臉，帶着傻傻的笑容，竟是怎麽也揮散不去。
結婚？
呵呵，她這樣的人，還有什麽資格說結婚這種事情？
——吶吶吶，佳人以後嫁給我，要跟我姓嗎？
——不要，東方挺好的。
——叫鄭佳人嘛，比東方佳人好聽，而且筆畫也少啊！
——可是...還是覺得東方好聽。
——嗚嗚嗚，佳人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才不肯嫁給我的！
——不是啦不是啦，哎你別哭啊！我跟你姓還不行嗎？
——嘿嘿嘿，那說好啦，以後結婚了，跟我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