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小葉子

顧懷沒讓顧文瑞送她回家，只讓他把她送到附近的商業街，然後便下了車，之前和他說的有約會根本就是顧懷的随口一扯。

看着顧文瑞的車子漸漸駛出路口，消失在一片車流裏，顧懷才轉身往商業街入口走去。H市這條的商業街位于老城區，擁有一定的歷史，改建以後仍然保持着明末清初時的風貌。因不是周末，商業街的人流量不是很多，顧懷漫步走在青石板路面，好奇地四處張望着。

古街的商鋪很有意思，賣的盡是些在顧懷看來很有趣的東西，不僅僅是H市的特色商品，還有一些千奇百怪的小玩意兒，而且還有她最愛逛的小店。

沿街零星分布着幾家文藝氣息濃重的店鋪，店面不大，裝修得很有小資情調。店主安安靜靜地坐在小桌邊，或是捧着本書看，或是在寫寫畫畫，顧懷走進去的時候，特別注意着自己的高跟鞋發出的聲音。挑了好些記事本和明信片，她還手寫了一張，寫上郗潔工作室的地址交給店主幫忙寄出。她一共寫了三張，除了寄給郗潔，另外兩張都是沒有寫地址，只有收信人的名字——顧懷和陸洵。

店主好心地問她，那兩張需不需要幫她寄？

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哪裏還能寄得到她想要寄的地方呢？顧懷搖了搖頭，把兩張明信片夾進了新買的本子裏。

顧懷在路口的甜品站買了個甜筒，一路啃着逛過去。路上遇到捏面人的小攤，她停下腳步認真地看着插在棒子上的成品，栩栩如生，生動可愛，大部分都是些熟知的卡通形象，其他還有一些小動物之類的。

顧懷的旁邊站着一個梳着丸子頭的小家夥，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攤主大叔捏着面人的手，臉上是滿滿的不可思議。那位大叔捏好了頭部，換了只手正好擋住了小姑娘的視線，她掙開她父親的手，着急地跑到攤位裏面，專注地看着他的動作，等到最後把一個縮小版的美羊羊遞給小家夥時，小家夥興奮把美羊羊舉到她父親面前，笑嘻嘻地說：“你看你看，是美羊羊哦！”

顧懷忍不住笑着看了她一眼，等到那對父女離開之後，她也買了一個面人，順便讓攤主包裝起來，放在一個袋子裏。

古街的出口處有家小型的書店，賣的不單單是那些普通書籍，還有一些市面上不常見到的小人書，紙張泛黃甚至有一部分還非常破舊，但是放在并不顯眼的位置，标注的價格也比普通的書籍高上許多。

側身經過那個過道的時候，顧懷看見剛才在捏面人的攤位上碰到的小姑娘一手拿着她的美羊羊，另一只小手則翻着小人書，眉頭緊蹙，還抿着小嘴，還沒翻完那本小人書，她就立馬合上了它，随後踮着腳想要把書塞回原來放着的地方，但是怎麽也塞不進去。

顧懷見她這麽吃力的樣子，走了過去，輕聲地說：“小妹妹，我來幫你放。”說着接過她手中的書，很快把它塞回書架上，順便還理了理一個架子上的書。

小姑娘仰頭看着顧懷，見她那麽容易地放好了書，還轉過頭對自己笑了一下，她也笑着，脆生生地對她說：“謝謝姐姐！”

“乖。”顧懷摸了摸她的腦袋，而後看了看四周，并沒有發現她的父親，就蹲下、身問她，“怎麽只有你一個人在這裏看書？你爸爸媽媽呢？”

“爸爸媽媽還在上班。”小姑娘一說起自己的父母，就嘟起了嘴，滿臉的不高興，“他們總是不在家，還不接我放學。”

“那今天是誰帶你過來玩的？”

“舅舅，他剛才給我去買肯德基了……”說到這兒，她眼睛一亮，沖顧懷身後高興地叫道，“舅舅，你回來了啊！”然後飛快地跑了過去。

顧懷起身轉過頭去看小姑娘的舅舅，一看就看見了認識的人，不，其實也不算是認識，頂多也算是見過一面的陌生人。

她淡笑地沖賀川點點頭，打算就此離開，剛一轉身就聽見他在叫她：“顧小姐。”

顧懷轉過身，詢問似的看着他。

“能否麻煩替我照顧一下小葉子？我現在有急事需要離開一會兒，不過很快就會回來。”賀川說。

她沉吟了會兒，看了看正在小口啜着果汁的小丫頭，很快點頭同意了。

小丫頭很乖巧，認真地聽着舅舅的囑咐，然後目送他走出了書店，才亦步亦趨地跟着顧懷走到書店的另一側。

因為答應了人幫忙帶孩子，顧懷也不能随意地亂逛，牽着小葉子的手走到收銀臺，把挑好的兩本畫冊付了款，随後就帶着小姑娘去了對面的肯德基坐着等賀川回來。

顧懷用紙巾裹着雞翅的一邊，遞給小葉子，然後就看見她眨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問：“姐姐，你和我舅舅認識啊？”問完，立刻啃着雞翅。

顧懷拿出袋子裏的紙巾，給她擦了擦嘴，說：“認識，你舅舅是姐姐朋友的老板。”

“哦，這個我懂，我爸爸也是大老板。”小丫頭得意洋洋地說。

顧懷忍俊不禁地看着她。

小丫頭叽裏呱啦地說了一大堆她家的事情，聽得顧懷在心裏直嘆氣，這要是不懷好意的人，那她家的信息不是全被套走了？

“小葉子啊，你以後不要和陌生人說你家的事情。”顧懷委婉地提醒小姑娘。

小姑娘沒有得到期望的反應，立馬垮下了臉，癟着嘴問她為什麽。

“如果姐姐是壞人的話，你跟我說那麽多的事，不是和壞人說了很多你們家裏的事情嗎？那到時候壞人就可以幹壞事了，比如說到你家偷東西啊。”顧懷盡可能地用簡單的話向她解釋着。

小葉子似懂非懂地看着她：“可是姐姐不是壞人啊，姐姐還和舅舅認識。”

“嗯，姐姐不是壞人。”顧懷摸摸她的頭，還是放棄了和她繼續解釋的想法。

賀川所說的很快果然是很快，小葉子還沒吃完舅舅給她買的肯德基，他就已經推門進來了，然後迅速地坐在小葉子的另一邊，笑着問顧懷：“小葉子沒給你添亂吧？”

顧懷搖搖頭，說：“沒有，她很乖。”

賀川看了眼還在吃東西的外甥女，等她吃完，拿出紙巾細心地擦着她的小嘴，然後又幫她擦着她的手，每根手指都擦得非常仔細，等擦完以後他才擡頭，對顧懷說：“公司臨時出了點事，小丫頭帶過去的話也沒人照顧她，我一時也找不出人來，所以只能拜托你照顧她。”

郗潔工作的那家漫畫工作室離這兒可是很遠，開車過去起碼得一個多小時，他是開飛機過去？

“不是漫畫工作室，總公司就在附近，沒多少路程。”賀川見她的臉色有些奇怪，補充道。

顧懷點了點頭，說起了小丫頭。

“小葉子的性子挺活潑的，剛才還一直和我說着她的事，叽裏呱啦的，太能說了。”

賀川聞言，點着頭笑道：“聽我姐說，小丫頭還在她肚子裏的時候就很好動。我姐和我姐夫的性子內斂沉穩，想不到竟然生出這麽活潑好動的女兒來。”

小葉子聽到他們在說她，好奇地看着他們，扯着賀川的衣服問：“舅舅，你和姐姐在誇我嗎？”

顧懷笑看着她。

“既然你來了，那我就先走了。”顧懷說完，看向小葉子，對她笑着揮揮手，說，“小葉子，姐姐要回家了。”

小葉子連忙從椅子上跳下來，抱住她的腿，然後笑呵呵地和她說再見。

看見她這個模樣，顧懷突然想起了還在顧老爺子那裏的球球，球球那時候也是抱着她的腿，和她依依不舍地說再見。

“顧小姐待會兒去哪兒？我開車送你過去吧。”賀川也走了過來，對她說。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

賀川見她這樣說，也沒堅持，帶着小葉子同顧懷一同走出了肯德基，然後看着顧懷走出古街，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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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懷在出租車上給郗潔發了微信過去，很快她就回了過來，而且還是語音聊天。顧懷聽了內容，頓時無語了，她不過就是說了碰見郗潔老板和他外甥女的事，郗潔就這麽興奮地發語音過來了。

“上班時間不準聊天，等你下班我再給你電話。“顧懷發了一條短信之後就關了網絡。

接近傍晚才到了顧老爺子那裏，顧懷沒提前告訴他們，只是等到了門口，她才撥了電話，推開了門往裏面走。電話響了好久也人接，顧懷挂了電話之後，走到空蕩蕩的客廳，裏面只有球球的玩具小筐靜靜地放在沙發邊。

顧懷奇怪地上了樓，到處看了一遍也沒有看見爺孫倆的身影，甚至連家裏做飯的阿姨都不在，正想撥顧老爺子的手機號碼，就看見老爺子的手機放在書房的桌上，她沒辦法，只好先下了樓，搬了個小凳子坐在院子裏，等着他們出現。

等給郗潔打完電話，她也沒見老爺子和球球。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去，一深一淺的腳步聲從院子外傳到了顧懷的耳畔，她擡頭望向外面，很快就看見爺孫倆一人一頂草帽，手裏還各自提着水桶，身後是幫忙做飯的阿姨。

“爺爺，你們去哪裏了？怎麽都不在家？”顧懷站起來，走到門口，問。

顧老爺子對于她的到來有些驚訝：“懷懷，你怎麽突然過來了？”說着轉過身把他和球球的桶交給阿姨，帶着孫子孫女進了屋。

“下午在外面逛街，想到你們了所以就坐車過來了，反正我也沒什麽事。”顧懷說。

“那今天就別回去了，我和球球釣了魚，晚上做魚吃。”

“球球這麽厲害啊！”顧懷捏了捏他的臉頰，笑着說。

球球還特別腼腆地一笑，拉着顧懷的手不放，仰着頭笑嘻嘻地看着她。

做飯的阿姨家也在附近，所以給他們做完飯就回去了，所以上桌吃飯的只有他們三人。顧懷看見球球面前放着的筷子，原本想給他換勺子，但是被顧老爺子一瞥，就讪讪地把勺子放進自己碗裏，一邊吃着飯邊看着球球怎麽用筷子吃飯。

他的筷子比正常筷子小一號，碗也是兒童型的，雖然筷子用的不是很熟練，經常會把飯掉在桌上，但是他也沒什麽表情，依舊神色淡淡地夾着一小點米飯，慢慢地放進自己的嘴裏。

顧懷默不作聲地看着他，她懂老爺子的意思，所以也沒怎麽說。

老爺子偶爾擡頭看一看球球，顯然對他能夠自己用筷子吃飯這件事很滿意，還夾了幾塊雞肉給她和球球。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