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赴約
還沒到飯點,顧懷就被顧文瑞從房間裏拉了下來,美名其曰鍛煉身體,原話是“你整天窩在房間裏,都快悶壞了,快出來透透氣鍛煉鍛煉”。
她當時聽了噗嗤一笑,懶洋洋地推開床上小桌,從床上跳了下來,說:“你難道還要看我換衣服?”說着,便從一旁的衣櫃裏拿了件衣服出來,作勢要換,只見顧文瑞白了她一眼,說:“女孩子家家的,随便在別的男人面前換衣服害不害臊?”說完,迅速地走了出來。
顧懷哈哈大笑,她分明看見顧文瑞的耳朵紅的不成樣了。
換了衣服下樓,廚房裏傳來一陣剁肉的聲響,期間還不時伴着窸窸窣窣的說話聲,她往廚房看了眼,抿着唇笑了笑。慢慢地走下樓梯來到客廳,她一眼就瞧見了茶幾上擺着的一副水晶跳棋,五顏六色的玻璃彈珠整整齊齊地放置在棋盤裏。日薄西山,太陽以一種垂老的姿态挂在天邊,大片餘晖灑落進客廳,柔軟地照射在每個角落,而茶幾上的玻璃彈珠散發出熠熠的光芒。
顧懷無奈地笑着,只是跳棋在這兒,人在哪裏?她轉頭到處望着,也沒看見個人影。
她就知道顧文瑞讓她下來沒好事。自從上個月她展現出無比強大的玩跳棋能力,以五局四勝的局面結束了與顧文瑞的戰鬥,其中最後一局棋還是她實在看不過去才偷偷地讓他贏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顧文瑞有事沒事就會扯着她下棋。
她坐在布藝沙發上,往嘴裏丢了顆提子,開始分顏色往棋盤裏擺玻璃彈珠,擺完最後一顆,就聽見門口的說話聲,擡眼望去,是顧文瑞和陸盛祁邊往裏走邊說着話,兩人各自提着一袋東西。
顧文瑞首先看見客廳裏的顧懷,快步走了過去,把手中的袋子往茶幾上一丢,差點把她剛才擺放好的棋盤弄亂。
“嘿嘿,沒看到。”顧文瑞毫無愧疚之意地說,随後指了指上面的袋子,“你常去的那家熟食店買的,趁着還沒吃飯,趕快吃幾個墊墊肚子,別被媽媽看到。”
“我謝謝你啊。”顧懷白了他一眼,然後小心翼翼地把跳棋推到一邊。她打開袋子,從裏面拿出一次性洗手套戴上,拿了一個鴨翅小口地啃着,随意地擡眸就發現原本落在顧文瑞後面的陸盛祁已經悄無聲息地走進客廳,并且坐在另一張沙發上。
顧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裝作沒看到兩人之間那略微怪異的氣氛,認真地啃着鴨翅,同時探身往旁邊的紙巾盒裏扯了張紙巾攤在透明茶幾上,把啃完的骨頭一根根地擺好,連續地吃了三個鴨翅之後,紙巾上已經滿滿地放着或細或粗的鴨骨頭,她略滿足地看了看它們,稍微一轉眼便發現斜對面的陸盛祁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專注勁盯着她,那眼神說不出的奇怪。
“你也想吃?喏,給你。”顧懷自認好心地揀了個鴨翅給他,沒想到他搖搖頭,神情中似帶着些嫌棄,顧懷沒好氣地哼了一聲,直接放到了嘴裏啃着。
“我不太吃這些東西。”陸盛祁注意到她的不悅,讷讷地解釋着,還一直用眼神示意旁邊的顧文瑞替自己解釋一下。而顧文瑞低頭玩着手機,一手也往袋子裏伸,沒多久就拿出一個鴨舌,燦爛地向他一笑,問他:“吃嗎?”
陸盛祁在心裏暗嘆,這厮又不是不知道他根本不碰這些東西,還對他笑得那麽開心,誰能想到退個婚都能扯出這麽多的事情來?竟然還讓他上了娛樂周刊,早知道他就不退婚了。
兄妹倆自顧自地吃着袋中的熟食,很快,袋子就空了。
陸盛祁清咳了幾聲,把目光投向顧懷,只見她三下五除二地把原本完整的鴨翅啃得連丁點兒肉都不剩的兩根骨頭,腦中隐隐約約閃過某些片段。
“你吃東西的樣子和我的一個朋友很像。”他說。
兄妹倆都停下了手看向他,顧文瑞挑了挑眉,滿臉不悅地看着他,而顧懷則是像看一個白癡的目光看了看他說:“吃東西還有像不像的啊?不過這個說法我倒是沒聽說過。”
陸盛祁張了張唇,沒有多說幾句,擡眸便看見顧母端着一盤水果沙拉走過來,他連忙起身,笑着問顧母:“阿姨,這是您做的?”
“懷懷喜歡吃,我就經常做給她。”顧母一轉頭就看見茶幾上到處躺着的鴨骨頭,小聲斥責道,“吃這麽多,你們呢晚飯還吃得下嗎?”
“吃得下吃得下。”顧懷迅速地把桌上的東西一收,讪笑着說。
顧母瞥了她一眼,轉而去教訓兒子:“明知道快要吃飯了還買吃的回來,你是成心不想吃完飯了吧?還有,這種熟食不衛生,最好不吃,怎麽說也不聽?”
“媽,我買的不多,我倆吃的也不多。來,沙拉就給我了,您快去廚房看看,杜姨一個人在裏面忙活您也覺得不好意思吧。”說着,顧文瑞接過顧母手中的沙拉遞給顧懷,然後輕推着顧母往廚房走。
顧母瞪了他一眼,越過他的肩頭,對顧懷說:“水果少吃點,晚上還要吃飯。”
顧懷笑眯眯地點着頭,待看不見顧母,立馬收起了笑,揀了塊香蕉慢慢地吃着。
“二哥,咱們切磋切磋。”她扯了幾張紙巾把桌上的垃圾擦入一旁的廢紙簍,把桌子擦幹淨,随後小心翼翼地把水晶跳棋放在面前,說,“來吧。”她看了看陸盛祁,問他,“你也來嗎?”
他搖搖頭,說:“我看着就可以了。”
顧懷也不在意,反正她也不是真心實意地邀請他下棋的。
兄妹倆各執一種顏色,思量着該怎麽奪取局面。兩人下棋的通常情況是,顧懷思考五六秒以後迅速地拿着玻璃彈珠下,而顧文瑞則需要一分鐘的思考時間,最後在妹妹的催促下慢吞吞地移動着棋子。這次也不例外,再多的時間給他思考也改變不了此刻他四面楚歌的局面,他長嘆一聲,直接認了輸。
“不行,我的棋子還沒全部在你的窩,你還不能認輸,說不定你還有贏了的機會。”顧懷說。
對于她的安慰,顧文瑞只好呵呵地笑了笑。
晚飯是由顧母和陸母一起準備的,但大部分其實都是陸母做的,按她的話來說,她是來道歉的,又是來顧家蹭飯的,自然得由她做這頓晚飯。
對于陸母的說法,顧母和顧懷心底裏都有些心虛,畢竟顧懷對于兩家取消婚約是樂見其成的,所以母女倆說的話就少了許多。
“阿祁和我們保證過,他和辛歆不是什麽男女朋友,他們只是住在同一小區的普通朋友罷了。那些記者太會捕風捉影了,看見什麽都認為是什麽,太不負責任了。”陸母笑着說。
顧懷只是笑,并不說什麽。
“現在的一些記者越來越沒有職業道德了,報道出來所謂的事實其實都是他們主觀臆測的,就說上次的那個新聞好了……”顧父笑着便把話題轉到了其他的方面。
陸家人告辭的時候,顧懷幫着顧母在廚房裏收拾着碗筷。
“你爺爺的生日馬上到了,過幾天你開車到城西接他和球球回來。”顧母把最後的一個碗放入櫥櫃裏,對顧懷說。
“爺爺會同意嗎?他不肯來怎麽辦?”
“你爸爸已經和他通過話了,老爺子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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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她就接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電話,挂了電話之後她認真地思考着自己要不要換個手機號碼?經常接到不熟悉的人的電話,她覺得很沒有安全感。
也不知道是不是湊巧,約的地點恰巧就是陸氏名下的盛遠酒店,因為去過一次,顧懷開着導航,沒費多大力氣就開着車到了那裏。到了大堂,她四處望着,仔細地望了半天也沒發現所要找的人。
顧懷回撥了那個號碼,沒過多久就聽到電話接起的聲音,那端的人似乎知道她要問什麽,迅速地把自己所在的位置告訴了她。
她在酒店工作人員的指引下來到了酒店九樓的咖啡廳。舒緩的音樂聲彌漫在整個咖啡廳,踩在軟軟的地毯上仿佛漫步在雲層上,顧懷輕聲詢問裏面的服務員,然後被領着來到僻靜的雅座,裏面的人正優雅地喝着咖啡。
非常隐蔽的位置,完全不亞于之前和姚菁菁碰面的地方。雅座外的人不能看見裏面的情況,裏面也不能看見外面,除非探出身子,這樣完全就被隔開,獨自形成了一個小空間。
顧懷坐下,随便點了杯飲品,然後靜靜地看着對面的人,等她先開口。
點的牛奶很快被服務員端了上來,然後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此時那人才緩緩地開口說話:“顧小姐嘗嘗這裏的巧克力慕斯蛋糕,我覺得很不錯。”話落,就把面前沒動過的蛋糕推了過來。
顧懷狐疑地看了她半天,面對送上來的蛋糕,她違心地說:“辛小姐,不用這麽客氣,我不太喜歡吃蛋糕。”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