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想起來了
第二天。
秦墨抱着懷裏的人一夜未睡, 所以等沉青打着小哈欠想從他臂彎間挪出來時, 他也立刻睜開了眼。
結實有力的手臂把這一只剛剛睡醒軟綿綿的小蛇摟回來,他起身,在沉青後頸親了親。
沉青身體微僵,往前挪了挪:“走開。”
“剛睡醒就想跑, ”
秦墨道, “真是喂不飽。”
沉青:“……”
他沒理男人,待在床上緩緩神,數起了之前收回的蛇骨。
兩枚骨鈴,一把骨匕, 再加上剛剛得到了一塊骨頭——雖然被煉化過了, 但等集齊完整的蛇骨後,依然可以通過某些方法融回他的體內。
到時候就是大蛇了。
秦墨注視青年有點高興的小模樣, 把一枚骨鈴拾了起來。
“小墨蛇,我記得這是你給我的。”
“不給了,”
沉青道, “誰讓你綁我。”
他的手腕間依然纏着鎖鏈, 那似乎是專門針對他打造的, 根本無法像之前那樣輕松弄碎。
秦墨低笑:“不是因為求偶成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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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青:“……才不是。”
“是,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秦墨撩開沉青睡得微亂的墨發,低頭想要吻他。
沉青撇開臉,道:“等一下, 你的記憶恢複了嗎?”
“還差一點, ”
秦墨道, “只記得前世有只小蛇自己溜到了我的床上。”
沉青:“……”
他面無表情道:“你記錯了。”
“難道不是?”
秦墨挑眉,“那就是一只小墨蛇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在龍床上哭哭啼啼的,結果被點心哄好了。”
沉青:“…………”
他一臉漠然,那表情大概是說你是誰我根本不認識你。
“呵。”
秦墨愉悅地笑出聲,把沉青的手握住,低頭吻他 。
——半小時後,黑色轎車停在公司前,沉青撞見了在公司門口蹲着的撫桦,少年一看到他就歡歡快快地蹦了過來,撲到了他身上。
“墨蛇大人!”
“嗯,”
沉青接住了他,“是鸾鳥讓你過來的?”
撫桦點頭:“對啊!鸾鳥大人對您的失蹤非常不滿,然後就讓我天天到這裏看着那位秦家家主,說一定不能讓您再被拐走了——大人您今天和我回沉墨閣嗎?”
沉青搖頭,道:“你先回去吧,告訴她我明天就過去。”
撫桦不怎麽高興地撇嘴,隔了幾秒還是點了點頭:“那……好吧。”
他從沉青身上跳下來,跑下公司臺階,轉眼不見了。
一只手環過青年腰肢,他身邊的秦墨淡淡道:“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沉青低頭看了眼仍箍在自己手腕上的鐵環,“哦”了一聲。
大概是出走後遺症的緣故,沉青感覺自己回來後秦墨對他的占有欲幾乎達到了頂峰。他在辦公室随便走幾圈都有一道視線緊緊盯着他,沒過多久男人就直接走過來,把不肯閑着的他重新帶回了自己身邊。
沉青坐在秦墨腿上時秦墨就摟着他處理桌上的文件,他盯着那堆複雜的文件看了一會,無聊地移開視線,轉過去專心盯着男人俊美無俦的側臉看。
之前隔得遠遠的看秦墨,覺得他沒什麽變化,現在仔細看時,才發現他變了一些。
雖然依舊很好看,但相比之前,憔悴了太多了。
沉青扯着男人領帶,單手環過他的脖頸,仰首在他唇上輕輕碰了下。
秦墨執鋼筆的手一頓,脊背劍鋒般筆挺,沒有回應。
見他不理自己,沉青松手,無聊地拿出手機戳開來玩。
玩着玩着他忽然想起了什麽,拉開了辦公桌的一面抽屜。
抽屜裏塞滿各種各樣的小零食,那是秦墨之前給他專門準備的。
沉青拆了塊巧克力,遞到秦墨嘴邊:“要不要?”
秦墨道:“換種方法喂。”
沉青:“……”
他把巧克力掰下一塊,一半含在自己嘴裏,一半露在外面,湊上去送到秦墨嘴邊。
秦墨這回吃了,不僅吃掉了外面的半塊,還去搶沉青的——沉青不肯給他,直接自己咽了下去。
巧克力吃完,沉青又拆開一包牛肉幹拿着啃,腮幫子鼓鼓的,窸窸窣窣像只小松鼠。
秦墨盯着青年頭頂的小發旋,伸手去碰。
這回沉青沒理他,他在一心一意地啃肉幹。
抽屜裏的零食很快少了一小半,沉青确實是餓了,之前蛻皮就消耗了他大量的體力,一直不進食還好,一吃到自己想吃的東西就會停不下來。
在抽屜裏的零食被消滅一小半後,秦墨讓陸戈點了餐。過了一會,陸戈把點好的菜肴送了上來。
香氣四溢的菜肴擺滿桌子,秦墨看着坐在自己身側的青年吃得飛快,轉眼扒掉了一只燒雞,戀戀不舍地舔着手指,又想去夾紅燒蹄髈。
他蹙眉:“這麽餓。”
沉青點頭:“沒有飯吃。”
這幾天裏他唯一吃的東西大概還是小玲給他做的那兩頓粗茶淡飯,回來後秦墨居然只給他喂了杯牛奶,剩下的大多時間是在床上過的。
秦墨拭去沉青嘴邊一點醬汁,又給他夾了一塊醬牛肉。随後他就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骨節分明的手指稍微松開領結,慵懶如一只休憩的雄獅。
他靜靜地凝視沉青,深邃的眸子裏只倒映出那一道纖細修長的身影。
啃完最後一只烤小山羊腿,沉青心滿意足地眯起眼睛,吃飽了。
——然後他就看見一盤子嫩嫩的根本沒動過的青菜被推到他面前。
沉青皺眉:“不要。”
“維生素。”
“不要。”
沉青擦幹淨嘴巴,略帶嫌棄地把那盤青菜給推得遠遠的。
秦墨的視線落在青年纖細單薄的腰脊間——他的小蛇無論怎麽喂都喂不胖,還是一樣的瘦削,體重也比常人更輕。
上一世養了一年才養得有點氣色,現在隔了才隔了幾天,又瘦回去了。
“過來。”
秦墨把青年重新攬到身邊,剛才的短暫分開已經是他的極限,他不能容忍這個人再離開他的掌控之中。
落地窗外天色漸暗,城市的萬千燈火如浩瀚夜空傾落的星辰輝光,綿延鋪開一幅絢爛的燦金色畫卷。
“季先生。”
沉青披着秦墨的大衣,一腳踩在臺階上,回身望向匆匆趕來的陸戈。
陸戈往前快走幾步,低聲道:“先生從您走後狀态都不是很好,再加上記憶逐漸恢複,他有時會陷入混亂,控制不住自己……總之還請您多留意一下。”
沉青道:“好的,謝謝。”
夜風吹起青年的大衣衣角,初春的氣溫微涼,他瑟縮了一下,飛快跑向等在車邊的男人。
秦墨穩穩托住飛撲過來的青年,把自己的人抱回了家。
夜晚的街角刮起冷風,別墅的燈火打開數秒,又轉眼暗下。
沉青本來以為陸戈口中的“失控”只是短暫的情緒混亂,可以安撫,結果他想得太輕了。
一回到家,秦墨就莫名失控了。
男人仿佛瞬間化身為一頭饑餓多時的兇獸,而沉青就是他想要的獵物。利爪深深抓過地面,他咆哮着将這只鮮美的獵物困入桎梏之中,利齒撕扯,最後将獵物一口吞入腹中。
期間獵物有過數次反抗掙紮,都被那閃爍着冰冷寒光的利爪死死踩住,不容半分逃跑的餘地。
等一切平息後,已是天光初綻。
——天際,一抹魚肚白破開漫漫黎明,長夜将息,太陽即将升起。
厚重的窗簾阻隔了光線,黑暗的房間內,一場混亂才剛剛結束。
沉青精疲力盡地趴在枕頭上,略長的墨發遮住那紅痕未散的臉龐,他阖着眼,已經睡過去了。
秦墨沉沉地喘息,如一頭剛發過狂的獸,躁動與瘋狂逐漸平息,那股血腥的戾氣卻仍然揮之不去。
青年躺在他身下,漂亮的身體布滿情痕,眼角猶有未幹的水跡。
“……”
沉默幾秒,秦墨擦拭掉沉青的淚水,又給他撥開亂發,俯身去吻他的臉。
沉青在睡夢中本能地回應男人,迷迷糊糊地往他身上蹭,蹭着蹭着就抱住了他。
他似乎是夢到了什麽,眉頭蹙了下,不太開心地用牙齒輕輕咬男人,就像只鬧脾氣的小奶貓。
鐵鏈纏在沉青手腕間叮鈴作響,他好像也不太舒服,有點別扭地磨蹭手腕。
秦墨安撫似的撫摸沉青發絲,從床頭櫃裏取出一把鑰匙,解開了他手腕間鐵鏈。
和鑰匙一起拿出的還有一枚純黑色的素戒。秦墨凝視那枚戒指片刻,眼眸中沉澱着深不見底的墨色。
片刻後,他托起沉青的手,把戒指順着那指尖徐徐推至指根——嚴絲合縫的尺寸,如皮囊與骨血,彼此密不可分。
沉青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戴上了心心念念的戒指,他只是無意識地攥了攥拳,順帶着把側臉埋進男人懷裏,不動了。
指腹拂過青年的眼睫,秦墨沉默不語,眸光緩緩沉下。
“抽筋拔骨……”
他低聲道,“把你一個人丢給那群混賬,上輩子的那個皇帝真該自己再去死一死。”
沉青在睡夢中輕輕“唔”了聲,可能是潛意識裏附和秦墨的話。
秦墨拍拍青年的肩,用被子裹住這一只墨蛇,哄他睡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