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幾秒種後——
“卧槽卧槽卧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校草說的是真的？！！！”
“牛逼大發了啊慕尋！！！！！”
“震驚, 目瞪口呆，張口結舌……”
“卧槽我見證了啥！！！小星星和校草！！！”
“@夏鋅@夏鋅@夏鋅小星星人呢！！！！人呢！！！”
“我的天……”
“怪不得見你平時不鳥女生，原來喜歡的是……”
“以為出現幻覺了，擦了擦眼睛竟然是真的, 卧槽！！！！”
“帥呆了！！！@唐雲澤快把小星星還給校草！快！！順便拍張親親照到群裏啊！！！@林佳源這個任務交給你了！！”
林佳源：“卧槽遵命啊！！！！！”
煙花炸開。
林佳源剛發完這條微信，靜的只剩下周圍人聲的幾人中, 慕尋突然間轉身往前方走去了。
“等等, 你去哪裏啊？！”林佳源趕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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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找、人！”慕尋冷聲說道。
路燈下。
一直在聽到唐雲澤手機的震動聲，眼看着唐雲澤的臉一點一點冷凝下來, 夏鋅不安道：“怎麽樣了？”
他想湊過去看，但是唐雲澤飛快地将手機收了起來。
夏鋅愣住了。
兩三分鐘前，慕尋有打過來一個電話。
當時夏鋅剛看見羅竹君在群裏發的東西, 覺得難堪而又惶恐。
唐雲澤問他要不要接，他腦子裏一片亂, 便沉默了，而唐雲澤則是把電話挂斷了，開始在群裏面和羅竹君對話。
夏鋅并沒有看到對話的具體內容，他還在從羅竹君那極富攻擊性的發言中慢慢回神, 就發覺到唐雲澤的手機在以比之前還要頻繁的頻率震動着，顯然是群裏又有新情況出現了。
而唐雲澤收起手機的這個動作，也證實了這一點。
“到底怎麽回事？”夏鋅問, “羅竹君又說什麽了嗎？”
“除了謾罵她還能說什麽？”唐雲澤慢吞吞道。
“那——”
夏鋅才說了一個字，唐雲澤的手機便“嗡嗡嗡”震動起來。
這一次，明顯是電話。
而來電人是誰, 夏鋅猜得到。
唐雲澤這一次沒有把手機拿出來，讓夏鋅做決定是否要接。他始終将手機攥在自己的手裏。
但夏鋅覺得自己不能再拒絕慕尋的聯絡了。他的手機沒電了，群裏發生這種事情，大家應該正急着找他。
即使這時候回去，氣氛會很微妙，夏鋅也不能讓人這麽擔心下去。
“接一下吧，跟慕尋他們那邊說一聲。”夏鋅說道。
“我不要。”唐雲澤眯起眼拒絕了。
夏鋅蹙眉道：“他們應該正在找我！”
“那就讓他們找好了！”唐雲澤的眼神突然間陰郁了下來，“他們又不是不知道你和我在一起，有什麽好着急的？”
夏鋅頓了頓，他繞過唐雲澤往來路走去：“我該回去了。”
唐雲澤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臂：“這麽快就走？”
“……你還有其他事情要和我說嗎？”夏鋅有些不自在地問。
“我想要和你說的話當然還有很多很多！”唐雲澤用力把夏鋅拉了回來，雙手按住了夏鋅的肩膀，“你難道會不知道？”
夏鋅有點被唐雲澤吓到了，心跳都加快了不少：“我真的要回去了！”
“你就是不想和我扯上一丁點關系是嗎？”唐雲澤盯着夏鋅，咬牙切齒地說，“夏鋅，你到現在還一門心思撲在那個人身上？”
“和你沒有關系！”夏鋅喘了口氣，也盯着唐雲澤，認真說道，“唐雲澤，我不喜歡你！”
唐雲澤的眼眶紅了。
他的臉繃緊着，脖子上的青筋都微微凸顯。
“慕尋毫不猶豫地就去北京了，以後還會出國，他已經把你抛下了，夏鋅！”他說道。
夏鋅勉強扯了扯嘴角：“慕尋不喜歡我，又怎麽可能會為了我——”
“那如果他是喜歡你的呢？”唐雲澤說道，“如果他其實對你有好感，但還是毫不猶豫地去了北京呢？那不就代表他本來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和你在一起，甚至是不是代表，他根本不願意自己成為一個同性戀？”
夏鋅被唐雲澤問得晃了晃神，心裏突然間閃過一個念頭：“為什麽你要這麽問？”
唐雲澤沒有回答他，而是說道：“如果他最開始意識到自己喜歡你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就做了這個選擇，那現在改變想法，又能是因為什麽？這種人的話，你能相信嗎？”
“和你分開，才是他深思熟慮的結果。和你在一起，不過是他的一時沖動而已，”唐雲澤笑得有點扭曲了起來，“夏鋅，從頭到尾都對你堅定不移的，只有我！”
夏鋅的耳朵邊都在“嗡嗡”作響。
他咽了咽口水，全身都僵硬了。
“跟我走，夏鋅，”唐雲澤低聲道，“跟我走吧。”
說着，他牢牢扣住了夏鋅的手，往小巷的另一頭走去。
夏鋅麻木地任由他牽着，思緒都黏在了一塊兒似的，分都分不清。
絢麗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着。
随着那“砰”的一聲巨響，某一秒，夏鋅停住了腳步。
同時他聽到了一陣腳步聲，緊接着，後頭伸出一雙手來，直接把他往後抱去，力道之大使得唐雲澤不小心脫了手，而夏鋅也被男生藏在了身後。
慕尋喘着氣，擋在夏鋅面前，沉着臉盯着穿着浴衣的男生看。
而夏鋅恍惚地望着身前的背影，想起了剛才唐雲澤忽然提起的話題。
唐雲澤的臉色立刻變了。
他沖過來想要抓夏鋅，卻被慕尋抓住手推開了。
“把夏鋅還給我！”唐雲澤怒道。
“夏鋅不是你的。”慕尋冷冷說道。
唐雲澤立刻看向夏鋅，說道：“夏鋅，別忘了我剛才說的，這個人說的話你根本不能相信！就算你們現在在一起了，他還是會去北京，未來他也不可能為了你放棄出國！從最開始，你就不在他考慮的首位！”
慕尋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事情根本不是——”
“——唐雲澤。”
慕尋說了一半的話被夏鋅打斷了。
夏鋅的聲音已經變得很平和。
他望着紅着眼睛的男生，嗓音有點疲倦的沙啞：“不管怎麽樣，沒有慕尋，也不會是你。”
靜默。
“關于我的感情問題，怎麽處理是我的事情，我以後會開開心心也好，會跌跟頭也好，這不是……需要你來操心的事情，”夏鋅說的很慢，“對于你的關心，我始終是感激的，但是你真的該打住了。”
沉默片刻，夏鋅深呼吸一口氣，說道：“我真的很想說一句只要你打住了，我們可以繼續做朋友。”
慕尋偏了偏頭，回頭看了一眼。
而唐雲澤的神色已經變得有點僵硬惶恐。
然而夏鋅依舊是注視着男生，堅定地把剩下的話說完了：“但是不行，我做不到。你讓我為難，也讓我覺得害怕。我希望你以後能找到你喜歡也喜歡你的人，過得幸福一點，但是我們兩人……我希望以後還是不要有交集了。”
“夏鋅！”唐雲澤走上前，卻被慕尋攔住了，“再給我一次機會，最後一次機會，好不好？像羅竹君那樣的事情絕對不會發生了！”
唐雲澤幾乎是祈求般地說道。
夏鋅苦笑道：“我不喜歡你，又哪來的機會不機會？”
唐雲澤定住了。
夏鋅嘆了口氣，說道：“自始至終，我都沒有給過你機會。”
是唐雲澤自己給自己圈定了一個範圍。
他把夏鋅的身邊當做了自己的領地，不聽任何勸告地努力着，然而事實是，這塊區域，從最開始就不屬于他。
“回去吧，”夏鋅的聲音重新溫柔了下來，“你媽媽和你妹妹應該在找你了。好好回去睡一覺吧，唐雲澤。”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似的，小巷的另一頭，一個穿着粉色碎花浴衣的小巧身影出現了，張望了兩下，然後往他們這邊看了過來，喊了一句日文，話尾，女生叫了聲“尼桑”。
唐雲澤一動不動。
女生似乎有些疑惑，往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夏鋅再次說道：“去吧。”
唐雲澤紅着眼眶。
女生來到唐雲澤身邊，注意到他情況不對，有點忐忑地看了看夏鋅和慕尋兩人，拉了拉唐雲澤的衣擺，用日文怯怯問了句“發生什麽事情了，哥哥”。
唐雲澤動了動，看向了慕尋。
慕尋開口說道：“我不是沒有把夏鋅放在考慮的首位，是我之前不夠自信，不認為夏鋅會喜歡我。”
夏鋅顫了顫，目光裏閃爍着花火燦爛的光芒。
“但是你還是會去北京。”唐雲澤說道。
“大學都已經定好了，這是事實，”慕尋吐出一口氣，說道，“唐雲澤，你可能為了和夏鋅在一起，做了很完美的計劃，我确實不行。但我能保證我喜歡夏鋅，距離在我眼裏完全不是問題，我是認認真真想要和他在一起的。”
“但是你不僅會去北京，未來肯定還是會出國。”唐雲澤執拗地說。
慕尋：“……”
夏鋅動了動唇，開口道：“我不希望有人為了我束縛自己，那樣的話我不會開心的。”
唐雲澤的目光終于重新回到了夏鋅身上。
他自嘲道：“這一句你又是在說我了。”
夏鋅沉默。
唐雲澤就像是一只風筝，一只沒有線，卻依舊緊跟着夏鋅的風筝。
他可以為了夏鋅去到任何地方，他可以追随着夏鋅，永遠不離開他。
然而夏鋅自始至終都不需要他的不離不棄。
或者說，即使是對于慕尋，夏鋅也不希望對方是以這種方式來喜歡他的。
而在看到慕尋發在群裏的消息時，唐雲澤的心是沉下去的。
他知道一直只存在于他的想象中，但他篤定不會發生的事情竟然真的在現實中發生了。
在此之前，他能勸夏鋅把注意力從慕尋身上移開。可慕尋對夏鋅表白之後呢？
阻止不了。
怎麽樣都阻止不了的。
唐雲澤急于把夏鋅搶走，可在這之前他都搶不走，現在又怎麽可能搶得走呢？
他自嘲地笑了起來。
幾秒後，唐雲澤仰起頭，深呼吸一口氣，轉過了身。
他想走，可這一步卻怎麽都邁不出去。
他開口說道：“夏鋅，我是認真喜歡你的，不是僅僅是因為你也喜歡男生。我是很認真、很認真地喜歡你的。”
夏鋅垂了垂眸，輕聲道：“……嗯。”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回應。
唐雲澤捏緊了拳頭。
幾秒過後，他松開了手，閉上了眼睛。
唐雲澤離開後，小巷重歸于寂靜。
花火大會真正進入了尾聲。
慕尋忐忑地在原地躊躇兩秒，見夏鋅始終垂着眼簾，不安地湊過去瞧了瞧。
見夏鋅的眼眶也紅了，慕尋被吓了跳，手忙腳亂地湊到夏鋅面前，低聲安慰道：“怎麽了？怎麽哭了？要不要我把唐雲澤找回來揍兩下？”
夏鋅就眼眶酸了酸，才沒哭，聽到慕尋這麽說反倒笑了出來。
“不是因為他，”夏鋅小聲道，“是因為你。”
“因為我？”慕尋怔住了，“為什麽？”
“不知道。”夏鋅低聲道。
可能是因為暗戀的久了，心情幾經複雜，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他就五味雜陳了。
夏鋅說“不知道”，慕尋也有點不知所措。
他小心翼翼解釋道：“我喜歡上你的時候，真的沒想過你也會喜歡我。填志願的時候，我是想過要不要留在杭州的，但是……”
夏鋅吃驚道：“你想過？”
“我想過。”慕尋連忙表态。
“……你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夏鋅有點害羞地問。
慕尋猶豫了下，說道：“高考前在學校的最後一天，那天你下樓梯的時候，看到我了是嗎？”
夏鋅愣了下：“……那天？”
“嗯，說起來，”慕尋問，“羅竹君的事情，是那天發生的嗎？”
夏鋅點了點頭。
想起那天夏鋅紅了眼眶的模樣，慕尋望着夏鋅的眼光充滿了憐惜。
如果那天他沒有因為震驚于自己對于夏鋅的感情而停步，而是追上夏鋅問了怎麽回事的話，事情會變得怎麽樣呢？
然而假設都是沒有意義的。
所幸的是，現在他們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慕尋如此想着，繼續說道：“具體來說，是那天我才發現我是喜歡你的，至于真正是什麽時候喜歡上的，我不知道。”慕尋坦白。
夏鋅聽了就更加吃驚了：“……你……你那天才知道……填志願的時候就考慮過……”
“嗯，我考慮過的！”慕尋見到有機會給自己刷好感，立刻點頭。
夏鋅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慕尋忽然間收到了一條微信。
林佳源：“花火大會快結束了，趕緊說正事啊！！！”
慕尋：“……”
這貨是跟着他來的，現在不知道躲在他身後幾米遠的位置偷窺。
但為了好友的好心提醒，慕尋決定不計較這個了。
他重整了下精神，馬上拿出了藏在口袋裏的一個小盒子，然後面對着夏鋅，輕咳兩聲，神色鄭重。
“本來今天我是打算在花火大會中間就表白的，沒想到之後會發生那麽多事情，但還好還是趕上了，”慕尋緊張地笑了笑，“之前你聽到的都不算，現在才是最正式的。”
夏鋅看到慕尋準備的禮物已經很驚訝了，現在聽慕尋這麽說，便跟着正色了起來，心髒狂跳，緊張地看着慕尋：“……嗯！”
慕尋想了想，覺得盒子在此刻好像有點礙事了。
原本他是想讓夏鋅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拆開來看的，但現在既然要表白，自然還是他親手為夏鋅戴上比較好。
于是夏鋅懵逼地看着慕尋親手拆了包裝紙包裝盒。周圍又沒有垃圾桶，慕尋便只能暫時将包裝盒放在了地上，然後從裏面拿出了一串漂亮秀氣的木珠手串。
木珠是深紅色的，帶着漂亮的紋理，中間挂着兩顆小墜子，是銀質的磨砂小星星。
慕尋牽起夏鋅的手，兩人的指尖都汗濕着。
慕尋将木珠手鏈一圈一圈繞在了夏鋅的手腕上，輕聲說道：“有次出門的時候，看到這兩顆小星星，我就想到了你。”
“還有一次看到易湘給你戴她親手編織的手繩，這件事情我記得特別清楚。”
“我不知道我是什麽時候喜歡上你的，但那一定也是很久之前發生的事情了，不然在給你準備禮物的時候，我不會第一時間想到要做這麽一串東西給你。”
冰涼的木珠串接觸到了皮膚，又冰涼，又讓人心動。
夏鋅望着慕尋，聽到這個他喜歡了三年的男生，鄭重而又溫柔地說道：“夏鋅，我喜歡你，想要和你在一起。”
這一刻，最為絢麗的花火在空中綻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