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哪裏像啦?

白爵的潇灑日子一直持續到這一年的十二月。

冬季的第一場大雪将帝國皇家騎士學院打扮得銀裝素裹之時, 他終于不得不從醉生夢地的生活裏清醒過來, 開始着手準備自己的期末考試——

比如就像是一個書呆子似的,要麽沒日沒夜泡在圖書館裏,要麽就是在宿舍房間的書桌旁邊……

有時候還要拉上活字典法伊瑟當免費補習老師。

“——你現在會的東西已經完全足夠你應付期末考試了,真的,少爺, 無須如此過分用功。”

白爵的宿舍書桌旁, 在巡視校園途中又被奪命狂呼叫來圖書館的學生領袖大人翹着二郎腿坐在桌邊, 一臉無奈地看着幾乎快要被淹沒在磚頭厚的詞典後面的黑發少年。

“別說傻話, 法伊瑟, ”一邊嘩嘩翻手裏的字典,白爵頭也不擡地說,“我要的是第一——那個位置只能是我的,看下這題, ‘帝國第一次提案廣泛邀請Omega性別狼族進入機甲研究開發部門的年份是’——”

法伊瑟伸手接過卷子,瞥了一眼後:“選B, 星季2371年, 這一次的法院提案象征着帝國法庭正式将性別智能平衡提到法律層面,是Omega性別狼族結束千年來的禁锢, 重新回到社會中來的重要标志與導火索。”

白爵露出個滿意的表情——

這就是他叫法伊瑟來的原因,這家夥總是能在回答一個問題的時候附贈另外的幾個考點,就像是一臺無比好用的智能機。

“帝國近代史從來沒有人能考滿分,少爺,随随便便看看書就差不多了——事實上在長篇大論地答完一半的題目之後頭暈腦脹是必然趨勢, 在接着往下寫,忘記一兩個知識點是正常現象,別做多餘的幻想。”

“……”

——雖然這臺智能機自帶的、關都關不掉的吐槽功能略微招人讨厭。

“別多話,法伊瑟,帝國近代史因為只是背書就可以,我很有可能在這方面被那些只知道背書的傻子超越,那是我不想看見的。”

和自己那個傻子富二代室友不一樣,白爵是個名副其實的學霸,除了學習好之外,白爵的出勤表也漂亮得叫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而且除了機甲研發概論課的史濱分教授和伊萬斯·蘭斯洛特因為擁有歷史遺留問題影響到了這個老頭兒對白爵的喜愛程度之外……

其他的教授都認為白爵是個活潑開朗又認真刻苦的,十分讨人喜歡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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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這裏就有個“偶像包袱”的心理在作祟,當白爵成為了教授們在辦公室裏相互吹捧的對象的那一刻,他就被架起來了。

除了史濱分教授,每個教授都在吹小蘭斯洛特是個優秀的學生,不再他們的課上拿個第一怎麽行?

……至于史濱分教授,可惡,居然敢這麽瞧不起人,不再他的課上拿個第一好好地逆襲一番怎麽行?

——所以全科第一,預定。

于是,大概是精神壓力太大的鍋,這些天白爵被複習功課的事兒搞得有點暴躁——

比如這會兒,當白爵的鼻尖在練習試卷上瘋狂書寫,發出沙沙的響聲……

回答過一個問題之後就被無情扔在一旁的法伊瑟百般無聊地站起來,介于白爵不許他做任何發出聲音的事,他不能聽音樂也不能看電影,甚至不能玩自己的通訊器小游戲……男人無聊到在房間裏東摸摸西看看,翻一翻白爵上課時候的筆記本,檢查一下教科書和參考書裏面有沒有小姑娘給他塞的情書什麽的——

結果還真給他找到倆封。

“少爺,艾麗莎·笛安是誰?”

“不認識。”

法伊瑟淡定地将那封水藍色信封撕了扔進垃圾桶。

然後拿起另外一封粉紅色的,一股淡淡香水味撲鼻而來,男人翻到背面,看着落款念:“莉莉絲呢?”

“莉莉絲?不是我姐麽?”白爵暴躁地“啪”地一下放下筆,“哦,你到底想問什麽——你手裏的是什麽玩意兒?”

“沒什麽,”法伊瑟順手将粉色的信也塞進垃圾桶,然後回頭看白爵,“你寫完了嗎?”

“……沒有。”白爵皺着眉,“你走來走去的聲音像只哥斯拉,還在不停地提那些莫名其妙的問題,我怎麽寫完,思路都被你打斷了……就不能像只貓一樣安靜一點麽?”

那副分分鐘想要把法伊瑟扔出去的表情可以說是非常生動了。

法伊瑟看着他那副氣哼哼的樣子,還挺順眼,于是一挑眉擡腳走過去,挑起少年的下巴親吻他——

然後就被撓了。

再然後被一腳踢出了房間。

最後眼睜睜地看着那扇門拍在自己的鼻子上,從房間裏傳來少年斬釘截鐵地“滾”字——

“……”

站在房間門外,男人面無表情地摸了摸鼻尖,頭一次感覺到期末考試期這個東西真實地給人帶來困擾這件事。

……

當晚。

如果說白爵的暴躁情緒讓法伊瑟感覺到自己的生活質量受到了嚴重的迫害,那麽這晚來自南方軍部的一封紅色信訪則成功地讓蘭斯洛特家族的全家人都感覺到了不适——

【尊敬的蘭斯洛特上将:

迪爾·希爾與聯邦皇子法恩·布克蘭的訂婚宴将與十二月十五日,上午十二點在帝國第一星系第二交通城市亞特蘭蒂斯,雀翎七星大酒店隆重舉行。

恭候您攜家人入席,希爾家族敬備薄酌恭迎光臨。

南方軍部第一指揮部

奧斯曼·希爾 星際2580年 12月1日】

視頻家庭會議中,最近情緒不太好的蘭斯洛特家的小兒子最先露出了嘲諷的表情:“喔,最近南方提倡節能減排,植樹造林麽?這邀請函可用得真夠省的。”

莉莉絲嗤笑:“怎麽啦,連你大哥一個戰略指揮部中獎軍銜的也沒能得到一張正式邀請函,你這個還在軍校讀書的小毛孩子有什麽不滿?”

路西弗:“而你也是個少将,莉莉絲,嘲笑法斯算什麽——這個時候,身為無業游民的在下我,就感覺舒服很多了。”

不同于兒女們心态良好地調侃希爾家族這般失禮(暫且不談是不是故意)的行為,老蘭斯洛特上将陰沉着個臉老半天沒有說話——

雖然當年他犯了錯因此被留職撤去實權,但是這些年他在北方軍部這邊其實還算說得上話,敢對蘭斯洛特家如此無理的,也只有南方那群勢力狗……

看出了丈夫的不悅,蘭斯洛特夫人伸手輕輕拍拍他的手背:“你在軍部的時候就跟希爾不合,天天吵架……當初元帥就因為照顧你的身體受不了南方的濕冷把希爾調去了南方,人家懷恨在心也是自然的。”

“對啊,樂觀點,爸爸,”白爵微微眯起眼湊近了視頻攝像頭,“一張請帖多好啊,我們一家十幾口人就帶一份份子錢去吃霸王餐,還不是美滋滋?”

泊蒂:“白爵說得有道理啊,雀翎啊,一杯涼白開都敢賣三百帝國幣的地方,最好讓希爾虧得內褲都當掉咯!”

白爵嗤嗤笑了起來,看上去還想繼續說些什麽,直到老蘭斯洛特上将打斷他們:“通通閉嘴。”

法斯猶豫了下,輕輕地問:“父親,要去嗎?”

希爾上将此番舉動着實有些不像話了。

法斯在家中排行老大,都說長兄如父,平日裏兄弟姐妹們也願意聽從他的指揮,只是眼下進退兩難境地讓他也覺得着實難辦。

而法斯為難的問題,老蘭斯洛特上将顯然也不能一下子答上來,家庭聚會最後在白爵等人的插科打诨中草草結束……

最後,是老蘭斯洛特上将用了一晚上的時間,在床上颠過來倒過去地烙餅,第二天早上,宣布了自己的決定——

那還是去一下好了。

由蘭斯洛特上将,及其家屬“若幹人”,組團參加芬迪爾·希爾的訂婚宴。

……

十二月十五日那一天很快來臨。

十四號蘭斯洛特一家人抵達亞特蘭蒂斯。

而介于十六號下午白爵還有藥劑開發與研究(基礎)課程的筆試是實操考試,所以白爵是帶着他的教科書去的。

…………………………畢竟相比起圍觀芬迪爾嫁人這事,好像還是期末考試更讓他覺得比較重要一些。

為此,白爵出門之前還差點跟蘭斯洛特夫人吵一架——

蘭斯洛特夫人非常直白地指出白爵最近簡直是瘋了似的掉進書堆裏了;白爵則認為母親非要給他的行李箱裏放上一套正裝非常不可理喻,畢竟又不是他和人家訂婚……

最後兩人誰也拗不過誰,雙雙妥協,各自把自己想要帶的東西帶上了飛行器。

“你居然不幫我!”上了飛行器後,白爵非常不講道理地踢了法伊瑟一樣。

“我也認為你是該放松一下了,少爺。”法伊瑟淡淡道,然後低頭系上安全帶,之後就再也沒有說一句話,轉過頭看着窗外。

……居然沒有伸手過來給白爵也系上。

白爵:“……”

這他媽又是怎麽啦?

今早開始,白爵就覺得法伊瑟有點兒反常……怎麽說呢,就是心不在焉,連臉上那種虛僞的假笑好像都不見了。

怪人。

撇撇嘴,白爵自己做好系上安全帶,飛行器順利起飛。

大約八個小時後,當白爵帶着他的寶貝教科書在亞特蘭蒂斯落地的那一刻,他才發現原來媽媽給他準備正裝這件事并不是小題大做——

涉及到皇子出訪,這對于聯邦來說這也是一等一的大事,所以其實說是芬迪爾的訂婚宴,實際上無論是帝國還是聯邦,都把此事當做是一種正式的政治文化來往。

白爵落地就被塞進了更衣室裏,被勒令放下教科書換上正裝……而此時站在飛行器停放廠,放眼望去,到處是軍裝或者西裝領帶,穿着羽絨服和牛仔褲跑鞋的他确實有點顯眼,白爵只好答應老老實實換上西裝。

等白爵從更衣室走出來時接近晚上,出來後連水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就被拖拽着到了宴會廳的外面臺階上——

聽說是聯邦的人快要到了。

在宴會廳外,白爵果不其然看到了很多人。

基本除了帝國的元帥和皇帝兩位頂尖人物沒有到場之外,剩下的無論是軍部上将級別人物還是帝國的皇子公主都到齊了……而作為今天的主角兒,芬迪爾·希爾站在他新鮮出爐的老爸希爾上将左邊,而紮莫·希爾,則站在希爾上将的右手邊。

非常标準的讨人厭三人組了。

“……”

白爵總覺得再次看到芬迪爾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不過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看上去精神還不錯——他身上穿着白色的西裝,眼鏡取掉了露出那張精致的面容,他面色紅潤,頭發看上去也被精心打理過……

此時此刻,希爾上将一家人有說有笑,而芬迪爾作為半路出家的貴族,或許是經過了幾日的集訓,現在看上去行為舉止也算是得體大方——

白爵看着這一幕,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直到紮莫看似相當愛護自己這個新來的弟弟親自伸手替芬迪爾拂去肩頭落下的一根碎發,芬迪爾擡起頭向他無懈可擊地微笑時,白爵活生生打了個寒顫。

“怪惡心的,是不是?”莉莉絲彎腰湊近白爵的耳邊,“我要是Omega被人強上了,非把他叽叽切成一條一條地當着他面喂魚不可,你這死對頭,洗了信息素之後還能笑得出來……是個人物。”

白爵:“……”

看着芬迪爾的笑臉,白爵産生了一種那天晚上在醫院看見的那恐怖的一幕都是在做夢的錯覺:之前法伊瑟給他分析,說現在的一切應該都是芬迪爾自己的選擇,他還将信将疑,現在他倒是有些完全相信法伊瑟的猜測了。

……還真是人各有志,不服不行。

想到這,他忍不住轉腦袋看了眼身邊的男人,今天法伊瑟身上穿的還是軍校的軍制校服,畢竟這種能夠表明身份的服裝在這種正式的場合完全不突兀,周圍也有不少軍部高層子弟做出這樣的選擇。

深色的軍制校服穿在男人的身上将他筆挺的身材完美顯現,他站在那裏,帽子端正地戴在頭上,只露出幾屢不起眼的金發,帽檐壓得很低,陰影直接遮擋住了他半張臉。

白爵一眼看過去,還有些恍惚,要不是聞着他身上的味道知道這人确實是法伊瑟無誤,他都懷疑自己會不會出手攻擊一個站在距離自己這麽近的神秘兮兮的人——

白爵:“……”

白爵:“法伊瑟,你幹嘛啊,做賊似的?”

白爵的聲音不高不低,正好可以讓周圍的人聽見——

此時,身上也是一身軍裝的莉莉絲直接伸手過來摁了下他的腦袋:“小點兒聲,瞧這大嗓門嚎的,貴族禮儀呢?”

莉莉絲手腳沒輕沒重,白爵被摁了下脖子都發出“咔擦”一聲輕響,正當他碎碎念抱怨莉莉絲“你說芬迪爾壞話的時候嗓門也沒收斂”,老蘭斯洛特上将轉過頭來看了這群不安分的小崽子們一眼……

白爵和莉莉絲安靜下來後,老蘭斯洛特上将的目光停在了法伊瑟身上……然而只是一瞬。

白爵:“?”

明顯感覺到身後法伊瑟無聲地嘆了口氣,而後,男人擡起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伸出一根手指,頂了頂帽檐,那雙碧色瞳眸稍稍露出來一些。

就在這個時候——

人群忽然一陣騷動!

周圍的人對着某個方向開始移動,白爵原本站在後面一些的位置,這時候開始順着人群走動,在正門的飛行器停放場開闊地,一架華麗的飛行器緩緩降落——飛行器通體為黑色,機體之上印着戰斧與權杖,那是聯邦皇家的圖騰。

飛行器後面,十幾架護航器懸空約三分鐘,之後紛紛降落在後面專門為它們準備的停放空位上。

“排場還挺大。”白爵輕輕哼了聲。

“再不受寵愛那也是聯邦的皇子,”莉莉絲淡淡道,“難不成讓他趕着驢車來?”

白爵撇撇嘴,轉過頭去看法伊瑟,男人目光平靜直視前方,看上去并不想發表任何意見……

今天的法伊瑟話少得可怕。

像被人毒啞巴了似的。

白爵忍不住伸手捅捅他,男人垂眼看向白爵:“大小姐說得對,這種時候苛刻格局,丢人的也只是聯邦皇族自己而已——更何況是聯邦皇帝自己挑選出來的接班人,無論如何相比起其他宗親,他總該有一些優點的。”

白爵:“……”

這回答可以說是相當官方了。

白爵覺得頗沒意思地撇撇嘴,恰巧此時飛行器大門打開,一架伸縮梯緩緩伸出——伴随着希爾上将父子上前,人群中騷動起來……

那個神神秘秘的聯邦皇子終于露臉了。

從電梯上走下的他身上穿着黑色的複合制度的正裝,胸前挂着的象征皇室的玄色流蘇伴随着他的移動輕輕搖晃——

聯邦皇子法恩·布克蘭,相比起一般的皇族來說他可以說是偏瘦,出乎人意外的并不是那麽強壯……不過這都不是重點,令人在意的是,他擁有一頭金色的微卷發和一雙碧色的瞳眸,那張還算英挺的面容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顯得有些蒼白憔悴,現場有些刺眼的夜晚探照燈之下,他眼底的淤青清晰可見。

“……”

紅地毯滾開在自己的腳邊延展,站在紅地毯邊,白爵微微眯起眼,看向紅毯另外一端,身份高貴的男人——

然而還未等他做出什麽反應,站在他們旁邊的莉莉絲忽然猛地擰過腦袋,一臉詫異地探過身子,越過白爵,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将法伊瑟的帽檐掀起一半!

法伊瑟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可惜到底沒躲過天天在戰場上和星際海盜還有蟲族打打殺殺的莉莉絲,只能一臉無奈地任由她伸腦袋過來上上下下打量——

莉莉絲那雙貓似的眼睛漸漸瞪圓:“我去,法伊瑟你……”

這時候,白爵面無表情地伸出手,戳了下莉莉絲胳膊肘的麻穴。

莉莉絲如觸電一般慘叫一聲縮回手,然後抱着手肘踢了白爵一腳:“你他媽的幹什麽,快看那個聯邦皇子啊,和你的法伊瑟長得簡直一毛一樣我第一眼還以為是聯邦皇子拒絕當老實人接盤俠逃婚他們找法伊瑟充當臨時演員呢!”

莉莉絲一口氣把話說完不帶換氣!

白爵翻了個白眼,轉過身伸手摘下法伊瑟的帽子,伸手擡起他的下巴,左右翻看了下……在法伊瑟欲言又止之中,他又縮回手,把法伊瑟的帽子扣了回去——

力道有點大,遮去了法伊瑟的半張臉。

與此同時,聯邦皇子與數十臺負責向全聯邦、帝國直播的攝像機從他們面前擦肩而過。

當他們走遠了,白爵才轉過頭對一驚一乍的莉莉絲說:“………我說大姐,你要不要去看看眼科,那個皇子的大腿還不如法伊瑟的幾把粗,他們倆哪根毛長得像了啊?”

莉莉絲:“……”

法伊瑟:“……”

法伊瑟手指輕勾壓在唇上輕咳一聲,擡擡帽檐:“少爺,太粗俗了。”

“我誇你大呢,”白爵擰臉面無表情地盯着男人那雙碧色瞳眸,“裝什麽裝,偷樂就完事了。”

法伊瑟無言以對。

莉莉絲:“………………你還見過法伊瑟的幾把?什麽時候?在哪裏?他見過你的嗎?”

莉莉絲:“媽!”

莉莉絲:“白爵他和法伊瑟——唔!”

法斯從身後捂住莉莉絲的嘴,無奈呵斥:“正式場合,你們能不能嚴肅點,法伊瑟,你也跟着他們胡來!”

白爵立刻指着莉莉絲:“她先開始的!”

莉莉絲瞪大眼:“唔唔?!”

法伊瑟:“抱歉,哥哥。”

說着,男人唇角輕輕勾起,露出了打從今日天亮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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