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芬迪爾殺青
白爵明明記得早上測試的時候他的信息素還處于偏高的水平, 這會兒忽然就變成歸零了, 他整個人都非常懵逼。
而事實證明法伊瑟說的話也沒有錯,當家庭醫生帶着測試工具趕到之後,面對測試結果,他也非常詫異——
而此時白爵的心情已經不能夠用陰沉來形容了:“這種事昨晚已經發生過一遍。”
家庭醫生看了眼白爵:“之前我們曾經在會議上讨論過,如果希爾(壓低聲音)給少爺注射的藥劑生效, 那麽在信息素變異的初期, 很有可能會出現這種信息素大幅度波動的情況……雖然我們之前一直抱着僥幸心理試劑始終不會生效, 但是一旦這種情況出現, 那意味着我們就要警惕了。”
現在的白爵簡直想要殺人了:“你之前告訴我信息素上下波動是因為朔月期未至!”
“大、大幅度波動!”家庭醫生磕巴道。
白爵微微眯起眼:“在我把鞋子砸在你臉上之前……”
法伊瑟伸手拍了拍白爵的肩膀。
一瞬間, 少年就像是被戳破了的氣球,倒回了床上——一時間,昨晚半夜那瞬間對于失去信息素的驚恐又回到了身體裏,白爵用手臂遮擋着眼睛, 躺在那一動不動……
法伊瑟伸手去拉他,白爵固執地翻了個身, 被沖着法伊瑟半晌, 良久才用沙啞的聲音打破了船艙內的死寂:“法伊瑟,即使朔月期遲遲未到, 我卻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變成別的性別的狼族。”
少年的身體蜷縮起來。
如果稍微注意就能發現,他的身體在輕微顫抖——
此時此刻他總覺得自己的胃部已經掉到了尾巴,胸腔酸脹得難受……如果是幼年的狼族大概還可以放聲大哭,但是他卻做不到,喉結滾動了下, 卡在那裏不上不下。
心中有一瞬間想幹脆沖出去和紮莫·希爾同歸于盡!
”少爺,性別永遠是最無關緊要的。”站在,法伊瑟的聲音充滿了理智的安撫,“你是你,這件事,不會因為任何的改變而改變。”
白爵動了動,煩躁地揉了下頭發:“你懂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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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說不做Alpha就活不下去了,然而如果從白爵生下來就是個Beta或者真的是個Omega,他完全可以坦然地接受這兩種性別,問題是——
他是個Alpha。
從出生到現在,雖然偶有調侃,但他一直都是被當做Alpha來養大的——
一歲的時候就被放進游泳池裏撲騰,幾次差點把自己嗆死;
二歲學會扒沙坑,在沙地上行走;
三歲跟着法伊瑟身後捕捉到了自己的第一只兔子,那一天他叼着兔子,尾巴翹得老高,耀武揚威;
七歲他已經可以完成五十五米高杆的自由攀爬;
十歲,孤島七日生存訓練營……
一直以來,他都是這樣的。
“現在我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白爵翻過身來,“——一個性別不明的狼族,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我到底是個Beta還是又變成了Alpha……”
一想到以後究竟地應該當個Beta找個狼群蜷縮着混吃等死……還是冒着在關鍵時間随時可能無法散發信息素震懾敵人或者號令狼群的風險假裝自己是個Alpha……
光想想那個畫面,白爵就覺得不如死了算了。
“午餐幾點?”白爵虛弱地問。
“三個小時以後,不過半個小時後會有一個戰艦使用安全知識講座,如果你不願意去,我可以跟上級請個假。”法伊瑟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但三個小時以後……”
一擡頭,床上的少年已經變成了一條皮毛油光水滑的大黑狼,法伊瑟沉默了下,對視上白爵可憐巴巴的眼神兒——明明沒有對話,他卻也大概看懂了白爵的眼神:現在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上,白爵都覺得十分不好過,他需要毛茸茸的東西來安慰自己……
讓法伊瑟變成狼,或者讓他去哪搞個巨大的毛絨玩具給他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白爵退而求其次,選擇抱住自己的大尾巴。
這會兒大黑狼委屈地把腦袋鑽到了尾巴下面,尾巴甩了甩蓋住了它的眼睛……然後就蜷縮到床的角落裏一動也不動地閉目養神去了。
法伊瑟第一次有些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他繞着床周圍走了幾圈,最後也只能坐下來。
口袋裏的通訊器響了又響,同期的實習生瘋狂呼叫他,男人拿出通訊器言簡意赅地回了“胃疼”兩個字,把通訊器塞回了口袋裏,就這樣挺直胸膛,端坐在床邊。
良久。
感覺背上被個大爪子怼了怼,男人回過頭,那爪子又“嗖”地縮了回去。
等法伊瑟重新又坐正了,那大爪子又軟綿綿地踩上來,将他往外推了推——
片刻沉默。
“我不走。”男人淡淡道,“這種時候走開的話,少爺你要我還有什麽用?”
法伊瑟語落,感覺到踩在自己背上的爪子松了松,放開了。
“嗚”地一聲帶着深深地嘆息,毛茸茸的大腦袋蹭在男人背上挨着趴好。
……
後來,趕在晚餐前,白爵的信息素争氣地回來了,看着鏡子裏就平常模樣的自己,白爵從沒有哪一秒覺得這一刻特別珍貴。
強撐着到餐廳去吃了餐飯,白爵也沒想到這是他最後一次坐在餐廳裏好好吃飯……因為接下來的日子,他的信息素不穩定到,他壓根沒辦法走出房間。
每天都很絕望地縮在房間裏,混吃等死,等待着下一波信息素歸來是什麽時候……但是絕望的事情也并沒有因此而停下來,信息素複原間隔需要的時間越來越久,而家庭醫生對此束手無策。
到了第五天,白爵幾乎只能勉強維持狼型行動。
而這個時候,他已經從一開始的焦躁變得絕望最後重歸平靜,幾乎就要接受了自己即将成為Beta的事實。
而這個時候,法伊瑟終于告訴了他帶他上戰艦的原因,并不是因為什麽“一日相思苦”,而是因為,船上有對白爵來說是毒藥也象征着解藥的Omega信息素注射劑——
那裏面的藥品配方,可以配置出讓白爵重歸正常Alpha的解藥。
而解藥就要紮莫手上——
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麽法伊瑟這些天幾乎寸步不離地守着自己了,白爵心想,這件事兒,不成功,便成仁。
“……你早該跟我這麽說,”這天晚上,好不容易恢複了一會兒人形的黑發少年從浴室中走出來,“我也不至于不安到今天。”
“考慮到你可能會在見到紮莫的第一秒就撲上去問他要解藥……”法伊瑟掃了眼白爵胸膛前滾落的水珠,“晚餐還沒吃你就洗澡。”
“趁着現在有力氣。”白爵懶洋洋地坐回床邊,看着法伊瑟站起來要往外走,仿佛是準備給他去取餐,“晚餐想吃肉,拜托不要給我看見胡蘿蔔。”
他在男人身後強調。
法伊瑟點點頭走開了。
就這大概十分鐘的時間。
再回來的時候,男人發現門是開着的,隐約從門縫裏傳來一些亂七八糟的信息素味……那聞上去渾濁又暧昧。
心中“咯噔”一下,男人碧色瞳眸微沉,扔了餐盤上前一腳踹開門!
一眼就看見了被壓在床上呲牙弄鼻子的黑發少年,以及此刻壓制着他的紮莫·希爾,此時此刻男人臉上閃爍着興奮的光芒,鼻尖深深埋入少年頸脖間去嗅他身上的味道……
而白爵還在掙紮,但是此時此刻虛弱的他根本不是紮莫的對手,每一次努力擡起手都被一把死死地壓了回去……
而在他的旁邊,還有另外一個人,芬迪爾·希爾的輪椅就在一旁,而他整個人就算是撲倒在床上,一只手拿着個針劑往白爵手臂裏注射——
“來吧,蘭斯洛特,當你成為了Omega,或許你就能知道Omega的苦衷……這是一件多麽令人愉悅的事情啊!一個Alpha!變成了Omega!啊哈!”
芬迪爾臉上的表情是近乎于狂熱的變态!
針劑中,淡藍色的藥劑已經注射了一半。
他的手指還在穩穩往下推——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猛地感覺到一股濃烈的、具有強大壓制力的信息素,甚至壓過了紮莫的信息素味從自己身後鋪天蓋地地籠罩過來……
緊接着,他聽見了憤怒的狼咆哮!
下一秒,還沒等他回過頭看看身後發生了什麽——芬迪爾只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從身後撲了上來,蒼勁有力的大手狠狠卡主他的脖子,壓在他脖子上的大手冰涼有力,芬迪爾睜大了眼,只來得及看見一雙紅色的眼……
“咔擦”一聲,他聽見了自己頸骨碎裂的聲音,窒息的疼痛席卷而來——
兩秒後,黑發Omega被打橫像是扔垃圾一樣扔了出去,撞到牆壁上發出巨大的聲響又跌落,他保持着睜大眼的驚恐模樣,就這樣咽氣。
而此時此刻。
白爵掙紮着把芬迪爾掉落的半管針劑藏進被子裏,這用盡了他最後一絲力量,很快他便雙眼一黑跌入床鋪之中……
“法伊瑟·蘭斯洛特!”
房間之中,另外一只Alpha變成了狼型,四肢秀強健壯的南方狼族沖着剛剛毫不猶疑如同捏死蝼蟻一般捏死了他的同父異母弟弟的男人——
此時,法伊瑟的雙目通紅,正如暗星巷中,人們口中那個冰冷殘酷的暗殺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