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程祁
蘇未陽鴨子趕上架，終于不用再站門口丢人現眼了。他拽着沈遇倆人從後門進去，坐下後陳哥就開始上課了。
這學期的課還是挺緊張的，學校備課組的人安排高二一年要把高三的課時提前一年學完，獨留高三一整年的時間複習。
下課趴在桌子上休息的時候腦子裏還在想着公式，李威從外面跑過來十分委屈地叫：“你剛剛怎麽不把我也拉進來！”
蘇未陽冷笑：“讓你丫賣我，活該！”
劉夢吃着蛋撻問：“哎，蘇未陽，你準備報什麽節目上去啊？”她一邊說着又從盒子裏掏出來幾個蛋撻分了分，最大的一個遞給李威：“來威威，安慰一下您拔奸除衛的心靈。”
蘇未陽半分不客氣地接過來，邊吃邊說：“還能報什麽，唱歌跳舞呗。”
沈遇說了聲謝謝，撥着錫紙問他：“你會跳舞？”
蘇未陽皮：“您就随便提，沒我不會的！”
最後他果然報了一個舞蹈上去。
校慶在五一開學之後，放假離校的時候各科老師恨不得發一百張卷子，個個都苦口婆心：“放假在家別天天玩手機了，還有一年時間，早點加把勁成績才是正經！”
然而卻被正沉浸在要麽出去旅游要麽出去聚餐的興奮中的同學們全當耳旁風放了過去。
周三晚上上完課就可以正式離校了，這次五一三天假一半撞到了周末，加上周日正放了四天假。
沈遇收拾好書包背上，聽着前面的人推推嚷嚷笑着說要去哪哪玩一時間有點茫然，他坐在後邊愣了愣。
蘇未陽跟前排的女生笑嘻嘻說了再見，背上書包正要走就看見坐着沒動的沈遇，問：“您不是收拾好了嗎怎麽不走啊？”
沈遇看他一眼，說：“我等會兒，九點去歡音。”
蘇未陽眼一亮，一屁股坐上桌子：“卧槽你也去啊！我跟顧訣也商量着要去玩兒呢！幹脆一起呗？”
沈遇點點頭：“行。”
顧訣在校門口等着，看見蘇未陽倆人的時候招招手喊：“這邊。”
本來蘇未陽要開一個六人間，沈遇攔住了他：“三人間就行，我不過去，你們倆玩兒。”
蘇未陽一愣：“不玩兒你去幹嘛？”
沈遇說：“我上臺。”
坐在二樓靠落地大玻璃的單間裏時，蘇未陽依舊有點不可置信。
顧訣坐在圓椅上，瞅了眼大半個身子都隐沒在黑暗裏的沈遇，只能勉強看見一雙極速韻動修長白淨的手，啧一聲：“看不出來啊，兄弟玩兒的挺花。”
蘇未陽皺着眉：“你說他為什麽大半夜來酒吧幹這個？看他也不缺錢啊。”
顧訣十分鄙視：“你以前還跑音樂廣場跳街舞呢，也沒見你缺錢。人就不能是因為喜歡？”
蘇未陽說：“那不一樣……酒吧又不是什麽好地方……”
顧訣有點奇怪：“你今天怎麽回事兒？抽風……呢！草！看那邊是誰。”他突然一撐臺子跳起來，眯眼看着一個地方冷笑道：“那傻逼還敢來！”
蘇未陽的自我思考被他打斷，來不及再想出來什麽就順着他看的方向望過去。
那邊角落裏坐着個喝酒的人，看起來應該挺高，穿着寬松的黑色毛衣，一頭銀灰色的毛十分顯眼……果然是程祁。
顧訣有點興奮：“操，運氣啊。”他看向蘇未陽，問：“怎麽樣？搞他一波兒？”
上次骨折之仇還沒有報，蘇未陽當然不會拒絕。但是他又想樂，瞅了眼程祁的方向，站起來一邊推門出去一邊說：“不是，我跟他有仇想幹/他也就算了，你特麽跟着摻和什麽事兒？”
顧訣跟上去：“靠！上個月老子還跟他打架你忘了？”
蘇未陽嘆口氣出了走廊，電梯人有點多，幹脆直接走樓梯：“那次好像是你挑的事兒吧。”
倆人繞過五光十色震耳欲聾的舞池，往西北角落去。路過高臺的時候，蘇未陽往裏看了一眼，沈遇沒有注意到，閉着眼在鍵盤上滑出流利的音階。
顧訣盯着越來越近的白毛冷笑：“老子就是看他不順眼。”
蘇未陽走近，彎腰敲了敲桌子，笑得很皮：“你好，麻煩您出來一下？”
程祁沒有擡頭，低聲說：“不出去，謝謝。”
顧訣樂了：“你他媽不出也得出，起來。”
程祁好像有點喝多了，但是又認出了他們的聲音，皺着眉擡起頭看了看：“又是你們倆，幹什麽？”
顧訣走上前，跟蘇未陽倆人一人一邊兒坐在他身邊：“不出去也行，那在這兒練。”
程祁人長得高也不瘦弱，尤其喝醉酒後力氣更大。
他反應有點慢，等到顧訣拍他的時候，像是才察覺到身邊坐了人，突然一手攥住他的手腕猛地一翻把人壓在身下，聲音冷冷的：“別他媽碰我。”
顧訣沒有防備，只來得及別住他的手，腿卻狠狠地蹭過了面前的桌子，扒拉掉幾個酒瓶子稀裏嘩啦碎了一地。
旁邊的人吓了一跳回頭看，立馬就知道是幹嘛的，趕緊端着杯子換了個地方。
顧訣也不掙紮，挑釁地笑：“傻逼你自己看看，誰碰的誰？”
程祁眯着眼，盯了他很久，有點迷迷瞪瞪的，突然一頭栽倒在他身上。
顧訣：“？？？”
蘇未陽：“……”
倆人一時有點兒鬧不明白這是什麽神展開。
等了半天，不見人醒過來，顧訣罵了聲操，費勁扭臉瞪着蘇未陽：“愣着幹嘛呢！趕緊地啊！幫忙把他給我弄起來！”
蘇未陽報仇大業突然中斷，他也不生氣，哈哈哈哈哈地笑，倒在沙發上搭着腳樂不可支：“我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倆是一對兒在這幹嘛呢！”
程祁喝醉酒死沉，還牢牢地扒着人不松手。顧訣死命掀了兩下掀不下去，終于發火了，狠狠照這人腿上踹了一腳。可程祁睡得很沉，察覺到疼痛也只是皺着眉悶哼了一聲，依舊沒動。
蘇未陽笑夠了終于趕在在顧訣要罵人之前過來幫忙，倆人費勁兒把人扒下來扔到地上，商量着要不要沖着他踹兩腳。
蘇未陽想了想，覺得趁人喝醉了揍起來沒什麽成就感，幹脆擺擺手：“得了，趁人之危太沒勁兒。這次就算了，下回再揍丫兒的。”
顧訣揉着被壓得酸疼的肩膀，擰着眉毛又踢了他一腳。
“……等會兒。”倆人正要走，蘇未陽突然說：“人扔在這兒，好像不行。”
顧訣不耐煩：“有什麽不行的！又不是女人誰還能怎麽着他！”
蘇未陽複雜地看他一眼，示意他往旁邊看。
程祁長得不錯，身高腿長……還有腹肌。酒吧裏觊觎他的女人其實很少，可能是知道那玩意兒喝醉酒後不行只能趁趁手感摸兩把沒卵用。
主要是……一邊喝着酒神色暧昧狀似不經意間看過來的男人。
還他媽不少。
顧訣不是傻逼，扭頭瞪着蘇未陽，吸了口氣十分震驚：“……操。”
蘇未陽嘆口氣，回到沙發前坐下：“怎麽辦。”
他這邊一坐下，顧訣立即就注意到那些目光往回收了收，心中複雜：“……我他媽哪知道怎麽辦！”
肯定不能把人直接丢在這兒，萬一真出了事，誰心裏也過意不去。
幹脆坐在這兒耗着。
不住有人過來打量，甚至還有人指着依舊躺在地上的程祁問：“這是你們朋友？”
倆人瞪着眼：“……”
見他們不回答，男人好像松了口氣又笑着試探說：“人躺着總不是個辦法，要不然我帶他去旅店歇着吧？”
顧訣幾乎要跳腳罵人了，蘇未陽攔住他，往沙發上一仰，抱着胳膊笑眯眯地看着這人：“帶回去也成，不過看您這模樣應該是做下面的？弄回去自己也用不了吧？”
男人臉色突然一變，罵了句：“傻逼！”然後急匆匆走了。
顧訣面無表情地接受着周圍打量的目光，半天才問：“什麽時候走。”
蘇未陽看着臺子那邊沈遇終于休息下來，掏出手機說：“等會兒，我給他打個電話。”
電話通了，他說：“過來找我們，舞池西北方……舞池左邊。”等人找了半天終于看過來，他一招手：“這兒！”
沈遇收回目光，穿上外套背着書包愉悅地跟領班說了句再見，轉身就往他們那邊走。
蘇未陽正等着人過來，突然察覺到一些不對的地方……周圍有不少人，或明或暗暧昧地正打量着往這邊走來的少年。
沈遇的個子也不低，他皮膚白便顯得頭發更黑，剛剛出了汗還微微有點潮濕。連帽衛衣外面套着深藍色的牛仔外套，普通休閑褲。本來這一身應該很常見，不過可能是因為他的衣服都是名牌，也可能是因為他身材好，總是……很有型。
所以打量的目光很多，男人也不少。
蘇未陽為自己的發現感到……萬分無措。他像是剛剛才認識正向他走來的沈遇，突然意識到，這是個很容易便收獲欣賞的人，無論男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