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新電影《風過棠梨》拍攝

回劇組收了個尾又應一場殺青宴，大學已經開學了兩個周。

沈遇收拾完東西，和李姐說了聲，直接去了學校。

臨走前的前一晚陳蘭來找他，連衣長裙笑的美麗：“小沈這一走，估計要很久見不到面了。有沒有興趣……交個朋友？”

沈遇人長腿長倚在門前，脫落地越發俊秀，側臉精致。他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

等人回了房，陳蘭還是有些怔怔地，緩不過來。

回校之後如何小小地轟動了一番暫且不提。

他這邊兒剛費勁吧啦地上了兩節課，突然被通知要去國家戲劇院進修一個月。

沈遇十分費解，打電話問了李姐，原來是他下一部劇要準備拍攝了。

電影《風過棠梨》，導演胡才生，主演沈遇、楊書岸。

故事發生在民國時期。沈遇之前匆匆看過劇本，大致講述的是，這種特殊時期下，在民族愛恨的難擇中，一個梨園戲子的奮身掙紮。

既然是戲子，戲作與身段自然是少不了的。

沈遇趕到劇院時，已經是晚上七八點了。

他讓幾個小助理帶着東西去收拾房間，自己則跟着小薇去了後臺，去拜訪老前輩們。

後臺燈火昏黃，斷斷續續的戲腔和絲竹管弦聲隐約可聞。

沈遇吸了口氣，忍不住把腳步聲放輕了一些，擡頭看了眼門牌：乙字月容房。

他擡手輕輕敲了敲門。

裏面的婉轉沙啞的曲調停了停，道了聲：“請進。”

沈遇回頭低聲說了句讓小薇先回去休息，自己擡腳進去了。

“您好，我是沈遇。”

屋裏不甚明亮，隐約是坐着兩個人。他合上門，先是鞠了一躬，接着擡起頭，一眼就愣住了：“……奶奶？”

左邊坐着的人，穿一身棉麻戲服，正是蘇奶奶。正笑着看着他，朝旁邊那位老友說：“諾，你小徒弟來了。”

又看向沈遇說：“這位是你劉奶奶。”

沈遇趕緊喊人：“劉奶奶好。”

老太太笑起來一團和氣，說：“哎，你好。”又問，“我聽團長說了，你是要來學一段《鎖麟囊》，對吧？”

沈遇點點頭：“是，電影需要，麻煩您了。”

劉奶奶笑了：“既然小楚姐都開口了，那我肯定半分不帶藏私的。”

蘇奶奶拍了拍她的手，眨眨眼說：“老姐姐，今個兒我來，是想着這幾天先借一下小遇呢。”她笑着看向沈遇，問，“會彈古筝對吧？”

沈遇愣愣地點頭，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劉奶奶立即懂了，問：“我聽老劉說，你們劇團‘蘇武思鄉’缺了個古筝位對吧？”

蘇奶奶笑着說：“沒錯。未陽說小遇的古筝過了十級考A，我就看了看網上的視頻，正愁找不着人來替呢，這不正好了。”

沈遇有點兒遲疑：“可是奶奶，我挺久沒有仔細練習過了……”

“這倒沒事兒，”蘇奶奶說，“之前肯定要得先過個幾十遍。”

周三，國家大劇院民族樂群演。

幕布已然落了下來，大堂內光線細膩，場裏坐了滿滿的人，安靜地等着開場。

前兩排坐着各家名手，大多已不再出山，蒼老而和藹的面容一派沉靜。

主持人笑着報曲，接着靜悄悄地退下。

古琴、蕭、笛、埙、笙依次入場，曲調或悠然輕靈或悲戚動人，堂內掌聲不絕。

“接下來的曲目是古筝‘蘇武思鄉’，演奏者，沈遇。”

底下先是一靜，緊接着突然有些異動。

今天來聽曲的，有不少是音樂愛好者，或是相關專業的學生。乍一聽這個名字，都忍不住又驚又異，小聲躁動起來。

不過沒一會兒又安靜了……不可能，肯定是同名。

古筝擺好，演奏人員上臺。

看着身着襯衫，已經低頭坐下的少年，臺底下坐着的年輕男女們終于忍不住瞪大了眼：卧槽真的是他！亂入嗎這是？！

前排的老人們倒是沒太激動，劇團從不吝啬給予新生代們的機會。

可是……這小孩兒實在是有些年輕。

只有一個老人看着臺上的人，眯起眼，皺眉咦了一聲。

他擡手，微微試弦，左手輕輕撥顫，筝弦的悲咽顫音頓時讓人一凜。

快而不亂，慢而不散。

音快時如雷奔電閃，慢時又如細絲剝繭，山泉流水，細石酥顫。

本來心底藏着不屑或是懷疑的觀衆們，慢慢在這婉轉的深沉中靜下心來，噤聲聆聽。

老人心底微微颔首。

都說慢工出韻味，這小孩兒的功底少說也有十來年了。

一曲緩畢，掌聲稀落，忽而如潮，久久不息。

當晚，一條來自國家民族樂團的微博被瘋狂艾特。

不少人轉發并留言：“某沈姓男明星又一次刷新了我對男神的上限……這個搖指韻味真的不要太牛逼。”

尋味而來的粉絲們看完之後，都是一臉高/潮後的冷漠：

---嗯，特別好聽……但是竟然沒有什麽激動的感覺了……我果然是被魚皇寵壞了嗎

---加一！現在找偶像的标準突然就升了好多！

---沈遇這個逼格高的……國家大劇院都搭上了，實在黑不動啊

---沈小魚真的是多才多藝本藝了，哪天誰要是告訴我魚皇是個gay我都不會驚訝……

---噗樓上的你別走……@曬太陽的魚，了解一下哈哈哈滿足你的願望！

而外界發生的一切沈遇卻毫不知情。

此時他正埋頭在戲園裏，苦練着身法和唱腔。

雖說戲腔的部分可以配音，但李姐說過，胡才生這部電影想沖擊一下國際的獎項，要求他最好唱戲都用原聲。

角逐各電影節的獎項是每個演員的夢想，沈遇當然沒理由拒絕。

于是兩個月以來，他便一直泡在戲園裏。從早到晚，偶爾還蹭一下劇組的演出。

不得不說，這一段時間的高負荷練習下來，他渾身的氣質和體态形容都改變了許多。

而蘇奶奶看起來笑眯眯和氣氣的，其實卻很嚴格。

“所謂以字行腔，吸提推送間都要牢記，氣為生之本、氣為生之帥。”

沈遇壓住胸口的呼吸，絲絲縷縷地喘着氣，點頭。

他身上的棉麻布衣已經濕透了，細細密密的汗水浸在背後，十分顯眼。

唱念做打，越學越覺得自己水淺而盤深。

而劇組只留給他兩個月時間，匆匆學了個皮相，只好趕鴨子上架，趕往了拍攝地。

前一天先擺了香壇拜了祖師爺，安頓好各路人馬，第二天正式開機。

這一場拍的是張将軍和高福源的秘密會面，男主何錦繡為牽頭人，也是男女主第一次的見面。

今天戲園子裏唱的是《鎖麟囊》。

何錦繡坐在後臺上着妝，細細的漆畫筆勾勒着眉眼，銅鏡裏的面容模糊卻精致。

他滿不在意地看了眼門口，動作加快了些，青螺黛色匆匆一提，一對兒細長輕巧眉便算是畫好了。

門栓動了動，一身短衣黑布的老人端着煙鬥進來。

何錦繡趕緊站起身，拽了拽身上的戲服水袖，笑嘻嘻地：“師父！您怎麽往後臺來了！”

他臉上濃墨重彩，長發長衣，獨一雙眼睛剔透純淨，十足的少年模樣。

老班主背着一只手，嘬了口煙袋。

他緩慢地坐在一邊，半晌沒說話。煙氣缭繞間，終于皺了皺眉，胡須微微顫動：“一會兒就該你上場了……張将軍旁邊跟了個副将，注意點兒。”

何錦繡面上的笑意未變，卻漸漸凝固。

他看着面前這位老人，目光有點兒冰冷，嘴角卻彎彎的：“師父說這話什麽意思，底下坐着的是誰，跟咱們唱戲的有什麽幹系。”

老劉磕了磕煙灰，擡頭看他一眼---鏡頭挪過來---這目光輕淡，十分通透。

“春秋亭外風雨暴

何處悲聲破寂寥

隔珠簾……”

臺上的戲子身段柔韌，唱作間眉眼戚戚，一身大紅水袖戲服，身姿靈秀，以氣帶韻音腔濃柔。

臺下衆人擱下茶水，紛紛拍手叫好。

胡導有點兒吃驚，忍不住微微打了個手勢，鏡頭便識意地在何錦繡身上多停了幾秒。

……這個年輕人倒是真的不錯。僅這一段戲腔，咬字糯軟卻綿長，七分皮相三分骨，估計應該是磨了很久。

鏡頭切向臺下---光線昏暗間，一身戎裝的張大将軍正襟危坐，閉着眼沉浸在戲中，手指順着調子微點桌面。

他身後坐着一個女孩兒，洋裝長靴，趴在一邊古靈精怪地瞅了眼父親，見他半分沒有察覺，便悄悄從走道的另一側溜走了。

有丫頭看見，叫或不叫都是兩難，卻不敢攔，只好急匆匆地甩了帕子跟了上去。

“卡！過！”

胡導一揚手：“小沈過來！”

沈遇朝着幾位老演員匆匆鞠了個躬，跑了過去。

飾演張将軍的鄭哥和老班主對視一眼，目光複雜。這小孩兒倒是挺懂行，沒有依仗自己家底就傲地不可一世。

否則，同在劇組，他們這些“老人”整他的辦法多得是。保證讓他叫屈都找不着說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打卡！謝謝南澤小天使的地雷和留評~愛您！

看了一下大綱和劇情，馬上就要沖刺到結局啦！嘻嘻~謝謝大家能跟到這裏！[(*?▽?*)]非常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