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昔有魏琛在會議室組織藍雨成員看鬼片,今有喻文州會議室大屏幕放動作片豐富課餘生活。
對,就是動作片,普通動作片——比賽視頻。
這個別致的名字是黃少天起的,他覺得比賽視頻非常符合動作片的定義——兩個人,互相搞來搞去,動作片get;一群人,搞來搞去,動作片又get了。
所以,比賽視頻=動作片。定義嚴謹,格調高雅。
“太猥瑣了!”賀光遠高呼,“不愧魏隊親傳!”
目前除了喻文州和賀光遠,大家都不懂魏隊親傳這四個字的真正內涵,鄭軒雖然也不懂,但是他敏銳地覺得這絕不是什麽好的形容詞,任藻過來湊熱鬧蹭西瓜吃,聽到這句評價差點笑噴了。
“魏隊親傳是一個形容詞,”任藻靠在沙發椅上吃着西瓜吹着空調,“方隊親傳也是個形容詞,但是方隊親傳是形容喻文州的。”
“你是不是對魏隊有意見!”黃少天一拍桌子,“我告訴你,魏老大現在雖然不在,但是他的關門弟子在這裏,希望你規範自己的言行,勿謂言之不預也!”
最後一句實在太過铿锵有力,大家還以為把電視機轉到了CCTV13。
任藻吐了個西瓜籽:“大家想不想聽聽當年在訓練營,我們偉大的副隊長和隊長……”
“我靠!”黃少天一個箭步沖上前捂住任藻的嘴,“我靠我靠,你夠了啊!你給自己積點德吧!”
“呵呵。”任藻笑笑,把話咽下去了。
倒是于鋒來興趣了:“什麽啊?”
黃少天又是一拍桌子:“這不是你應該知道的!”
于鋒一臉的莫名其妙。這些人裏他和鄭軒最熟,于是轉頭看向鄭軒,鄭軒正在吃西瓜,瓜都送到嘴邊了,看到于鋒這熱切的眼神,鄭軒只好放下瓜,語重心長地開導他。
“反正你不該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鄭軒覺得自己也很無辜,“我也不是特別知道訓練營的事情。”
“你們不是一起出道的麽?”于鋒顯然很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問得喻文州站在門口都笑起來。
“于鋒!你的西瓜還吃不吃了!”黃少天看不下去了,“我跟你說,在懸疑小說裏,很多人被咔嚓了,原因都是知道得太多了!你、你、你反正自己好自為之!”
說完,黃少天還給任藻使了個眼色,任藻裝死,只當沒看見。
“行了行了,”喻文州拍了拍手,“不要吵了,大家吃西瓜,我把我們今天要看的比賽視頻簡單講一下。”
所有人都不說話了,低頭吃西瓜,豎起耳朵聽喻文州講。
“這場比賽是百花與嘉世的比賽,”喻文州熟練地打開投影,“我們只看團隊賽,這是第一場,百花勝,有任何問題第一時間提出來,我們一起讨論。”
畫面開始播放第一場團隊賽的畫面,喻文州走下來,坐在黃少天身邊。
黃少天吃西瓜向來是不切開的,二分之一個西瓜直接拿着勺子舀,喻文州坐下,黃少天立刻舀了一大勺瓜瓤最中間的部分頭也不回地遞了過去。
喻文州抓着他的手腕,就這麽吃了。
“我滴個老天爺啊……”任藻坐在他們身後,痛苦地捂着胃。
于鋒好奇地看過去,任藻連忙擺手:“老年人了,一看到刺激的場面就胃疼,胃抽搐,胃潰瘍,要吐了,受不了。”
黃少天高舉起手,沖後排的任藻比了個中指。
夏天蟬鳴聒噪,關着窗也能聽到,混雜在視頻裏武器碰撞的聲音裏就有些催眠了,黃少天靠在沙發椅上,一個勁兒向下滑,差點鑽到桌子下面去,被喻文州提着衣領一把給拎起來,這才不情不願地重新坐好。
“我困了。”黃少天單手托腮,力道過大,把臉頰都擠變形了,看起來特委屈。
“午飯還沒吃呢,”喻文州看了看表,“還有半個小時,先把這個視頻看了。”
“下午我想睡覺。”黃少天抓了抓頭發,一副自暴自棄的樣子。
“下午再說下午的。”
“這是加班行為!還沒有加班費!”黃少天小聲控訴,“喻文州,我警告你,現在是夏休期,是假期,不做點享受人生的事情,就在這裏看視頻,而且這個視頻我已經看了好幾遍了!張佳樂發瘋把葉秋給揍了,全世界都知道了!”
“這哪裏不享受人生了?”喻文州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是你說的嗎?看動作片,看,打得多激烈,等下你給大家分析一下。”
黃少天痛苦地捂住臉。
“我想回家……”
被洗過腦的于鋒突然在後排幽幽地來了一句:“藍雨就是你的家。”
黃少天:“……”
應黃少天的強烈要求,上午讨論完了視頻,下午把看“動作片”的時間推遲到了三點半。太熱了,黃少天一動就一身汗,像一個移動的火爐,回到卧室趴在床上後才好點,喻文州跟他進來,看他要睡覺,就順手把窗簾也拉上。
“你不困麽?”黃少天把T恤撩起來扇風,“我困死了,哎,又熱又困。”
“不困,也沒你那麽熱。我回去把于鋒的分析筆記寫了。”喻文州轉身要走。
“你就在這兒寫吧!”黃少天坐起來,“來來來,我這裏也有桌子啊!”
“好吧。”喻文州想了想,“我去把電腦拿來。”
黃少天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喻文州就坐在桌子邊噼裏啪啦地打字,清脆的鍵盤聲非但沒有影響他,反而讓他入睡更快了,沒過多久喻文州一擡頭,黃少天已經睡着了,他習慣性地趴着睡,呼吸綿長,時不時地動一下。
到底為什麽要趴着睡覺呢?喻文州笑着搖頭,卻覺得寫東西都輕快了起來。
黃少天醒來的時候喻文州正在走廊打電話,他伸了懶腰打了個哈欠,沒頭沒腦地湊過去,毫無形象地嘟囔着問:“誰啊?”
喻文州回過頭:“噓——廣告商。”
黃少天嗖一下地轉身,風一樣地鑽回宿舍。
決賽的時候藍雨的大會議室熱鬧非常,不光是是戰隊的隊員,還有訓練營,後勤人員,公會的工作人員,一窩蜂過來湊熱鬧。黃少天這幾天除了和大家一起看視頻做适應性訓練之外,就是和公會的人一起打本刷Boss,所以公會的人和他還算熟悉——就算看到真人不熟悉,但報出ID還是熟悉的。
“搞得像非法集會,”黃少天摩拳擦掌,“反正都非法集會了,不如來聚衆賭博吧!我賭微草贏!”
喻文州把他按回去:“現在需要一個悲傷的氣氛,你這麽高興做什麽?”
“哎呀,意思意思難過一下得了,”黃少天滿不在乎,“怎麽辦,輸都輸了,沒能擠進決賽,難道讓我現場表演一個嚎啕大哭?我壓微草贏,有沒有跟的?”
“為什麽這麽壓啊?”于鋒很有上進心,想請教一下其中緣由,最好聽一下大神是怎麽分析局勢的。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啊?”黃少天大大咧咧地從牛仔短褲的口袋裏掏出五塊錢,“好吧,我們是被微草淘汰的,我又很讨厭他們微草,如果他們輸了,我很高興,如果他們贏了,我能贏錢,還是很高興。人生在世,高興最重要啦,你壓多少?”
于鋒:“我……我還是壓百花贏吧,張佳樂前輩挺不容易的。”
“膚淺!”黃少天倚老賣老,“你黃少天前輩也挺不容易的。”
鄭軒坐在一邊吃零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知道是哪裏來的錯覺,雖然他和喻文州黃少天都同齡,但是黃少天總給人一種年紀不大的感覺,現在突然說起是前輩來,感覺哪裏怪怪的——但是如果說喻文州前輩,就好像沒什麽不對。
果然是因為不夠端莊導致很像一個吉祥物麽?鄭軒思考了一下,坐直身體,讓自己變得端莊一點。
可是這和我有什麽關系呢?鄭軒想着,向後一靠,又歪在沙發椅上了,整個人都散發着慵懶的光輝。
第五賽季的總決賽對微草粉絲和百花粉絲都意味着前所未有的誘惑。登頂,成為擁有總冠軍的隊伍,那種奇妙的感覺是沒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就好像一下子全世界都是你的了。
而百花的粉絲,卻經歷了從天堂到地獄的打擊。
如果第五賽季的總冠軍屬于微草,只是把他們從天堂的幻想中打回人間,那麽孫哲平随後宣布退役,則徹底讓百花粉絲墜入深淵。
他們一直在等,等孫哲平的傷勢痊愈,雖然一開始聽說的消息是傷得很嚴重,有可能沒法繼續職業生涯,但是大家都還是抱着一絲希望的,但是結果卻遠比所有人想的要嚴重,孫哲平退役了,繁花血景成為了一閃而過的風景,張佳樂成為百花的新隊長,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沒什麽好高興的。
消息公布的時候所有人都在讨論這件事情,畢竟一個炙手可熱的奪冠熱門隊伍的隊長因傷退役實在是一個讓人很惆悵的消息,即便不是百花的粉絲,也很難不對此唏噓感嘆。
晚飯吃完,藍雨的人三三兩兩地從食堂走出來,黃少天和大黃互相追着在草地上瘋跑,喻文州在旁邊站着,搖着扇子看熱鬧,鄭軒和于鋒也坐在一邊的臺階上,姿勢一模一樣地刷着新聞。
“唉……”鄭軒嘆了口氣。
“唉……”于鋒也嘆了口氣。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鄭軒更多的是感嘆世事無常,而于鋒,更多的感嘆則是對孫哲平本人。他也是狂劍士選手,毫無疑問,孫哲平是第一狂劍,或多或少會對于鋒産生一些影響,他們這些新人,一開始的時候都會刻意或者不刻意地學習本職業頂尖選手的打法,于鋒也不能例外,坐在他旁邊的鄭軒,就老被經理約談要求“學學張佳樂嘛”。
“黃少的那只狗……”于鋒看着黃少天樂此不疲地和大黃玩,忍不住發問,“是什麽珍貴品種啊?”
鄭軒:“……就,土狗,還是撿的。”
“黃少對它真好。”于鋒說。
“黃少對藍雨的每個人都很好,”鄭軒想了想,“包括藍雨的一切生物,那次宿舍發現只老鼠,要不是隊長堅持打死,他就給放生了。”
“然後呢……”
鄭軒說:“當然就被隊長給打死了啊。”
于鋒覺得牙有點痛。
“隊長有點暴力。”
“隊長不是暴力,”鄭軒一本正經地解釋,“隊長這是魄力,能鎮壓黃少的,在藍雨也就只有隊長了,不然早翻了天了。隊長很厲害的,這叫做什麽來着……”
于鋒捂着腮幫子:“鹵水點豆腐?”
“不是。”
“何意百煉鋼,化為繞指柔。”
“也不是。”
“一山更比一山高?”
“不是!”鄭軒一拍大腿,看了看兩人一狗的和諧場面,“這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于鋒:“……”
什麽意思,我怎麽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