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在喻文州沉默的空當,黃少天的大腦飛速運轉,試圖預測喻文州他到底會說什麽,雙核處理器都摩擦得起火花了,腦海中的劇本閃過一個又一個。
“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玩火?嗯?”一條邪魅狷狂的魚,可能家産八個億,每天在一萬平米的大床上起來笑看九百六十萬平方的風景。
“終于等到你說這句話了,小妖精,看你往哪兒逃?”一條酷炫狂霸拽的魚,坐鎮世界第一大黑社會組織,三歲摸槍五歲殺人七歲日天日地,江湖人稱霸王魚。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一條性冷淡的魚,常年禁欲,達到人生的至高境界無欲無求,世事如浮雲過眼,早晚要立地成佛,白日飛升。
“好啊,你想看什麽片子?”一條老司機魚,穿一綠色軍大衣,敞開胸懷,衣服裏面挂的都是碟片,微微一笑:少天,surprise!
“來,坐上來自己動。”一條慵懶性感的魚,屋子裏燈光昏暗,燭火搖曳,最好再來一點纏綿的大提琴曲,良辰美景,醬醬釀釀。
……
太多了,有點方!而且有幾個真的挺吓人的,黃少天并不想嘗試。他腦海中畫面閃現完畢,終于靈魂歸竅,興沖沖地等着喻文州的反應。
喻文州放下吹風機:“什麽意思,你要拿夜雨聲煩和索克薩爾單挑?”
黃少天:“……啊??”
黃少天的世界,咔嚓一聲,碎了。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開了個黃腔,耍了一次流氓,竟然被曲解了意思?!看來以後比賽視頻不能多看,看多了人都傻了。
“你真不知道我說什麽?”黃少天擡起頭,皺了皺鼻子。
“你什麽意思呀?”喻文州在收吹風機的線,笑着問,“說來聽聽。”
黃少天:“……”
“你說得直白點,我就懂了。”喻文州笑着看他,眼睛都要笑彎了。
“我不說了!再見!”一看喻文州笑成那個樣子,黃少天就全明白了,他立刻站起來,推門而去,“喻文州!你今天晚上不要來我房間找我,打你的地鼠去吧!”
“打地鼠你也打不過我!”都走到走廊了,黃少天還丢給喻文州致命一擊。
想什麽呢。喻文州淡定地轉過身,打地鼠的游戲機早就藏起來了,以後這種東西不能出現在家裏影響情侶關系。
晚上和廣告拍攝團隊的人對了一遍劇本和稿子,黃少天格外認真,他覺得自己似乎沒什麽表演天賦,于是很努力地在背臺詞,雖然臺詞其實沒有幾句話,而且一開始準備配音的,可是後來大概是覺得黃少天的聲音條件真不錯,就讓他自己念臺詞了。
而且你請了黃少天拍廣告又不讓他說話,簡直暴殄天物!
拍攝場景總共分為三部分,隊內,兩個人的身份是藍雨的雙核心,有一部分鏡頭屬于夜雨聲煩和索克薩爾,人與賬號卡一起抵禦外敵;在棚內拍攝的部分,兩個人的身份是拯救世界的英雄搭檔,身後投影同樣是兩個賬號卡角色與他們并肩戰鬥;最後一部分是在海邊,世界被成功拯救,兩位英雄在海邊相遇,最後定格在背對背而立的畫面。
“我覺得,”黃少天看了劇本,感慨良多,“這個世界太脆弱了。”
喻文州忍不住笑起來。
“這麽随便就可以拯救世界,”黃少天指了指劇本,“還要使用電腦鼠标鍵盤來拯救世界,哦,你就啪啪啪地打一堆代碼,我就掄起鍵盤砸,就打退外星人了?”
“你小點聲,”喻文州比了個噓的手勢,“讓你怎麽演你就怎麽演吧。”
“但是挺酷的,”黃少天喃喃自語,“哎,但是拍廣告還是沒有打榮耀有意思。”
喻文州接話:“說得對。”
“做什麽都沒有打榮耀有意思。”黃少天繼續說。
喻文州眯起眼睛:“你确定?”
“不然呢?”黃少天詫異地看着喻文州,“做什麽別的能比打榮耀有意思?”
喻文州意味深長地說:“沒做過就沒有發言權。”
黃少天:“……啊???”
“走了,”喻文州站起來,“對一遍臺詞和走位。”
隊內的拍攝很簡單,先是穿着隊服拍,然後是穿着西裝拍,但是現在只是對走位,黃少天穿着T恤和短褲就上了,有一種很可愛的違和感。
“不如幹脆這麽拍了算了。”攝影師突然說,“黃少這樣就挺好的。”
黃少天一頭霧水,看了看自己下擺還系在一起的寬大T恤和短褲,不明白好在哪裏。
喻文州笑着看攝影師:“我也這麽覺得的,挺居家的。”
“不不不行!”黃少天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這也太随便了,像是路邊撿破爛的。”
“哪有這麽帥的撿破爛的!”攝影師笑着說。
這句話誇得妙,大家都等着黃少天謙虛一下。結果黃少天沖着攝影師豎起大拇指:“你說得對,眼光不錯,贊一個。”
這也太不要臉了!站在一邊的燈光師是個微草粉,心裏在默默腹诽。
喻文州也看不下去了:“行了你,說你呢,差不多行了。”
“什麽行了的,人家在說實話呢。”黃少天拿肩膀撞喻文州,笑得得意洋洋,“哎,什麽時間去海邊拍啊?”
“明天上午拍隊內和棚裏,下午去海邊,晚上就能拍完,但是可能太晚沒法回來,所以要在那邊住一夜,都安排好了,第二天早上補幾個鏡頭就結束。”攝影師解釋,“黃少和喻隊都挺好拍的,上鏡。”
“謝謝,”喻文州微笑點頭,“那明天早上早點集合?”
“盡量早點吧。”攝影師點頭。
“辛苦了,”喻文州接過臺詞本,“你們忙,我和少天先回去了。”
黃少天走在前面,搖頭晃腦地還在哼廣告歌的bgm,他走到門口,才發現喻文州跟着他到了門口,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他警惕地回頭:“幹嘛?”
“來坐坐。”喻文州單手推開門,“黃少天,你出門又不開窗子。”
“我忘了!”黃少天大聲嚷嚷,“你兇我幹什麽?你在我的地盤還兇我!你講不講道理了!”
喻文州有點無奈:“我什麽時候兇你了,進來,把空調關了吧,開會兒窗。”
“熱!”
“不熱了。”喻文州說着,走過去把窗子推開。
黃少天嘟囔了兩句,又安靜了下來。
“別扭什麽?過來看電影。”喻文州走過來坐在床邊,“不是說好了?”
“你知道我別扭什麽!”黃少天鼓了鼓腮幫。
“明天要拍攝,”喻文州說,“過來。”
夏日傍晚,蟬鳴陣陣,潮濕的水汽像是朦胧又纏綿的薄霧,在皮膚上流連逗留,兩個人靠在一起看電影,電腦擺得有點遠,導致畫面完全無法吸引他的注意力。
該死的,完全沒法把注意力從喻文州身上移開。
喻文州靠着床,單手環着黃少天,時不時地摸摸他的頭,有一搭沒一搭地玩他的頭發,每一次呼吸都在黃少天耳畔響起,氣息溫柔又灼熱,帶着他獨有的味道,讓黃少天心猿意馬,神游九天,他有些陷進慵懶又無所事事的虛無裏,感覺整個人都要飛起來。
但是不可避免地……他全身細胞都蠢蠢欲動起來。
該死的夏天!
“你先看着,我去……”黃少天感覺到血液向着下身流去,他騰地坐起來,吓了喻文州一跳。
“你去哪兒?”喻文州哭笑不得地看着一驚一乍的他。
“去浴室,”黃少天憤憤起身,口無遮攔,“解決一下成年人必須解決的事情。”
喻文州坐起來:“別動,我幫你。”
我幫你是什麽意思?黃少天一下子就懵了,等到他感覺到喻文州靠近他,低頭吻在他的側臉,同時手搭在他的腰間,這才幡然醒悟。
糟了!還沒準備好啊!不過他也是佩服自己了,自己拼命撩了半天,結果一到真刀真槍地上陣,反而慫得比誰都快。
“唔!”黃少天驚慌失措地捂着腰帶,“不不不——”
“你不是非要看一點動作片嗎?”喻文州站起來,反手關上日光燈,“我幫你吧。”
“不不不是那個意思!”黃少天事到臨頭又害羞,臉上紅得充血,“我說看動作片,就是想要和你單挑!反正你也單挑不過我——”
“未必吧,”喻文州笑了一下,在暗處沖黃少天張開手臂,聲音如大提琴的低音般醇厚又醉人,“過來,怕什麽?少天,我愛你。”
這句話有讓人神志不清暈頭轉向失去神智的作用。黃少天在朦胧中感覺到喻文州的靠近,他掙紮無果,情欲沖破理智的樊籠——不對,他壓根沒什麽理智,早就想和喻文州醬醬釀釀一下,過上沒羞沒臊的生活。
朕要變成昏君了。黃少天心裏想着,然後就毫無心理負擔地抱住了喻文州。
昏暗中看不清面孔,但是黃少天可以想象喻文州用溫柔如水的眼神看着他,像是凝望着空谷之上高懸的明月。他的動作很溫柔,手指修長靈活,撫摸在他前端的一瞬間,讓黃少天非常沒出息地叫了出來。
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快感。
在很久一段時間裏,黃少天對于喻文州的喜歡和傾慕停留在非常偉大的精神層面,大約可以歸類在柏拉圖的精神戀愛,他覺得這種怦然心動的感覺,不管是從字面上理解還是從情感上理解,都是發乎于心的,如果發乎于……別的地方,就不純潔了!
現在他算是想通了,要那麽純潔幹什麽,純潔能當飯吃嗎?愛不就是幹柴烈火,想幹就幹?!
窗子沒關,門沒鎖,就算理智上知道不會有人經過,不會有人突然推門闖進來,但是黃少天仍然覺得緊張又羞恥,喻文州的手靈活地撫摸在前端,有技巧地上下撸動,讓他身不由己地随着快感的潮漲潮落而發抖,他清晰地感覺到喻文州手指的力量,就像無數次注視着喻文州的手指跳動在鍵盤上一樣。
大概沒有人比黃少天對這雙手更加熟悉。
他無數次地怔怔地看着這雙手敲打在鍵盤上,每一次都做到極致,但是總是有些力不從心,結束時無力地垂下放在桌面上,握緊時青筋微凸,帶着難以想象的張力和性感;這雙手數不清多少次與他擊掌,灼熱與微涼的碰撞,他反手抓緊,那種觸感就像是握住了一汪泉水。
他一直很喜歡喻文州的手,修長,白皙,骨節有力卻不突出,指甲平整幹淨,一切都恰到好處。而現在這雙手更是撫摸在他身體最敏感的地帶,帶他攀上極樂的巅峰。
黃少天微微閉上眼睛,身體不自覺地向喻文州的方向偏移,想要尋求更多的撫慰,年輕的身體灼熱,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氣和耗不盡的精力,喻文州感受到手掌間那物不斷膨脹變大,直到黃少天的聲音變得急促,發出難以忍耐的喘息,眼睛裏泛着朦胧的水光,在微亮的月色下反射着模糊的光點,帶着平時幾乎難以看到的祈求神色。
“啊——”黃少天不自覺地蜷縮着身子,連腳趾都勾起來,似乎在極力忍耐,然而喻文州卻沒有停下手裏的動作,他輕輕俯下身,撥開黃少天額前被汗濕的碎發,低頭吻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你這樣真好看。”喻文州輕聲說。
說什麽不好偏說這個啊!我別的時候不帥麽?黃少天大腦裏閃過這樣一句吐槽,然後就沒出息地淪陷了。
這是多麽幸福的事情啊——在喜歡的人眼裏很好看。
手上的動作加快,早已積累許久的欲望找到了出口,終于在低聲忍耐的劇烈喘息中得以噴灑。黃少天癱軟在床上,高潮的餘韻讓他手腳發麻,全身酸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看到喻文州俯下身凝視他,兩個人四目相對,然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時候不說點情話麽?笑什麽?”喻文州一本正經地說。
“說什麽?”黃少天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我愛你!”
真是直接啊。喻文州感慨,可是他又很滿意。其實情話有那麽多句,越是複雜的比喻,越是偏離怦然心動的一刻遙遠,而無論什麽時候,這三個字總是最直擊內心,讓人無法拒絕。
曾經有過的所有顧慮都可以因這一句話而抛開——
和有情人做快樂事,是世界第一等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