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依舊是那約書亞的古堡。

昭玉站在門口, 這扇門的雕刻相當精細。

看來,這次回到約書亞房間的門口。

昭玉想起來吃了翎栎櫃子上白顆粒後生病死了, 就像之前的許許多多小動物死前的狀況。

想起來, 翎栎好像很難過流了很多眼淚。

“唉。”

昭玉打開了眼前門, 這次他決定将蔬菜汁交給利維坦,終結這一切。

門的裏面是一間大而精致的房間, 月光透過窗子撒進來。

白發紅眸肌膚蒼白的美少年左手尖利的銀刀對着胸口的傷口, 右手拿着玻璃管接着胸口流出的蔬菜汁。

昭玉盯着約書亞,約書亞擡頭與他對視,眼眸的赤色就像是在胸口的蔬菜汁的顏色。

不久, 約書亞胸口的傷口就恢複了肌膚變得光潔, 只是有些點滴的蔬菜汁沾到了衣襟上。

昭玉坐在一旁,輕聲, “很痛吧?”

約書亞蓋好細玻璃瓶,“嗯…”

因為可能一切都會結束,所以作為告別。

昭玉看着約書亞笑着, “我給你講個童話吧。”

就像很久之前一樣。

約書亞挪了挪椅子,“好。”

昭玉依靠着以前的記憶為約書亞将起了那個故事。

快樂王子的雕塑身上下鑲滿了金葉片, 他的眼睛也是藍寶石。

人們很愛這個雕塑。

他就像是一個天使,城市裏有很多貧困痛苦的人。

快樂王子遇見了一只燕子, 燕子發現了王子是難過的。

王子告訴燕子,他曾經有着人心,他能看見城市裏的醜惡,他請求燕子将他身上的寶石金片送給需要的人。

燕子幫助王子給予那些需要寶石金片救濟的人。

最後燕子沒有時間離去, 它陪着快樂王子凍死在了那個冬天裏。

傾聽完故事的約書亞,“燕子最後是快樂的嗎?”

“漫着哀傷的快樂。”

“真奇怪。”約書亞撐着下巴,盯着昭玉,“你說,夜莺可以和快樂王子在一起嗎?”

昭玉外頭想了想,“長滿玫瑰花在身軀上的快樂王子?”

月光下窗臺滿是玫瑰花與荊棘。

兩人椅子靠的很近。

約書亞握着昭玉的手,靠在他的胸口,垂眼喃喃,“那下一次…下一次我們也像在一起好不好?”

昭玉的指尖感受約書亞的心跳,“好…”

世界要結束了吧。

昭玉望着眼前還像個孩子般的約書亞,憐愛地摸了摸他的頭。

門口的噠噠的敲門聲。

約書亞聞聲望去,紅眸裏閃過一絲不悅。

昭玉對着門外人喊:“誰?”

“是我。”

利維坦的聲音。

昭玉起身走到門口,給利維坦開門,并且将裝着蔬菜汁的玻璃管遞給他。

利維坦接過玻璃管,看着手指裝着蔬菜汁的玻璃管思索,仿佛不太明白昭玉的行為。

昭玉卻開口道:“我想去看。”

利維坦盯着昭玉,“你不打算再阻止了嗎?”

昭玉蒼白的笑,“太累了。”

“嗯。”利維坦轉身,“一起走吧。”

昭玉側身對着約書亞,“再見了。”

永別。

約書亞望着昭玉,“...嗯。”

門被輕輕關上,明月依舊,玫瑰花依舊開滿了整個窗子,但再也沒了夜莺。

昭玉跟在利維坦身邊,走廊裏玻璃忽然破裂,一群黑色的鳥飛了進來,羽毛飛舞散落。

昭玉急促的道:“小心!”

利維坦身邊出現許多烏鴉們與窗戶處飛進來的鳥撕咬起來。

昭玉跟在利維坦下樓,不再看樓是撕咬的鳥類,樓下的管家也不再了。

利維坦打開了鎖着的一扇門。

“走吧。”

昭玉看着那扇打開的門卻是看不見是那的。

利維坦踏入門之中,昭玉也随之進去。

依舊是那個法陣,巨大的滿着黑血色的光法陣。

骨龍在天空上飛着,翎栎在安眠。

利維坦将玻璃管之中的蔬菜汁倒入法陣之中,光輝扭曲的綻放了起來,地面開始開裂。

翎栎,骨龍…消失在了此處。

大地開始裂開,山開始碎裂。

昭玉望着在光輝裏消失的翎栎,心裏一陣酸痛。

聖安德爾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身邊,他望着昭玉,“這是你的選擇嗎?”

昭玉垂眼,“是。”

聖安德爾親吻昭玉眼角的淚,“那就不要哭了。”

說罷,聖安德爾後退走進法陣,在那法陣詭異的光輝裏。

昭玉伸手想抓住,卻猶豫了。

連衣角都沒碰到。

聖安德爾,在光芒中消失了。

昭玉望着卻哭了,抹着眼淚。

法陣邊緣。

利維坦滿足的笑着,喃喃到,“世界要毀掉了…”

曾經失去的記憶在斑駁的世界裏重新回歸。

地面開始割裂,天空像的要掉下來似的陰沉。

昭玉看着聖安德爾消失的地方,“你為什麽要毀掉這個世界?”

利維坦的紅色眼瞳裏閃着淚水,“為了你。”

昭玉你記憶也恢複了,他抹着眼淚,聲音酸澀的對利維坦,“辛苦你了。”

利維坦妖治的笑着,眼角泛紅一片,“我,死而無憾。”

世界時間的盡頭,只剩下兩人。

随着崩裂的岩石碎塊,手握着手墜落埋葬。

失去的記憶。

那是…

那是某個時空殺死了聖安德爾的昭玉,穿越到利維坦少年時間的昭玉故事。

為了逃避殺死聖安德爾帶來的負罪感。

如今的昭玉,選擇遺忘的故事。

黑死病蔓延在這個城鎮之中。

肮髒的泥土泥濘在街道上,瘋掉的老鼠。

一個肌膚肮髒,眼瞳是紅色的,瘦骨如柴的男孩被關在木的囚車裏。

今天大概就會死在這裏吧。

囚車裏的利維坦這般想到。

然而穿着白色襯衫淺色金發像天使般的男孩拿着鑰匙打開了囚車的門。

利維坦看着眼前的男孩,不可置信。

昭玉伸出手,溫柔的笑着,“一起走吧。”

利維坦低着頭,他的手如此肮髒,觸碰那幹淨潔白的手就像是玷污,可即使如此。

他還是顫顫巍巍地伸出手。

昭玉握住了他的手,手是那般的溫暖。

利維坦的人生第一次窺見了光。

在那之後,昭玉帶着利維坦回家。

溫暖的熱水清潔幹淨利維坦身上的泥濘,他吃上了美味的食物。

可利維坦很恨教堂裏的人,因為教堂裏的人都說他是巫婆的孩子,所以他的母親被殺死,他住在囚車裏等死。

然而那樣單薄美麗的拯救他的名叫昭玉的少年,卻是教會裏的先知。

利維坦時常在樓上盯着那些教會裏像魔鬼一般的人,他害怕那教會裏的人帶走他唯一的光。

利維坦不願意這樣,他想和昭玉在一起。

因為見過了那個光芒,所以才有了依戀不願意舍棄。

夜裏,

昭玉抱着枕頭來到房間裏,“你很害怕他們吧,沒關系的,我會陪着你。”

利維坦紅色眼眸裏是少年溫柔的臉,他開始裝着害怕,他希望少年能多陪着他。

少年在他身邊入睡。

利維坦也做了一個美夢。

他夢見,他和少年牽着手永遠的在一起。

美夢散盡,醒來的時候,他是在少年溫暖懷抱裏,他想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這更加幸福的事了。

他望着眼前安眠的昭玉,多希望時間就此停止。

終究,時間會流逝。

在昭玉的預言之下,黑死病不久便莫名的消失。

他就好像是神所庇佑的聖子。

直到那個和昭玉長相模樣一樣的少年出現。

那個人叫做聖安德爾,是上天所眷顧的孩子,生下時就帶着祝福。

教堂裏相似的兩人相遇。

利維坦第一次窺見了。

昭玉露出了萬般的歡喜,他伸手擁抱聖安德爾,在教堂衆人的注視下。

他帶着聖安德爾去見教會裏開放最為美麗的鮮花。

人們歌頌,聖安德爾和昭玉在一起的模樣多麽般配,就像一對天使。

利維坦望着兩人,他就像是那水溝邊緣肮髒的老鼠。

昭玉變的很少來見他,常常是與聖安德爾在教會裏,或者出去游玩。

利維坦無助的就像是被名叫嫉妒淤積的泥潭包裹了般,窒息而絕望。

他越漸發現自己的不堪。

心底的聲音呼喚他殺死聖安德爾,那樣一切都會回歸原位。

昭玉就會只注視着他一人,就像從前那樣。

他手中的手杖,泛着濃郁的暗色光輝。

終于。

利維坦殺死了聖安德爾,鮮血染在他纖細蒼白的手上。

而昭玉望着死去的聖安德爾痛哭着,聲音嘶啞而悲憤,“果然這個世界不毀掉,悲劇将會不斷重複。”

利維坦想伸手撫去昭玉的眼淚,告訴昭玉還有他。

可他的手裏卻全是鮮血。

世界不知何時變得扭曲,昭玉在他的眼裏變得模糊。

他回到了幼年,因為穿越回去了關于昭玉的大部分記憶消失。

他知道他心裏有某個重要的人,而且他是殺死聖安德爾穿越回到了如今。

可木囚車裏的他,也再沒等到那個人。

他用着巫術打開了門。

利維坦只知曉,他人生的意義大約就是那個人,那個人說這個世界不毀掉,悲劇将會不斷重複。

那個人看着他的眼裏是哀傷。

當他毀掉這個世界的時候,那個人一定會笑着原諒他,牽着他的手帶他去看教堂裏飛去的白鴿,與綻放的花束。

即使,他的人生本來就無意義。

但為了那一刻,付諸一生也無所謂。

“我…為你而存在。”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