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道歉
等何瑞再進來,溫初白已經穿戴一新, 随他一起進來的還有汶雛和幾個小厮, 幾個人端着吃食和茶水, 琳琅地擺了一桌。
溫初白有些不好意思,“每次我來大哥都這樣鋪張。”
何瑞微微一笑,“請自家妹妹吃飯, 算什麽鋪張。”
他給溫初白夾了一筷子菜, “剛才和你說的, 不是在逗你玩, 我今兒瞧了一下這批貨的品質, 實屬一般,不值多少錢。再者, 我派人去看了那未安官窯,品質着實上佳, 要是談下來, 收益可比這批瓷器多得太多。”
溫初白笑道, “大哥,你怎麽還是這樣, 別人都是怕給多, 你竟嫌給人錢少了。”
何瑞笑了笑, “非也,非也。你既叫我一聲大哥,我又怎麽能坑自家妹妹?何況那窯品質極佳,實在是撿了天大的便宜, 為兄怎能獨吞,不如我們分賬,之後官窯淨利分你一成。”
一成?溫初白吓了一跳。一個窯的一成,那可是個天文數字。
“大哥,這太多了,我只是提供了一個消息,什麽也沒做,這生意也是大哥自己談下來的,抵不了一成。”
可沒想到何瑞倒像是鐵了心,非要她答應,兩人推拒半天,何瑞面露難色,“妹妹,我便和你直說了吧,大哥其實也是有事要拜托你。”
“怎麽了?”
“是這樣。”何瑞嘆了口氣,“你可知道江湖之中一年一度的鑒寶盛會?”
溫初白回憶了一下,搖了搖頭,“江湖之事,我知之甚少。”
“是這樣的。鑒寶盛會由懷川、未安、古德三國在其交界——玉榮山上舉辦,受邀前去的,均是各行各業的頂尖下,我墨華文玩在三年前跻身文玩業前列後,便每年都會前去。”
溫初白點點頭,“這是好事啊。”
“是好事。”何瑞嘆了口氣,“可是這會的時間在一月後,而我們與未安官窯約定的時間也恰好在一月後,我實在是□□乏術。”
“這樣……”溫初白想了想,“那大哥這次去這會上,打算做些什麽?”
“也沒什麽,就是賣賣東西,再看看有什麽值得買的,雖說是盛會,其實就是個聚集了上流人士的拍賣行,很适合賣些貨物。”
溫初白心中一動,若是他在這大會上将自家娘親做的面霜推廣出去,豈不是可以“一步登天”?
“另外,其實我也有私心。”
溫初白望過去,其實做生意這事,不怕吃虧,就怕占便宜,何瑞要是無緣無故地給了她這麽大的一個便宜占,她才要擔心其心不正。
她腹诽完,何瑞恰巧開口,“這次盛會,江決也會前去。”
兩人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何瑞想讓江決不好過,叫同樣與江決不對付的溫初白代勞,不才是最好的選擇?
溫初白賊笑一下,“早這麽說不就好了,那行,一月之後是嗎?我把時間空下來,到時候一定不叫他好過!”
說完了正事,何瑞總算展開了一直皺着的眉頭,兩人放松地吃了一頓飯。
溫初白回到清風苑的時候,柳清芳正在做面霜,眼前一排木盒,用娟秀的字标着各項用途。
“娘,你在做什麽呢?”
“前些日子給你做那遮瑕霜,娘有了些想法,你瞧。”她指了指面前一排的木盒,其上的标簽分別寫着:嫩膚、美白、水潤、去痤。
“放不同的藥物,面霜便會有不同的效果,這樣姑娘們買的時候,便可以對陣下藥了。”
溫初白欣喜地拍拍手,“妙極!”
“只是……”
“怎麽了?”
柳清芳眉頭微皺,“我這兒的木盒有限,我們要是拿來售賣,這樣大小不一肯定不行。”
溫初白轉轉眼睛,“娘親,用瓷瓶行嗎?”
“瓷瓶要比木盒好的,只是相同的瓷瓶怕是更少。”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你先多做些面霜,我去找人訂制瓶子。”
既然要給鑒寶盛會那兒有頭有臉的人物賣,這包裝必須上檔次,溫初白想着,打算再出門一趟,叫何瑞從龍泉窯裏給她訂制一批。
正要出門,江煜拎着一串兒大包小包的東西來了清風苑,“白娘子!父皇叫我們到溫家去。”
溫初白出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去哪?”
“溫家呀。”江煜拿着才準備好的各色零食雜貨,“你妹妹不是半月後就要嫁給我皇兄了嗎?父皇叫我們去看看,道個喜。”
溫初白撓撓頭,皇上下旨,她也不能不去,剛巧她還有些事想去找溫偏安,便答應下來,和江煜去了溫家。
兩個主子智力上有些問題,趙管家自然也跟着去了,只可惜他一個人不惑之年的中年人,還在地上忙着放帶來的禮物,江煜便和溫初白在溫家跑得沒了影子。
溫初瀾畢竟是溫家嫡女,是林夫人與溫偏安的心頭肉,出嫁的陣仗比溫初白那時要大得多,溫初白本想着帶江煜回拂柳院瞧瞧,沒想到邊走邊瞧,心中竟生了種許久未見的陌生感。
“白娘子,為何你成婚時,溫府不若現在好看?”江煜這問算是發自內心,畢竟除了重生一事,他從未調查過溫初白的其他。
“這是自然。”
溫初白還未來得及回答,不遠處一個女聲倒是先答上了。
不用想,在這溫府裏這般語氣的,除了溫初瀾也沒有別人。
溫初白擡頭過去,溫初瀾正在不遠處的回廊中坐着,是被灌木遮了大半身影她才沒早早發現,再偏頭一看,江決竟然也在。
溫初瀾晃悠過來,指了指江煜的鼻尖,“溫府嫡女出嫁,自然是要比庶女好看的。”
溫初白心中一凜,瞧向江決,卻發現他一臉淡定,原是早便知道了。
江煜則毫無準備,聽溫初瀾這樣說,着實心中一跳,他瞧向一邊的溫初白——她竟然是代嫁的。
溫初瀾沒瞧出問題,仍在那裏頤指氣使地宣揚自己的高貴身份。
江煜瞧了一眼她,又望向身邊的亭亭而立的女子。心中想,還好是代嫁了。
“喂,說你呢。”溫初瀾啰嗦了半天,卻看溫初白傻愣愣的,既沒有痛哭流涕,又沒有驚慌失措,內心的成就感沒有得到滿足,小姐脾氣頓時上來,擡手就要扇她巴掌。
事出突然,溫初白沒來得及反應,江煜眼疾手快,把自己的手墊在了溫初白的臉龐,清脆的一聲響起,将溫初白吓了一跳。
“小石頭,你沒事吧?”溫初白捉過江煜的手來看,溫初瀾雖是個女兒家,但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江煜的手背被打得通紅。
“啊!”那一邊,溫初瀾誇張地捂住了手,“疼死我了!江決,你快給我吹吹。”
江決青着臉,似是抹不下面子。溫初瀾氣憤更甚,“你還要不要娶我了,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女人被人欺負。”
這自是戳中了江決的軟肋,他忍氣吞聲這麽久,不就是為了半月後的聯姻?江決在心中厭煩地嘆了口氣,敷衍地吹了吹溫初瀾的手背,轉向江煜,“煜兒,你怎麽能對你嫂嫂這樣?”
江煜懂裝不懂,“皇兄,我什麽也沒做啊。”
江決裝聾,“給你嫂嫂道歉。”
若是以往,江煜一定會聽話道歉,卻沒想到這次江煜咬緊了牙關,死活也不願說一句錯了。
溫初白忽的想起之前自己曾在心裏許下的諾言,她本是想着由她來保護江煜的,卻沒想到竟被這個小傻子護在了身後。
“皇兄。”她開口道,“我給姐姐道歉。”
“白娘子!”江煜的眼中滿是不認同。
溫初白微微一笑,上前半步,“啪”地一下甩了溫初瀾一個耳光。重生至此,她還是第一次這樣直白、利落地反抗。意外地感覺不錯。
溫初瀾捂着臉,“你!”
“你怎樣對我,我怎樣道歉。姐姐,你說是不是這樣”
溫初白說完便拉着江煜走了。江煜的手背還紅着,她便将他整個手掌小心翼翼地捧在手裏,江煜瞧見,心中一動,竟然憋出了個紅眼眶來,看得溫初白更是萬分心疼。
“小石頭乖,不哭不哭,姐姐保護你。”
江煜沉默一會,默默擦掉了眼淚,“娘子,我可以保護你的。”
溫初白點點頭,仍然沉浸在被江煜保護了的感動中,“是呢,我們小石頭長大了,可以保護姐姐了。”
江煜:“……”
溫初白和江煜走了,溫初瀾還留在原地捂着臉。
江決将她轉向自己,“阿瀾,那就是個傻子,你與她生氣只會氣壞了自己。”
溫初瀾一張臉上半紅半白的,顯得表情更是猙獰,“我要他死,江決,你聽到了嗎,我要溫初白死!”
江決嘆了口氣,“那是你親妹妹。”
“她不是!她搶走了我的身份,害我只能做個側妃!她還在身上畫那印記,害我在父皇那丢人!她該死!”
“阿瀾。你消消氣,随我回府裏拿藥?我那兒有父皇禦賜的藥,保準你敷上便不疼了。”江決摸了摸她的臉,溫初白是個傻子,平日裏都在聰慧王府裏呆着,是生是死并不重要。可大家都知道她唯一與人起了沖突,便是在皇宮中和溫初瀾那次。若是這時候溫初白突然死了,溫初瀾必然是最大嫌疑,他作為溫初瀾的未婚夫,也難逃關系。
“她遲早要死。”溫初瀾轉過身去,瞧着二人快要消失的背影仍不死心。
江決沒有辦法,目光涼薄地望着溫初瀾的背,“好,你再等等。”
作者有話要說: 溫初白:惹,有殺氣。
江煜:白娘子放心,我保護你。
溫初白:就你,拉倒吧。
江煜:……狗作者,我到底什麽時候才能不用演了?
狗作者:狗作者聾了。QU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