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恢複
“我可找到你們啦!”
空氣中的那一絲旖旎被第三者霸道地沖散。
江煜轉過頭,正對着阚陽一雙滴溜溜轉的眼睛。
“哎?”阚陽忽然吃痛一聲。
從江煜與溫初白的角度看過去, 只覺得他好像被人揪住了後領, 正張牙舞爪地倒着往後退。
“你幹嘛啊!你個老古板!你放開我!”阚陽被吾正勒得喘不上氣, 直到被拖出了玄木森才重獲自由。
“你幹嘛!我還沒拿我的烤紅薯呢!”阚陽剛一被放下便跳腳道。
“就知道吃。”吾正瞥了他一眼,“兩個小家夥的好事都被你攪黃了,一點自覺都沒有。”
“好事?”阚陽眼睛睜的溜圓, “你是說他們……”
他斜眼看着吾正, 嘴撅着聳動, 兩手五指分別貼在一起, 緩緩靠近, “麽麽麽?”
吾正瞧了一眼,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痛, 用鼻子嗯了一聲。
“啊,那我豈不是犯下了大錯, 不行不行, 我要補償他們!”
這一邊, 溫初白和江煜剛從樹洞裏出來,沒了剛才的氣氛, 剛才的事情也便不好再繼續下去。
溫初白紅着的臉還未消, “那個, 我……我去給阚師父挖紅薯去了。”
江煜瞬間答話,“我和你一起。”
“啊,也行。”溫初白點點頭,“嗯, 你來烤吧,你烤的比較好。”
江煜一口答應,“行!阿白,你剛才說要教我……”
卻沒想溫初白忽然騰了空,像一道彩虹一樣在玄木森劃出一道圓弧,“等我——跑的和你一樣快,我就告訴你!”
“如果你不夠快,我可以慢下來的。”江煜這樣說完,又連連搖頭,“不對不對,阿白,你一定可以和我一樣快的!”
……
阚陽自覺犯了大錯,又吃了兩位晚輩送來的烤紅薯,良心更覺得煎熬,打定主意,痛定思痛,一定要補償兩人。
于是,溫初白最近的日子一下變得多姿多彩了起來。
今天收到阚陽送來的一壇藥酒,裏面泡着蜈蚣、蜘蛛,将她吓得吱哇亂叫。
明天送來一套衣服,她穿上出去一轉,發覺江煜身上的竟和她一樣。
後天又在午飯時收到一鍋聽說是與江煜同款的黃鳝泥鳅鹿茸韭菜湯。
溫初白還沒打開那盅,就要被那湯的味道熏得睜不開眼。
阚陽他……他和聰慧王府的趙管家該不會是兄弟吧?
都這麽喜歡憋爆江煜。
日子在雞飛狗跳中如流水般逝去,溫初白仍是那樣,白日裏練功,夜裏藥浴,得空了,就和江煜到處轉着游玩,将重黎樓摸了個底朝天。
可她這幾日卻發現,江煜似乎遇到了什麽事,眉宇間總是有着淡淡的焦慮。
這日練完功,溫初白終于忍不住了,拉江煜回屋中坐好,“小石頭,你這幾天怎麽了?怎麽悶悶不樂的?”
江煜欲言又止,只好解釋道,“不是悶悶不樂。”
溫初白更奇怪,“那是怎麽了?有人不長眼到你地盤上撒野了?”
她不這麽說還好,一這麽說,江煜的臉色又難看兩分。
最近本已消停的江決一脈竟然又一次在江湖上活躍起來,看那逐漸蔓延過來的态勢,隐隐有針對重黎樓的嫌疑。
但江煜擔心的并不是這個。
“阿白,這幾日藥浴可都泡了?”
溫初白點點頭,“泡了啊,我問你為什麽不開心,和我泡藥浴有什麽關系?”
江煜恍若未聞,“泡了八十天了?”
“你可記得真清楚。”溫初白有些詫異,“今天就八十一天了——哎,你幹嘛!?”
她吓了一跳,她這話還沒說完,江煜便将她整個人橫抱了起來,一陣風似地回了屋子。
“泡藥浴。”江煜将她放在床上。
溫初白瞧了一眼還沒下山的太陽,奇怪道,“這也太早了,還沒到時候呢。”
江煜抿了抿唇,“其實,其實是我聽人說,今晚的月色很好,想帶你早些去看。”
“噗。”溫初白笑出聲來,“原來是這樣啊,你直說就好了嘛,又不是不答應你。”
江煜點點頭,不刻意僞裝的時候,眉宇間便又露出了那藏不住的緊張與焦躁來。
“那你現在泡吧。”他道。
“噢。”溫初白點點頭,立在那瞧他。
江煜被他盯得心中發毛,怕自己的謊言被她拆穿,不自在地道,“你看我幹嘛?”
“哈哈哈。”溫初白笑了起來,“小石頭,你處在這裏,是要看我沐浴?”
!
江煜的臉肉眼可見地從面頰紅到了耳廓,“沒……沒有,我這就出去。”
溫初白笑着看他逃命似的跑了,又是一陣發笑。造物主真是奇妙,怎麽給這樣一個把“生孩子”挂在嘴邊的人,生了一張一逗便紅透了的薄面皮?
宛兒被江煜叫過來的時候還蒙着,但很快就被後面兩個已經提好水桶的人點醒。
二人進來倒好水,她要去關門,卻看見江煜一雙眼睛關切地望着屋內,後面竟然還站着阚陽和吾正二人,瞧那三個人嚴陣以待的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溫初白要生了。
“樓主……”她尴尬地笑,小聲提醒道,“夫人要更衣啦。”
“哦,哦哦。”江煜低咳兩聲,欲蓋彌彰地轉過了身子。
《九煙禦氣錄》品階不高,所以修煉起來便也比較快,溫初白如今已經練到了二級的瓶頸,距離突破三層只剩咫尺之遙,自然這更衣、沐浴一類的事也不用宛兒事事躬親,脫好了衣服,便飄飄忽忽地進了浴桶裏。
剛一站進去,她便皺起了眉。
“宛兒?”
宛兒連忙走了過來,“怎麽了夫人?”
溫初白蹙着眉頭,“你有沒有覺得,今日的水有些熱了?”
“有嗎?”宛兒連忙伸手去測,藥湯溫溫熱熱的,除了顏色與氣味外,與一般的洗澡水并沒有其他區別,“沒有啊,這溫度和平時差不多,”
“是嗎?”溫初白偏着頭,緩緩坐進桶中,“不對!”
“嗯?”宛兒還納悶着,再回頭瞧見溫初白時,她的臉上已經流下了兩行淚水。
“宛……宛兒……”溫初白緊緊地攥着宛兒的手,“我的腿……我的腿感覺到熱了!它有知覺了!宛兒!它有知覺了!”
“有知覺了?”宛兒瞬間也激動起來,“我們快些将這個好消息告訴樓主去!”
溫初白一張臉上又是笑又是淚,從未有一刻像如今這般覺得灼熱是一種美妙的享受,她重重地點了點頭,“好!”
一盞茶後,她已煥然一新。
腿太久沒用,在地上吃不上力,但腳尖微微觸地的時候,腳趾因為擠壓而感受到的微麻也足夠令人欣喜。
溫初白飄着到了門邊,一推開門。
江煜、阚陽、吾正,都關切地看了過來。
“小石頭……”她瞬間飛撲過去挂在了江煜的脖頸上,“我的腿有知覺了,我的腿有知覺了!”
江煜的唇動了動,竟欣喜地半天說不出話來。
“小石頭?你怎麽一點都不驚訝啊?”溫初白發覺江煜的不對勁,這才看到了後面的阚陽和吾正,“你……你們,你們知道?”
江煜抿着唇,“知道,也不知道。”
阚陽則笑眯眯地,“我就知道這方子有用。”
溫初白看向他,一頭霧水,“什麽?”
江煜深深地抱了一下她,得到救贖般,“師父和吾叔叔在左護法的房間裏發現了一個方子,上面說,按照這個藥泡九九八十一天,有可能會讓失去知覺的肢體恢複。”
溫初白指指房門,“就是那個藥浴?”
江煜點點頭,“是,但是左護法失蹤已久,屋裏留下的方子誰也無法篤定有效,所以,我們也不敢告訴你。”
溫初白松開江煜的脖子,滿眼的感激,“謝謝阚師父,謝謝吾正師父。”
阚陽揮着手,“好說好說。”
吾正雖未開口,但從眼神中也可以看出來松了口氣。
溫初白的複健一連做了半個多月,每次腳尖點地的麻癢都會讓她的面容也糾結在一起,但她仗着有禦氣術護體,不會摔跤,便不管不顧地生練,把宛兒吓得日日心驚肉跳。
月下月色正好,溫初白與江煜坐在院裏的石桌上對飲,度數不高,可她卻也已然微醺。
“小石頭。”她借着酒勁提議,“你當初說,不讓我回家,是害怕我娘親見到我癱了傷心,可現在我的腿已經完全康複了,而且,還我的禦氣術已經四層了!一次能飄一裏!我是不是……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啊?”
溫初白的腿雖然好了,但皇城查身帶印記之人的強度卻比之前更加大了。先前只是皇親國戚,現在就連普通百姓也要一一檢查,更遑論大臣們的親眷,更是檢查的重點對象,她此時回去,依舊十分危險。
江煜酒量要比她好些,這樣一兩杯清酒不至于失了神志,便道,“還沒好全,再等等吧。”
“啊……”溫初白撅起嘴,許是因為酒勁,說話也帶着兩分嬌憨之意,“我要回去嘛,我現在已經好全了,好石頭,讓我回去嘛,我想娘親了。”
江煜被她帶着醉意的“好石頭”叫得微微愣神,但仍堅持道,“不行,皇城十分危險,你不能去,乖乖在重黎樓裏,好嗎?”
“什麽危險啊……”她仍醉着,對于江煜所說不能理解,繞成了一團的腦子強行轉了片刻,忽然笑了兩聲,“你不讓我去,我就自己跑,嘿嘿。”
江煜無奈的嘆氣,“阿白……”
溫初白恍若未聞,“明天起!溫初白就要開始她的逃跑計劃了!你要是抓到了我,我就和你回來,你要是沒抓到……沒抓到……”
江煜還在等着下文,卻看溫初白拿着那杯酒,“砰”地一下倒在了桌上。
作者有話要說: 溫初白:我跑了凹。
江煜:你跑吧。
溫初白:我真的跑了凹。
江煜:是這樣的阿白,如果你被我抓回來了,你就給我在重黎樓裏生小樓主,如果你跑到皇城了,你就給我在聰慧王府裏生小王爺。
溫初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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