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左手受傷

當車身被撞,玻璃碎片全都紮進來的時候,盛星瀾首先想到的是保護自己的手。

可緊接而來的失重感讓她無法顧及到雙手,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她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裴西遲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剛好在車上,羅紹元親眼看着自家總經理慌亂地挂斷電話,一臉的淡然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去林城醫院,快!”

羅紹元看着裴西遲焦急的神色也不敢遲疑,迅速調轉車頭往林城醫院方向開去。

“總經理,發生什麽事了?”羅紹元在路上好奇地問。

裴西遲煩躁地扯了扯領帶,眸底全是陰霾:“她出車禍了。”

“誰?”羅紹元十分納悶,他完全想不到什麽人出車禍能引得自家總經理反應如此大。

裴西遲有些無力地開口:“盛星瀾。”

羅紹元看着後視鏡裏的裴西遲有些心驚,他來到裴西遲身旁做助理,少說也有幾年時光,可也知道二人向來水火不容,怎麽此時他家總經理卻活像個擔心女朋友的男朋友一樣?

“你開快點,這個速度什麽時候能到醫院?”

一道焦急的聲音打斷了羅紹元的思緒,他頗為委屈地說:“速度已經很快了。”

他總不能超速吧……

到了醫院,羅紹元才停穩車,裴西遲已經打開車門離開了座位。他根本來不及追,裴西遲就已經消失在視線之中。

裴西遲從護士那裏知道了盛星瀾做手術的地方,而此時盛星瀾已經從手術室出來并且送到了vip病房。

“幸好送來的及時,倒也沒受太嚴重的傷,只是……”醫生有些猶豫。

吳建興和秦芸站在醫生面前,聽到這話心也揪了起來,趕忙便問:“只是什麽?”

“盛小姐的左手受了傷,我們已經盡力救治了,正常生活沒什麽問題,但是拉小提琴或許會受很大的影響……”

秦芸抹了把眼淚,拉住醫生便說:“小提琴是小姐的命,如果她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拉小提琴了,這不是比要了她的命還難受嗎!”

“醫生,就沒有什麽其他辦法了嗎?”吳建興臉色難看地問。

“如果不是我主刀,盛小姐的左手保不保得住都難說,現在已經是盡了最大的努力了。”醫生惋惜地嘆了口氣,随即搖着頭離開。

而剛剛過來的裴西遲靠着牆角松了一口氣,慶幸她沒出什麽大事,可想起她的左手卻又心裏一痛。

學生時期,裴西遲最常見的就是盛星瀾背着小提琴的背影,腳步輕快,似乎去練琴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他無法想象盛星瀾得知這件事的時候會有什麽反應。

***

“裴二少?”秦芸準備回家幫盛星瀾準備衣物用品,她沒想到會在醫院碰到裴西遲,可在這個時間點遇見,着實有些奇怪。

裴西遲迅速收斂好神情,淡淡地開口:“來醫院有點事,聽說了盛小姐的事過來看看。”

“謝謝關心。”秦芸神色一痛,随即扯着笑容道,“吳管家在病房外面,裴二少可以過去看看,我先回去幫小姐收拾東西。”

裴西遲點了點頭,目送着秦芸離開。

吳建興見到裴西遲過來也很驚訝,不過只是一瞬,“裴二公子是來看小姐的嗎?”

裴西遲嗯了一聲,視線轉向玻璃窗後的病房,這裏能清晰地看到躺在床上的盛星瀾。

臉上和手上都因為傷痕而貼着紗布,眼眸緊閉,面色發白,完全沒有了往日的生機。

他呼吸跟着一窒,索性撇開眼不再看着病床上的盛星瀾。

“小姐真的很喜歡小提琴,三歲從老爺那裏收到第一把玩具琴的時候就愛不釋手,五歲就嚷嚷着要學小提琴。”吳建興緩緩地開口,“學會第一支曲子的時候在玫瑰公館舉行了第一場演出,小姐當時說要一輩子都拉小提琴給我們聽。”

裴西遲靜靜聽着,也沒插話。

“天意弄人啊……”吳建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就連聲音都帶着一絲顫音,“這比要了小姐的命還要嚴重。”

裴西遲轉眸,看向病床上的盛星瀾也覺得眼睛刺痛,“國外有不少出名的外科醫生,或許還有希望。”

吳建興搖頭嘆息:“剛才主刀的就是國內最權威的醫生,連他都說這樣的話,是真的沒辦法了。小提琴對于手要求很高,天才級別的小提琴家怎麽能容忍演奏有一絲誤差,這代表着小姐再也回不到巅峰。”

裴西遲沉默着,心裏最後的一絲希望被掐滅。

梁慕晴是在回家以後得到消息的,季青風開着車,急匆匆将她送了過來。

看見盛星瀾躺在病床上的樣子,梁慕晴眼淚簌簌流下,心裏更是愧疚自己在今天舉行訂婚宴,邀請了盛星瀾。

“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星瀾就不會出車禍。”梁慕晴小聲啜泣着,不停責怪着自己。

季青風忙着安慰,此時二人都沒有注意到裴西遲竟然先來了這裏。

等緩和了情緒以後,梁慕晴看到旁邊的裴西遲才驚覺有些不對勁,“你怎麽在這裏?”

“西遲,你怎麽也過來了?”季青風也覺得納悶。

“有些事,碰巧就來了。”裴西遲簡單解釋。

吳建興看着裴西遲也搖頭輕笑了起來。

***

盛星瀾直到晚上還沒醒,而這時,盛敬和盛鳴一家才一前一後悠悠趕來。

駱冬蓮和苗秀華沖在前面,又是傷心又是痛惜,只是半天也沒掉出一滴淚來。

“吳管家,星瀾這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怎麽平白無故就出了車禍?”盛敬好奇地問。

盛鳴也開口問道:“肇事司機找到了嗎?”

吳建興語氣冷淡地回答:“劉戰載着小姐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肇事司機當場死亡,劉戰搶救無效死亡,小姐坐在後面僥幸活了下來。”

“苦命的星瀾,怎麽父母出了車禍,這會連自己也遭遇了呢。”駱冬蓮哀嘆了一聲。

說完後,才發現現場氣氛有些冷淡。

盛承逸沉着臉說了一句:“媽,您別說了。”

瞥見駱冬蓮臉色有些難看,苗秀華嗤笑道:“大嫂,戳星瀾的痛處也太過分了。”

“你……”駱冬蓮想要發火,但是被身後的盛承逸給拉住了。

盛星雨也在這時拉住了苗秀華,讓她不要再說話,因為衆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實在是躁得慌。

盛鳴看到旁邊站着的裴西遲,眼睛一亮便走了過去:“裴二少竟然也在這裏,盛河和逐鷹一向合作無間,裴二少代我向裴董事長問聲好。”

裴西遲單手插着口袋,神色恹恹地看着盛鳴說道:“你想和裴正茂問好就去找本人,來找我做什麽。”

盛敬立馬就接了話茬,笑着嘲諷:“三弟,這會兒談正事是不是過了?”

他将“談正事”三個字的音咬得極重,盛鳴的臉色也跟着一僵。

季青風在梁慕晴耳旁小聲說:“西遲和裴老爺子關系一直很不好,這會兒跑來說這話不是觸黴頭麽。”

梁慕晴皺了皺眉,她沒想到盛星瀾的叔伯兩家竟然如此冷淡無情。

***

過了一會,盛星瀾緩緩醒了過來,護士去叫了醫生,見她各項指标情況一切正常也都松了口氣。

病房裏烏泱泱站了一大幫人,盛星瀾一醒來便覺得眼睛疼,“芸姐呢,興叔呢?”

吳建興從旁邊過來,來到她側身将她扶坐了起來,“小姐,我在這。”

梁慕晴也從另一邊過去,忍着顫音說:“星瀾,都是我不好。”

“不關你的事。”盛星瀾輕聲安慰着,便看向了吳建興,她此時還算冷靜,“醫生怎麽說?”

她能感覺到自己身體各個部位都傳來不同程度的疼痛,只是具體情況她還是不清楚。

吳建興還沒說話,駱冬蓮便搶先開了口:“醫生說你左手受傷,以後再也不能碰小提琴了,這可怎麽辦啊!”

“媽,你別說話了!”

“是實話嘛……”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盛星瀾,有擔心,有心疼,更有看戲的眼神。

盛星瀾試圖擡起左手,此時才發現手指毫無知覺,她的面色頓時蒼白如紙。

随即,她看向旁邊的吳建興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急急地求證着:“她說的是真的嗎?”

“小姐,好好恢複,還是有可能好的。”吳建興趕忙勸慰着。

盛星瀾的杏眸頓時便失去了所有的光芒,她無力地垂下了頭,渾身仿佛掉進了冰窟,絕望又苦澀。

車禍沒要了她的命卻拿走了她最珍貴的手,這簡直是可笑。

駱冬蓮又想開口:“星瀾,你……”

盛星瀾猛地擡起頭,厲色出聲:“出去!”

“星瀾……”

“滾!”

盛星瀾咬着牙道:“滾出去!都滾出去!”

見她就要擡手丢東西,吳建興擔心針管移位,趕緊幫着趕人:“都回去吧,我在這裏照顧小姐就夠了。”

盛敬和盛鳴兩家一走,病房裏頓時清靜了許多。

盛星瀾此時還有一絲理智,垂着眸疲憊地說:“慕晴,你也回去吧。”

梁慕晴知道此時盛星瀾不能刺激,只得眨着眼睛将眼淚逼回去:“那我明天再來看你。”

季青風見裴西遲還在原地也用眼神示意他,哪知他似乎看不見一樣,不動如山。

見狀,季青風只能随着梁慕晴離開。

二人一走,盛星瀾的目光立馬轉到裴西遲身上,“你怎麽還不滾。”

裴西遲看着盛星瀾的眼睛漸漸變得空洞無神,就像當年盛星瀾父母車禍去世時那樣,再不見明媚模樣。當年他無力阻止,可今日……

他垂眸輕笑:“你再怎麽趕我,我都不會走的。”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是互相治愈的小甜餅,請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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